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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王拿下朝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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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王拿下朝林府

幾個親衛的目光,與城墻上護城軍的目光緩緩對接,大眼瞪小眼。

片刻後,護城軍仿佛終於反應過來,拿起弓箭便向著他們射去。

親衛們慌了神,匆匆護著臨王和左玉往回跑,跑回自己營帳後,回頭在看向那些射的亂七八糟的箭矢。

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

護城軍的實力這麽弱的嗎?

一大片箭矢射下來,竟然瞄準率這麽低?別說射死人了,他們甚至於一個人都沒受傷。

不少人將貪婪的目光對準了朝林府的城墻,心想若護城軍這樣弱,何不趁機攻入,搶占這座城池?

不過此時臨王是沒心思註意這些的,他滿眼都是那四萬兩銀票。

這是無本萬利的生意啊!

他再也不用擔心軍費靡費,再也不用畏首畏尾。

左玉和紫雲缽,就是他最有力的後盾!

這一次再回軍中,左玉的聲望與待遇都提高了不止一星半點。飯菜都從殘羹冷炙變成了四菜一湯,睡覺的褥子換成了虎皮褥子,她頭一天晚上蓋著還有點瘆得慌。

趁著臨王幾乎對她有求必應的時候,左玉進言,讓他派人送柯嘉慶與賀韻之回去。她親口向臨王許諾,她有辦法兵不血刃,就讓臨王拿下朝林府。

他二人走之前,左玉去了他們營中,低聲交代了幾句,然後便大聲道:“你們此次回去可要牢記臨王的恩德,也勸勸知府大人和城中百姓,臨王才是真正的明君。”

這話傳到臨王耳中,他不確定左玉有沒有表演的成分,但是這話他愛聽。

於是柯嘉慶與賀韻之便滿懷擔憂地離開了。

三日後,朝林府大開城門,城中百姓雖然閉門不出,駱知府卻是帶著大小官員夾道歡迎。

當天夜裏,臨王受駱知府款待,酒飽飯足,還聽了一籮筐不重樣的奉承話。

從他當年對先皇的孝順,講到如今皇帝的昏庸,從他多年坎坷受盡委屈,講到大器晚成後福將至。

臨王一時間感動不已,覺得這朝林府當真是人傑地靈,個個都是明白人兒。

然而他的好心情只維持到回房,看到房門口臉色嚴肅的如功,他興致散了大半。

“高僧怎麽過來了?”

進了朝林府,當著這麽多官員的面兒,他不好讓別人察覺他們內部的齟齬,便暫時解除了如功的軟禁。

當時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還自己感慨,他真是世間最寬容的主子了,難怪從如功到左玉,一個個都會死心塌地地追隨他。

然而到了夜間,如功卻推說病了,不肯來赴宴。臨王的臉面被拂,自然惱火,還是駱知府善解人意的一番全解,才讓他又掙回了不少面子。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多年的屬下,竟然還不如一個降臣了解他、擁護他,臨王更加惱火了。

如功卻管不得這麽多了,他好不容易出來,一定要趕緊提醒這個蠢貨。

“這幾日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主君不覺得自己太想當然了嗎?”

他先前能容忍臨王的愚蠢,那是因為臨王對他的信重堅不可摧。可是如今因為一個黃毛丫頭的幾句挑撥,演的幾場戲,便動搖了他的地位。

如功忍無可忍。

加上幾日來的憋屈,說話便也沒有曾經那麽客氣了。

臨王臉色立刻陰沈下來,卻強忍著沒有出口怒斥,深吸一口氣勸道:“高僧不是病著嗎?那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如功怎麽會聽不出這話中的諷刺和怨氣,便是責怪他先前不肯赴宴了?

這個蠢貨,真當朝林府的大小官員都跟他一樣蠢嗎?也不怕人家擺的是鴻門宴,就敢這麽大咧咧赴宴?

真是又狂又沒腦子。

他不自覺就帶出一絲冷笑:“貧僧自有菩薩護佑,大病小災都能平安度過。倒是主君再這般忠奸不辨下去,怕是佛光普照,也照不到您這裏了。”

如功自覺是忠言逆耳,卻不知他這話何止是逆耳,簡直是觸犯了臨王的逆鱗。

何為天子?

被眾神佛選中護佑的人才叫天子。

今日在宴席上,哪一個不是找出種種細絲末節,佐證他臨王才是被上天選中的那個人。

可是此時如功卻說,佛光普照也照不到他這裏,豈不是詛咒他被神佛厭棄?

臨王打量起如功那張臉,心想怎麽早沒發現這人竟是這樣的面目可憎?

“高僧實在是過慮,本王難不成還沒有你一個克死父母師父的人福澤深厚?”

“你?!”

如功不可置信地看向臨王,雖說他已是化外之人,但是遠遠做不到真的四大皆空。幼時父母接連亡故,長大後待他如親子一般的師父又意外離世,被有那嚼舌根的師兄弟,在背後說他命硬,會克死至親之人。

這是他心中的隱痛,即便裝作多麽不在意,嘴上怒斥多少次“無稽之談”,可是內心深處,總是害怕回憶起那段無助的日子。

可是臨王,竟然就這樣揭開他的傷疤,血淋淋不留一絲情面。

如功咬牙切齒看了他半晌,忽然明白,即便師父再如何器重、如何想護佑面前這個男子,他都已經變了,早已經不是師父記憶中那個氣度超脫、風華絕代的小皇子了。

他何必為了這樣一個人,還要勞心勞力?

想必師父泉下有知,也不會責怪他的。

如功不再多做口舌之爭,而是疲憊一笑:“那就祝殿下得償所願吧。”

他一轉身,便回到了自己房間,緊緊關上了房門。

臨王先是楞了片刻,繼而皺起眉頭,如功剛剛喚他什麽?

不是主君,是殿下?

他這是什麽意思?要背主不成?

臨王眼中一戾,心中忽然浮現出殺意。這禿驢知道了他的太多事情,要真是存了背主之心,就留不得他了。

左玉並不知道臨王與如功的這一場對話,她此時已經偷偷與宋璽元等人見上了面。

時隔六年,即便經常有書信往來,可是兩人的變化都實在太大,一時間竟然都有些近鄉情怯,相對無言。

還是蘅華率先打破了沈默:“左娘子,好久不見。”

左玉看了看這同樣六年未見的四皇子,想起六年前兩人初見的場景,忍不住彎了彎唇角:“四皇子看著……倒是長大了不少。”

蘅華扶額苦笑:“左娘子這話實在是有趣,容我提醒一下,我今年已經二十有五了。我父皇在我這個年紀,都已經有兩子一女了。”

提起父皇,蘅華眼中的笑意不經意淡了許多。

左玉不動聲色地繞開話題:“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四皇子如今怕是更加博聞強識了。”

一旁的柯嘉慶等得著急,急忙出聲:“小玉,你倒是看看我呀!咱們可不止六年未見了,怎麽樣,我可是也長大了?”

左玉視線一轉到他身上就忍俊不禁:“是是是,都快當爹的人了,可不是長大了嗎?”

柯嘉慶撓著頭傻笑:“我實在被我爹娘催得沒撤,可我都算我們當年同窗中成婚晚的了,倒沒成想,你和宋兄才更是一波三折,拖到現在都沒定下來。”

話題突然轉到了他們身上,宋璽元和左玉都是一楞。

“咳咳咳,你胡說什麽呢?”

左玉有些尷尬,閃躲著視線。

柯嘉慶倒是一臉詫異:“我怎麽胡說了?你和宋兄成親不是一早就訂好的嗎?”

蘅華瞧著有趣,微微挑眉:“是誰訂好的?你又從哪兒知道的?”

柯嘉慶面對蘅華還是有些拘謹,用胳膊肘撞了撞宋璽元:“你自己說啊,你從小便看得那樣緊,有眼睛的人誰看不出來啊?”

宋璽元沒回答,反倒是似笑非笑看著柯嘉慶:“原來你看得出來啊!”

柯嘉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會兒不是歲數小嘛,現在想想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不過話說,我也算是小玉半個娘家人,你們好事將近的時候可一定要記得叫我啊!”

左玉在旁邊半句話也插不上,忍不住翻白眼。

宋璽元卻是難得地默了片刻,神情間有些蕭索:“這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以後在其他人面前你還是不要說這樣的話了,不要誤了小玉的名聲。”

這下幾人都有些傻眼。

左玉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又覺得無從開口,只好抿了抿唇,默然站在一邊。

柯嘉慶視線在他倆中間轉來轉去,也有些尷尬。

蘅華眸色深深,看著宋璽元,神情中有些玩味。

不過還好,這樣詭異的氛圍沒有持續太久,駱知府便派人來請他們了,說是有要事相商。

“朝林府降了的消息不日就會傳到京都,只怕這次皇帝要給我狠狠記上一筆了。”

駱知府還有閑情開玩笑,不過說的卻是實話。

蘅華蹙眉,卻忍不出諷刺:“舅舅放心,即便是沒有這樁事,您只要活著,父皇便不會真的安心。說不定您降了,他比臨王還高興呢。”

駱沽看著蘅華,這是他如今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他畢竟是你父皇,不可言出無狀。況且你已經在外游歷這麽多年,難不成還是放不下那些執念?”

駱沽知道,妹妹的死一直是紮在蘅華心上的一根刺。雖說他當時還年幼,但是喪母之痛,怕是終生難解。

蘅華這次沈默了很久,臉上的嘲諷之色漸漸淡去,但是語氣卻越發沈重。

“不是我執念難消,而是在外游歷越久,才越懂得為君為父,他是有多不合格。”

他自小在後宮中聽到的,都是父皇如何英明神武,在群臣口中聽到的,則是父皇如何體恤百姓。

可是事實真的如此嘛?

他這六年從東走到西,從北走到難,才真正領略了真正的太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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