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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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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司黎的一位大粉脫粉了。

脫粉前,還發了一篇長文,歷數了其三宗罪:第一,不顧粉絲意見,執意公開戀情。第二,戀愛腦,把私事同工作牽扯到一起。無報酬為男友公司站臺。拒接正經代言。第三,多月不進組,拋棄本職工作,只顧談戀愛。一心想嫁豪門。

對此,工作室只回應了一句話:感謝一路陪伴,司黎女士表示惋惜,但尊重其意願,並祝日後一切順心,各自安好。

遺憾嗎?事出那天小朱問她。

肯定啊。司黎坦白地承認,但人和人的緣分,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有合有離是世間常態。接受吧。不接受也沒法子。

這事的影響還不小。一時之間甚囂塵上。

然而,就在事出第三天,好萊塢公布了最新科幻巨制的一部分演員選角名單,唯一一位入選的亞太演員就是司黎。

這事就連胡珍都嘖嘖稱奇,說她真是苦盡甘來。今年有貴人相助。

但願吧。司黎是來跟她再請假的,他們準備這周末回海城一趟。

不過回去前,她又官宣了一個代言。不是國際高奢,也不是國民日用品,而是一個專註於傳承手工琉璃藝術的品牌叫“千影琉璃”。品牌創始人是她高中校友,小學妹。

代言費她一分沒要,本人還往裏註資了。

胡珍聽到後直搖頭,直言,這輩子你也還不清那十個億。你直接對江總以身相許得了。

一反常態,司黎竟然沒反對,喃喃地說,等這次回去看看吧。

他要是還願意的話...

*

再次回到老宅,司黎發現這房子裏裏外外都換成了他的人。

事出之後,江修暮就讓老路帶人來簡單“料理”了一下。宅子裏的所有家仆全都遣散,就連金管家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

屋裏唯剩司老爺子一人。一切如常,吃喝仍然有人安排,但是不能走出司家大門,也不能對外聯系。屋內外都是信號屏蔽器。

而司老爺子不愧是見過風浪的人,對這一夜之間的變化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每日該打太極打太極,該澆花澆花,連飯都不少吃。

時隔十八年,三人再次坐在了一起。

往日依依,夢中歷歷。

這一次,司黎低頭看,身邊的男人緊緊牽著她的手,一刻都不松。

司老爺子仍坐在他的位置上,望著他們倆,目光上下打量,譏誚道:“二位大忙人,這次來見我這個糟老頭子,有何貴幹啊?”

不等她開口,江修暮先說:“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知您。”

他牢牢握住司黎的手,側頭對她溫柔地笑,“我和阿黎要結婚了。我想娶她。”

“您是長輩又是阿黎的爺爺,於我也有恩,這件事您當然是要知道的。”

“結婚?”司老爺子譏笑了兩聲,別有深意地看向司黎。

後者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對,他們就是要結婚。有本事現在就把真相告訴他啊。

“呵。”司老爺子冷哼一聲,並不理會她的“狐假虎威”,轉而對著男人說道:“尤物惑人,蒙蔽身眼心。”

“皮囊扯破,便是骷髏。你以為你真得了解身邊這個人?”

這話聽得司黎眉頭一緊,他丫的,這個老混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她人還在這呢?

她拳頭都捏緊了,卻被人握住,輕揉了揉。

江修暮瞥見這妖精的小表情,不由得輕笑了聲,不緊不慢地說:“美人在骨不在皮。世人大多眼孔淺顯,只見皮相,未見骨相。”

而他家妖精既有佳貌,又有風骨。

“我愛的,是司黎的全部。”

嘖。還是她男人會說話。這話聽得司小妖精很感動,身體都不由自主地往他那邊靠了靠。

“好啊。”司老爺子感慨地敲了敲桌子,“好啊。我這輩子竭心盡力只培養你們兩個,本以為能育出嘉禾良稻,卻不想都是稗草癡種。”

“沒一個成器的。”

還罵?老混蛋沒完了?“你丫——”司黎剛要說話,一只大手攬住她的肩膀。她遂回頭看他,後者朝她笑著搖頭。

沒必要生氣。

困獸之鬥而已。他們現在聽的每句話都不過是,“遺言”。

看見他暗藏凜意的眼睛,司黎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把手輕輕放進他掌心,示意,她是向著他的。無論他要做什麽,她都站在他這一邊。

江修暮微笑將人攬進懷裏,大手包裹住她的拳頭,將她手指一一攤開,攥在掌心裏揉捏。

兩人不顧場合地親昵。

“您倒也不必妄自菲薄。”

懷抱愛人,這一刻,江修暮忽然有點“感謝”司老爺子,把這麽好個姑娘送到他身邊。不然他還不知道去哪裏找呢。

“從小,都是您教我讀書寫字,教我禮儀品德。”

“五歲時您教我讀《幼學瓊林》,裏面有一句,叫銘心鏤骨,感德難忘;結草銜環,知恩必報。”

“您撫養我長大,恩德我銘記於心。”可他千不該萬不該想毀了她。

“您放心,日後我會好好待阿黎的。”

聽到這句話,司老爺子突然撫掌大笑,高呼,“好啊好啊!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這笑聲“詭異”,男人都不由得擡眸看他一眼。

司黎靠在他懷裏,卻抿緊了嘴唇,牽著他的手也不禁用力。

他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

笑完,司老爺子看向他倆,露出極為“滿意”的神情,開口說:“教會徒弟餓死師父。俗理亙古不變。”

“我早就有準備了。不過,江總,能不能留我們祖孫兩個,單獨說幾句話?”

司黎直起上半身,警惕地回頭,這老混蛋又想說什麽?

司老爺子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晦暗不明的眼神,讓人難測深淺。

司黎只好看向身邊的男人,眨眨眼,小聲問他,“要不你出去一下?”

而江修暮也用眼神告訴她,不可能。你還真敢提。

好吧好吧。那她不聽了。這老混蛋的話她本來就不愛聽。

司黎牽住他的手,笑靨如花,“那一起走吧。”

“嗯。”他也起身,牽著她向外走。

身後,司老爺子先是大笑,等她走到門前,粗重的聲音喊了一句,“小黎,你以為你真走得出去這個家?”

“這次,換爺爺在這裏等你。”

長睫陡然顫動,司黎下意識停住腳步,似乎是想回頭說什麽。身側,江修暮把西服外套罩在她身上,俯下身,一言不發將人打橫抱起來。

他毫不猶豫地邁出大門,抱著她向海天遼闊的夜幕裏走去。

*

當晚,海城,他們兩個住過又買回來的老房子裏——

司黎躺在主臥的大床上,側身看窗外的海景。男人自後面抱著她,時不時蹭蹭她的發絲,親親她臉頰,撩動細小絨毛,癢得她發笑。

“別鬧。”司黎拍拍他胳膊,指向外面,“你看那是什麽?”

軟香溫玉在懷,又正值清晨,江修暮沒在意地擡頭看了眼,外面一縷微弱的光露出地平線,將墨藍的夜空映亮,“太陽?”

“笨蛋。”司黎笑著糾正他,“是黎明。”

噗。

“嗯,是黎明。”他摟住她,把下巴擱在她額角,也問:“看見天邊的星星了嗎?”

司黎點頭,“看見了。”不過,等太陽完全出來,那些星星就要消失了。

“曉星正寥落,晨光覆映漭。”江修暮在她耳畔柔聲念,“說的也是黎明。”

黎明。寥若晨星。

司黎笑彎眼,轉身投入他懷抱,將人壓在身.下,摁住肩膀,毫不客氣地張口就啃。

男人將手掌在她腦後,唇齒糾纏,加深這個吻。

*

司老爺子“中風”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司黎楞了好一會兒。

他終究還是放了他一馬。或許有她的原因,又或許,年少那些虛假的溫情...房間裏的煤氣燈,光芒的確照到過他身上。

不過,這結果並沒讓司黎安心。她都做好了,被他質問的準備。

沒想到。老爺子變成了“半死不活”的狀態。

他所說的那封信,真成了懸在她頭頂的達摩克裏斯之劍。

到底有沒有那封信?萬一是老爺子滿嘴跑火車呢。

還是她先坦白算了?

從海城回來,司黎就陷入了糾結中。可成年人的世界,也不容她考慮太久。她馬上又要飛洛杉磯試妝。

臨走前,她還是從車上跳下來,捧住了他的手。

司黎看著他,深吸一口氣,跟他講:“等我這次回來,有件事要告訴你。要是你能接受,我們就去領證結婚。”

她說出那兩個字時,男人的眼睛都亮了,雙眸裏只裝得下她一個人,柔情滿得快要溢出來。

他說:“好,等你回來,我們就結婚。”

怎麽聽話就聽半句啊。司黎提醒他,“還有前半句呢。”

什麽前半句。

江修暮牽起她的手放到臉側,吻了下她掌心,說:“阿黎,就算你跟我說,你和別人在一起過。只要你現在決定選擇我,我都願意。”

事到如今,他也不在乎在她面前顯露卑微。他一直都是如此小心翼翼地在愛她。

司黎註視著他,聽見這話忽地心臟抽緊,下意識地咬住了嘴唇,清透的狐貍眼慢慢蒙上了一層水汽。喉嚨哽噎,有口難言。

最後,她看著他輕聲說:“我沒有別人。我只有你一個。”

怎麽還要哭了?江修暮忙把妖精攬過來,揉揉她的腦袋,“我知道。我知道阿黎只對我好。”

“只是打個比方。”還能有別的事比這個更嚴重?

司黎用力環住他的背,閉上眼想,這個比方,和她想說的,完全兩碼事啊。

對不起。

其實她想說的,只有一句話。對不起,我愛你。

只是當初她沒想到,在愛他這件事上,最難越過的竟然是她自己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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