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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離忘歸(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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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離忘歸(離家)

在韓寧的力保之下,這次的品鑒會冠首之位自然落在了趙延聆頭上。

一時之間,這位年輕的畫師名聲鶴起,原本該接受眾人道賀的他卻在品鑒會結束後的,偷偷帶著小竹返回了潯州。

表面上說是在這三個月內要好好準備婚嫁事宜,但事實上,趙延聆打定了主意,要在三個月內將小竹脫胎換骨,變成第二個宋槿畫。

起初給她買了當下正時興的衣裳首飾,可穿戴起來,還是差強人意,後來又請了教習禮儀姿態的師傅,讓她模仿宋槿畫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甚至親自教她寫字讀書,希望她能更接近那人。

好在小竹爭氣,日夜不休勤奮練習,還算學的像模像樣,而且經過一段時間的保養,皮膚似乎也比初見時細滑許多。

原先的瓜子臉也漸漸豐腴起來,成了鵝蛋龐,氣質上也脫離了原本小家兒女的本質,乍看之下還真有點大家閨秀的模樣。

那日在自家梅園,他試著將小竹畫出來,可當他畫到面部時,還是不知覺畫出了阿槿的模樣。

恰巧那時宋槿畫也路過梅園,趙延聆便歡喜的捧著畫去問她

,可話還未說完,宋槿畫連看也不看的將畫推到一旁,說話的語氣也冷的嚇人。

趙延聆只當是她心情不好,有些脾氣也是應當的,所以也沒在意,況且他在三個月盡心竭力將小竹脫胎換骨,變成第二個宋槿畫,所以根本沒有時間考慮其他,盼只盼三月後後,小竹順利進入韓府,而他就用現在的名聲替阿槿重振宋家。

這段時間天天為小竹的事奔波操勞,就連夜裏也是和小竹在書房裏學習各種禮教,的確是冷落阿槿了。

那天阿槿隨口說身子不舒服,到了晚飯時刻也是水米未進,忙裏偷閑的他親自端了飯菜去兩人的臥房看望,可他剛一進門,看到的就是滿地撕毀的畫。

那是他的畫,他為阿槿畫的畫,那些畫加起來有一掌厚,足有上百張。

那是他這四年來一筆一畫為阿槿做的畫,每一筆他都畫的極其用心,不知道多少筆才能匯成這樣一幅畫。

可是現在,他的心血碎成一片一片,被他最愛的阿槿親手撕成一片一片,他心痛的撿起來,試圖想重新拼好眼前這幅圖。

畫中的女子面目扭曲,正在臨窗梳妝,可惜缺了一角,他隔著袖子用手推展一些,再去拼另一角,可是他突然楞了,他手足無措的在身邊的碎紙屑中尋找,像是在找尋最寶貴的東西。

他手上拿的是半片芍藥的花樣,很顯然是不屬於這幅畫的,然而,那副芍藥的另一半卻也不知道被丟棄到哪裏去了。

趙延聆沒想到阿槿會這樣生氣,那時雖然忍不住質問,但還是考慮到宋家最近發生的事,不忍心責怪她,畫被毀了就毀了,大不了重新畫,只要阿槿高興就行,趙延聆將飯菜放在桌子上,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原以為此事就告一段落,誰想到第二日一大早,他正準備拿著畫卷去書房,半路上就聽說阿槿把小竹推到小池塘的水裏了。

趙延聆心裏一驚,丟了畫卷一路奔到小池塘,那時他看見小竹在水裏痛苦掙紮,她不會水的,而阿槿和小鳶就在一旁,沒有半分動容的看著被水淹沒的小竹。

小竹她不能出事。

這是他第一個反應,來不及想的,他縱身躍入水中,好在小池塘不深,趙延聆抱著他她拖出水面。

小竹只是嚇破了膽,腿腳發軟不聽使喚,又嗆了幾口水,暫時昏了過去,大夫來看過,說是驚嚇過度再加上嗆了水,性命無憂,需要好好調養,趙延聆這才松了口氣。

原本小竹明明可以蹚這趟渾水不摻和這件事,而這件事也和她毫無關系。

小竹肯答應幫他,趙延聆已經很愧對她了,但是如果因為這件事連命都丟了,他真不知道以後怎麽辦,而且他調教了小竹一個月,已經小有成就,若無意外,三個月後,完全可以瞞天過海騙過韓寧,所以於公於私,小竹都不能出事。

他送走前來問診的大夫,就瞧見阿槿和小鳶走了過來,之前聽別人說是阿槿把小竹推到水裏,他起初還不信,可是直到阿槿親口承認是她親手推的小竹,他瞬間心裏涼了一大片,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他一次一次容忍,可她一次一次變本加厲,他的阿槿是怎麽了,怎麽了,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那個善良溫柔,即便是對待路旁的乞丐都會露出憐憫心的阿槿去了哪裏?難道宋家的衰落對她的打擊就這麽大,以至於性情大變?

小竹究竟礙了她什麽事,非要一次一次作難她,哪怕差點要了她的命也可以滿不在乎。趙延聆突然覺得,他有些看不透阿槿了,越來越看不透了。

直到三日後,小竹總算恢覆神智,他問起那日落水的情形,小竹想了想道明原委,說是原本夫人想教她跳舞來著,可就在跳舞中發生了意外,是她失足掉到水裏的,夫人根本沒有推她,那是個意外。

趙延聆腦袋裏轟隆一聲,阿槿她真是瘋了,那日小竹在落水後,阿槿親口承認是她故意推小竹落水的,可落水明明是個意外,明明不是她做的,她為什麽要承認,為什麽不解釋清楚,還有,那天他對阿槿說的話實在太重了,他想他必須要找阿槿說個明白了。

他直接從屋子裏沖了出去,來到宋槿畫居住的屋子,可服侍的婢女卻說在前日夫人和小鳶就收拾了行李,說是要回宋家居住一段時間,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麽,只能放她們離去,而他這幾日,整天守在蔣小竹身邊,至於阿槿這邊發生了什麽,他一概不知。

趙延聆當天就去了宋家,他不知道這幾日阿槿她們是怎樣在空無一人的宋家生活,像她這樣的大小姐從小錦衣玉食,怎麽受得了這樣的日子,可他到了宋家才知道,宋家大門緊閉,他敲了敲門,裏面的人隔著門說了誰也不見,趙延聆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小鳶,隔著門縫低聲說道“小鳶,我知道你家小姐在裏面,你開門,我有話對阿槿說。”

小鳶估計早得了宋槿畫的命令,將門抵住,梗了脖子語氣堅決道“姑爺,我們家小姐說了,誰也不見,尤其是姑爺你。”

趙延聆無語了片刻,他沒想到阿槿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吧,生氣到連見他一面都不肯。

而令他更沒想到的是,再次見到阿槿,已是時隔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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