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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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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瓜(2)

費比安和吉迪翁都露出與有榮焉的表情來,顯然很為妹妹一家自豪。

人被謀殺當然要怪兇手,但偶爾玩一玩“受害者有罪論”也不錯——格蕾絲皺著眉頭,不說話了,顯然她發現這番質問不對勁,但是還沒轉過彎來。

薔薇街安全屋名義上的主人費比安·普威特率先取了一些豬血腸Ⅰ,大家紛紛隨之動手,飯桌上的氣氛有點詭異。

“手藝真不錯,普威特夫人,盡管已經吃過一次了,但我還是忍不住發出讚嘆。”鄧布利多開口打破沈寂,“真想派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前來進修,如果阿波羅尼婭同意的話。”

阮福芳慈笑了笑,放下手裏的叉子:“事實上我有我的工作,教授。我不會魔法,自己也忙不來這麽多人份的飯,所以眼前的這些,大部分都是從附近餐廳與烘焙坊買來的,我只負責加熱。”

吉迪翁·普威特差點兒從椅子笑到地上去。

“抱歉,教授!”他高聲喊道,“如果您實在喜歡可以買一些帶走,我相信家養小精靈的魔法一定可以完美覆刻出這些美味。”

氣氛松快了一些,鄧布利多笑著搖了搖頭。

“呃,孩子們上學怎麽辦呢?”埃德加試探著問,還沒想好該如何稱呼她——他們之前互稱教名,但現在顯然不合適了。

阮福芳慈對此顯然非常有經驗,畢竟這裏只有她一個從殼子到內瓤都是100%純血麻瓜。

“11歲之前上麻瓜小學,11歲之後可以去上伊法魔尼,”她斟酌著說,“我聽說巫師小孩不上小學,但這在麻瓜世界行不通——一旦你的鄰居發現你藏了個孩子在家裏卻不讓他上學,警察很快就會來把你抓走,剝奪你的撫養權,然後把孩子分配給其他家庭。”

格蕾絲喉嚨裏發出一聲壓抑的哭叫,顯然她真的沒打算讓菲利普和艾米去上小學。

“孩子不上學,埃德加就會死,因為正常麻瓜都會讓孩子上學。”阿波羅尼婭輕飄飄撂下一句,懶洋洋地用筷子夾著粉碗裏的花生。

格蕾絲看上去想把整盤可麗餅都扣她頭上。

“麻瓜有什麽好!”格蕾絲憤怒地叉著盤子裏看不出形狀的食物殘渣,完全不顧她對面就坐著一位麻瓜女士,“我們就非得——”

“因為巫師的世界很小,而麻瓜的世界很大。”阿波羅尼婭被辣得狂灌汽水,鄧布利多下意識想幫她一個忙,手按在魔杖上卻又放棄了,“整個英國有多少巫師?三千,還是八千Ⅱ?又有多少麻瓜?西歐呢?整個歐洲的巫師全部加起來,都填不滿一個盧森堡!”

費比安及時取來一卷歐洲地圖,貼心地為眾人指出盧森堡的位置。

阿波羅尼婭起身將世界地圖一並打開,那上面甚至看不到盧森堡——太小了,不足以盛下國名完整的單詞,幹脆標了個序號,註在附錄裏。

“世界如此廣闊。”她疲憊地望向格蕾絲,“你們在麻瓜世界,就像一滴水匯入大海,但躲在巫師世界,你們將無比顯眼——孩子要上學,埃德加要賺錢養家,你至少需要買菜做飯,你家裏不會有一個水龍頭一天24小時無限制地流出免費的覆方湯劑。”

格蕾絲喃喃道:“那也不用完全摒棄魔法,我們在麻瓜世界裏,也可以……”

“底線一旦放松,就會不斷後退,直至引發難以收拾的後果,這一點我完全支持阿波羅尼婭。”鄧布利多出人意料地站出來支持她,“昨晚我見到了阿波羅尼婭的‘收藏’,一直在想著該如何說服她,將魔杖還給大家,現在我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

“巫師是很傲慢的,總覺得混淆咒和遺忘咒就能解決一切。”阮福芳慈擦了擦唇角,輕笑不已,“博恩斯夫人,您總想著‘這種情況下我可以用魔法’、‘那個時候不得已我可以用魔法’,慢慢地就會變成‘反正沒人看見’、‘看見了也沒關系我可以消除他們的記憶’、‘不消除記憶也沒關系他們會覺得自己眼花了’……直到有一天,傲羅或者食死徒找上門來。”

格蕾絲難以置信:“你恐嚇我?你甚至還不如泥巴——”

埃德加一楞,大聲阻止道:“格蕾絲!註意你的言辭!”

阮福芳慈也是一楞,悄聲詢問丈夫:“我怎麽記得你告訴我28個自命不凡的純血家族裏不包括‘威廉姆斯’?”二人齊齊望向埃德加,眼神十分耐人尋味。

“你別誤會,格蕾絲。”費比安試圖打圓場,“這些話都是我和吉迪翁曾經說過的,當時我們以為弗朗索瓦絲不僅負責指引我們進入麻瓜世界,阿波羅尼婭連我們的魔杖也交給她保管,所以天天在她耳邊絮叨。”

“是呀。”阮福芳慈露出一個懷念般的淺笑,“有魔法真的很方便,有時候我都希望自己是個巫師,你們這些當了幾十年巫師的人怎麽能忍得住呢?”

聽到這句話,鄧布利多忍不住看了阿波羅尼婭一眼——連真正的阮福芳慈都希望自己是個巫師,魔法是梅林的饋贈,為什麽她不想要?

阿波羅尼婭正在幹飯,完全沒能註意到來自老校長的試探。她呼嚕完眼前一大海碗米粉,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能吃到越南米粉這種“平替”她已經很滿意了,至少她能用筷子。

“說到傲慢,都不用提遺忘咒,看看巫師試圖扮成麻瓜時穿的衣服就知道了。”她取過一個蘋果,在吉迪翁“再表演一下那個!”的興奮呼喊裏開始削皮,細長的蘋果皮呈螺旋狀從她手指間垂下,真是神乎其技。

“鄧布利多先生這身三件套就不錯,就是有點太隆重了。”阮福芳慈中肯地評價,“日常生活裏很少會有人這麽穿,哪怕是參議院開會,也不會穿馬甲的。”

鄧布利多尷尬地咳了一聲。

“他沒穿蘇格蘭短裙或者女士睡衣一類的東西我就心滿意足了,至於下次他萬一要去麻瓜建築工地會不會還穿這一身,”阿波羅尼婭把削好皮的蘋果遞給鄧布利多,無視了老人通紅的面色,“上帝啊,保佑那個時候我不在他身邊。”

普威特兄弟大笑起來,除了格蕾絲仍然板著臉深陷矛盾的深淵,連埃德加臉上都笑意隱約。

“方才你說伊法魔尼,為什麽孩子們不能留在歐洲呢,普威特夫人?”埃德加真的很關心孩子的教育問題。

阮福芳慈卡了一下,道:“我不知道,阿波羅尼婭一開始就拜托我走美洲那邊的關系,她從來沒考慮過歐洲。”

“布斯巴頓太近了,上布斯巴頓還不如回去上霍格沃茨,死還死得離家近一點兒——別的不說了,萊斯特蘭奇家族的主支就在法國Ⅲ,你想想吧,一個叫什麽寶娜·萊斯特蘭奇的孩子從布斯巴頓寫信回家,爸爸我認識了新朋友叫做艾米·博恩斯?”阿波羅尼婭冷笑,矯揉造作地模仿孩子的童音,“然後孩子爸爸在和他英國的表親羅道夫斯閑聊的時候提到,沒想到博恩斯家也有法國親戚啊?還起了個英式的名字,叫‘艾米’——”

格蕾絲大吼一聲,十指在頭發裏亂耙:“閉嘴!”

埃德加面色也十分難看。“我們當然需要一個假名……那德姆斯特朗呢?”他不死心,美洲實在太遠了。

“德姆斯特朗有我們的人,已經開始滲透了。”阿波羅尼婭幹脆地堵死他所有的希望,在座沒一個人會覺得“我們”指的是鳳凰社,“德國魔法部那邊的關系還是我親自去跑的,我快要被提升了。”

費比安驚訝地張大了嘴:“食死徒內部也有等級高低?我該恭喜你嗎?”

“不是——當然有,我是說,這不是我要說的——首席傲羅,不是我就是穆迪。”阿波羅尼婭哭笑不得,但是神情很凝重,顯然這件事也在困擾她,“黑魔王麾下從沒有人爬到這種位置,他很看重,指示食死徒殺了穆迪為我讓路,不是只有我接到了這個任務,前天晚上就差一點點。”

鄧布利多眉頭皺得死緊。

“但是……阿波羅尼婭,不是我說,但是你……”吉迪翁支支吾吾,很是遲疑,“你和穆迪的差距實在是……你甚至都沒有經過培訓,讓你入現役就已經很……”這是來自“已故”傲羅的委婉批評。

費比安比弟弟直爽多了:“你入職還不滿半年,穆迪再愛才,不也只讓你當了個小組長嗎?除非部長和克勞奇先生一齊腦子抽風了。”

阿波羅尼婭點點頭:“當然。無論是資歷還是經驗,穆迪都甩我八條街——但我是一面很好的旗幟,別忘了我是怎麽入職的。在這個時候,人心渙散,正義衰頹,鳳凰社不斷地死人,人們需要一個榜樣,哪怕是個吉祥物。”

吉迪翁沈默了。不止他,這張餐桌上所有的人都不說話。

“這場仗我們一直都被壓著打。”費比安捂著臉,聲音沈悶,“哪怕阿波羅尼婭默出全部食死徒名單,我們也沒把握把他們全部拿下,就算我們能,還不是阿茲卡班蹲大牢,魔法部能看著高貴的馬爾福家主被食死徒吸幹靈魂嗎?更何況,還有伏——”

阮福芳慈咳了一聲:“關於那個詛咒是否跨海峽有效,在此我勸你不要冒險嘗試去驗證。”

“事實上,”阿波羅尼婭“咳”了一聲,“我也不能默出全部的食死徒名單,我只知道自己所在的組。”

“組?”鄧布利多來了興致,“之前我們無從得知食死徒的內部結構。”

要她吐槽公司和老板,阿波羅尼婭雙眼冒光。

“事實上‘組’只是我私下裏的叫法,他只是每次召集不同的人來開會,誰能在他面前撈著個座兒,誰只能站著,都是有講究的,坐著比站著的地位高,離他越近地位越高。”

“我猜有黑魔標記的人可以坐下?”

阿波羅尼婭點點頭,蘸著茶水在桌子上畫了第一個圈。

“第一組,在譜的純血家族成員,主要負責提供金庫、打通關系、走私倒賣,或者當個花瓶,我估計你們閉著眼都猜得到裏面都有誰。”

她又蘸了一點番茄醬,畫了第二個圈。

“這個組主要負責發動襲擊,不一定每次都要死人,主要是為了造成恐慌,目標是有一定社會地位或者特殊職業的巫師。”她環顧普威特兄弟和博恩斯夫婦,“兩個組並沒有完全重合,有些人,呃……其實不太敢,也不太行,有些人不想殺人。”

格蕾絲·博恩斯露出鄙夷的表情,明顯不信。

阿波羅尼婭聳聳肩,又蘸了點兒別的醬汁,畫了第三個更大的圈。

“其他人員,大多數沒有標記,也不被允許戴上罩袍和面具,一般充當打手,隨便他們出去制造混亂,鬧得越大越好,這裏面的每一個人都在尋求立功,以獲得‘榮耀’。其他既不出陣、也沒個好姓氏的特殊領域人才也在其中,人不多,不足以單獨成組,黑魔王總是單獨見他們。”阿波羅尼婭淡淡地說道,她盯著那個漸漸幹涸的圈子,不知道想起了誰,“傲羅格林格拉斯出色的戰績全是靠這些人,黑魔王說要殺要抓都隨便我,他不缺無用的仆人。”Ⅳ

“他真的很器重你啊!”阮福芳慈嘖嘖稱嘆,在犯罪團夥裏出人頭地也是一種成功,沒有一個亞裔可以抵抗,“我真想學習你們的‘攝神取念’咒,阿波羅尼婭,探尋你的秘密一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歡迎!歡迎!”阿波羅尼婭熱情地張開雙臂,跟阮福芳慈來了個擁抱,“我的大腦隨時為你敞開,但你只可能看到我是黑魔王的床..伴或者表親!”

一時間餐廳裏充滿了空前絕後、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我想,湯姆應該是參照了聖殿騎士團的一些架構。不像我們只借用了一個名頭。”鄧布利多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覺得喉嚨火辣辣的,難受至極,“Farmers,Knights,Sergeants……”他依次點過桌上的三個圈,“而他是你們的Master。”

阿波羅尼婭冷笑:“他真的很喜歡這些莫名其妙的形式主義,我有理由相信他有朝一日會要求我們稱他為Your grace。”Ⅴ

眾人紛紛露出不適的表情,鄧布利多忍俊不禁地笑起來。

阿波羅尼婭沒有笑,她看上去好像是在猶豫著什麽,目光落在那三個圈上,沈甸甸的。

“這裏即將形成一個新的組。”說出這句話仿佛使她輕松了不少,阿波羅尼婭的表情隱在燈光的陰影裏,看上去悲喜交織,十分奇異,“間諜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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