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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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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罪證

一大群全副武裝、身著鎧甲、手持矛盾的精兵,浩浩蕩蕩來到蕭嬪的宮殿門口。看那整齊列隊、旌旗招展的方陣,邁著穩健有力的步伐,口號響亮,氣勢磅礴,士兵們個個神色威嚴,目光銳利如鷹,是在展示皇權的力量,更是一種對“反賊”的震懾。

為什麽要弄得如此陣勢浩大呢?原因是蓮兒的一句“善意”的提醒。

“若是她的宮中藏有危險物品,趁陛下進去搜查的時候,她悄悄拉動陷阱,觸發機關,甚至引爆火藥,豈不是把陛下置身於危險境地?陛下,您若把她當作一般的刺客,這樣單槍匹馬,只身進入敵人的老巢,實屬危險至極啊。”

皇上不得不承認還是蓮兒考慮得周到。於是,他幹脆按照對待叛軍的陣勢來對待此次行動。於是,就有了開頭的這一幕。

此時,他威嚴地站在宮殿門口,身穿金袍,頭戴冕冠。與之不匹配的,是他腳邊跪著的蕭嬪,她早已魂不附體,哭花了妝,死死拉著他的手,哭喊著。

“臣妾不是這樣的人,陛下心裏是了解的,你真的要聽信她的讒言,做出這樣傷害我們感情的事嗎?……”

宮殿前的廣場十分寬闊,蕭嬪淒慘的哀嚎響徹天際。這可是她自己的宮殿,平時都是跪下來苦苦哀求皇上過來還差不多,今天卻跪下來苦苦哀求皇上別過來,真可謂諷刺至極。

然而皇上只覺得聒噪。他心中已經先有了結論,無論去了裏面能不能搜查出什麽謀反罪證,他都只會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結果。何況,已經驚動了蔣友存以及兵部,這麽多人浩浩蕩蕩、全副武裝戒備森嚴陣勢浩大的,倘若啥也沒搜出來,他的臉往哪兒擱?

這一點,也早在蓮兒預料之中。皇上的心思,她還不是拿捏得死死的?

在這樣威嚴的陣仗上,豈能容許蕭嬪這樣擾亂秩序的哭喊?終於,皇上聽得不耐煩了,狠狠一腳踢飛了蕭嬪,與侍衛們一同徑直往裏走去。

進入宮殿,放眼望去,無非是些尋常的家居擺設。精美的木器與瓷器,造型別致的插花,繚繞的焚香,屋中央的一個大銅盆裏燃著兩塊炭,上面架著一把精美的銀壺,正在煮著上好的茶膏,空氣中彌漫著好聞的糯香氣息。

大廳裏東西很少,並沒有什麽異常,四處看起來都是這樣和諧。一旁的侍衛們卻警惕不已,生怕這一切和諧的氛圍都是敵人用來麻痹自己的武器,如臨大敵一般,警惕地四處查抄。

“砰”的一聲,那個銅盆被侍衛一腳踢翻了,裏面的香灰、木炭,包括銀壺裏的茶統統灑了一地,蕭嬪的丫鬟們忍不住發出一片驚呼。

侍衛們拿著手中的武器,又在地上的香灰裏翻了翻,並沒有發現什麽謀反罪證。一眼又看到了桌上的插花,唯恐裏面也藏有謀反罪證,又是一棒子把那精美的瓷瓶敲爛了,在碎片裏扒拉了幾下,同樣並沒有發現異常。

就這樣,大廳裏為數不多的幾個東西都被他們砸爛了,翻找了一遍,沒有一處異常。皇上的眼角掃了一眼旁邊的那間書房,侍衛們趕緊如臨大敵地沖進書房。

書房是平日蕭嬪最常呆的地方,裏面的物件明顯多了不少,桌上就鋪滿了蕭嬪練的字,擺了幾本她愛讀的四書五經、詩詞文賦,尤其是桌旁那紅木雕花的櫥子裏,放滿了她平時珍藏的古籍善本,那些大都是傳世已久的舊本,還有一些精校精註,十分珍貴,是蕭嬪這些年來費了好大力氣搜集珍藏的。

侍衛們眼前一亮,像是已經搜到了罪證一般,如臨大敵地奔過去,將那個紅木櫥櫃直接一棍子敲爛,把裏面所有的古籍善本粗暴地倒在地上。這還不算,還用手狠狠地邊撕邊扯,每翻一把就撕扯一遍,仿佛生怕遺漏了其中藏有炸藥的一頁,皇上立馬就會被炸死似的。撕扯完一本,發現沒有異樣,便扔在地上,一腳踩爛。

這陣勢可把蕭嬪的丫鬟們嚇壞了。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些書可不是尋常書籍,都是古籍舊本,那些侍衛卻都這樣粗暴,仿佛進入了戰爭時的狀態——就在一個時辰之前,蕭嬪不是還在參加書畫展嘛?這書畫展剛剛開幕,怎麽就突然鬧出了驚動兵部的事?這幾個宮女自然想不通這些,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陛下,發現異常!”突然,一個如臨大敵卻又略帶興奮的聲音從角落裏響起。

原來,在角落裏一個藍色漆木儲物櫃裏,被發現了藏有大量蕭嬪練過的字。她是一個每天都要練字的人,寫完一般隨手就扔了,只留下那些自認為寫得不錯的字,一來自己沒事可以欣賞欣賞,二來有時也會把它們裝裱精美,等逢年過節的時候去送人。這儲物櫃裏,就存放的是這些她自認為寫得不錯的字。

打開那些卷起的紙張或布帛,上面密密麻麻寫的都是詩,將那個櫃子裏所有的紙張布帛全部攤開,擺在地上,它們有篆書、隸書、行書、楷書等不同字體,有模仿歐陽修的、模仿黃庭堅的、模仿趙佶的……五花八門的字體,看得令人眼花繚亂,但都有一個規律——其中大約有六七成,練的都是同一首詩。

“不事蘭臺貴,全多韋帶風。儒官比劉向,使者得陳農……”皇上念出了這首詩。

其實不需要念完,他已經看出了端倪——這首短短的詩裏竟也包含著“陳韋”二子。

他把手中的詩扔在地上,怒視蕭嬪:“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蓮兒悅耳動聽的聲音再次響起:“剛才的《帝京篇》十首,篇幅不在小,陳韋二字共同出現,還可以解釋為巧合。而現在這首司空曙的《送李嘉祐正字括圖書兼往揚州覲省》,僅僅是一首五言律詩,短短四十字內,‘陳韋’二字竟也同時出現,這難道也能解釋為巧合嗎?”

所有人明白這一切的同時,不由得也紛紛用敬佩的眼光看著蓮兒,這個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模樣、制壺出身的小姑娘,竟對這些古代詩詞如數家珍一般,皇上念了兩句,便把詩名一口說了出來,可見平日是多麽的勤學,才能在精通壺藝的同時,還如此的滿腹詩書!

蓮兒心底暗暗一笑。這首詩她前世便知道了,即便不知道別的詩,這首詩也是深深刻在骨子裏的。那蕭嬪,前世便寫得一手好字,仗著自己多讀了幾本書,看不起蓮兒這種奴才出身的丫頭,在楊啟光要以正妃之禮迎娶蓮兒時,竟說,像蓮兒這樣沒讀過書的鄉下丫頭,不必行娶妻之禮,只消納妾之禮便足矣。宮中,竟有九成以上的人支持。

讀過書又怎樣?前世仗著自己多識兩個字,如此刁難我,今世,叫你好好吃一回識字的虧!現在,你該痛恨自己識字了吧,哈哈!蓮兒心中狂笑。

“我有一個疑問。”突然,夏妃的聲音又從人群中響起。大家紛紛轉過頭來。

“哦?”蓮兒彎彎的柳葉眉挑起,“我倒是很感興趣,事到如今,夏妃娘娘打算用怎樣的狡辯方式為這謀反分子洗白?”

蓮兒最擅長用這種嘲笑的語氣激怒對方,只要對方情緒被挑撥起來,說話就會不經大腦,神色也不理智,最容易讓蓮兒抓到把柄。

然而夏妃也微微一笑,顯然情緒十分理智,絲毫沒有受蓮兒挑撥,“這些字都是蕭嬪平日練習所寫,眾所周知,蕭嬪自從進了宮就一直在練字,已經有好些年了,而陳韋二國對我們大舉進攻,才剛剛發生幾個月,敢問華亭郡主,你如何解釋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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