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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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路可退
“孫氏在五少爺藥中摻入還魂草，致其毒素累積，終毒發身亡，望速歸！”
薄薄的信紙上，寥寥幾句，震得春蓉眼前一陣眩暈，信也險些沒拿住，喃喃自語道：“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呢？”
半晌，她定了定神，翻起紙，又看了看信的末尾，雖然沒有落款人，但尚有落款日期，失聲叫道：“這封信是三日之前所寫的，也就是說，如果是真的話，五弟死了有三天了！娘，我們還是趕快回家看看吧！”
她這麽一喊，李氏似乎恍然回過神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一把奪過那封信重頭讀了一遍，一雙眼瞪得血紅。春蓉從未見過母親這樣嚇人的模樣，心裏有些發慌，哭喪著臉晃了晃她，“我們現在去跟堂姑祖母說，我們馬上就動身回去，娘，你不要這個樣子啊！這封信是不是真的，我們還不知道！”
李氏緊閉著口，一聲不吭，只聽得見她顫抖的呼吸聲。春蓉的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至少我們還沒有親眼看到五弟的屍體，還不能確定五弟是不是真的不在了，至少，我們也要親自去求證一下才…”
話未說完，李氏一把揪起了信，失魂落魄地往一個方向跑去。春蓉下意識地跟上去，菜地裏坑坑窪窪，她跑得跌跌撞撞，始終跟不上李氏的步子。
“慢點，慢點啊娘！等等我，你要去哪裏？”
春蓉不停在後頭喊，李氏卻頭也不回一下，徑直往前跑。她的身影跑向後院，又跑向馬廄，春蓉仿佛預料到了什麽，心裏咯噔跳了一下。
“等等，不能就這樣…”春蓉喊出聲，突然意識到什麽不對，慌忙捂住嘴，驚恐地望了張龍、張虎兩個堂姑表叔房間的方向一眼，唯恐他們聽見了叫喊，那樣，她們倆都吃不了兜著走。
就在她猶豫的功夫，李氏已經三下五除二解開了韁繩，順手抄起身旁一把砍柴用的大斧頭，牽出馬，翻身一躍就跨上了馬背，“駕！”
那匹馬聽話地撒開蹄子就要跑，春蓉知道母親要殺去王家，急壞了，拔腿追上去，也顧不得會被兩個堂姑表叔聽到了，一邊追一邊大喊：“帶上我啊！我也要回去啊！”
她的腿再快哪能有馬的蹄子快？一轉眼的功夫，馬已撒開蹄子跑出了老遠，李氏坐在馬背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春蓉，只見春蓉在後頭拼命追趕，邊追邊喊，沒跑出多遠，就被地上一個坑窪給絆倒了，瘦小的身子撲通一下摔倒在泥地裏，似乎磕中了下巴，痛得好半天爬不起來。
李氏的心好像被擰了一把，眼底閃過一絲猶豫，下意識地放慢了馬的速度。可只是片刻之後，又咬咬牙扭過了頭，不再去看女兒，直奔王家的方向而去。
她如何沒有懷疑那封信的真實性？可她也知道，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憑空捏造這樣一件大事出來，因為收到信的李氏只要趕回王家，隨便一問就能真相大白。她想過，也許王易不是被孫氏毒害而死，也許也不是被孫氏害死，或者不是被毒害而死，但毋庸置疑的一點是，他一定是死了，而且死於非命。
不管謀害王易的兇手是孫氏，還是另有其人，只要讓她抓住這個人…她定要手刃此人，哪怕以再慘的方式同歸於盡她也不在乎。
李氏騎在馬上，不敢回頭去看春蓉一眼。她這一去，不論是何種結果，只怕都兇多吉少，她不忍心再將女兒一並拖上，她寧可春蓉繼續留在這山溝溝裏，那也比死了強，只要活著，至少會有希望。
突然，身後遠遠聽見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夾雜著女人的驚呼和一聲男人的厲喝：“往哪裏跑！”
張龍的聲音！李氏心頭一緊，驚恐地回頭望去，只見張龍從屋裏氣勢洶洶地跑出來，沖向不遠處的春蓉，而春蓉還痛苦地趴在泥地裏，眼看又躲不過一頓暴打。
李氏的血液一股腦湧上腦袋，來不及想那麽多，立即調轉馬頭，快馬加鞭朝著春蓉的方向沖過去。
她剛剛已經跑出去太遠了，哪怕快馬加鞭也趕不上張龍的腳步，眼看著張龍很快就要沖到春蓉身邊，就算她立即趕到也來不及扶春蓉上馬逃離此處了。
這十三天裏，眼睜睜看著春蓉被打不是一次兩次，可這一次，埋藏在她心底的那顆火種被瞬間點燃了。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急紅了眼，駕馬沖著張龍直奔過去，使盡全力揮起那把大斧頭朝著張龍的腦袋就劈下去！
待張龍想要閃躲時，已來不及了。一聲悶響，混合著骨頭碎裂的清脆聲響，張龍的頭蓋骨被生生劈開了一道大口子，一大股鮮血混合著腦漿如註噴射出來，噴出了數米之外，濺得遍地都是。張龍兩眼暴突，一聲未吭就直挺挺地栽倒下來。
“啊啊啊——”院子裏，堂姑家女眷們厲聲尖叫，劃破長空。
李氏渾身顫抖著，急促地呼吸。情況緊急，她顧不得那麽多，即刻翻身下馬，一把拉起癱軟在泥地裏的春蓉，將她吃力地扶上馬。
身後緊接著又傳來了急促的腳步。春蓉驚恐地看著母親身後，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堂姑表叔張虎正氣勢洶洶地追上來，說時遲那時快，他三步兩步便沖到了李氏身後，只差一步便能將李氏伸手捉住。
李氏不顧一切地揮起那把沾滿鮮血的斧頭，向後掃去。
又是一聲悶響，斧頭正中張虎的脖頸，又是一柱鮮血噴湧而出，噴出了數米開外。張虎瞪著雙銅鈴般的眼，痙攣著倒下，他的脖子被砍斷了一半，整顆頭就快要掉落到地上。
又是一片厲聲尖叫，女人們嚇得魂不附體，面如土色，四散驚逃，王厚德的堂姑兩眼一翻，即刻暈死過去。
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春蓉緊緊捂著嘴巴，忍住強烈的嘔吐欲望，眼前暈得發黑，耳朵旁就像有什麽東西在嗡鳴一樣。李氏面色煞白，呆呆立在菜地裏，手裏的斧頭還大滴大滴落著鮮血。
她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堂姑家的人不會放過她，也不會放過春蓉。一旦砍下第一刀，她就再也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她呆立片刻，縱身一躍上了馬。
“駕！”
馬蹄一路絕塵而去，直奔著王家的方向，耳旁只有風嗖嗖的聲音。懷裏的春蓉渾身止不住顫抖著，剛才那恐怖的一幕幕始終在眼前循環縈繞，她驚恐得說不出一字半句。
仇恨吞噬了李氏的整顆心，一刻未手刃兇手，她便一刻不得安寧，一刻不得偷生。
從西側門進去，再去王易的房間…她早就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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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在五少爺藥中摻入還魂草，致其毒素累積，終毒發身亡，望速歸！”
薄薄的信紙上，寥寥幾句，震得春蓉眼前一陣眩暈，信也險些沒拿住，喃喃自語道：“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呢？”
半晌，她定了定神，翻起紙，又看了看信的末尾，雖然沒有落款人，但尚有落款日期，失聲叫道：“這封信是三日之前所寫的，也就是說，如果是真的話，五弟死了有三天了！娘，我們還是趕快回家看看吧！”
她這麽一喊，李氏似乎恍然回過神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一把奪過那封信重頭讀了一遍，一雙眼瞪得血紅。春蓉從未見過母親這樣嚇人的模樣，心裏有些發慌，哭喪著臉晃了晃她，“我們現在去跟堂姑祖母說，我們馬上就動身回去，娘，你不要這個樣子啊！這封信是不是真的，我們還不知道！”
李氏緊閉著口，一聲不吭，只聽得見她顫抖的呼吸聲。春蓉的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至少我們還沒有親眼看到五弟的屍體，還不能確定五弟是不是真的不在了，至少，我們也要親自去求證一下才…”
話未說完，李氏一把揪起了信，失魂落魄地往一個方向跑去。春蓉下意識地跟上去，菜地裏坑坑窪窪，她跑得跌跌撞撞，始終跟不上李氏的步子。
“慢點，慢點啊娘！等等我，你要去哪裏？”
春蓉不停在後頭喊，李氏卻頭也不回一下，徑直往前跑。她的身影跑向後院，又跑向馬廄，春蓉仿佛預料到了什麽，心裏咯噔跳了一下。
“等等，不能就這樣…”春蓉喊出聲，突然意識到什麽不對，慌忙捂住嘴，驚恐地望了張龍、張虎兩個堂姑表叔房間的方向一眼，唯恐他們聽見了叫喊，那樣，她們倆都吃不了兜著走。
就在她猶豫的功夫，李氏已經三下五除二解開了韁繩，順手抄起身旁一把砍柴用的大斧頭，牽出馬，翻身一躍就跨上了馬背，“駕！”
那匹馬聽話地撒開蹄子就要跑，春蓉知道母親要殺去王家，急壞了，拔腿追上去，也顧不得會被兩個堂姑表叔聽到了，一邊追一邊大喊：“帶上我啊！我也要回去啊！”
她的腿再快哪能有馬的蹄子快？一轉眼的功夫，馬已撒開蹄子跑出了老遠，李氏坐在馬背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春蓉，只見春蓉在後頭拼命追趕，邊追邊喊，沒跑出多遠，就被地上一個坑窪給絆倒了，瘦小的身子撲通一下摔倒在泥地裏，似乎磕中了下巴，痛得好半天爬不起來。
李氏的心好像被擰了一把，眼底閃過一絲猶豫，下意識地放慢了馬的速度。可只是片刻之後，又咬咬牙扭過了頭，不再去看女兒，直奔王家的方向而去。
她如何沒有懷疑那封信的真實性？可她也知道，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憑空捏造這樣一件大事出來，因為收到信的李氏只要趕回王家，隨便一問就能真相大白。她想過，也許王易不是被孫氏毒害而死，也許也不是被孫氏害死，或者不是被毒害而死，但毋庸置疑的一點是，他一定是死了，而且死於非命。
不管謀害王易的兇手是孫氏，還是另有其人，只要讓她抓住這個人…她定要手刃此人，哪怕以再慘的方式同歸於盡她也不在乎。
李氏騎在馬上，不敢回頭去看春蓉一眼。她這一去，不論是何種結果，只怕都兇多吉少，她不忍心再將女兒一並拖上，她寧可春蓉繼續留在這山溝溝裏，那也比死了強，只要活著，至少會有希望。
突然，身後遠遠聽見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夾雜著女人的驚呼和一聲男人的厲喝：“往哪裏跑！”
張龍的聲音！李氏心頭一緊，驚恐地回頭望去，只見張龍從屋裏氣勢洶洶地跑出來，沖向不遠處的春蓉，而春蓉還痛苦地趴在泥地裏，眼看又躲不過一頓暴打。
李氏的血液一股腦湧上腦袋，來不及想那麽多，立即調轉馬頭，快馬加鞭朝著春蓉的方向沖過去。
她剛剛已經跑出去太遠了，哪怕快馬加鞭也趕不上張龍的腳步，眼看著張龍很快就要沖到春蓉身邊，就算她立即趕到也來不及扶春蓉上馬逃離此處了。
這十三天裏，眼睜睜看著春蓉被打不是一次兩次，可這一次，埋藏在她心底的那顆火種被瞬間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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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院子裏，堂姑家女眷們厲聲尖叫，劃破長空。
李氏渾身顫抖著，急促地呼吸。情況緊急，她顧不得那麽多，即刻翻身下馬，一把拉起癱軟在泥地裏的春蓉，將她吃力地扶上馬。
身後緊接著又傳來了急促的腳步。春蓉驚恐地看著母親身後，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堂姑表叔張虎正氣勢洶洶地追上來，說時遲那時快，他三步兩步便沖到了李氏身後，只差一步便能將李氏伸手捉住。
李氏不顧一切地揮起那把沾滿鮮血的斧頭，向後掃去。
又是一聲悶響，斧頭正中張虎的脖頸，又是一柱鮮血噴湧而出，噴出了數米開外。張虎瞪著雙銅鈴般的眼，痙攣著倒下，他的脖子被砍斷了一半，整顆頭就快要掉落到地上。
又是一片厲聲尖叫，女人們嚇得魂不附體，面如土色，四散驚逃，王厚德的堂姑兩眼一翻，即刻暈死過去。
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春蓉緊緊捂著嘴巴，忍住強烈的嘔吐欲望，眼前暈得發黑，耳朵旁就像有什麽東西在嗡鳴一樣。李氏面色煞白，呆呆立在菜地裏，手裏的斧頭還大滴大滴落著鮮血。
她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了，堂姑家的人不會放過她，也不會放過春蓉。一旦砍下第一刀，她就再也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她呆立片刻，縱身一躍上了馬。
“駕！”
馬蹄一路絕塵而去，直奔著王家的方向，耳旁只有風嗖嗖的聲音。懷裏的春蓉渾身止不住顫抖著，剛才那恐怖的一幕幕始終在眼前循環縈繞，她驚恐得說不出一字半句。
仇恨吞噬了李氏的整顆心，一刻未手刃兇手，她便一刻不得安寧，一刻不得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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