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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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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從瑞士回來的當晚,司黎就出現在了朝藝。

胡珍正在辦公室加班,看見她進來,立馬放下筆,翹起二郎腿,調侃,“喲,老板‘出外勤’回來了?”

“看樣子江總伺候得不錯嘛。”這小臉比走之前有氣色。

司黎剛下飛機,困得直打哈欠,懶得和她打嘴炮。

她往她桌上扔了一袋伴手禮,接著懶洋洋地在她對面的椅子裏一躺,問:“那人查出來了嗎?”

她問的是跨年夜那晚鞋被人提前穿了的事。

看著是小事,實際上,知道她要穿什麽的,數來數去就那麽幾個人。就在身邊的內鬼,那必須得抓了。這次敢漏小消息,下次就敢吐大的。

賭不起。經歷過2016年那些糟心事,司黎她倆現在是真賭不起。

胡珍手裏筆敲著桌面,壓低聲音,跟她賣關子,“哎,你先說,你最開始懷疑誰?”

司黎戴著鴨舌帽,一張俏臉大半隱在陰影下,聞言搖頭,“我沒想過。”

跟在身邊的都是老人,她誰都不想懷疑。

第一,猜忌累心;第二,這種事想多了,難受。

幹脆完全不去想,等著看結果是“驚喜”還是“驚嚇”吧。

“放心吧,不是小朱。”胡珍先給她吃了顆定心丸。那小姑娘跟著她倆身邊五年了,知道的太多。

要真是她,還真不好弄。

司黎表情淡淡地“嗯”了聲,“那是誰?”

“劉艾新招的那個副手。”

劉艾是她們公司的主造型師,領著朝藝一整個形象設計部門。她一年前回家過年,帶回來一個小年輕,說是老家遠方小表弟,學美容美發的,跟著她來見見世面。

沒想到,小夥子眼皮子淺,人家扔幾粒米就張嘴接了。

“查出來當天,劉艾就發了一通火,給人好頓錘。她還說等你回來,要給你道歉呢。”

司黎揮揮手,“讓她歇著吧。犯不上。”

“是,我也是這麽說的。”

胡珍點點頭,目光繼續放到電腦上,“這事兒我是私下處理的。你也知道,劉艾心氣兒那麽高,事出在她這兒,要是公司其他人知道,她不得羞憤死。”

“所以哪天咱仨喝頓酒,揭過就算了。”

“嗯。”司黎無聲地笑笑,“但她也不至於。”

要說心氣兒,整個朝藝,從辦公室裏的她倆,到外面那些大花小花、老草嫩草,哪個是饒人的主兒啊。

所以司黎有時候是真佩服胡珍的本事,她是真剛柔相濟,外圓內方。跟誰都能放得下架子,擺起譜來也不讓人難看。

和她比起來,司黎頂多算“裝滑”,“世故”裏還帶點艮艮的勁兒。

這樣的人,還跟著給她當經紀人,太屈才了。

所以,司黎想想又問:“小朱怎麽打算的?真要走嗎?”

“你當她傻啊。那小姑娘鬼精鬼精的。你走第二天,人家就來找我表忠心了。”

提到這茬,胡珍得意地跟她炫耀,“你猜她職業規劃是什麽?”

“猜不到。”司黎又打了個哈欠,“也想當演員?”

之前她只聽說別的公司跟小朱私下聯系過,說她條件完全能出道。不過,真想出道,朝藝也能捧啊。她們最近正在研究怎麽推流量偶像呢。想當演員就更方便了,她公司大半藝人都是演員。別的不說,起碼後備師資都很硬,資源也不缺。

胡珍就猜她會說這個,更眉飛色舞了,“人家說了,未來想成為我這樣的‘金牌經紀人’。”

瞧吧,也不止你司黎頭頂光環閃耀。她這幕後工作者也是有人崇拜的。

“恭喜。”司黎幹巴巴地給她鼓了兩下掌,語氣憊懶道:“她既有投明棄暗的心,你就得好好教她拿雲握霧的手段了。”

胡珍點頭,也算是長舒了口氣,“那是當然。我權當徒弟收了。”

司黎晃晃身下的椅子,過了會兒,長睫微微垂落,拄著腦袋輕聲說,“她是會選的。”

她當初要是能選,也不一定就當演員。或者都不會考慮進娛樂圈。

娛樂圈是什麽地方啊,見了面,大家都是親親熱熱的,一口一個寶貝。背地裏,主角、配角、番位、衣服、鞋,每一樣都要爭,都要搶。

最後臉面、體面、道德,都成了最不值錢的玩意兒。假的?怎麽算假的。演員的職責就是把假的東西演成真的。觀眾認為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這名利場,玩不轉,心累;玩得轉,更累。

胡珍打量她一眼,“喝不喝咖啡?”

“不喝了。”司黎第三次打哈欠,起身準備撤了,臨走前跟她補充,“你好好教她吧,感覺可以了,讓她拿我練手。”

胡珍瞧她,心領神會地笑道:“司老板大氣啊。”

“不過,就算換個人,你也別想亂搞。”

司黎站在門口,戴上墨鏡,無語地朝她翻了個白眼。

她跟誰亂搞啊,家裏那一個她現在都餵不飽了。狗男人每天看她的眼神,餓得都快冒綠光了。

“走了啊。”她還是趕緊回家補覺吧,過些天見大導,狀態得保持住。

就在快走到樓下時,司黎包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看見前面那三個A,心裏有點驚訝。他這麽快就忙完了?該不會就守在門口吧?

這可是她大本營,周圍暗處不知道多少臺照相機盯著呢。

她沒敢出去,先找了個角落接起來。

“阿黎,你忙完了嗎?”電話那邊,男人聲音也有些許疲憊,“我讓司機去接你,你來陪我一會兒好不好?現在公司人少。我很快就結束了。”

司黎咬著嘴唇,猶豫了下,還是說:“我開車來的。穿高跟鞋太累,我先回家了,家裏等你。”

“嗯,也好。”對面也不堅持,還叮囑她,“累了就早點休息。別等我。”

司黎低頭,抿起唇角,露出一抹不自知的笑,刻意捏著嗓子跟他說:“江總,我先回去給你暖被窩。你記得早點回來哦。”

男人在電話裏低笑兩聲,“好。我盡快,一個小時就回。”

“嗯。我等你。”

掛斷電話,司黎拎包朝停車場走去,不知為何,腳步輕快了不少,嘴裏也不禁哼起歌來,“當潮流愛新鮮/當旁人愛標簽...”

幸得伴著你我,是窩心的自然。

*

汪作賓導演又要籌備新電影的消息在圈內不脛而走。

不少消息靈通的演員都聞風而動,哪怕劇本都還沒著落,但這餅光聞味兒就夠香的了。

而且“摩拳擦掌”的演員裏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實力派的。因為汪導選人有不成文的要求,首先就是必須拿過演技方面的獎,這是入門檻;其次就是要能“吃苦耐勞”。

不過,他所說的“苦”,可不是摔胳膊斷腿的那種皮.肉之苦,而是演技反覆被“鞭.撻”與“懷疑”的精神“折磨”。

據說汪導拍戲,都是前一天給演員發第二天的臺詞,完整的劇本也看不到,就是告訴你場景,然後就開始演。演到他覺得OK就過。所以幾十遍,還是上百遍都說不準。

之前司黎合作過的周令輝,周影帝就曾在領獎的時候說過,能拍汪導的電影很榮幸,但他此生絕對不會拍第二部。他是真得怕自己會進精神病院。

和汪導合作過的女演員更是像莫名背負了某種“詛咒”似的,拍完後,自身的人生經歷會和角色有一部分重合。尤其是早年間一位香港女演員,在他的戲裏拍過被火毀容的角色,結果真人也是因家中煤氣爆炸火勢太突然、沒逃出來去世的。

所以江湖傳言說這位導演片子能火都是因為用女演員“作祭”。

不過,傳言聽聽就算了,一個演員一生要演不少角色呢,細細翻總能找出一些“蹊蹺”。

司黎更不信這些邪,她小時候在梨園“規矩”更多。比如朱筆不落地,醜角首筆勾臉,還有旦角不能坐衣箱,說是裏面有“王衣”,“陰.人”坐犯忌諱。

後來她長大了再一思量,這不就是舊.社會貶低女性嘛,是一種歧視觀念方方面面地滲透到各行各業罷了。

再說了,汪導的電影每一部都能捧出影後影帝,而且上不封頂,拍一部沒準兒夠吃一輩子的。

在絕對的榮譽面前,大家都主動選擇了信仰科學。

實在不行...就拍完去廟裏進香嘛,所謂窮算命、富燒香,都不過是求個心安理得。

因此當初消息一傳進耳朵裏,司黎就和胡珍商量了,找找門道,最好是能和汪導吃個飯。甭管他是今年拍、還是後年拍,只要她還沒死,都得盡力爭取一下這個機會。

最後,這個機會也爭取到了,就在除夕前三天。

只不過一推包廂門,司黎楞了...胡珍這找的是什麽門道啊。

包廂內加上她一共四位女演員,都是近三年的影後視後。青衣花旦聚一塊了。

看樣子,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大家湊一路去了。

得,也別管是群英會,還是鴻門宴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近些年花路正鼎盛的司黎禮貌地彎彎腰,走進門,滿臉笑容地對著最右邊的女演員先問好,“姐,我們有段時間不見了啊!”

“您越來越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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