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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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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以後,李暄被陸柔留在了長玉堂。

陸柔定定的望著自己的兒子, 嘆了一口氣, “暄兒, 昨日你帶著桑桑去哪兒了?”

“外面。”李暄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潔。

陸柔坐在李暄旁邊的圈椅上,溫柔的看著他, “暄兒, 你,"說了一半, 陸柔又頓住了,“娘總是站在你這邊的。”

陸柔是個聰明人,但是她這個聰明人也有一個缺點,就是容易對自己的孩兒心軟, 李照和李嫻都是被她放縱著長大的, 現今對著李暄,更是溺愛, 幸好李暄的脾氣性情已經磨礪出來了,她再溺愛,也改不了他定下來的秉性。

桑桑回到院子裏以後, 忍冬就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看見桑桑換了一身襦裙,低了低頭, 又別開眼。

“小姐, 我給你備洗澡水吧。”

桑桑點了點頭 , 昨晚上被李暄舔的舔的黏糊糊的, 今天早上雖然換了衣服,但是沒有洗澡,回了蘇家,她自然也不好說洗澡,不然還以為蘇家人定要以為她出了什麽事情。

桑桑低頭仔細聞了聞,從脖頸處位置隱隱透露出一股淡淡墨香來,桑桑渾身打了個搖晃,催促忍冬,快一點。

洗澡水很快就備好了,忍冬拿著香胰子澡豆等東西,要伺候桑桑洗澡,桑桑拒絕她, “忍冬,我自己洗澡吧。”

“小姐,我”

桑桑不等忍冬把話說完,就直把人往浴房外面推,“我可以的,你在外面守著就好了。”

“好。”忍冬被推在了外間,只能說,“小姐有什麽吩咐叫我。”

桑桑紅著臉嗯了一聲,她是真的不敢讓忍冬伺候自己洗澡的,不說別的,就說自己鎖骨出緋紅的痕跡,她要怎麽解釋。

羅裳盡退,白玉膏脂的肌膚慢慢被水汽氤氳,帶了粉紅的色澤,只是在白軟軟的雪膚上間或有幾條緋紅的指印,不顯得難堪,反而襯她的肌膚細嫩。

桑桑咬著唇,想到李暄那毫不顧忌的手掌,手上的澡巾也加了些力道,可是在怎麽搓,也消不掉那身體上的紅痕,只會顯得更加萎靡罷了。

桑桑重重的把水撲在臉上,反覆幾次,醒了醒神,又才認認真真的洗完了澡。

穿衣服的時候,桑桑想一道把剛剛取下來的桃木吊墜掛上胸前,拿起它的時候,桑桑卻皺了皺眉頭。

每天這個吊墜都戴在桑桑的脖頸處,她也不會每天都仔細觀察它,好多天沒有像今天這樣認真的看,桑桑發現符篆上面的紅色,似乎比起最開始淡了一點。

桑桑用指腹在上面搓了搓,上面的符篆依舊很紅,但和剛開始相比較,真的淡了不少。

桑桑坐在床上,眼睛盯在桃木上面,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所以然來,桑桑就決定不想了,她把吊墜在脖子上掛好,又準備翻身上床 ,眼前一晃,那一團霧蒙蒙的影子似乎再次出現了。

雖然只是一眼,但是桑桑看出來了,這次的霧氣比起上次,要凝固了不少。

桑桑差點嚇得叫了出來,她捂住嘴巴,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揉眼睛的過程中,桑桑沒有註意到胸口的符篆紅了一紅,等桑桑把捂著眼睛的手指露出一個縫來,小心翼翼的往床上看,那團黑漆漆的東西又不見了。

皺了皺眉頭,桑桑叫了一聲忍冬,半夏。

忍冬半夏立刻進來了,桑桑問她們,有沒有看見床上出現過其他的東西,比如很臟的一團灰。

忍冬和半夏搖了搖頭, “小姐,我們收拾床鋪的時候都沒有看到過什麽臟東西。 ”

桑桑疑惑的嗯了一聲,又看了看兩個不明所以的丫頭一點,知道從她們那兒問不出什麽東西了,桑桑又搓了搓眼睛 ,上一次是她看花眼了,這一次難道她還是看花眼了。

忍冬看著桑桑的動作,有些不解,“小姐,你是看到了什麽了嗎。“

桑桑聞言,擡起頭來,看了她們兩個一眼,說道,“可能是我眼花了吧,你們兩個回去睡吧。 ”

兩個丫鬟聞言,就聽話的退下去了。

桑桑立在床頭,看了半響,才小心的躺在床上 ,蓋好被子,又側過身子,朝著剛剛那霧蒙蒙的一團看去,可是依舊還是什麽都沒有。

她今年才十六,就已經開始老花眼了嗎?

桑桑翻了翻身,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桃木吊墜,又想到下次見雲臻,一定要好好問問,到底是是不是她眼花。

想著雲臻,桑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被桑桑一直想的雲臻正在不停的打著呵欠。

空明看他一眼,“小崽子,做什麽壞事了。”

雲臻對小字不滿,“ 我不小了,請叫我名字,雲臻。 ”

空明笑了笑,他們兩個站在京城附近最高的山頂上,低下頭,就能俯瞰著京城的斑駁煙火,一陣風吹來,兩人的僧袍都獵獵作響。

“雲臻,你為什麽要對那個叫桑桑的姑娘做那樣的事情。”空明看著腳下蜿蜒曲折的煙火,淡淡的說。

雲臻站在他旁邊,問他,“師傅,不是你告訴我,出家人要慈悲為懷,寬闊待人嗎?”

空明笑了笑,他轉過頭,溫寂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他和善的笑了笑, “雲臻,希望你們永遠記住這句話,慈悲為懷,仗義天下。 ”

“師傅,你今天在怎麽有點怪怪的。”雲臻蹙了下眉頭,不解的看著他。

空明解脫的笑了笑, “雲臻,師傅往年做過一些錯事,十八年來想要彌補,卻不得其法,如今終於尋到了方法。 ”

“錯事?”

“因一己之私,師傅害了好幾個孩子。 ”空明嘆了一口氣,末了他又說,“如今為師好不容易尋到了懺悔的辦法,不過為師時日無多,所以有些事情只能叮囑你。 ”

“時日無多 ,你,師傅”雲臻被空明一翻話說的雲裏霧裏,摸不清楚頭腦,於是他就直接問了, “師傅,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裝高人了,你到要說什麽。”

空明看他一眼,不答又問, “你給那小姑娘鎖魂,是什麽原因。 ”

雲臻哦了一聲, “我還不是為了她的小命著想。 ”

“你做的錯了也對了。 ”空明搖了搖頭,又說,“你源頭未錯,那位叫桑桑的姑娘若是和李暄纏在一起,說不得要付出一些代價,不過未來到底是誰會因此付出代價,其實還說不準。 ”

“師傅,什麽意思。”雲臻愕然。

空明已經自顧自的接著說了,說很多從來沒有對雲臻說過的事情, “雲臻,師傅從未給你講過我的來歷,如今就告訴你,師傅曾經的俗名叫南瑯,侍月族人,我們族人擅巫蠱,師傅年輕的時候,愛上了我們族裏最漂亮的姑娘……”

他聲音飄飄的,仿佛在說一個陌生人的經歷,但偶爾眼底閃過的悔恨,久久不散。

等空明說完了,雲臻擡起頭來,有些難以置信,空明卻笑道, “雲臻,你攔不住的,情愛這個東西,是世間男女的劫難,為師都曾深陷其中。”

雲臻摸了摸光光的腦袋,他是不懂情愛的,那玩意能有肉好吃,酒好喝。

不過,他定定的望著山下皇宮的位置,又看著空明, “師傅,您的意思這一代的皇嗣如此雕零,都和您。”

空明念了聲阿彌陀佛,輕輕的點了點頭。

雲臻聞言,以前所有的迷惑瞬間有了開解,他師傅慈悲心腸不假,但是他也從來不強求,若是遇見病人,他自當全力以赴相救,但若是救治不好,也不強求,只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緣法,但有一點一直很奇怪,就是像太子孱弱的身體,二皇子的癡傻,都一直勞心撓肺的救治,強求的不得了。

原來都是和師傅有關。就連不太討人喜歡的李暄和討人喜歡的桑桑,都是因為師傅的緣故,才會有這樣的因果。

等空明說完,雲臻楞了半響,把一切都吸收完,才看著他說,“雲臻在一日,便會努力去尋找你所說的東西。”

說話的聲音雖然還有少年的清脆,但異常堅定。

說完後,雲臻站在空明的身邊,又念了一句額彌陀福,想到桑桑,雲臻想對她念叨點什麽,但是忽然就卡殼了,他大人似的搖了搖頭,不管是好是壞,都是定數吧。

空明雙手合十,久久看著皇宮的方向,念了句我佛慈悲。

***

桑桑經過昨天的打岔,新的一天,還是恢覆了以往的作息,上午跟著王妃,下午自行安排。

一般下午李嫻都會來找桑桑,不過今日下午最先來找桑桑的,不是李嫻,而是衛玉竹。

看到她的第一眼,衛玉竹和藹可親,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桑桑吩咐丫鬟上茶。

“妹妹來了幾日了,也沒正經來見過妹妹,今天我親自做了一些糕點,妹妹嘗嘗。”衛玉竹很是親熱。

桑桑從衛玉竹帶來的點心格子裏拈了一塊馬蹄酥,軟綿綿的很甜,“謝謝玉竹姐姐。”

“不客氣,”衛玉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不過茶水入腹的時候,她微頓了頓,又自然的放下了茶杯,“多來了一個妹妹,以後我們一起做做針線,彈琴看書也有一個伴兒?”

桑桑的手僵在空氣中,沖著衛玉竹勉強的笑了笑。

針線,彈琴她都不擅長,至於看書,她瞟了一下衛玉竹,她應該看的不是話本吧。

兩個正說著,李嫻掀開簾子進來了,看見衛玉竹,她明顯楞了一下,“表姐,你也來找桑桑玩啊。”對衛玉竹說了這句話後,她看著桑桑,“前天不是說昨個兒去捉蝴蝶嗎,昨天沒去成,我們現在去吧。”

桑桑看了一眼衛玉竹,衛玉竹卻皺了皺眉頭,“天越發的熱了,在外面會不會曬黑。”

她這樣一說,桑桑倒是不在意,她本來就天生的膚白,這樣的曬,是把自己曬不黑的,李嫻瘋慣了,以往肯定不當一回事,不過看著明顯比自己白的桑桑,加上現在又有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便立刻改嘴道,“桑桑,那我們不去了吧。”

聽她這樣說,桑桑也不介意,今天她心情就有些悶,也不太想去撲蝶。

三個人在房間裏聊著天,不過衛玉竹在,李嫻也有些放不開,坐了一會兒,和衛玉竹一起走了。

走出桑桑的院子,衛玉竹看著風風火火的李嫻,叫住她,“嫻兒?”

“表姐,怎麽了?”李嫻雖然和這個脾氣不同的表姐玩不到一起去,不過念著一起長大的情分,她對自己又不錯,李嫻對衛玉竹她還是有好感的。

想到自己昨天打探出來的事情,衛玉竹捏了捏手帕,“嫻兒,你那日是不是去看探花郎去了?”

李嫻小臉一紅 ,不過還是直接承認了,“我覺得他和別人不一樣。”

不一樣到一想到他就熱起來了。

心裏拐了幾個彎兒,衛玉竹牽著李嫻往前走,“那你可好好的桑桑處一處了,要知道,她們可是差點定親了呢?”

“什麽?”李嫻的聲音驀地變大了,不過又說,“差點就是沒有了。”

乍聞此話,李嫻心裏閃過一絲不適,不過她也不蠢,哥哥喜歡桑桑,怎麽可能讓桑桑定親。

不過她也能理解,陸柔去年就想讓她和娘家的表哥在一起,彼此的父母打的火熱,差點也就定親了。但是她和表哥雙方對彼此都沒有一點想法,陸柔見強求不來,這才算了。

看了看李嫻的表情,衛玉竹又笑著道,“也是,到底也還沒真定,不過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桑桑肯定是很了解探花郎的。”

衛玉竹似乎真的是在和李嫻隨意聊天。

“唉,表姐,你怎麽知道的?”李嫻又狐疑問。

衛玉竹說的有憑有據,“姨母要接蘇小姐過府裏來玩,自然要把她打聽清楚,我順便聽到的。”

衛玉竹這話不假,的確是在婆子稟告給陸柔的時候聽到的,陸柔選媳婦,怎麽可能不打聽楚姑娘的方方面面面,只不過她只是含糊的聽到了幾句,然後自己又派人打聽了。

並肩和李嫻走著,衛玉竹又引導的問,“嫻兒,昨天暄表哥到底是為什麽生氣啊。”

李嫻心不在焉的搖了搖頭,忽然腦子裏想起一個細節,哥哥他生氣似乎是在她說了去蘇府,陳汝景摸桑桑的頭發以後,那天,陳汝景對桑桑的大姐似乎也沒有這麽溫柔。

難道……

李嫻心裏忽然不是滋味起來,又聽到衛玉竹說,“明天就是姨夫的壽辰了,嫻兒,姨母還安排你帶著桑桑呢?”

李嫻心裏正被亂七八糟的事情塞得滿滿的,她想著陳汝景,陳汝景看著桑桑時,前天不細想,今天重新回味,探花郎看桑桑的眼神的確溫柔的過分了,李嫻咬了咬唇,快速的走開了。

衛玉竹望著李嫻有些失控的腳步,轉頭朝著桑桑的院子看了一眼,手帕緊緊扯著,今天的茶,可是禦前的貢品,最頂級的大紅袍,她都只在陸柔的院子裏喝過,沒想到居然給桑桑分了,果然是很看重她。

又想到昨天姨母對自己的說的,過一段時間就給她和李照辦婚禮,想到李照如今即不便行走,脾氣又暴躁,對她也沒有什麽好臉色,看來大家都忘了,和她定親的人是燕王世子,可不是青州一農婦的私生子。

兩人都走了,桑桑一個人,又拿起了給王妃做的襪子,開始繡花。

李暄因為明日要不上值,今天回來的比較晚,他進來的時候,桑桑正在坐在軟塌上繡花,聽到前面的腳步聲,她知道是李暄來了,桑桑很熟悉他的腳步聲,走在地上,穩穩的。

桑桑放下襪子,不想搭理他。

鼻尖忽然傳來酸甜的味道,桑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看。

是一串冰糖葫蘆,是一串被李暄拿著的又大又紅的冰糖葫蘆。

哼,桑桑毫不留念的撇過了頭,昨天和今天不一樣,她現在已經不想吃冰糖葫蘆了。

“真不要?”李暄立在桑桑的旁邊,嗓音淡漠。

一聽到李暄還是那種兇巴巴的語氣,本來就不滿的桑桑更是傲嬌的偏過了頭,想到昨天晚上,桑桑就覺得趙暄肯定不想娶她,只想讓她做小妾,她哼了聲,偏過頭。

李暄盯著手上的糖葫蘆,昨天桑桑讓他買的時候,他手都扣在荷包上了,他都等著她軟軟的望著自己,小嘴裏說著好聽的話,沒想到都走過了賣糖葫蘆的攤子,她居然還是一點其餘的表示都沒有。

想著昨天她臉上的失落之色,今天下值前,他讓來一找了京城糖葫蘆做的最好的師傅,請上府來,讓他做糖葫蘆,剛剛糖葫蘆的師傅做好了一些,他特意給桑桑挑了一個又大又紅的,沒想到人家居然毫不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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