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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裏,懷因聽到了久違的鷹啼。

他本就警覺,聽到聲音後馬上去尋了宋璽元:“如何?可是小玉傳信了?”

宋璽元看上去卻有些疑惑:“小玉讓我們去敵營右側包抄?”

懷因神色一凜:“可是臨王要攻城了?”

“不知道,”宋璽元搖搖頭,“我總覺得今夜的聲音有些奇怪。”

“怎麽講?”

“太急促了,還重覆了兩次,這不像小玉平日裏的風格。”

懷因的神色漸漸凝重:“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充?”

“還不確定。但是,我得去一趟。”

懷因不讚成:“既然有可能是冒充,那就有可能是陷阱,你還是不要冒險了。”

宋璽元卻很是認真:“如果真的是小玉傳的信,那說明事態緊急容不得忽視;但如果是有人冒充,那人既然知道了我與小玉的溝通方式,小玉現在怕是已經遇到危險了。”

懷因一怔,卻很快反應過來:“你打算如何做?需要我怎麽配合?”

第二日淩晨,許多人還沈浸在睡夢中時,臨王便出了營帳。

如功拉著被五花大綁的左玉跟在後面,嘴上倒是客氣:“委屈小施主了,貧僧事成後再負荊請罪。”

左玉的嘴被堵住了,只能對著他翻了個白眼,其實心下焦急不已。

待走出一段路,隱隱看到空曠處那道熟悉的身影時,心便徹底沈了下去。

他還是來了。

而且是孤身一人。

泉井府外,左玉與宋璽元正在經歷空前的危機。而泉井府內,一直擔驚受怕的知府尹泰則是收到了一個好消息。

“袁將軍與池將軍回信了!他們不日就會抵達泉井府!”

赤衡轉著手中的念珠,看似不經意地笑道:“瞧尹大人開心的樣子,果然是信不過我們奇游軍的實力啊!”

尹泰連忙否認:“不不不,下官哪有這個意思?只是人多保險些,奇游軍的傷亡也能少些不是?”

赤衡不置可否,繼續閉目養神了。

尹泰擦了擦冒出來的冷汗,心中暗暗吐槽:不是他信不過奇游軍的實力,就是奇游軍實力太強,他才害怕啊!

陛下給兩地駐軍連發多條詔令,不惜開私庫也要調兵前來護駕,卻是自始至終不曾提起距離最近的奇游軍。

這其中的深意,他們當臣子的不得好好琢磨?

其他首領出來打圓場:“赤衡莫要說笑了,尹大人這樣聰明,怎會胡思亂想呢?”

如果左玉在這裏,估計會驚掉下巴。十二首領之一的赤衡,正是她曾經在無孝庵見過的神秘居士。

當初也正是在這位居士的口中,左玉才第一次得知了奇游軍的名號。

話說奇游軍的主力率先出發,一路突圍,在臨王之前便來到了泉井府,一直在此等候。

泉井府知府尹泰有苦說不出,皇帝雖然不待見奇游軍,但是也從來未將他們定為叛軍。

所以人家打著護駕的名頭前來,即便龜縮在泉井府中已有半月,尹泰也不能說什麽,只能好吃好喝招待著。

尤其是十二首領說他們有辦法說服兩地駐軍共同出兵護駕,尹泰這更是不敢得罪了。

當他們翹首以盼兩地駐軍的到來時,臨王卻是在城外按兵不動。

實際上,此時的營中,正在進行一次次緊張的實驗。

自那一日宋璽元被“請”到營中後,左玉便像是被縫上了嘴巴,多一個字都不肯透漏。

他們無論威逼利誘還是嚴刑拷打,左玉就是一改之前配合的姿態,咬死了不肯松口。

沒辦法,如功只能猜到紫雲缽或許需要宋璽元來開啟,但是如何開啟卻是個謎。他只能一次一次地試探,用盡了各種辦法,可是無論怎樣,紫雲缽中的銀子都沒有發生絲毫變化。

甚至於,他們強行將左玉和宋璽元的手綁在一起,共同將銀子投進紫雲缽,第二日來察看時,依舊是原樣。

臨王越發暴躁,藏在心中的殺意再也難以壓制,對左玉和宋璽元下手越來越狠。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左玉從來沒挨過這麽多毒打。

身上被鞭子抽的沒有一塊好肉,每天都是舊傷再添新傷。被按在水裏差點窒息,被燒紅的烙鐵差點毀容。

到後來,她全靠著一股子勁在撐著,意識一點點歸於模糊。

每次宋璽元和她見面,都會憤怒地沖向臨王和如功。

然而……

他不單四肢,就連脖頸間都栓了一條沈重的鐵鏈。這不僅僅是束縛,更多是為了折辱。

終於,在第三次看到左玉昏迷後,宋璽元忍不住了。

他努力地湊近了一些,低聲問她:“紫雲缽真的與我有關嗎?”

左玉眼睛都睜不開了,只能努力扯一扯嘴角。

宋璽元心中有數了,看一眼不遠處一臉期待的臨王與如功,再次問道:“只是為了我嗎?”

左玉點點頭,又搖搖頭。

宋璽元微微一笑:“我明白了。”

臨王急不可耐地走過來:“你問得如何了?”

宋璽元努力睜開浮腫的眼睛,看向面前這兩張可憎的臉,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開啟紫雲缽的儀式只能有我倆在場,否則用什麽方法都是白費。”

臨王眉心一蹙,強壓下的殺意又漸漸浮現出來。

如功倒是多看了他兩眼,然後勸道:“主君以大局為重,如今他們即便獨處也構不成威脅。”

臨王用手按了按眉心,再睜眼時,雙眼已經恢覆清明。

如功說得沒錯,如今的宋璽元和左玉已經是遍體鱗傷,早就沒有獨立行走的能力。更何況他們被關在營帳最中央,外面看守的人不計其數,即便是想逃跑也根本不會有機會。

再說了,不在場又不是意味著看不見。

臨王勾了勾唇角:“如你所願。”

在宋璽元的要求下,這天夜裏兩人終於被解開了所有鐐銬,簡單清洗一下換上了幹凈衣裳。

即便嗓子像火燒一般疼痛,左玉還是掙紮著吃了些東西。她得保存體力,不能栽到這個蠢貨王爺手中。

吃過後,宋璽元扶著她坐下來。

他知道此時營帳之外遍布著臨王派來監視他們的人,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很快會傳到臨王耳中。

所以他只是掏出臨王送來的紫雲缽,擺在地上,並在那一小片被紫雲缽遮住的地上快速劃下一個箭頭。

左玉先是一怔,繼而不可置信地看回去,連忙搖頭。

只是她還沒說話,就被宋璽元打斷:“小玉,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們已經別無可選了。”

他口中大聲說著,手下的動作卻沒有停。

左玉看著他指下飛速寫成的幾個字,那是自己開玩笑時曾經教給他的簡體字,他當時只看過一遍,沒想到竟然全部記下了。

宋璽元一邊寫一邊飛速擦掉,最後收手,擡頭深深地看向她:“開始儀式吧。”

左玉幾乎是絕望地看向他,不是她猜的那樣對不對……

宋璽元卻是握住她的手,這次沒有避著帳外的眼線了,而是抓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寫下一個“安”字。

他再擡頭時,帶著毫不掩飾的貪戀,看向他傾慕了這麽多年的姑娘。不知不覺間,這小姑娘都長這麽大了呀,成為了明媚的佳人。

他張嘴,無聲地說出最後兩個字。

“別怕。”

而此時的皇宮中,皇帝坐在書桌後,神色莫名。

下面稟報的人卻是在這一室的寂靜中越來越恐慌:“陛下息怒!實在是四皇子與宋璽元身邊一直有高手存在,我們與之多次交手都是落於下風。”

皇帝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所以,後來就把人跟丟了?”

那人跟著皇帝十幾年,太清楚現在的平靜語氣之下是怎樣的殺機。他急忙叫出聲:“陛下,陛下!雖然人跟丟了,但是我們卻查清楚了那些高手的出處。”

“哦?”皇帝周身的氣壓一松,“那說說看。”

“那些高手,都出自奇游軍。”

“奇游軍?”

皇帝怔忪片刻,卻又很快回過神:“原來是奇游軍啊。”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縹緲:“果然是子隨其母,一樣的招人喜歡,一樣的……令人生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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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玉是在劇烈的晃蕩中醒來的。

她身上的傷口似乎開裂了,隨著這一路顛簸,又滲出淺淺的血跡。

四周一片黑暗,她適應了許久,才發現自己似乎是在一片樹林之中。

而之所以顛簸……

是有人背著她,一路跑得極快。

左玉張嘴想說話,然而一開口便吸進一股涼風,一下子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

背著她的人驚喜開口:“小玉姑娘,你醒了?”

左玉緩緩止住咳嗽,這才擡頭向四周看去。

除了背著她的黑衣人,旁邊還有兩個人,應該是同伴。

昏迷之前的事情一點點浮現在腦海,左玉忍著疼痛開口:“宋璽元呢?”

她的聲音嘶啞得厲害,聽起來仿佛一面破鑼。

幾個人聽著她的問題都是一默:“姑娘恕罪,我們被安插進臨王的軍隊時,收到的命令就是一定要保住您的性命。而且剛剛那種情況,我們卻是很難兼顧到宋公子。”

嘴上這樣說,其實他們心中也有些忐忑。雖然相識時間不長,但是他們能看出宋璽元和左玉的感情非常深厚,若是此時左玉非鬧著要回去救宋璽元,他們只怕只能跟著一起陪葬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在短暫的沈默過後,左玉卻是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背著她的人一怔:“去泉井府,與奇游軍會合。”

左玉繼續有氣無力地問:“後面有多少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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