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番外02： 樓船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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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番外02： 樓船開國！
大楚八十七年。
青磚碧瓦，石板道路，柳樹成蔭。
剛下過雨，屋檐上有水滴滴落。一戶人家門前的石獅子上積著一灘水，一只蜻蜓盤旋著，時而低飛掠過。
一個男子輕輕地走到一個茶樓前，仔細看了門匾，低聲道：“楚天茶樓。”那就沒錯了，約的就是這裏。
他有些苦笑，若是不仔細看，差點以為這裏是東方大楚國了，可是這裏是羅馬帝國希臘地區的某個城市啊。
只是他不是來抱怨的，他是來相親的。
那男子整理衣襟，然後收拾頭發，老實說他的頭發太硬了些，不適合大楚人的束發，每次束發都要花很多時間。他輕輕地揮袖，長長的水袖發出輕輕的聲響。
那男子這才滿意地進了茶樓，一個小二走了過來，問道：“客官，請裏面坐。”
那男子溫和地道：“我與蘇菲瑪索……不，我與蘇思思小姐有約。”
那小二點頭，領著他到了一個雅座前，躬身退開。
雅座內，是一個穿著碧綠長袍的金發女子。
那男子一瞬間就被那女子的儀態迷住了，好一個標準的大楚儀態的溫婉女子。
他舉手作揖，道：“在下是羅伯斯皮爾，大楚名字羅斯，是王阿姨介紹來的。”
那女子輕輕點頭：“羅公子，小女子是蘇思思。”
羅斯心中一動，微微後悔，不該說出自己的羅馬名字的，若是引起對方鄙夷如何是好？
他打起精神，嚴格按照大楚禮儀，坐到了蘇思思的對面。
兩人一手扯住衣袖，一手作出手勢：“請用茶。”
羅斯確定自己這個手勢標準無比，扯衣袖的力度，手勢的角度，沒有一絲的差錯。他認真看蘇思思，確定對方也沒有一絲差錯，又註意到蘇思思的眼中閃過一道讚許的目光，他心中微微一寬，這第一關是過了，但他不能放松。
接下來的茶道才是考核的重點。
果然，蘇思思輕輕翹起蘭花指，道：“羅公子，請。”
羅斯微笑頷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茶道之上，終於順利完美完成。
蘇思思取出手絹，掩著嘴輕笑，那笑聲讓羅斯心跳加速。
“最近我在看《中庸》，好像悟道了一些。”他有些結巴，拋出了精心準備的話題。
蘇思思道：“正好我也在看《中庸》。”
兩人就著《中庸》開始聊天，茶香之中，兩人的聲音越來越柔和，美妙的氣氛在小小的雅座之中彌漫。
羅斯盯著蘇思思的眼睛，這個女子就是他心中的靈魂伴侶。他低聲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豈不是唐突了佳人？
蘇思思眼波流轉，低聲道：“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羅斯一陣暈眩，狂喜充沛了胸膛，他盯著蘇思思，偉大的汙妖王啊，感謝你賜予我金玉良緣。
忽然，隔壁的雅座中忽然傳來了一個男子的大聲呵斥：“憑什麽看不起我？”
蘇思思和羅斯一怔，愕然轉頭傾聽。
隔壁的雅座中又傳出了一個女子的聲音：“我是大楚納西裏耶城留學回來的，你在希臘求學，我能夠接受，知識是相同的，只要你用心，希臘也能學到最完美的儒家真意。你的大楚語言帶著希臘口音，大多數字發音不對，我也能夠接受，我們可以用希臘語言溝通的。你不懂得大楚的琴棋書畫，我不鄙視你，琴棋書畫是雅致，你不會不代表什麽。可是你連最基本的大楚禮儀都不懂，我怎麽能夠和一個野蠻人在一起一輩子？”
蘇思思和羅斯一齊皺眉，還有不懂禮儀的人？
隔壁的男子大聲地道：“我們是希臘人，為什麽不按照希臘的禮儀？希臘文明源遠流長，希臘歷史上出現了無數的偉大的哲學家！”
羅斯差點冷笑出聲，希臘的哲學家能夠與大楚的哲學家相比？半部論語治天下懂嗎？
隔壁的女子長嘆道：“你走吧，你終究不適合我。”
羅斯聽著那隔壁的男子怒吼著離開，心中對那男子鄙夷到了腳趾頭，世上竟然有如此粗俗的人。
他溫和地對蘇思思道：“時代在進步，世界已經不是閉關鎖國的時代了，羅馬帝國要跟上世界最頂尖的文明，開拓眼界，這才能振興羅馬帝國，可就是有些人無法看清這一點。”
蘇思思點頭，發髻上的金釵微微晃動：“大楚文明之中有許多比羅馬文明更好的東西，我們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然後才能談得上羅馬文藝覆興。”
羅斯驚喜地看著蘇思思，道：“你也讚同文藝覆興？你會水墨畫嗎？”
蘇思思認真點頭：“當然！水墨畫才是繪畫的真諦，重神不重型，唯有精神的溝通才是繪畫的至高境界。”
羅斯用力點頭，問道：“你是山水派，還是花鳥派？”
蘇思思認真地道：“山水派。”
羅斯更加歡喜了，問道：“是北方派還是南方派？”
蘇思思嚴肅地道：“南方派。”
羅斯大喜，道：“你是沈派還是米派？”
蘇思思莊重地道：“米派。”
羅斯欣喜若狂，當真是靈魂伴侶啊！他伸手握住了蘇思思的手，柔聲道：“我等了一生，終於等到了你。”
蘇思思羞澀地低頭，金色的頭發垂下，在她的耳邊晃動。羅斯心中只覺此時此刻就是永恒。
蘇思思忽然擡頭，問道：“為什麽我沒有見過你？你是貝克街畫社，還是唐寧街畫社？”
羅斯的心陡然涼了，緩緩地松開了手，道：“我是唐寧街畫社。”
蘇思思嫌棄地看著羅斯：“低俗的唐寧街畫社！我是優雅的貝克街畫社的！”羅斯冷冷地看著蘇思思，道：“閉嘴！豬一般的貝克街畫社也敢坐在這裏？”
蘇思思一杯茶水潑在了羅斯的臉上，不等她放下茶杯，羅斯的茶水同樣潑在了她的臉上。兩人同時嫌棄厭惡憎恨地看著對方，竟然與一個粗俗的絲毫不懂得大楚文化精髓的人坐在一起，今天真是經歷了一場噩夢。
“再見，蘇菲瑪索小姐。”羅斯抹去了臉上的茶水，淡淡地道，“我會支付今天的茶水費用的。”
蘇思思冷冷地回敬：“永遠不見，羅伯斯皮爾先生。”她取出一張“糧票”放在桌子上，她需要一個粗俗卑賤的唐寧街畫社的人請喝茶嗎？
羅斯大步出了雅座，心情煩悶，真是見鬼。
忽然，隔壁雅座傳來了女子的聲音：“閣下，我是唐寧街畫社的。”
羅斯一怔，轉頭看到隔壁的雅座內一個青衣女子望著他。他心臟劇烈地跳動，忽然明白了今天的一切：“偉大的汙妖王啊，原來我今天受到的羞辱是為了此刻的天堂。”
那青衣女子淺淺地笑，同樣感謝汙妖王，遇到一個不懂得大楚優雅文化的粗俗男子，吵架，然後遇到隔壁同樣吵架的男女，再然後發現男子的優雅、品位、見識都與她合拍，更是同一個畫社的，這難道不是偉大的汙妖王安排的愛情嗎？
……
某個露天演講場所，數千羅馬人聚在一起，聽著一個中年男子激情演講：“……就在今年夏天，羅馬帝國邀請大楚的8歲到12歲的孩子參加夏令營，羅馬帝國和大楚各自有九十九個孩子在草原上進行野外跋涉……”【註1】
一群圍觀者沒有聽說這個夏令營，但是無所謂，小孩子的夏令營又不是什麽大事。
那中年演講者繼續道：“……不論是羅馬帝國還是大楚的孩子，每個孩子都要背負20公斤的背包在草原上徒步行軍20公裏……”
“……我們羅馬帝國的孩子落在後面，很快就背不動背包了，所有的孩子都把背包扔在了護送他們的馬車上，一路上嘻嘻哈哈地玩鬧……有一個女孩子病了，哭得稀裏嘩啦，只能坐馬車返回了大本營……”
數千羅馬圍觀者善意地微笑，孩子嘛，背不動也沒什麽的，生病了自然該坐馬車返回大本營。有人低聲道：“對孩子不能太苛求。”一群人點頭，哪個孩子不是爹媽手裏的寶貝？
那中年演講者繼續道：“……大楚的孩子堅決不肯把20斤重的背包扔在馬車上，每個人都背著背包前進……有一個孩子病了，護送的人告訴他，可以做馬車返回大本營，那生病的孩子說，‘我不是來享受的，我是來鍛煉的，我不做逃兵。’堅持走完全程……”
數千羅馬被圍觀者動容了，有人叫道：“不是吧！”有人滿臉通紅，怎麽都沒有想到羅馬帝國的孩子偷懶，而大楚的孩子的意志力如此堅定。那些說對待小孩子應該寬容一些的人臉色更是難看極了，只覺貨比貨得扔。
那中年演講者深深地看著周圍的人，道：“……到了中途休息站，大楚的小孩子從背包中拿出蔬菜、米面、肉食，有的切菜，有的搭爐竈，有的砍柴火，有的煮飯，有的炒菜。很快，大楚的孩子們就有了飯菜……大楚的孩子們禮貌地請成年人先吃，然後才開始狼吞虎咽的享受長途跋涉下的美食。”
一群羅馬圍觀者臉色大變，好些人已經知道了結果。
有人低聲道：“……我兒子怎麽會做菜……”他的兒子當然沒有參加夏令營，但是他從來沒有讓兒子做飯做菜，他的兒子怎麽可能懂得做飯做菜呢？
有人羞愧地點頭附和：“我女兒也不會做菜……”
那中年演講者在眾人羞愧的眼神之中，果然道：“羅馬帝國的孩子們在營地裏玩鬧，以為成年人會把飯菜做好了送到面前，結果，他們所有人都沒有吃到飯菜……”
一群羅馬圍觀者一齊長長地嘆息，誰家的孩子在家裏不是等著吃飯的？能夠飯後洗碗已經是少見的勤快的孩子了。
那中年演講者道：“……一個大楚太守意外地到達了營地，原來他的兒子就是那個生病的大楚小孩子。在護送者們以為大楚太守會把生病發燒的孩子帶回去的時候，那大楚太守只是鼓勵了兒子幾句就直接離開了，他的兒子絲毫不覺得受到了委屈或者不
被父親重視，堅決地繼續後半程的草原行軍……”
一群羅馬圍觀者中不少人驚呼出聲，更有人握緊了拳頭，人比人氣死人啊。
那中年演講者繼續道：“……後半程的草原行軍中，孩子們遇到了狼群……”
“……羅馬帝國的孩子驚慌失措，有人尿濕了褲子，有人嚇得暈了過去，更多的孩子哭著喊著逃到了護送隊伍之中……”
“……可是大楚的孩子……”
那中年演講者停了一下，看著四周緊張盯著他的圍觀眾們，提高了嗓門，大聲地道：“那些大楚的孩子列成了方陣，從背包中拿出了匕首，厲聲大叫，‘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
數千羅馬圍觀者發出大聲地驚呼：“不是吧！”
就是白癡都感覺到了羅馬孩子與大楚孩子的差距，羅馬孩子個個嬌生慣養，大楚孩子個個是鋼鐵勇士，感情無法接受這樣的對比，可偏偏感情又告訴他們這些一定是真的，因為羅馬孩子就是這麽嬌生慣養！
那中年演講者看著四周的圍觀眾們，大聲地怒吼：“羅馬孩子與大楚的孩子差距只是勇敢和堅定地意志嗎？不！站在大楚的孩子們身後的不僅僅是家庭教育，還有整個社會的教育！大楚的社會在培育勇士，而羅馬帝國的社會在培育廢物！”
“我們在七十幾年前輸給了大楚，難道七十幾年後我們要輸得更多了嗎？”
“少年強則羅馬強！羅馬帝國要崛起必須讓羅馬的少年接受更堅強的教育！”
數千羅馬圍觀眾用力點頭，好些人熱淚盈眶，每一個字都說到了他們的心裏，羅馬帝國現在比不上大楚，但是只要孩子們努力，未來一定可以超越大楚！
那中年演講者大聲地道：“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不能讓偉大的羅馬帝國永遠的輸給大楚！來我的培訓班吧，我會采取大楚式教育，用最嚴格的方式培養羅馬帝國的孩子擁有鋼鐵般堅定地意志！為了羅馬帝國，我們別無選擇！”
數千羅馬圍觀眾用力點頭，大聲叫著：“我給我兒子報名！”“我女兒也報名！”“我要兩個名額！”
……
羅馬帝國意大利地區的某個城市。
一個男子小步跑回家，關上門，低聲問妻子：“我們家現在有多少‘糧票’？”妻子警覺了，難道想要給小三？她隨口道：“大概只有五百斤。”
那男子搖頭嘆息：“怎麽只有這麽點？五百斤怎麽夠呢？”
那妻子冷冷地盯著那男子，要是真的給小三，別說五百斤了，五斤都不可能！
那男子沒有感覺到妻子的警惕和憤怒，繼續道：“要不要找岳父借一些？”
妻子厲聲道：“你被哪個狐貍精迷住了？”竟然找岳父借錢送給狐貍精，這王八蛋還要臉嗎？
那男子一怔，道：“狐貍精？學堂沒有狐貍精啊。”他好不容易反應過來，苦笑道：“你想錯了，我聽到消息，城裏要建立一個新的學堂，招收7歲到16歲的孩子，夫子都是大楚人，進入學堂之後改用大楚語言和文字教學，全校不會有一個字一句話的羅馬帝國的風俗習慣……學堂采取全封閉教育，學生必須住校，大楚夫子會用大楚的傳統故事給學生講故事，用大楚的禮儀全方位的教育學生……”
那男子每說一句話，妻子的臉就紅一分，等男子說完，妻子的臉紅的發紫，厲聲問道：“束脩是多少？”
那男子說了一個數字，妻子臉色立刻蒼白了，那幾乎是整個家庭全年的收入，但她毫不猶豫，厲聲道：“去借！我父親有錢！我表哥也有錢！為了孩子這個錢絕對不能省！”
那男子用力點頭，他也是這麽想，這個學堂很明顯就是豪門學校，雖然他家的情況差了很多，但是孩子只要能夠進了學校就會有美好的未來。
“成為一個真正的大楚人，他的職業前途不可限量。”妻子大聲地道，“真正”自然不是“真正”，沒有大楚國籍哪裏會是“真正”的大楚人？但一個只會說大楚話，只知道大楚傳統，大楚禮儀標準無比的“準大楚人”一定可以在涉及大楚的貿易商行之內成為核心成員，一年買房，三年買別墅，十年後成為羅馬帝國的人上人絕不是夢想。
那男子大聲地道：“僅僅認識那些貴族的子女也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了！”自己的孩子與那些註定要成為貴族的孩子們是同學，同吃同住，感情深厚，以後肯定可以攀附貴族孩子們，怎麽也是人上人了。
兩夫妻眼睛放光，一心想著如何湊學費，全然沒有想過自己的孩子不懂羅馬帝國的文字、文化是不是合適。
……
希臘的一個港口。
夜色之中，有人帶著百餘人悄悄地鉆進了一條貨船，貨船的底倉打開，赫然是一個巨大的夾層。
船長厲聲警告：“聽著！在裏面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一旦被羅馬帝國的巡邏隊發覺，所有人都會進監獄。只要你們踏上了大楚的土地就不用擔心了，你們只管待在原地不動，不要逃，不要反抗，大楚的邊防軍會把你們送去集體農莊種地，只要你們好好工作，十年後你們就能得到大楚的綠卡，假如你們在大楚生下了孩子，孩子出生後就會自動獲得大楚綠卡！”
百餘人重重點頭，眼神之中帶著希望。只要能夠偷渡到大楚敘利亞地區，別說不說話了，就是不喘氣都沒問題。
層板緩緩地蓋上，夾層中沒有一絲的光芒，唯有無數輕微或粗重的呼吸聲。
一個男子在黑暗中握住了胸口的銀雕像，心中滿是憧憬。
貨船在寂靜的夜幕中飛快地前進，在幾天後的夜晚終於靠岸。
“到大楚敘州了！不用怕了！”船長興奮地叫著，這次運氣不錯，沒有遇到該死的羅馬帝國的巡邏隊。
夾層打開，百餘個被關閉了幾日幾夜的羅馬偷渡者興奮地看著天空，虛弱的身體冒出了無窮無盡的力量。
“到了大楚了？”有羅馬偷渡者跪在沙灘上，感受著沙子從手指縫裏落下，這是大楚的沙子啊。
有羅馬偷渡者深深地呼吸，幸福無比：“這是大楚的空氣啊，清新，帶著花香！”
有羅馬偷渡者跪在地上大聲痛哭，幾代人的努力啊，他終於踏上了大楚的土地，十年後就是偉大的大楚人了。
……
大楚敘州代爾祖爾城。
羅馬帝國的著名學者陳眉山認真地對女兒道：“你在大楚要好好的生活，我每月會送生活費過來……你有錢就買房子……與周圍的大楚人要搞好關系，要融入大楚……”他有些不放心，女兒是用留學名額到的大楚，想要待夠年限申請大楚綠卡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低聲叮囑女兒道：“……進了學堂之後註意打聽誰是波菲利的徒子徒孫……”波菲利在幾十年前從羅馬帝國投靠了大楚敘州，雖然早就逝世，可聽說在敘州有不少徒子徒孫，陳眉山從學術血脈上而言也是波菲利一派，只要能夠搭上了波菲利的徒子徒孫，說不定就能拉扯上一些關系，女兒在大楚拿綠卡的可能性立刻就高了幾百倍。
女兒用力點頭：“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尋找波菲利的徒子徒孫的。”
陳眉山用力點頭，僅僅寄希望找到波菲利的徒子徒孫扯關系不夠穩妥，想要讓女兒拿到大楚綠卡，還是要靠他自己。
幾日後，陳眉山回到了羅馬帝國，發布了“眉山不等式”：“羅馬帝國月收入兩千個銅幣比大楚月收入三千斤‘糧票’更加幸福！”
……
羅馬帝國。
一個大臣臉色鐵青，整個羅馬帝國到處都是說大楚語言，以大楚服飾和禮儀為榮的人，羅馬帝國的文化在哪裏，羅馬帝國的未來在哪裏？
“這是文化侵略！長久以往，國將不國！”那個大臣厲聲喝道，他已經看穿了大楚的目的，假如羅馬帝國的百姓都忘記了羅馬帝國的文明和輝煌，羅馬帝國就算依然存在，實質上已經成為了大楚的屬國。
羅馬帝國皇帝緩緩點頭，心裏其實沒覺得有什麽大問題，大楚沒有用武力占領羅馬帝國，他何必挑釁大楚呢？但是他也知道有很多人不滿大楚，大街上到處都是大楚的商品，羅馬帝國只能出口礦石，其餘東西都要從大楚進口，就是糧食也時不時需要從大楚購買，這刺激了不少自以為懂得治理國家的人的心。
羅馬帝國皇帝想了想，他需要讓這些人有個宣洩口。他認真地對那個大臣道：“就交給你了，我們要從文化上擊敗大楚！”
那個大臣用力點頭，他一定會重振羅馬帝國的輝煌。“我已經寫了一篇文章，只要在羅馬帝國之內發行，一定可以讓羅馬公民覺醒！”
一個月後，羅馬帝國各地有人舉著羊皮卷大聲地叫賣：“快來買啊，羅馬帝國禮部尚書的奏本《大楚滅羅馬帝國論》！”
有人買了一份，細細地看：“……自大楚樓船至我羅馬帝國後，我羅馬帝國被迫打開了國門……反抗者被大楚樓船擊斃……敘利亞地區被大楚吞並成為敘州……土耳其地區被大楚燒殺搶掠……這就是樓船開國事件。”
“……從此金銀糧食牲畜礦石外流，而流入羅馬帝國者，無非是冰塊冰淇淋甜葡萄酒等沒用的產品，每年我羅馬帝國貿易逆差數以億計……”
“……彼黃種人欲殄滅我白人之跡，有歷歷可證者，我白人不勝，則為黃人之餌食矣。而勝之之道，在養同種人一致團結之勢力耳……”【註2】
“……從此我羅馬帝國昌盛的源遠流長的文明受到了巨大的打壓，逐漸失去了存在擠出，偉大的羅馬帝國的文明意識形態受到排斥，大楚的文明取代了偉大的羅馬帝國的文明……”
“……大楚想要用滅亡羅馬帝國的文明！大楚想要徹底消滅羅馬文明存在痕跡！這是文化侵略！這是沒有硝煙的戰場！”
“……不是只有高科技制作的產品才是世界的，民族的才
是世界的！”
“……羅馬帝國要提倡自己的文化，反對取大楚名字！羅馬帝國要走出屬於自己的道路！不能成為大楚文明的傀儡！”
該文一出，無數羅馬人激動無比。
有羅馬中年貴族長嘆：“唉，羅馬文明確實受到了打壓。我記得我小時候還聽父親見過希臘神靈的故事，現在還有誰記得希臘神靈？還有人知道宙斯是誰嗎？”
有羅馬青年悲憤無比：“沒有羅馬文明怎麽會有羅馬？大楚文明在改變羅馬人的意識形態，羅馬人必須反抗大楚人！”
有羅馬女子看著長長的官位“羅馬帝國禮部尚書”，以及“奏本”等等詞語，忍不住嘆氣，這些詞語哪一個是羅馬帝國的原創？統統都是大楚的詞語啊，竟然堂而皇之的在羅馬帝國的朝廷之內使用，這大楚對羅馬帝國的影響之大可見一斑。
有羅馬帝國的某個紈絝青年看著《大楚滅羅馬帝國論》，認真地思索：“文化侵略？”他第一次看到這個詞語，確定是胡說八道，文化怎麽侵略？文化又沒有刀子沒有拳頭。但他不在意真相是什麽，只要羅馬公民相信或者願意相信就是一個巨大的商機。
數日後，羅馬帝國各大書刊店鋪有了新的暢銷書。
“偉大的經濟學家深入大楚調查十年，終於有了揭露大楚的驚天巨作《羅馬帝國可以說不！》”
“……大楚人蓋房子每一層樓偏差50厘米，蓋三層的房子就會變差150厘米，那幾乎是一層樓高了！而羅馬人蓋房子每一層樓只會偏差10厘米，蓋三層樓只會偏差30厘米！……”
“……大楚人的馬車只能行駛在平坦的石板路上，地面只要稍微有些不平整就會撞到地盤，無法行駛。我們羅馬人的馬車地盤比大楚的馬車高，再怎麽不平整的道路都如履平地！”
“……羅馬帝國在歷史上出現了無數的偉大哲學家，思想之深刻，如日月星辰，哪怕在如今也不過時，大楚的儒家思想都是抄襲羅馬帝國的偉大的哲學家的！”
“……羅馬帝國偉大的政治家、軍事家、思想家、經濟學家、農業學家、先行者、人民的兒子、貴族的希望、羅馬的拯救者凱撒大帝的軍事思想犀利而深刻，人類歷史上就沒有超過他的人……大楚最高軍事學堂直到如今依然在研究凱撒大帝的戰略戰術……大楚兵部尚書驚呼，‘若是凱撒大帝猶在，大楚根本不是羅馬帝國的對手！’”
羅馬帝國各個地區的書刊鋪子前排起了長隊，無數人想要購買《羅馬帝國可以說不！》
“老板，我要二十卷！”有羅馬人揮舞著“糧票”，用流利的大楚語言叫道。
老板愁眉苦臉：“還要等等，新的羊皮卷還沒到。”
一群讀者不滿了，老子花錢買東西，你竟然告訴我沒有了？
那老板無奈極了：“抄寫羊皮卷很慢的，一個最熟練的抄寫工人一天也就只能抄寫一卷。”
一群讀者驚呆了：“你搞什麽鬼？為什麽不交給大楚書局印刷？大楚書局一天可以印刷幾千卷！”
那老板又一次唉聲嘆氣，不是沒想到這麽胡寫亂編的書也能夠賣座嘛。
另一個城市內，一個羅馬年輕人眼睛都紅了：“這錢也太好賺了！”明眼人都知道這《羅馬帝國可以說不！》是瞎扯淡，但是就是擋不住有很多人想要購買。
另一個羅馬年輕人厲聲道：“這錢我們也能賺！”其餘幾個羅馬年輕人用力點頭，身為貴族紈絝子弟其實很慘的，空有貴族頭銜卻沒有什麽財產，每天光是充場面就是一大筆開支，無論如何都要賺些快錢，不就是寫一些羅馬帝國強大，大楚衰弱無比的書籍嗎，這有何難，《希臘可以說不！》、《雅典可以說不！》等等隨便寫幾百卷，然後找大楚書局印刷，分分鐘大賣，然後就財富自由了。
一個羅馬年輕人搖頭道：“此刻羅馬帝國在仿寫《羅馬帝國可以說不！》的人多如牛毛，哪裏還能大賣？再說這種書看一遍就膩了，還看幾百卷？我們必須有新意！”
一群羅馬年輕人重重點頭，不錯，必須有核心競爭力！
眾人皺眉苦思。
良久，一個羅馬年輕人笑了：“有了！”
數日後，羅馬帝國各個地區的書刊鋪子同時推出新的羊皮卷《貨幣戰爭！潛藏在陰影中的大楚王氏家族！》。
“……大楚歷史上有一個隱藏在黑暗中操控大楚經濟的家族，那就是瑯琊王氏！”
“……瑯琊王氏富可敵國，擁有大楚全國百分之七十的土地，百分之六十五的商鋪，百分之五十九的礦山……”
“……瑯琊王氏曾經與東方古國大漢的馬氏皇帝一齊掌管天下，號稱‘王與馬，共天下’，馬皇帝向王氏借了大量的錢財發軍餉，但卻不願意歸還，王氏一怒之下顛覆了大漢，這才有了大楚朝。”
“……瑯琊王氏的觸手深入大楚的所有商鋪，大楚的冰塊的來源就是瑯琊王氏提供的，大楚的冰淇淋也是瑯琊王氏提供的，大楚的玻璃更是瑯琊王氏發明的。‘玻璃’一詞有兩個‘王’就是明證！‘玻璃’其實是瑯琊王氏的‘王皮’和‘王離’兩兄弟發明的，所以才叫做‘玻璃’。”
“……大楚的戶部的官員或者是瑯琊王氏的子弟，比如‘樓船艦隊的王梓晴將軍’，她就是瑯琊王氏的精英子弟，被內定為下一代家族族長。比如‘戶部侍郎岑纓纓’，她是瑯琊王氏在大楚官場的代理人，所以才能夠年紀輕輕就主持戶部。”
“……瑯琊王氏深深明白有錢人的生活枯燥乏味，深居簡出，躲在大楚的深山之中的城堡，很少外出。哪怕是附近的人都不知道衣著簡單，馬車都是二手貨的瑯琊王氏家族其實是掌管大楚經濟，影響世界經濟的幕（後）黑手。”
“……羅馬帝國賣到大楚的每一百塊礦石中有七十塊最後流入了瑯琊王氏的手中，而其餘三十塊流入了與瑯琊王氏有密切商業關系的其餘商業集團。”
“……掌控世界的不是大楚皇帝，而是瑯琊王氏！”
錯漏百出，似是而非，“王與馬，共天下”都解釋錯誤的垃圾羊皮卷《貨幣戰爭！潛藏在陰影中的大楚王氏家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卷羅馬帝國各地，精美的大楚印刷版羊皮卷陳列在整個羅馬帝國的書刊鋪子最顯眼的地方。
“你不知道《貨幣戰爭！潛藏在陰影中的大楚王氏家族！》？”有羅馬人驚訝極了，指著頭頂對同伴道：“看，就是那個！”
同伴擡頭，看到一條橫幅懸掛在街上：“年度重磅制作！世界頭號經濟學家！留學大楚精英！二十年磨一劍！《貨幣戰爭！潛藏在陰影中的大楚王氏家族！》隆重推出！”
看著一連串的感嘆號和長長的介紹，同伴有些暈眩，是不是該買一本？
街角，有人用力搖晃著旗幟：“快來買啊，大楚已經下了禁止令，要銷毀《貨幣戰爭！潛藏在陰影中的大楚王氏家族！》，再不買就沒了！”
某個宅院內，一個羅馬貴族女子掩卷長嘆：“這躲在幕後掌控經濟的瑯琊王氏只怕是真的。”她認真地對其餘貴族道：“大楚王梓晴將軍，戶部侍郎岑纓纓哪一個不是有名有姓的真實人物？‘王與馬，共天下’的言語在儒家大師的嘴中流傳，知道的人無不是從大楚留學歸來的精英。這‘瑯琊王氏’我雖然沒有聽說過，但是有這麽多秘聞在，應該是真的。”
周圍一群貴族長嘆：“唉，原來世上的真相是如此啊。”還以為大楚就是船堅炮利了，沒想到還有更大的幕（後）黑手。
有貴族悠然神往，能夠控制全世界的經濟而不暴露，這境界實在是太高了。
另一個貴族伸手扶正頭上的發髻，認真地道：“你懂什麽，東方人講究含蓄，講究財不露白，有錢也不能暴露。他們喜歡住在一間外表看上去很破舊的房子裏，讓人以為他們很貧窮，可推開了大門後卻發覺破舊的外表下其實金碧輝煌，地面都是金子做的磚頭，杯子是鑲嵌著紅寶石的金杯，蠟燭用的是最上等的無煙蠟燭，吃的肉是從小聽著音樂長大的，肉味鮮美多汁，喝得葡萄酒是八二年產的，綾羅綢緞只配當桌布。”
周圍的貴族們緩緩點頭，很符合他們對大楚的幻想，這才是大楚頂級有錢人的枯燥生活。
一個羅馬年輕人聽著真正的有錢人的生活，心潮澎湃，穿華麗的衣服，坐華麗的馬車，出入無數仆役的生活實在是沒有格調了。他的血液在燃燒，他的激情在蕩漾，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拿起羊皮卷，開始描繪燦爛的東方貴族的生活。
【“……這個島嶼是尊貴的東方貴族的私人島嶼？”水手驚訝地問道。
帶路的人傲然道：“當然，這個島嶼是尊貴的大楚基督山伯爵的島嶼，你將會在這裏看到你這輩子都不曾見過的偉大的大楚貴族的生活。”
水手一點不信這個島嶼上會有一個“尊貴的大楚貴族”，他在這個島嶼上停泊過好幾次了，也上岸補充過淡水，小小的島嶼上荒無人煙，唯有樹木和礁石，他記得還有一個小小的山洞。就這個海島都不願意光顧的地方會有“尊貴的大楚貴族”？但水手出於禮貌並沒有說什麽。
帶路的人在前面領路，很快到了水手熟悉的山洞前。
水手努力板起臉，要是山洞中走出一個披著羊皮的大楚人，他必須保持偉大的羅馬人的禮貌。
帶路的人笑了：“到了，請進。”
那水手終於忍不住了，大笑著跨進了陰暗的山洞。下一秒，一道由夜明珠、紅寶石、藍寶石、金子、銀子等等昂貴和稀有的物品的光芒混合而成的光亮閃花了他的眼睛。】
該羊皮卷《大楚基督山伯爵》大賣特賣，引發了無數人在海上尋找基督山的冒險旅行，以及無數羅馬貴族在地底建立宮殿的熱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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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八十七年。
青磚碧瓦，石板道路，柳樹成蔭。
剛下過雨，屋檐上有水滴滴落。一戶人家門前的石獅子上積著一灘水，一只蜻蜓盤旋著，時而低飛掠過。
一個男子輕輕地走到一個茶樓前，仔細看了門匾，低聲道：“楚天茶樓。”那就沒錯了，約的就是這裏。
他有些苦笑，若是不仔細看，差點以為這裏是東方大楚國了，可是這裏是羅馬帝國希臘地區的某個城市啊。
只是他不是來抱怨的，他是來相親的。
那男子整理衣襟，然後收拾頭發，老實說他的頭發太硬了些，不適合大楚人的束發，每次束發都要花很多時間。他輕輕地揮袖，長長的水袖發出輕輕的聲響。
那男子這才滿意地進了茶樓，一個小二走了過來，問道：“客官，請裏面坐。”
那男子溫和地道：“我與蘇菲瑪索……不，我與蘇思思小姐有約。”
那小二點頭，領著他到了一個雅座前，躬身退開。
雅座內，是一個穿著碧綠長袍的金發女子。
那男子一瞬間就被那女子的儀態迷住了，好一個標準的大楚儀態的溫婉女子。
他舉手作揖，道：“在下是羅伯斯皮爾，大楚名字羅斯，是王阿姨介紹來的。”
那女子輕輕點頭：“羅公子，小女子是蘇思思。”
羅斯心中一動，微微後悔，不該說出自己的羅馬名字的，若是引起對方鄙夷如何是好？
他打起精神，嚴格按照大楚禮儀，坐到了蘇思思的對面。
兩人一手扯住衣袖，一手作出手勢：“請用茶。”
羅斯確定自己這個手勢標準無比，扯衣袖的力度，手勢的角度，沒有一絲的差錯。他認真看蘇思思，確定對方也沒有一絲差錯，又註意到蘇思思的眼中閃過一道讚許的目光，他心中微微一寬，這第一關是過了，但他不能放松。
接下來的茶道才是考核的重點。
果然，蘇思思輕輕翹起蘭花指，道：“羅公子，請。”
羅斯微笑頷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茶道之上，終於順利完美完成。
蘇思思取出手絹，掩著嘴輕笑，那笑聲讓羅斯心跳加速。
“最近我在看《中庸》，好像悟道了一些。”他有些結巴，拋出了精心準備的話題。
蘇思思道：“正好我也在看《中庸》。”
兩人就著《中庸》開始聊天，茶香之中，兩人的聲音越來越柔和，美妙的氣氛在小小的雅座之中彌漫。
羅斯盯著蘇思思的眼睛，這個女子就是他心中的靈魂伴侶。他低聲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豈不是唐突了佳人？
蘇思思眼波流轉，低聲道：“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羅斯一陣暈眩，狂喜充沛了胸膛，他盯著蘇思思，偉大的汙妖王啊，感謝你賜予我金玉良緣。
忽然，隔壁的雅座中忽然傳來了一個男子的大聲呵斥：“憑什麽看不起我？”
蘇思思和羅斯一怔，愕然轉頭傾聽。
隔壁的雅座中又傳出了一個女子的聲音：“我是大楚納西裏耶城留學回來的，你在希臘求學，我能夠接受，知識是相同的，只要你用心，希臘也能學到最完美的儒家真意。你的大楚語言帶著希臘口音，大多數字發音不對，我也能夠接受，我們可以用希臘語言溝通的。你不懂得大楚的琴棋書畫，我不鄙視你，琴棋書畫是雅致，你不會不代表什麽。可是你連最基本的大楚禮儀都不懂，我怎麽能夠和一個野蠻人在一起一輩子？”
蘇思思和羅斯一齊皺眉，還有不懂禮儀的人？
隔壁的男子大聲地道：“我們是希臘人，為什麽不按照希臘的禮儀？希臘文明源遠流長，希臘歷史上出現了無數的偉大的哲學家！”
羅斯差點冷笑出聲，希臘的哲學家能夠與大楚的哲學家相比？半部論語治天下懂嗎？
隔壁的女子長嘆道：“你走吧，你終究不適合我。”
羅斯聽著那隔壁的男子怒吼著離開，心中對那男子鄙夷到了腳趾頭，世上竟然有如此粗俗的人。
他溫和地對蘇思思道：“時代在進步，世界已經不是閉關鎖國的時代了，羅馬帝國要跟上世界最頂尖的文明，開拓眼界，這才能振興羅馬帝國，可就是有些人無法看清這一點。”
蘇思思點頭，發髻上的金釵微微晃動：“大楚文明之中有許多比羅馬文明更好的東西，我們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然後才能談得上羅馬文藝覆興。”
羅斯驚喜地看著蘇思思，道：“你也讚同文藝覆興？你會水墨畫嗎？”
蘇思思認真點頭：“當然！水墨畫才是繪畫的真諦，重神不重型，唯有精神的溝通才是繪畫的至高境界。”
羅斯用力點頭，問道：“你是山水派，還是花鳥派？”
蘇思思認真地道：“山水派。”
羅斯更加歡喜了，問道：“是北方派還是南方派？”
蘇思思嚴肅地道：“南方派。”
羅斯大喜，道：“你是沈派還是米派？”
蘇思思莊重地道：“米派。”
羅斯欣喜若狂，當真是靈魂伴侶啊！他伸手握住了蘇思思的手，柔聲道：“我等了一生，終於等到了你。”
蘇思思羞澀地低頭，金色的頭發垂下，在她的耳邊晃動。羅斯心中只覺此時此刻就是永恒。
蘇思思忽然擡頭，問道：“為什麽我沒有見過你？你是貝克街畫社，還是唐寧街畫社？”
羅斯的心陡然涼了，緩緩地松開了手，道：“我是唐寧街畫社。”
蘇思思嫌棄地看著羅斯：“低俗的唐寧街畫社！我是優雅的貝克街畫社的！”羅斯冷冷地看著蘇思思，道：“閉嘴！豬一般的貝克街畫社也敢坐在這裏？”
蘇思思一杯茶水潑在了羅斯的臉上，不等她放下茶杯，羅斯的茶水同樣潑在了她的臉上。兩人同時嫌棄厭惡憎恨地看著對方，竟然與一個粗俗的絲毫不懂得大楚文化精髓的人坐在一起，今天真是經歷了一場噩夢。
“再見，蘇菲瑪索小姐。”羅斯抹去了臉上的茶水，淡淡地道，“我會支付今天的茶水費用的。”
蘇思思冷冷地回敬：“永遠不見，羅伯斯皮爾先生。”她取出一張“糧票”放在桌子上，她需要一個粗俗卑賤的唐寧街畫社的人請喝茶嗎？
羅斯大步出了雅座，心情煩悶，真是見鬼。
忽然，隔壁雅座傳來了女子的聲音：“閣下，我是唐寧街畫社的。”
羅斯一怔，轉頭看到隔壁的雅座內一個青衣女子望著他。他心臟劇烈地跳動，忽然明白了今天的一切：“偉大的汙妖王啊，原來我今天受到的羞辱是為了此刻的天堂。”
那青衣女子淺淺地笑，同樣感謝汙妖王，遇到一個不懂得大楚優雅文化的粗俗男子，吵架，然後遇到隔壁同樣吵架的男女，再然後發現男子的優雅、品位、見識都與她合拍，更是同一個畫社的，這難道不是偉大的汙妖王安排的愛情嗎？
……
某個露天演講場所，數千羅馬人聚在一起，聽著一個中年男子激情演講：“……就在今年夏天，羅馬帝國邀請大楚的8歲到12歲的孩子參加夏令營，羅馬帝國和大楚各自有九十九個孩子在草原上進行野外跋涉……”【註1】
一群圍觀者沒有聽說這個夏令營，但是無所謂，小孩子的夏令營又不是什麽大事。
那中年演講者繼續道：“……不論是羅馬帝國還是大楚的孩子，每個孩子都要背負20公斤的背包在草原上徒步行軍20公裏……”
“……我們羅馬帝國的孩子落在後面，很快就背不動背包了，所有的孩子都把背包扔在了護送他們的馬車上，一路上嘻嘻哈哈地玩鬧……有一個女孩子病了，哭得稀裏嘩啦，只能坐馬車返回了大本營……”
數千羅馬圍觀者善意地微笑，孩子嘛，背不動也沒什麽的，生病了自然該坐馬車返回大本營。有人低聲道：“對孩子不能太苛求。”一群人點頭，哪個孩子不是爹媽手裏的寶貝？
那中年演講者繼續道：“……大楚的孩子堅決不肯把20斤重的背包扔在馬車上，每個人都背著背包前進……有一個孩子病了，護送的人告訴他，可以做馬車返回大本營，那生病的孩子說，‘我不是來享受的，我是來鍛煉的，我不做逃兵。’堅持走完全程……”
數千羅馬被圍觀者動容了，有人叫道：“不是吧！”有人滿臉通紅，怎麽都沒有想到羅馬帝國的孩子偷懶，而大楚的孩子的意志力如此堅定。那些說對待小孩子應該寬容一些的人臉色更是難看極了，只覺貨比貨得扔。
那中年演講者深深地看著周圍的人，道：“……到了中途休息站，大楚的小孩子從背包中拿出蔬菜、米面、肉食，有的切菜，有的搭爐竈，有的砍柴火，有的煮飯，有的炒菜。很快，大楚的孩子們就有了飯菜……大楚的孩子們禮貌地請成年人先吃，然後才開始狼吞虎咽的享受長途跋涉下的美食。”
一群羅馬圍觀者臉色大變，好些人已經知道了結果。
有人低聲道：“……我兒子怎麽會做菜……”他的兒子當然沒有參加夏令營，但是他從來沒有讓兒子做飯做菜，他的兒子怎麽可能懂得做飯做菜呢？
有人羞愧地點頭附和：“我女兒也不會做菜……”
那中年演講者在眾人羞愧的眼神之中，果然道：“羅馬帝國的孩子們在營地裏玩鬧，以為成年人會把飯菜做好了送到面前，結果，他們所有人都沒有吃到飯菜……”
一群羅馬圍觀者一齊長長地嘆息，誰家的孩子在家裏不是等著吃飯的？能夠飯後洗碗已經是少見的勤快的孩子了。
那中年演講者道：“……一個大楚太守意外地到達了營地，原來他的兒子就是那個生病的大楚小孩子。在護送者們以為大楚太守會把生病發燒的孩子帶回去的時候，那大楚太守只是鼓勵了兒子幾句就直接離開了，他的兒子絲毫不覺得受到了委屈或者不
被父親重視，堅決地繼續後半程的草原行軍……”
一群羅馬圍觀者中不少人驚呼出聲，更有人握緊了拳頭，人比人氣死人啊。
那中年演講者繼續道：“……後半程的草原行軍中，孩子們遇到了狼群……”
“……羅馬帝國的孩子驚慌失措，有人尿濕了褲子，有人嚇得暈了過去，更多的孩子哭著喊著逃到了護送隊伍之中……”
“……可是大楚的孩子……”
那中年演講者停了一下，看著四周緊張盯著他的圍觀眾們，提高了嗓門，大聲地道：“那些大楚的孩子列成了方陣，從背包中拿出了匕首，厲聲大叫，‘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
數千羅馬圍觀者發出大聲地驚呼：“不是吧！”
就是白癡都感覺到了羅馬孩子與大楚孩子的差距，羅馬孩子個個嬌生慣養，大楚孩子個個是鋼鐵勇士，感情無法接受這樣的對比，可偏偏感情又告訴他們這些一定是真的，因為羅馬孩子就是這麽嬌生慣養！
那中年演講者看著四周的圍觀眾們，大聲地怒吼：“羅馬孩子與大楚的孩子差距只是勇敢和堅定地意志嗎？不！站在大楚的孩子們身後的不僅僅是家庭教育，還有整個社會的教育！大楚的社會在培育勇士，而羅馬帝國的社會在培育廢物！”
“我們在七十幾年前輸給了大楚，難道七十幾年後我們要輸得更多了嗎？”
“少年強則羅馬強！羅馬帝國要崛起必須讓羅馬的少年接受更堅強的教育！”
數千羅馬圍觀眾用力點頭，好些人熱淚盈眶，每一個字都說到了他們的心裏，羅馬帝國現在比不上大楚，但是只要孩子們努力，未來一定可以超越大楚！
那中年演講者大聲地道：“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不能讓偉大的羅馬帝國永遠的輸給大楚！來我的培訓班吧，我會采取大楚式教育，用最嚴格的方式培養羅馬帝國的孩子擁有鋼鐵般堅定地意志！為了羅馬帝國，我們別無選擇！”
數千羅馬圍觀眾用力點頭，大聲叫著：“我給我兒子報名！”“我女兒也報名！”“我要兩個名額！”
……
羅馬帝國意大利地區的某個城市。
一個男子小步跑回家，關上門，低聲問妻子：“我們家現在有多少‘糧票’？”妻子警覺了，難道想要給小三？她隨口道：“大概只有五百斤。”
那男子搖頭嘆息：“怎麽只有這麽點？五百斤怎麽夠呢？”
那妻子冷冷地盯著那男子，要是真的給小三，別說五百斤了，五斤都不可能！
那男子沒有感覺到妻子的警惕和憤怒，繼續道：“要不要找岳父借一些？”
妻子厲聲道：“你被哪個狐貍精迷住了？”竟然找岳父借錢送給狐貍精，這王八蛋還要臉嗎？
那男子一怔，道：“狐貍精？學堂沒有狐貍精啊。”他好不容易反應過來，苦笑道：“你想錯了，我聽到消息，城裏要建立一個新的學堂，招收7歲到16歲的孩子，夫子都是大楚人，進入學堂之後改用大楚語言和文字教學，全校不會有一個字一句話的羅馬帝國的風俗習慣……學堂采取全封閉教育，學生必須住校，大楚夫子會用大楚的傳統故事給學生講故事，用大楚的禮儀全方位的教育學生……”
那男子每說一句話，妻子的臉就紅一分，等男子說完，妻子的臉紅的發紫，厲聲問道：“束脩是多少？”
那男子說了一個數字，妻子臉色立刻蒼白了，那幾乎是整個家庭全年的收入，但她毫不猶豫，厲聲道：“去借！我父親有錢！我表哥也有錢！為了孩子這個錢絕對不能省！”
那男子用力點頭，他也是這麽想，這個學堂很明顯就是豪門學校，雖然他家的情況差了很多，但是孩子只要能夠進了學校就會有美好的未來。
“成為一個真正的大楚人，他的職業前途不可限量。”妻子大聲地道，“真正”自然不是“真正”，沒有大楚國籍哪裏會是“真正”的大楚人？但一個只會說大楚話，只知道大楚傳統，大楚禮儀標準無比的“準大楚人”一定可以在涉及大楚的貿易商行之內成為核心成員，一年買房，三年買別墅，十年後成為羅馬帝國的人上人絕不是夢想。
那男子大聲地道：“僅僅認識那些貴族的子女也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了！”自己的孩子與那些註定要成為貴族的孩子們是同學，同吃同住，感情深厚，以後肯定可以攀附貴族孩子們，怎麽也是人上人了。
兩夫妻眼睛放光，一心想著如何湊學費，全然沒有想過自己的孩子不懂羅馬帝國的文字、文化是不是合適。
……
希臘的一個港口。
夜色之中，有人帶著百餘人悄悄地鉆進了一條貨船，貨船的底倉打開，赫然是一個巨大的夾層。
船長厲聲警告：“聽著！在裏面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一旦被羅馬帝國的巡邏隊發覺，所有人都會進監獄。只要你們踏上了大楚的土地就不用擔心了，你們只管待在原地不動，不要逃，不要反抗，大楚的邊防軍會把你們送去集體農莊種地，只要你們好好工作，十年後你們就能得到大楚的綠卡，假如你們在大楚生下了孩子，孩子出生後就會自動獲得大楚綠卡！”
百餘人重重點頭，眼神之中帶著希望。只要能夠偷渡到大楚敘利亞地區，別說不說話了，就是不喘氣都沒問題。
層板緩緩地蓋上，夾層中沒有一絲的光芒，唯有無數輕微或粗重的呼吸聲。
一個男子在黑暗中握住了胸口的銀雕像，心中滿是憧憬。
貨船在寂靜的夜幕中飛快地前進，在幾天後的夜晚終於靠岸。
“到大楚敘州了！不用怕了！”船長興奮地叫著，這次運氣不錯，沒有遇到該死的羅馬帝國的巡邏隊。
夾層打開，百餘個被關閉了幾日幾夜的羅馬偷渡者興奮地看著天空，虛弱的身體冒出了無窮無盡的力量。
“到了大楚了？”有羅馬偷渡者跪在沙灘上，感受著沙子從手指縫裏落下，這是大楚的沙子啊。
有羅馬偷渡者深深地呼吸，幸福無比：“這是大楚的空氣啊，清新，帶著花香！”
有羅馬偷渡者跪在地上大聲痛哭，幾代人的努力啊，他終於踏上了大楚的土地，十年後就是偉大的大楚人了。
……
大楚敘州代爾祖爾城。
羅馬帝國的著名學者陳眉山認真地對女兒道：“你在大楚要好好的生活，我每月會送生活費過來……你有錢就買房子……與周圍的大楚人要搞好關系，要融入大楚……”他有些不放心，女兒是用留學名額到的大楚，想要待夠年限申請大楚綠卡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低聲叮囑女兒道：“……進了學堂之後註意打聽誰是波菲利的徒子徒孫……”波菲利在幾十年前從羅馬帝國投靠了大楚敘州，雖然早就逝世，可聽說在敘州有不少徒子徒孫，陳眉山從學術血脈上而言也是波菲利一派，只要能夠搭上了波菲利的徒子徒孫，說不定就能拉扯上一些關系，女兒在大楚拿綠卡的可能性立刻就高了幾百倍。
女兒用力點頭：“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尋找波菲利的徒子徒孫的。”
陳眉山用力點頭，僅僅寄希望找到波菲利的徒子徒孫扯關系不夠穩妥，想要讓女兒拿到大楚綠卡，還是要靠他自己。
幾日後，陳眉山回到了羅馬帝國，發布了“眉山不等式”：“羅馬帝國月收入兩千個銅幣比大楚月收入三千斤‘糧票’更加幸福！”
……
羅馬帝國。
一個大臣臉色鐵青，整個羅馬帝國到處都是說大楚語言，以大楚服飾和禮儀為榮的人，羅馬帝國的文化在哪裏，羅馬帝國的未來在哪裏？
“這是文化侵略！長久以往，國將不國！”那個大臣厲聲喝道，他已經看穿了大楚的目的，假如羅馬帝國的百姓都忘記了羅馬帝國的文明和輝煌，羅馬帝國就算依然存在，實質上已經成為了大楚的屬國。
羅馬帝國皇帝緩緩點頭，心裏其實沒覺得有什麽大問題，大楚沒有用武力占領羅馬帝國，他何必挑釁大楚呢？但是他也知道有很多人不滿大楚，大街上到處都是大楚的商品，羅馬帝國只能出口礦石，其餘東西都要從大楚進口，就是糧食也時不時需要從大楚購買，這刺激了不少自以為懂得治理國家的人的心。
羅馬帝國皇帝想了想，他需要讓這些人有個宣洩口。他認真地對那個大臣道：“就交給你了，我們要從文化上擊敗大楚！”
那個大臣用力點頭，他一定會重振羅馬帝國的輝煌。“我已經寫了一篇文章，只要在羅馬帝國之內發行，一定可以讓羅馬公民覺醒！”
一個月後，羅馬帝國各地有人舉著羊皮卷大聲地叫賣：“快來買啊，羅馬帝國禮部尚書的奏本《大楚滅羅馬帝國論》！”
有人買了一份，細細地看：“……自大楚樓船至我羅馬帝國後，我羅馬帝國被迫打開了國門……反抗者被大楚樓船擊斃……敘利亞地區被大楚吞並成為敘州……土耳其地區被大楚燒殺搶掠……這就是樓船開國事件。”
“……從此金銀糧食牲畜礦石外流，而流入羅馬帝國者，無非是冰塊冰淇淋甜葡萄酒等沒用的產品，每年我羅馬帝國貿易逆差數以億計……”
“……彼黃種人欲殄滅我白人之跡，有歷歷可證者，我白人不勝，則為黃人之餌食矣。而勝之之道，在養同種人一致團結之勢力耳……”【註2】
“……從此我羅馬帝國昌盛的源遠流長的文明受到了巨大的打壓，逐漸失去了存在擠出，偉大的羅馬帝國的文明意識形態受到排斥，大楚的文明取代了偉大的羅馬帝國的文明……”
“……大楚想要用滅亡羅馬帝國的文明！大楚想要徹底消滅羅馬文明存在痕跡！這是文化侵略！這是沒有硝煙的戰場！”
“……不是只有高科技制作的產品才是世界的，民族的才
是世界的！”
“……羅馬帝國要提倡自己的文化，反對取大楚名字！羅馬帝國要走出屬於自己的道路！不能成為大楚文明的傀儡！”
該文一出，無數羅馬人激動無比。
有羅馬中年貴族長嘆：“唉，羅馬文明確實受到了打壓。我記得我小時候還聽父親見過希臘神靈的故事，現在還有誰記得希臘神靈？還有人知道宙斯是誰嗎？”
有羅馬青年悲憤無比：“沒有羅馬文明怎麽會有羅馬？大楚文明在改變羅馬人的意識形態，羅馬人必須反抗大楚人！”
有羅馬女子看著長長的官位“羅馬帝國禮部尚書”，以及“奏本”等等詞語，忍不住嘆氣，這些詞語哪一個是羅馬帝國的原創？統統都是大楚的詞語啊，竟然堂而皇之的在羅馬帝國的朝廷之內使用，這大楚對羅馬帝國的影響之大可見一斑。
有羅馬帝國的某個紈絝青年看著《大楚滅羅馬帝國論》，認真地思索：“文化侵略？”他第一次看到這個詞語，確定是胡說八道，文化怎麽侵略？文化又沒有刀子沒有拳頭。但他不在意真相是什麽，只要羅馬公民相信或者願意相信就是一個巨大的商機。
數日後，羅馬帝國各大書刊店鋪有了新的暢銷書。
“偉大的經濟學家深入大楚調查十年，終於有了揭露大楚的驚天巨作《羅馬帝國可以說不！》”
“……大楚人蓋房子每一層樓偏差50厘米，蓋三層的房子就會變差150厘米，那幾乎是一層樓高了！而羅馬人蓋房子每一層樓只會偏差10厘米，蓋三層樓只會偏差30厘米！……”
“……大楚人的馬車只能行駛在平坦的石板路上，地面只要稍微有些不平整就會撞到地盤，無法行駛。我們羅馬人的馬車地盤比大楚的馬車高，再怎麽不平整的道路都如履平地！”
“……羅馬帝國在歷史上出現了無數的偉大哲學家，思想之深刻，如日月星辰，哪怕在如今也不過時，大楚的儒家思想都是抄襲羅馬帝國的偉大的哲學家的！”
“……羅馬帝國偉大的政治家、軍事家、思想家、經濟學家、農業學家、先行者、人民的兒子、貴族的希望、羅馬的拯救者凱撒大帝的軍事思想犀利而深刻，人類歷史上就沒有超過他的人……大楚最高軍事學堂直到如今依然在研究凱撒大帝的戰略戰術……大楚兵部尚書驚呼，‘若是凱撒大帝猶在，大楚根本不是羅馬帝國的對手！’”
羅馬帝國各個地區的書刊鋪子前排起了長隊，無數人想要購買《羅馬帝國可以說不！》
“老板，我要二十卷！”有羅馬人揮舞著“糧票”，用流利的大楚語言叫道。
老板愁眉苦臉：“還要等等，新的羊皮卷還沒到。”
一群讀者不滿了，老子花錢買東西，你竟然告訴我沒有了？
那老板無奈極了：“抄寫羊皮卷很慢的，一個最熟練的抄寫工人一天也就只能抄寫一卷。”
一群讀者驚呆了：“你搞什麽鬼？為什麽不交給大楚書局印刷？大楚書局一天可以印刷幾千卷！”
那老板又一次唉聲嘆氣，不是沒想到這麽胡寫亂編的書也能夠賣座嘛。
另一個城市內，一個羅馬年輕人眼睛都紅了：“這錢也太好賺了！”明眼人都知道這《羅馬帝國可以說不！》是瞎扯淡，但是就是擋不住有很多人想要購買。
另一個羅馬年輕人厲聲道：“這錢我們也能賺！”其餘幾個羅馬年輕人用力點頭，身為貴族紈絝子弟其實很慘的，空有貴族頭銜卻沒有什麽財產，每天光是充場面就是一大筆開支，無論如何都要賺些快錢，不就是寫一些羅馬帝國強大，大楚衰弱無比的書籍嗎，這有何難，《希臘可以說不！》、《雅典可以說不！》等等隨便寫幾百卷，然後找大楚書局印刷，分分鐘大賣，然後就財富自由了。
一個羅馬年輕人搖頭道：“此刻羅馬帝國在仿寫《羅馬帝國可以說不！》的人多如牛毛，哪裏還能大賣？再說這種書看一遍就膩了，還看幾百卷？我們必須有新意！”
一群羅馬年輕人重重點頭，不錯，必須有核心競爭力！
眾人皺眉苦思。
良久，一個羅馬年輕人笑了：“有了！”
數日後，羅馬帝國各個地區的書刊鋪子同時推出新的羊皮卷《貨幣戰爭！潛藏在陰影中的大楚王氏家族！》。
“……大楚歷史上有一個隱藏在黑暗中操控大楚經濟的家族，那就是瑯琊王氏！”
“……瑯琊王氏富可敵國，擁有大楚全國百分之七十的土地，百分之六十五的商鋪，百分之五十九的礦山……”
“……瑯琊王氏曾經與東方古國大漢的馬氏皇帝一齊掌管天下，號稱‘王與馬，共天下’，馬皇帝向王氏借了大量的錢財發軍餉，但卻不願意歸還，王氏一怒之下顛覆了大漢，這才有了大楚朝。”
“……瑯琊王氏的觸手深入大楚的所有商鋪，大楚的冰塊的來源就是瑯琊王氏提供的，大楚的冰淇淋也是瑯琊王氏提供的，大楚的玻璃更是瑯琊王氏發明的。‘玻璃’一詞有兩個‘王’就是明證！‘玻璃’其實是瑯琊王氏的‘王皮’和‘王離’兩兄弟發明的，所以才叫做‘玻璃’。”
“……大楚的戶部的官員或者是瑯琊王氏的子弟，比如‘樓船艦隊的王梓晴將軍’，她就是瑯琊王氏的精英子弟，被內定為下一代家族族長。比如‘戶部侍郎岑纓纓’，她是瑯琊王氏在大楚官場的代理人，所以才能夠年紀輕輕就主持戶部。”
“……瑯琊王氏深深明白有錢人的生活枯燥乏味，深居簡出，躲在大楚的深山之中的城堡，很少外出。哪怕是附近的人都不知道衣著簡單，馬車都是二手貨的瑯琊王氏家族其實是掌管大楚經濟，影響世界經濟的幕（後）黑手。”
“……羅馬帝國賣到大楚的每一百塊礦石中有七十塊最後流入了瑯琊王氏的手中，而其餘三十塊流入了與瑯琊王氏有密切商業關系的其餘商業集團。”
“……掌控世界的不是大楚皇帝，而是瑯琊王氏！”
錯漏百出，似是而非，“王與馬，共天下”都解釋錯誤的垃圾羊皮卷《貨幣戰爭！潛藏在陰影中的大楚王氏家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卷羅馬帝國各地，精美的大楚印刷版羊皮卷陳列在整個羅馬帝國的書刊鋪子最顯眼的地方。
“你不知道《貨幣戰爭！潛藏在陰影中的大楚王氏家族！》？”有羅馬人驚訝極了，指著頭頂對同伴道：“看，就是那個！”
同伴擡頭，看到一條橫幅懸掛在街上：“年度重磅制作！世界頭號經濟學家！留學大楚精英！二十年磨一劍！《貨幣戰爭！潛藏在陰影中的大楚王氏家族！》隆重推出！”
看著一連串的感嘆號和長長的介紹，同伴有些暈眩，是不是該買一本？
街角，有人用力搖晃著旗幟：“快來買啊，大楚已經下了禁止令，要銷毀《貨幣戰爭！潛藏在陰影中的大楚王氏家族！》，再不買就沒了！”
某個宅院內，一個羅馬貴族女子掩卷長嘆：“這躲在幕後掌控經濟的瑯琊王氏只怕是真的。”她認真地對其餘貴族道：“大楚王梓晴將軍，戶部侍郎岑纓纓哪一個不是有名有姓的真實人物？‘王與馬，共天下’的言語在儒家大師的嘴中流傳，知道的人無不是從大楚留學歸來的精英。這‘瑯琊王氏’我雖然沒有聽說過，但是有這麽多秘聞在，應該是真的。”
周圍一群貴族長嘆：“唉，原來世上的真相是如此啊。”還以為大楚就是船堅炮利了，沒想到還有更大的幕（後）黑手。
有貴族悠然神往，能夠控制全世界的經濟而不暴露，這境界實在是太高了。
另一個貴族伸手扶正頭上的發髻，認真地道：“你懂什麽，東方人講究含蓄，講究財不露白，有錢也不能暴露。他們喜歡住在一間外表看上去很破舊的房子裏，讓人以為他們很貧窮，可推開了大門後卻發覺破舊的外表下其實金碧輝煌，地面都是金子做的磚頭，杯子是鑲嵌著紅寶石的金杯，蠟燭用的是最上等的無煙蠟燭，吃的肉是從小聽著音樂長大的，肉味鮮美多汁，喝得葡萄酒是八二年產的，綾羅綢緞只配當桌布。”
周圍的貴族們緩緩點頭，很符合他們對大楚的幻想，這才是大楚頂級有錢人的枯燥生活。
一個羅馬年輕人聽著真正的有錢人的生活，心潮澎湃，穿華麗的衣服，坐華麗的馬車，出入無數仆役的生活實在是沒有格調了。他的血液在燃燒，他的激情在蕩漾，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拿起羊皮卷，開始描繪燦爛的東方貴族的生活。
【“……這個島嶼是尊貴的東方貴族的私人島嶼？”水手驚訝地問道。
帶路的人傲然道：“當然，這個島嶼是尊貴的大楚基督山伯爵的島嶼，你將會在這裏看到你這輩子都不曾見過的偉大的大楚貴族的生活。”
水手一點不信這個島嶼上會有一個“尊貴的大楚貴族”，他在這個島嶼上停泊過好幾次了，也上岸補充過淡水，小小的島嶼上荒無人煙，唯有樹木和礁石，他記得還有一個小小的山洞。就這個海島都不願意光顧的地方會有“尊貴的大楚貴族”？但水手出於禮貌並沒有說什麽。
帶路的人在前面領路，很快到了水手熟悉的山洞前。
水手努力板起臉，要是山洞中走出一個披著羊皮的大楚人，他必須保持偉大的羅馬人的禮貌。
帶路的人笑了：“到了，請進。”
那水手終於忍不住了，大笑著跨進了陰暗的山洞。下一秒，一道由夜明珠、紅寶石、藍寶石、金子、銀子等等昂貴和稀有的物品的光芒混合而成的光亮閃花了他的眼睛。】
該羊皮卷《大楚基督山伯爵》大賣特賣，引發了無數人在海上尋找基督山的冒險旅行，以及無數羅馬貴族在地底建立宮殿的熱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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