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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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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場(2)

又是一年聖誕,哈利悲哀地發現,除了韋斯萊夫人不動如山還是送毛衣之外,其餘人的禮物往往都跟晚上倒黴的舞會有關。盧平送了他袖扣,雷古勒斯送了他胸針,阿波羅尼婭送了他一瓶古龍水,海格送了滿滿一盒子鮮花,讓他可以選一朵別在紐扣扣眼裏,而斯內普幹脆送了他一頂假發,嘲諷意味拉滿。

值得一提的是多比和西裏斯。多比從去年就加入了哈利的“小精靈關懷團”,他有什麽買給泡泡和克利切的,也會捎帶手給多比挑一份,藏在臟衣服下面就行了,第二天哈利就會收獲半張哭濕的枕巾以及羅恩“寢室鬧鬼”的抱怨。今年多比第一次給哈利送禮物——花了三個月工資買了一本《如何成為金加隆般討人喜歡的男巫》。

西裏斯送了他一面嶄新的雙面鏡,大概是阿波羅尼婭那面被雷古勒斯改造過後總是時靈時不靈。兄弟倆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才在加納利群島淘到一對新的,就給哈利寄了一個單只。

哈利立刻就試了試,但雙面鏡安靜如雞,顯得鏡面裏他一張唇紅齒白的大臉都有些傻。他又叫了幾聲,無果,便打算丟開,但此時玻璃上卻忽然如水波般蕩漾了一下——一只手猛然按了上來!

“噢!好燙!”

“忍著!該死!”

“怎麽能怪哈利呢?誰收到新玩具不想試一試?”

“我罵的是你!如果昨晚你沒在浴缸裏睡著了——”

“我為什麽會在浴缸裏睡著了?怪誰,嗯?”

哈利趕緊用被子把雙面鏡厚厚地裹了起來,還好羅恩和納威都沒註意這邊。鏡子裏也傳來一陣手忙腳亂穿衣服洗臉的聲音,他無奈極了,只得躡手躡腳地下床去,裝作已經離開,也給兩個成年巫師留點臉面。

下午三點鐘之後,還需要進一步軟裝的禮堂開始清場,女孩子們都陸陸續續地回去了寢室。“如果你不打算弄你那頭雞毛的話,”羅恩老神在在地擺著棋子,“相信我,咱們七點半再上去也來得及。”

“五點吧,阿波羅尼婭建議我走哥特風。”哈利撥了撥四處亂翹的頭發,“你舅媽好像也是這麽認為的,你真該看看她給我選的那套禮袍。”

羅恩的禮袍是溫暖厚重的深紅棕色,墊肩端方,綴著做舊的古銅色假扣子和金燦燦的流蘇,乍一看有點像麻瓜的軍禮服和鬥篷的結合版。但羅恩的體格更像比爾和珀西那樣高高瘦瘦,隨爹,撐得起來,那頭火焰般的紅發也壓得住。

哈利的那件則與他截然相反,盡往鋒利、纖細、深沈方面走,袍子上有許多毫無意義的鏈條、皮帶和綁繩,他自己根本搞不定。

“你要是敢放屁,哈利。”羅恩摟著自己的袍子,蹲在地上幫哈利整理他夠不到的裝飾物,“我就讓你再也沒有便秘的煩惱。”

“那我先謝謝你了。”哈利裝作蓄力的樣子,“雖然你的要求很少見,但作為朋友我有義務盡量滿足你的願望。”

正在和爸爸結婚禮袍作鬥爭的納威頓時笑倒在床上。“挺好看的,哈利,顯得你又高又瘦,很挺拔,只要你離羅恩遠點。”納威誠懇地說,這下西莫和迪安也忍不住了,寢室裏“噗噗”笑聲不斷,倒真的很像在放屁。

“我理解你想盡快見到赫敏的心情,羅恩。”門廳裏,哈利不得不按住躁動的好友,“但是相信我,赫敏第一次穿高跟鞋,那種狼狽相她不可能希望你看見的。”

許許多多的熟面孔從他們眼前經過,佩蒂爾雙胞胎打扮得很有殖民地風格;芙蓉的銀灰色長袍幾乎和她的頭發融為一體,一樣的閃亮、順滑,她簡直像一只水化身的精靈;金妮的淡綠色袍子完美襯托了她的紅發,讓她宛如一枝迎風綻放的花。

“我們韋斯萊,有時候還真挺受限的。”羅恩評價,“頭發不夠百搭。”

“我不也是,我眼睛是綠的。”哈利隨口道,扯了扯自己墨綠色的袍子。

“你不行,你眼睛小。”有人在他們背後說,“至少沒有羅恩的頭發顯眼。”

是赫敏的聲音,但笑嘻嘻站在他們身後的是個誰也不認識的漂亮姑娘。她穿著一條輕薄的淺藍色袍子,隨著她的一舉一動,布料會泛起淡紫色的偏光,總是亂蓬蓬的棕色頭發被耐心地、一縷一縷地梳順了,紮成小辮,不知道怎麽扭來扭去,就盤成一個典雅的發髻,那些小辮子讓她的顱頂、太陽穴和後腦的線條圓潤飽滿,像古希臘大理石雕像一般完美。

盧平送的發梳上鑲嵌著粉紫色的巴洛克珍珠,正在她發髻間低調閃耀;西裏斯送的火歐珀胸針鮮艷得好像一簇熊熊燃燒的小火苗,即便和裙子顏色不搭,可赫敏還是將它別到了腰間,這下誰還能看不出她和羅恩是舞伴呢?

“你長得,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赫敏。”羅恩被哈利從背後搗了好幾下,才勉強憋出這麽一句話來,哈利滿臉絕望。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好看吧!”赫敏微微一笑,雙頰緋紅。

“但你的眼屎在發光!”羅恩大皺眉頭,“你別動我給你擦掉,怎麽回事,下午很困嗎?有求必應屋不好玩兒?”

赫敏連忙後退,一不留神差點兒絆倒,哈利一邊攔羅恩,一邊扶赫敏,三個人好險沒在眾目睽睽之下摔成一團。

“求求你,羅恩。”哈利悲傷地說,“帶著你全年級最美的舞伴快進去吧,好好讓大家看看你們多麽般配,你只要微笑、別說話,千萬別說話,其他的交給赫敏。”

他在人流漸稀的時候等來了德拉科,憑借他——她身上那件阿波羅尼婭的舊袍子,背部一整個都鏤空了,堪稱對整個保守巫師社會的一記性感暴擊。

“就叫我德茜蕾吧!”德拉科臭著一張臉,淺金色的大波浪卷發流水般地覆蓋住她裸露的背部和肩膀,除了發色,她看上去毫無馬爾福的影子,硬要說像,反而更像雷古勒斯。

“拜托!”哈利小聲道,“她那麽多袍子,你就不能挑一件低調點的?”

“不合身!每一條!”德茜蕾咬牙切齒地說,“她的袍子都是量身定做的,我們試著用魔咒改,結果整個版型都垮了。”說著,將手裏一直握著的半拉紙藝面具罩在臉上,頓時就有了狂歡節假面舞會的調調——追問一位戴面具的女士真實身份,是非常不禮貌的,除非她自己摘下來。

救世主和他的神秘舞伴幾乎吸引了全部的註意力,尤其是他們需要穿過長長的禮堂走到主賓席那頭。連滿臉狂熱地正和阿波羅尼婭說話的珀西·韋斯萊都轉過頭來看了他們好幾眼。

阿波羅尼婭今天穿了一條深到發黑的波爾多紅長袍,手臂間挽著一條雪白的蕾絲披肩,尖晶石首飾鮮艷得耀眼。她將頭發拉得筆直,在腦後高高地紮了個馬尾辮——準確地說,她在腦後的高髻上掛了個環,環上系著一大束裁剪整齊的金發。

“很別致,阿波羅尼婭。”鄧布利多也誇道,“你平常總是穿那一身,我還以為你對時尚沒有追求呢。”

“亞麻樸素耐磨,黑色不易染臟,絲綢強調了我的女性身份,淺色使我的氣質更柔和。耳釘會將別人的註意力吸引到我的臉上來,而珍珠與玉石的光芒更加謙遜低調,不像寶石、鉆石咄咄逼人。”阿波羅尼婭喝了一口酒,隨意說道。

“她真的,從來不做沒意義的事。”德茜蕾低聲在哈利耳邊說,湊得太近,怪癢的,“這麽活著不累嗎?”

“她累不累我不知道。”哈利又點了一道惠靈頓牛排,“我只知道你不多吃一點,可能撐不下來今晚。”

“謝謝,開完舞我就走。”

“你走不了。”哈利篤定地說,“你是我的舞伴,又這麽神秘,成打的男巫想一窺你的真面目。而你如果強勢拒絕所有人,只會讓大家更關註你——我的賊船可不是那麽好上的。”

他的語氣強調般地在“我的”上面輕輕咬了一下,這幾句話不知怎麽就戳中了德茜蕾的軟肋,她沈默了良久,喝了一大口酒,明明是無酒精的版本,卻嗆得眼角都紅了。

“太不紳士了,哈利。”一旁的珀西皺著眉搖了搖頭,“不過還好,你不是最不紳士的那一個。”

哈利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同桌的勇士,塞德裏克和秋·張四個眼珠子聯成了串兒,都快黏到一起去了,芙蓉和她的工具人也聊得正上頭,克魯姆卻根本不理他的舞伴,只目不轉睛地眺望著赫敏的方向。

“她今天真美,不是嗎?”克魯姆對哈利說,“舞伴也不能說明什麽,我只是輸了這一次。”

“對有些人來說,可能的確如此。”哈利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那個郁悶的女粉絲,“但對赫敏來說可不是。”

“你管好你自己吧!”克魯姆嘟噥了一句。

德茜蕾的情緒直到開場舞時才被調動起來——也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她壓根就不會跳女步!一時間舞池裏狀況不斷,看得場外的阿波羅尼婭直樂。

“打擾了,女士。”有個高大的德姆斯特朗七年級學生大著膽子走來,拘束地站在一旁,“請問我有那個榮幸,與您共舞一曲嗎?”

“年輕人,我的年紀是你的兩倍。”

“聽說鄧布利多教授曾是霍格沃茨所有教授的老師,我敢說第二支舞他就算不邀請您,也會邀請那位副校長。”七年級仿佛完全聽不懂好賴話,“年齡只是為您增添魅力的桂冠。”

客套話說到這個份上,硬要拒絕反而是她不禮貌了。阿波羅尼婭將手中的鴕鳥毛折扇一合,準備應下他的邀請,旁邊卻伸出另一只手來,將她的扇子按下。

“請原諒我來晚了。”斯內普板著臉說,“按照社交禮儀,第一支舞應該由我來邀請您。”

阿波羅尼婭一楞,好像……似乎……的確是這樣。對霍格沃茨來說,她同樣是客人,那麽作為校長之下第二人的男巫,斯內普就該邀請她跳舞——鄧布利多正在邀請馬克西姆夫人,後者遠道而來,比她更“客人”。

總不能讓她和弗立維一起跳吧?那樣對他們倆的難度都太大了。卡卡洛夫已經非常優雅地牽起麥格教授的手了。

“今夜還很長呢,年輕的先生。”阿波羅尼婭向那個七年級笑了笑,搭住斯內普伸來的手,一起下到舞池。

霍格沃茨以往很少舉辦這種舞會,據說每逢禧年的聖誕節會有Ⅰ,顯然他們在校時沒趕上。但是不要緊,斯拉格霍恩的俱樂部會出手。後來每一次和斯內普跳舞,包括現在這次,阿波羅尼婭都會想起和他的第一支舞——倒是一步都沒跳錯,就是托舉的時候松手太快,她猝不及防扭到了腳。當時斯內普臉上的表情分明就是“怎麽,你還有腳”?

隔了這麽多年,他們依舊配合得相當熟練,就是各自走神也不會踩到對方。斯內普盯著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那一段小臂光潔白膩宛如象牙,青紫血管清晰可見,絲毫看不出上面有過一個醜陋的紋身。

“你到底怎麽做到的?”他低聲問道。

阿波羅尼婭左手微微用力,迫使他俯下身來,她也探身迎上去,湊在他的耳邊。

“我早就說過了,巫師的歸巫師,麻瓜的歸麻瓜。”

“他們倆肯定有一腿。”赫敏·格蘭傑篤定地說,他們剛剛擦肩而過。

“肯定沒有。”羅恩·韋斯萊苦著臉,“赫敏,別再想了,我們得離斯內普遠一點,快要交換舞伴了。”

赫敏哆嗦了一下:“我們應該下一曲再下場的,斯內普教授絕對不會去跳鄉村舞或者小步舞。”Ⅱ

羅恩想象了一下斯內普蹦蹦跳跳的畫面,一個沒留神,踩了赫敏一下。

“羅納德!”赫敏氣憤地看著他,“第三次了!”

“比哈利強。”羅恩樂觀地吹口哨,“我自己就聽見他的舞伴至少詛咒了四次,‘我一定要殺了你,波特’!”他惟妙惟肖地學著那個淺金發女生的口吻。

“說起來,哈利到底邀請了誰?”赫敏不斷扭頭去看人群中那個女生的臉,“有點眼熟,但……我懷疑霍格沃茨有沒有這樣一個人。”

“哦,那是馬爾福。”羅恩隨口道,差點被赫敏踩掉腳趾頭。

“你做什麽!”他委屈地小聲叫起來,“高跟鞋踩人多痛啊!”

“你在說什麽啊!”赫敏的神情仿佛和她跳舞的是一頭塗脂抹粉的巨怪,“他們怎麽做到的?你怎麽知道的?”

羅恩露出一些小得意的神色來,神秘兮兮的:“我什麽都不知道。但以梅林的名義發誓,赫敏,你看看那個女生一副要用白眼霸淩整個舞會的表情,整個霍格沃茨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別說他只是變成了女生,他就是頂著一張貓臉,那也是馬爾福。”

赫敏立刻放棄了淑女的體態,又伸著脖子看了一眼。她難以置信地搖搖頭,卻又笑起來。

“好吧,好吧,羅恩,不得不說……”寧芙般輕盈美麗的女生笑瞇瞇地望著他,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你有的時候真的很敏銳。”

羅恩的臉登時變得和他的頭發一樣紅。

“第四次!現在你和哈利一樣了!”舞池中旋轉的人都聽見這樣一聲憤怒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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