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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壽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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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壽州軍

大帳內, 蕭霽月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冷然看著幾人,說道:“幾位既然沒走,是願入我麾下了?”

她這話問的是所有人, 但眼睛最後卻定在何達的身上。

“磨蹭什麽, 七小姐問你話呢!”蕭雀狠狠盯著何達, 簡直就是蕭霽月座下的一條狼狗,逮誰咬誰,仿佛誰不匍匐在他家小姐腳下乖順的當奴才,誰就是大逆不道一般。

何達在心底, 悄悄嘆了一口氣, 以後要跟這麽個同僚共事, 真是件讓人痛苦的事情。

而且這玩意兒還是上峰的心腹, 只能他咬你,不能你咬他, 心累。

心中打了一圈轉轉, 臉上卻是依然保持一個謙恭的笑容,對著蕭霽月行禮道:“多謝七小姐不棄,達願為七小姐效犬馬之勞。”

蕭霽月並未給予回應, 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剩下幾人。

幾人齊齊躬身抱拳, 喊道:“屬下願為七小姐效勞, 一切聽從七小姐的吩咐。”

“嗯。”蕭霽月輕輕點了一點頭,說道,“跟著我很簡單,有功賞, 有過罰, 我不聽你們說了什麽,只看你們做了什麽。”

“不過, 誰若是壞了我的事,就只能跟門口那兩個一樣躺著了。”

“是,七小姐。”

“柏松。”蕭霽月喚了一聲。

柏松從她身後走了出來,身姿挺拔,眉眼端肅。

十八歲的少年,經過三年軍中錘煉,站在那裏宛如一柄出鞘鋼槍,鋒銳無比,氣勢淩然。

“屬下在。”

蕭霽月看著眾人,笑道:“柏松接任壽州軍使,暫代壽州刺史,以後你們歸他管,明白了嗎?”

幾人眼神亂瞟了瞟左右,見並沒有人出頭反對,立刻老實回道:“屬下明白,一切聽從柏刺史命令。”

蕭霽月:“何都尉,通知所有士兵到校場接受檢閱。”

何達領命,帶著眾人出了大帳。

“小姐,屬下看這個何達不老實,不如殺了省心。”蕭雀收攏了表情,立刻換了一張柔和諂媚的臉看著蕭霽月,像極了一條聽話的大狗,但說出來的話卻是一股佞臣的味道。

蕭霽月瞥了他一眼,道:“我是要用人,殺兩只雞,儆一儆猴就行了,連猴都殺了,我用誰去,用你一個人?”

“小姐英明。”蕭雀一臉崇拜。

一刻鐘後,營中士兵集結完畢,何達來請了他們去校場。

蕭霽月吩咐人,將門口作亂的士兵全部綁了,也帶到校場去。

校場很寬闊,北面有一處木頭搭建起來的平臺,蕭霽月被請上了平臺入座,柏松和蕭雀也跟了上去。

平臺下,上萬士兵整整齊齊站在場中,等待著新上任的長官視察。

蕭霽月將整個場面交給柏松和何達去處理,自己只坐在一邊看著。

何達先向士兵們介紹了柏松將接任軍使,後又對柏松介紹了軍中的情況。

等何達介紹完之後,就是柏松的訓話時間。

這一套流程,該說什麽,該做什麽,他都非常清楚,畢竟在優良的朔北軍中呆過那麽久,早已經耳濡目染,刻在了骨血裏。

最後,柏松提出有不服氣的可以向他挑戰,他來者不拒。

臺下一陣細細簌簌,士兵們交頭接耳,都有點興奮,想看看新任長官有幾斤幾兩。

不多時,就有士兵走了出來,向柏松提出挑戰。

柏松從平臺上跳了下去,與那一名士兵一起上了演武臺。

其他士兵也散了隊形,圍在演武臺外嚎叫吶喊,興奮異常,竟是把軍中換將這麽一場大風波給忘了個幹凈。

剛剛一交手,懂門道的就看出來了,那士兵完全不是柏松的對手,一招就能將他踹下場去,但柏松還是很給面子的,與他在手中走了五招,才將其打落下去。

場外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接著又有士兵上場挑戰,柏松還是在五招之後,將人挑下場。

如此過了三個之後,大部分士兵才恍然大悟,新長官根本就不止這個水平,人家控制走五招,是在給對手留顏面。

接著又上了七八個人,還是沒有人能從他手下走到第七招。

眾士兵看向柏松的眼神之中,明顯多了敬佩。就連一直露著一張和氣笑臉的何達,臉色也凝重了起來,知道這個新上峰並不是好惹的角色。

這時,鐵勇忽然被大家推了出來,人群開始大聲地呼喊:“鐵勇!鐵勇!”

鐵勇其實是壽州大營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得了一個校尉的職位。

但是由於他腦回路過於清奇,經常與別人對接不上,鬧出不少亂子,所以不管他多麽勇武,也就只是一個校尉,還是一個待遇奇差,被邊緣化的校尉。

到了這種時刻,大家倒把他想起來了,根本不管人家想不想上,直接連推帶搡地將人推了出來。

“俺,俺不想……”

他們哪裏知道鐵勇心裏的苦啊!

他剛慶幸那夜叉小姐不留在這裏,心裏美滋滋,接著又被人推出來去錘新刺史。

他萬一打得氣血上頭,將新刺史錘了下去,怎麽辦?豈不是又要前路渺茫了。

不,他想拒絕。

“別磨蹭了,快點上來。”柏松站在臺上含笑看著他。

完了,長官發話,退路也被堵死了,這時候再拒絕,好像一樣也會把人給得罪了,現在只能硬著頭皮上。

鐵勇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收著點,收著點,挨點打沒有關系,不能再得罪長官,要好好表現,好升官發財娶媳婦。

只是開打之後,沒過幾招他就被激發出了血性,熱血上頭,將剛才所做的心理暗示忘了個一幹二凈。

鐵勇長得人高馬大,身上肌肉虬結,一雙肉拳舞得虎虎生風,向柏松錘去。

柏松借著身姿靈巧,躲閃挪移,兩人連續走了幾十招,柏松忽然轉到鐵勇身後,一掌將他拍了下去。

人群中再次響起熱烈的歡呼聲,他們看向演武臺上的柏松,已是滿滿的佩服和驕傲,新長官是個手下有真本事的,讓人服氣。

柏松伸開手,虛空裏往下按了一按,安撫住士兵們高漲的情緒,跳下演武臺,回到最開始的閱兵平臺上。

何達命人再次整好隊形,士兵們整齊劃一地在臺下站好。

蕭霽月起身走上前來,看著被綁著押在一側的作亂士兵,沈聲道:“該賞的賞,該罰的也要罰。”

“你們犯上作亂,違反軍規,每人罰二十軍棍,立即執行。”

立刻有士兵上前,將他們帶去了刑房。

比起死了的那幾人,這二十軍棍的懲罰算是非常輕了,眾人也沒有反抗,溫順地跟著押送的士兵。

結束之後,蕭霽月命何達帶一小隊人馬,去壽州城中報信。

她與手下人,換了壽州軍的衣服和馬,偽裝在隊伍之中。

一行三十餘人,快馬疾馳向著壽州城去。

待到城門之前,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何達舉著火把,大聲叩門:“壽州軍右都尉何達,有急事稟報魏副使,請開城門。”

“城門已關,有事明日再來。”大門沒有開,城墻之上,有人舉著一盞油燈,向下喊道。

“這位兄弟,請代為通傳一聲,事情與蕭七小姐有關,非常緊急,誤了,怕是壽州難保。”

上邊靜默了片刻,那人終於說了句:“你們先等著。”

然後一點如豆燈光,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一刻鐘後,副使魏豹出現在城墻之上,手中舉著一個燃燒旺盛的火把,喝問道:“何都尉,什麽事情這麽急,連明日都等不來了。”

他眉頭緊蹙,心下不安。

本來計劃事成之後是陳亮過來報信的,怎麽來的是何達?

何達聽到魏豹的聲音,沈痛道:“頭兒,出大事了,營裏的兄弟們與蕭七小姐起了沖突,動了刀劍,打起來了,死了很多人。”

“有人誤傷了七小姐,七小姐身受重傷,被她帶來的人護著逃了出去,揚言要回去調兵滅了我們壽州軍。”

“兄弟們去追,沒有追上,讓他們跑了。”

“咱們壽州軍要大禍臨頭,營裏的弟兄們亂了起來,不少人要趁著江都軍還沒來先逃。”

“屬下能力有限,實在是控制不住局面,只能來求副使快點回營,主持大局。”

魏豹心中咯噔一下,一瞬間有些慌亂。

他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一步,只要把人趕走就行,怎麽能打起來呢,打起來也沒什麽,怎麽能將蕭七給傷了。

這下不是把蕭扶城給得罪狠了,往後還能怎麽辦?

他現在必須回去,壽州軍就是他的籌碼。

有壽州軍在手,他不管是跟蕭扶城談判,還是徹底翻臉投靠河南道,都有籌碼可以上談判桌。

若是壽州軍散了,他一個光桿將軍,就什麽也不是了,誰也不會將他看在眼裏,別說榮華富貴,小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魏豹在心裏大罵,何達這個廢物,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卻忘了自己私下裏搞的那些事情,並沒有知會過何達。

何達這人圓滑得很,做事情又要講一些“歪理邪說”的原則,很多不光彩的事情,他根本不接,所以不算是魏豹的自己人。

但想將他搞下去也很難做到,好在他不攬事也不惹事,只混自己的日子,放在那裏倒是也讓人放心。

他著急忙慌地走這一趟,也說得過去。

如果壽州軍沒了,他這個都尉也就沒了。在蕭扶城眼裏可分不了這麽細,都是壽州軍的將官,說不定一樣也要被追殺。

想了那麽多,魏豹對何達的防備之心越來越弱,已經覺得他跟自己,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魏豹帶上左都尉金顯和城中的親兵,在黑夜之中打開了城門,手舉火把,馳騁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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