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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天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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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天反轉

“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陽剛剛露出地平線,天空泛著淡淡的紅光,整個皇宮還沈浸在寧靜的晨曦之中。早朝的鐘鼓敲響,文武百官齊齊到場,皇上身著龍袍,頭戴金冠,端坐龍椅,神情肅穆。

“今日早朝,主要有兩件事,”皇上雖然面帶病容,聲音卻依然洪亮鄭重,“其一,關於冊立太子一事,不知諸位有沒有什麽想法,盡可暢所欲言。”

已經被升為首輔的鄭仁幾乎毫不猶豫道:“太子者,國之根本。成山王賢明聰慧,足智多謀,襟懷磊落,虛懷若谷,德才兼備,仁德有愛,是太子的合適人選。”

禮部尚書韓鼎也跟著附和。緊接著,蔣友存、衛安之弟衛康也跟著附和。

沈晉之卻站出來潑了盆冷水:“臣以為現今戰事動蕩,立太子一事,可采用另一種方法。眾所周知,陳韋、土濮二國已經組成了‘四國同盟會’,正在對我國邊境地區實施‘思想侵略’,形勢已經逐漸擴大至內陸地區,近日嶺南邊境農民起義層出不窮,正是‘四國同盟會’的影響力擴大所致。商討相關舉措,避免影響擴大化,才是我們現在更應該做的。過早提及冊立太子一事,會讓眾多皇子為了皇權爭鬥,無心理政,在此關頭,陛下不妨立子以賢——看誰有這個能力治理此次危機,就立誰為太子,一舉二得。”

皇上一聽,頓時覺得有幾分道理。剛好,眼下的戰事也是他正發愁的。

可楊啟光坐不住了。上回,這沈晉之只是在投票事件中給吳氏投了個輕松的死法,這回,竟直接公然反對蓮兒一黨。楊啟光可是早朝上唯一的皇子,還從未有哪位臣子,敢這樣當著面就直接唱反調。

楊啟光直接發起了人身攻擊:“沈晉之,陳良朱鈺案尚有小部分贓銀未找到,恰在此時,作為陳良表弟、你的部下的蔣長羽全家失蹤,此二者之間是否有所關聯?你作為蔣長羽的直系上屬官員,在此案中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沈晉之不慌不忙辯道:“關於此案,沒有人知道陳良死前最後一個找的是誰,就算蔣長羽也是犯人之一,他若不吭聲,不潛逃,誰知道他參與了犯罪?他何故要放棄自己大好的前途,莫名其妙舉家潛逃?”

人們覺得有些道理,皇上也微微點了點頭。

還未等楊啟光開口,沈晉之又緊接著道:“陛下,此案疑點重重,尚未明朗,依臣薄見,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陳良、朱鈺、端王,都並非真兇,因為如果是此三人所為,都過於明顯,極易引火上身。臣以為,真兇另有其人,這個人的目的有二:栽贓端王,以及盜取那‘小部分’銀兩。為什麽要盜取那‘小部分’銀兩?因為——它們來自‘糧草案’!”

聽聞這三個字,眾人嘩然。皇上也吃了一驚。這個早就塵埃落定的案子,今天竟然被人在早朝上正式翻出來重提。

沈晉之緊鑼密鼓地分析道:“‘糧草案’的贓銀,由於藏於東宮暗室,加上那本賬簿,大家都理所當然地以為是當時的太子妃周氏受賄所得,未曾仔細查過那批金銀珠寶所有的來源。可若那批金銀珠寶並非來自於周氏,而來自於栽贓周氏之真兇,那麽,這個真兇必然十分想銷毀這批贓銀,以確保它們的來源不會被查到。但這批贓銀始終存放於都察院,由朱鈺陳良二人聯合把關,極難下手,於是,這位真兇就想到了這出奸計。先用利誘以及栽贓端王的方法,騙陳良、朱鈺聯合調出贓銀,再殺害陳良,栽贓於朱鈺,奪取贓銀。但陳良在被殺害之前,曾將這一切告知了表弟蔣長羽,於是兇手為滅口也將蔣長羽一家殺害。成功奪取贓銀後,將大部分查不出來源的贓銀埋於朱鈺別院,制造自己並非為財害命的假象,也剛好把那‘小部分’容易查出來源的贓銀賴在失蹤的蔣長羽頭上。”

楊啟光聽得心驚肉跳。這起案子,除了個別細節,以及“惡靈纏身”一事,其餘的幾乎都給沈晉之說對了。

聽聞沈晉之的分析,皇上的心不安地懸了起來——若真如他所言,簡直細思極恐。

沈晉之繼續道:“至於事實是否如我所言,只需徹查這批朱鈺別院挖出的‘大部分’贓銀,是否能查出來源,再結合當時都察院登記的賬簿逐一對照,看少去了的那‘小部分’贓銀分別是什麽,是否有疑似能查出來源的可能,便可推測兇手真實意圖。舉個例子,如果這‘大部分’贓銀都不具備可查來源的特征,而‘小部分’則具有稀缺性、獨一性、特征性,我們就應當引起警惕,兇手制造這起‘陳良朱鈺案’的目的不單純。”

皇上眉頭緊蹙起來,如果真如他所言,此事非同小可。

眼看著眾人議論紛紛,風向分明有些往沈晉之傾斜,楊啟光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沒底,這沈晉之能給出這樣有力甚至招招致命的反擊,是他萬萬未曾想到的。

他隱約想起,前幾日探監時,曾對大牢裏的楊啟文說過,“要是楊啟志在,他一定能猜到為什麽朱鈺的別院只挖出大部分贓銀,一定能猜到那小部分贓銀為何消失。”——難不成,這一切推理都是楊啟志教沈晉之的?

剛冒出這個念頭,他就把自己否定了——最近這一切案子發生的時候,楊啟志都是軟禁狀態,看管森嚴,無法與外界接觸,怎麽會教沈晉之這些呢?

偏偏此時早朝,蓮兒作為一介女流之輩,又不在身邊,該如何應對來自沈晉之的窮追猛打,成了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

情急之下,楊啟光急中生智,從另一個角度發起了進攻:“那位被廢的皇太孫楊奇,就在沈晉之手上,一直由他交由宮外撫養,現在沈晉之重翻‘糧草案’,有鼓動楊奇重登皇太孫之位之嫌,鑒於他的立場,他的話不可全信!”

此話一出,眾人又炸了鍋一般議論起來。楊啟光的話,話糙理不糙。皇上又把懷疑的目光投向沈晉之。

眼看楊啟光已經指名道姓的發起進攻了,沈晉之倒也不再客氣,與楊啟光針鋒相對起來:“陛下,關於‘糧草案’贓銀,東宮的那間暗室,未必只是東宮的人能夠進出,當時每日教太子殿下制壺、還身為六品司珍的華亭郡主,同樣能夠每日自由出入。‘糧草案’謀害了六萬大軍,還害太子殞命沙場,此案非同小可,對於這樣一個有著重大嫌疑的人,卻未曾徹查,是否對得起太子與那六萬忠魂的在天之靈?陛下,臣懇請重查‘糧草案’!”

沈晉之每說一句話,就能引起眾臣一次炸鍋般的議論。這句話說出來,更是直指人心——這不是指名道姓懷疑面前的楊啟光才是“糧草案”的真兇?

皇上大驚失色,一時間氣血險些供應不上,頭也瞬間暈眩起來。李祥忙幫他按摩頭部,許久,他才緩過些許神來。

豈料這時,又一臣子也突然站出來道:“這麽說來,關於北蔡王峒山一案,也許也存在另一種可能。設想一下,那些幸存的士兵不過幾人,手無寸鐵,遍體鱗傷,作為炸山的敵軍想要盡數殲滅他們,完全不在話下,為何竟給我們留下活口,還煞有其事地念了一封所謂來自陳國和親公主吳氏的‘密信’?如果偽造一封‘密信’,便可除掉北蔡王及其五千精兵,還可栽贓於吳氏頭上,那謀害一個人豈不是太容易了嗎?”

楊啟光看了那人一眼。他對這人有些印象。這人便是在上回蓮兒的投票事件中,第一輪寫了“斬首”的人。

話音未落,另一臣子也站出來道:“如此手法,與近日發生的浦王府滅門案,倒是有幾分相像!都是留下一個活口——至少留下一個暫時死不了的活口,然後告訴這個活口,自己是某某某派來的,如此一來,既達到了殺人的目的,又達到了栽贓的目的,一石二鳥。”

緊接著,又一人道:“據說浦王臨終前,曾與幼子楊勉有過一段對話,由於浦王已經氣若游絲,到最後說的話已經無人聽清,但楊勉的回話,有幾名在場的衙役聽清了——‘我不該聽信華亭郡主,栽贓三皇叔’!”

“陛下,倘若如此,周浦王‘殘害手足’一案還有待覆查!”

“若周浦王‘殘害手足’一案尚有爭議,那麽,兇手將浦王府滅門的動機就有了另一種可能:滅口!”

……

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發表對此案的分析,皇上在上面越聽越細思極恐,他突然發覺,他的嫡出子孫,要麽像太子、二子一樣被人所害,要麽像楊啟志、皇太孫楊奇那樣深陷案件之中,被陷害或連累,就連嫡長女四平公主,也因為“殘害手足”而被便為庶人,而鼓動起這一切以及這一切最大的獲利者,都指向一個人。

再望向楊啟光的時候,他的眼神裏再也沒有了曾經的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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