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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玉的回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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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玉的回擊(二)

“自首?”

司榆與魚芝都是大驚失色。

左玉倒是仿佛下定了決心:“對,去自首,帶著宋閩的屍體一起去。裴夏將小山兒抓起來,多半就是問出宋閩屍體的下落。雖然小山兒並不知道此事,但是慌亂之下也許會供出別院的地址。”

“雖然此時裴夏身在獄中,但是咱們也不敢確定他有沒有後手。與其等他派人將宋閩的屍體找出來,到時候我們百口莫辯。倒不如我們自己帶屍體去縣衙自首,與王縣令陳情一番。”

“縣令會相信我們的話嗎?”司榆將信將疑。

左玉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咱們不能再等下去了,竇將與小山兒此次本就是因我之失才遭此劫難,若是要賭,也該我自己去賭。”

“你們倆不要與我同去,若是我這次去能將竇將和小山兒換出來,那宗湖與璽元應該也還會有一線生機。如果連我也被抓起來了,你們便幹脆將書肆和劇院變賣了,趁官府還沒查到你們頭上,趕緊離開朝林府,再也別回來了。”

魚芝鼻子一下就酸了:“哪裏就到如此地步了?”

左玉勉強笑笑:“總要做最壞的準備。畢竟咱們現在兩眼摸黑,裏面什麽情況我們一點也不知道。”

司榆卻是比她冷靜些:“未必就到窮途末路了。咱們的書肆與劇院經營這麽久,也不是一點人脈就沒有,我會去再聯系聯系,想想辦法。”

左玉眼神覆雜:“竇將已經搭進去了,你們還是最好趕緊與我和宋家脫離關系的好。”

司榆卻是冷哼一聲:“想什麽呢?咱們早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了,跑得了誰?”

左玉不說話了,司榆與竇將情同兄弟,此次她害得竇將遭遇牢獄之災,司榆心中怪她,她知道的。

魚芝嗔了司榆一下:“你這人,就不能好好說話嘛?左玉你別急,先前司榆就說過,你若有事,他和竇將都會兩肋插刀的。你放心,咱們一條心,這次的難關一定能度過。”

左玉眼眶酸澀,默默點了點頭。

在她的堅持下,司榆和魚芝只是悄悄將她送到了縣衙門口,便在暗處藏著。

左玉走到縣衙門口,自然而然被攔了下來。

“民女求見縣令大人。”

因左玉一張瓊花般的臉,加之穿著不俗,衙役們倒還算是和氣:“所為何事?”

左玉卻是語出驚人:“民女前來自首,向縣令稟報一起殺人案。”

衙役都是臉色一變:“殺人案?”

“正是,”為了成功進入縣衙,左玉再接再厲,“縣衙前日可是抓了一位年輕男子,名叫竇將。”

兩位衙役忽然肅了神色:“你認識他?”

左玉點頭:“他正是替民女來供訴,不想卻被抓了起來。民女知道更多詳情,還請兩位大哥通稟一聲。”

這次兩位衙役都不再細問了,他們都是王縣令最信任的一批手下。昨日吳縣丞被抓了起來,裴夏公子被押進了大牢,而被他們施以酷刑的那位竇將竇掌櫃卻是被王縣令帶了出來,住在縣衙後院的客舍,還專門請了郎中來治傷。

他們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是看這情形也明白這位竇掌櫃只怕是蒙受了不白之冤。現如今竇掌櫃還暈著,那位裴夏公子和吳縣丞又只是一個勁喊冤,什麽也不肯交代。王縣令現在正關註此案,這位小娘子這時候來報案,可不就是是瞌睡時候遞枕頭嗎?

一位衙役繼續留在外邊值守,另一位火速進去報了信。

王縣令聽聞是跟竇將有關,果然立刻命人將左玉帶了進去。

只是見到左玉的一瞬,王縣令還是楞了下:“怎麽是你?”

左玉倒是神情平靜:“正是民女。”

王書融皺了眉:“你所告何事?”

左玉深深吸了幾口氣,頗有些英勇就義的神情:“民女一告縣衙知法枉法,無故扣押上訴之人。二告朝林府裴家仗勢欺人,草菅人命、栽贓陷害。三告……”

停頓了片刻,她下定決心:“三告自身,擅用私刑,拘留證人,或許……或許還誤傷了駱知府唯一的子嗣。”

在王縣令一旁站著的聶炎,自打左玉進來之後就留神辨認,面前的小娘子雖然如今眉目舒展,但還能隱隱見到當年的影子,顯然就是左玉了。

但是聽到左玉說她誤傷了駱知府唯一的子嗣,聶炎又是眼皮一跳。怎麽回事?這左玉最大的倚仗不就是駱知府嗎,又怎麽會誤傷駱知府唯一的子嗣?

王書融更是臉色幾番變化,最後卻只能按下心中驚濤駭浪,嚴肅道:“一一稟來。”

半個時辰後,守在縣衙門口的魚芝與司榆都是心急,好在他們正準備去聯系人脈想辦法撈人出來時,左玉出來了。

只是一起出來的,還有王縣令與一眾衙役。

看著他們急匆匆走遠,魚芝皺眉:“這是去做什麽了?”

司榆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猜測道:“八成是去了別院,看來王縣令暫時信了少東家的話。”

這一行人到了別院,看到門口看守的兩位師傅時,聶炎便瞇了瞇眼。他自己有功夫在身,看看這兩位便知身手不差。這左玉果然來頭不小,這難道是駱大人派到她身邊保護的人手?

而王縣令也是語出深意:“左姑娘手下能人眾多嗎?”

左玉笑笑:“為了自保而已,不曾觸犯國法吧?”

進了別院,幾位辦多了案子的老吏聞到空氣中那股腐爛的味道,當下就是眉頭一皺。

“只怕是死了七八日了。”

等到他們看到屍體,即便這些年見多了死人,也忍不住胃裏一陣翻湧。好好的人被切得七零八落,如今更是腐化,攪在一起看得人很難不吐。

唯一淡定的只有王縣令帶出來的仵作,他是縣衙的老人了,驗屍驗了二十餘年,比王縣令的資歷都深。他將那屍塊翻看了幾下,從容回稟:“屍體之前應該是被冷凍過,因此不能判定死亡的詳細時間,大概是六日到十日之間。”

一聽這話,左玉先是松了口氣。

她先前也是關心則亂,沒想到這一層。那日從駱平身上搜出來的信,是裴夏找人仿造的宋璽元與宗湖的筆跡。信上的內容便是宋璽元憎恨這位大伯欺淩他們孤兒寡母,卻礙於親緣只能強自忍耐。

而宗湖與宋璽元一見如故,得知他遭遇不公對待後,便暗自下毒殺人。宋閩中毒而亡後,宗湖寫信告知宋璽元,宋璽元卻難消舊怨,執意讓宗湖將屍體留下,他要將人大卸八塊,為親身母親出口惡氣。

那些信已經被左玉處理掉了,所以即便裴夏在假信上細致地留下了時間,如今也沒用了。而現在殺人的時間明確了,仵作說的這段時間,宗湖與宋璽元都在貢院之內,完全可以洗脫嫌疑。

果然,王縣令也想到了這一層。

“此人生前可曾中過毒?”

仵作搖頭:“現在看不出,要詳細解剖才知道。”

“死亡的時間能確定嗎,一定是六日至十日之間?”

仵作這次卻徑直將袋中的那顆腦袋拎了出來,左玉被嚇了一跳,和幾位差役都是忍不住連連後退。王縣令雖然面色淡定,但是身子不自在地挪了挪。

只有那仵作面不改色,將腦袋拎到面前聞了聞,掰開嘴瞅了瞅,甚至於四處捏了捏。

一行人看著他目瞪口呆,那仵作卻是小心翼翼將頭顱放回去,然後轉頭肯定道:“不會出錯,就是六到十天。”

左玉心中佩服,這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覷,而且這三百六十行,果然是行行出狀元啊。

王書融思索片刻,回頭囑咐:“先將宋璽元與宗湖放出來吧,但是家門口要派人看著。明日鄉試放榜,好歹也是十年寒窗,讓去看看。”

得了吩咐的衙役連連點頭:“屬下這就去。”

左玉等那衙役走了,這才讓林師傅他們去後院,將駱平帶了出來。

駱平被餓了兩天,關在後院中綁著手腳,大小便都粘在身上。剛被拎出來,看到一群官差打扮的人,便“嗚嗚”地叫起來。

左玉示意後,林師傅取走了他口中塞著的布,駱平被塞久了,說話還不清晰,卻急切地喊起來:“查,岔門,刮,刮我,和,啊,我。”

王書融看著駱平那張臉,雖然狼狽不堪,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他心下一沈,看著左玉便神色凝重:“你怎知他是駱知府之子?”

左玉嘴巴很牢實:“人都抓起來了,卻又聽到了一些傳聞。”

王書融眼神一冷,這小姑娘是有意還是無意?特地強調了是抓人後才知道駱平身份的,那便說明並不是特意針對駱知府?

他並不敢全信,聲音冷了不少:“你背後的是誰?”

他知道自己這位老友兼上司,在京中的死對頭可不少。哪怕寶座上的那一位,只怕也是見不得他官聲無暇的。

這幾日接連爆發出這麽多情況,最後卻又指向了他唯一的繼子,王書融心下猜測,莫不是這些人背後有人指示,合力演這麽一出戲?

左玉聽到他的問話卻是一楞:她的背後是誰?

她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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