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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西方人膝蓋不能彎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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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西方人膝蓋不能彎曲?

羅馬帝國的皇帝戴克裏先最近有些煩。

波斯人一直向西擴張,雖然沒有直接進攻羅馬帝國的本土,但是羅馬帝國周圍的小國家或者說一些土著的地盤不斷地被波斯人吞並,從地圖上看,薩珊波斯的疆域之大已經到了讓羅馬帝國時刻準備開打亡國大戰的程度了。

還有該死的日耳曼人,幾次想要渡過多瑙河與萊茵河殺入羅馬帝國的本土,這些日耳曼蠢豬就不知道與羅馬帝國的差距有多大嗎?

戴克裏先惡狠狠地詛咒著,該死的波斯人,該死的日耳曼人!

但這兩個外部力量並不是他最頭疼的,讓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戴克裏先最頭疼的是羅馬帝國內部對他的不滿。

幾個戴克裏先的心腹手下規規矩矩地坐在一邊,不敢輕易開口,戴克裏先是個脾氣不錯的人,但是這個脾氣不錯的人最近火氣大得很。

戴克裏先大口喝著葡萄酒,鮮紅的酒水從他的嘴角流淌而下,在他潔白的衣衫上留下了汙漬。羅馬帝國之內有不少人反對他當皇帝,認為他不夠資格,好多平民因為他剝奪了元老院最後的實權,認為他違法了憲法,不惜大規模起義,打算推翻了他的統治。

戴克裏先對“起義”二字無比的憤怒,那些該死的官員匯報的時候竟然敢用“起義”這個詞語,這是暗示他的統治是黑暗的,是不合法的,是要被取締的嗎?

戴克裏先大大地喝了一口葡萄酒,他知道自己的威望不夠,從平民到官員都不服他。他以前只是羅馬帝國元首卡魯斯的親兵隊隊長,職務雖貴,權力和軍銜卻小得可憐。

戴克裏先微微有些醉醺醺的,想起了卡魯斯,喃喃地道:“他是個好人,只是不夠聰明。”羅馬帝國的元首卡魯斯被人刺殺了,他的兒子繼位,結果很快也被人刺殺了,戴克裏先不知道是誰下得手,刺殺元首的事情怎麽可能迅速查清是誰?但近衛軍的長官阿培爾犯了個錯誤,他隱瞞了元首的死訊,這個行為讓所有人都懷疑刺客是他派遣的,戴克裏先第一個跳出來指責阿培爾刺殺兩任帝國元首,然後格殺了他。近衛軍怕被牽連,親衛隊希望獲得利益,卡魯斯得擁護者希望保持利益,外地的權貴將領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或者來不及趕到,於是小小的親衛隊隊長戴克裏先在“軍隊的支持下”成為了羅馬帝國的新元首。

戴克裏先微笑了,看著酒杯中鮮艷的酒水。他從來沒有去過東方,只是看過一些從波斯人手中傳出來的三手四手故事,遙遠的東方的元首叫做“皇帝”,沒有什麽元老院掣肘,皇帝擁有無限的權力,所有臣子都需要在皇帝面前跪下,沒有皇帝的命令不許擡頭說話,否則就要砍下腦袋,皇帝有最華麗的衣服,臣子不許與他穿相同的顏色的衣服,皇帝出行的時候有三千個嬪妃陪伴,有一萬個仆役隨行,十萬個士卒會手拿刀劍列成整齊的隊伍,像是泥塑木雕一樣一動不動。

戴克裏先對東方皇帝的風範羨慕妒忌恨。這才是權力的巔峰!這才是真男人!與東方皇帝相比,與所有人穿同樣白色衣衫的羅馬元首哪裏有一絲站在權力巔峰的味道?

所以,他廢除了元老院,所以他廢棄了“元首”,而采用了“皇帝”自稱。

雖然這讓平民們更加不服他,更加想要“起義”。

戴克裏先握緊了手裏的酒杯,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他就要把昂貴的玻璃杯砸在地上。他需要軍隊的支持,但是軍隊似乎有很多人不願意聽他的。他擁有了近衛軍和親衛隊,可是至少還有三支軍隊不願意聽他的,如今沒有與他翻臉,只是認為他無足輕重,誰主動翻臉幹掉他,誰就會被其餘人幹掉。

戴克裏先微笑著,卡魯斯父子死得太快,快到在這個四十九年當中換了二十五個元首的偉大的羅馬帝國都覺得太快了,所有人都沒有做好換新的元首的準備,這才被他撿了便宜。他冷笑著,所有人都以為他做不了幾年皇帝的,平民反對,軍方表面和諧,其實壓根不支持他,羅馬帝國的權貴們因為他的父親只是一個被釋放的奴隸而看不起他。他要怎麽做才能坐穩羅馬帝國皇帝的寶座?

戰爭!唯有戰爭!戴克裏先確定他需要一場戰爭,一場偉大的、驅除外敵的巨大的勝利!

戴克裏先確定無比,他只要帶領羅馬軍隊戰勝了日耳曼人和波斯人,他就能夠得到絕大多數羅馬平民的支持,他就能征召更多的士兵,他就能坐穩皇帝的位置。

“可是,波斯人可不好對付。”戴克裏先的一個心腹說道。

戴克裏先緩緩點頭,日耳曼人不足為懼,只要花一些時間,羅馬帝國的精銳士兵一定可以幹掉任何敢於入侵羅馬帝國本土的日耳曼人,一個沒有統一的帝國的野蠻人有什麽資格與羅馬帝國叫板?但波斯人就不同了,雖然薩珊波斯最近與羅馬帝國的交鋒中處於下風,但是誰都不認為薩珊波斯一定會輸。薩珊波斯在十幾年前一度活捉了羅馬帝國的元首,要不是羅馬帝國運氣好,盟友給力,而薩珊波斯的戰線距離核心區域太遠了,羅馬帝國說不定就亡國了。而如今薩珊波斯與羅馬帝國交戰的亞美尼亞地區對於羅馬帝國和薩珊波斯而言在距離上幾乎是相同的,誰敢保證能夠擊敗波斯人?

戴克裏先握緊了酒杯,必須打敗波斯人,不然羅馬帝國就會換一個新皇帝了。

一個戴克裏先的心腹慢慢地道:“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擊敗波斯人。”

戴克裏先轉頭盯著那個心腹,眼神深邃:“什麽辦法?”

那個心腹微笑道:“在遙遠的東方,有個國家叫做大楚。”

……

大楚,洛陽。

胡問靜看著各州的科舉詳細數據,仰天大笑:“天下英雄盡入吾彀中矣!”小問竹眨眼,看看大殿中的官員,她要不要學姐姐仰天大笑?胡問靜瞅小問竹,認真地道:“當然要!姐姐努力了這麽多年就是讓你可以誰都不用在乎的。”小問竹眨眼:“真的?姐姐是不是騙我?”胡問靜用鼻孔看天:“若是皇帝的妹妹需要顧及禮儀、名譽、輿論,那麽朕做皇帝幹什麽?做皇帝就是為了以朕心為天下心,朕意為天下意,朕所做的一切都是天下的標準。朕說烏鴉是白的,烏鴉就是白的,朕說百姓要跪在朕的腳下舔朕的腳趾,百姓就必須跪下來舔朕的腳趾。”小問竹用力點頭,仰天大笑:“天下英雄盡入吾姐姐彀中矣!”

賈南風怒視胡問靜,又不把朝議當朝議,但是心中竟然有些羨慕妒忌恨,努力奮鬥的目標不就是可以肆意妄為,誰都不用在乎嗎?好像胡問靜也沒教錯小孩子。

滿朝官員燦爛地笑著,有人說著:“恭喜陛下得人才無數,大楚萬萬年!”有人一臉驚喜和激動的淚水:“陛下聖明啊!一次科舉就將天下人才一網打盡!”有人嚎啕大哭:“從此以後人人為大楚效死力,我大楚江山永固了!”

大殿中數百文官真心地激動和流淚,絕無一絲的虛假,胡問靜有了新的可靠的官員,第一步就是淘汰他們這些墻頭草,人頭會不會落地都不保證,誰的眼淚不是真心無比的?

“除了個別地方,各州的男女舉人數量基本上很接近。”賈南風道。她柔和地笑著,這些舉人她一個都不認識,或許有個別人能夠彎彎繞繞的與她扯上一些關系,但是她並不在意,她更關註舉人的性別比例,父親賈充留下來的班底打著賈充黨羽的旗號,未必會圍繞在她的身邊,黨羽,黨羽,誰地位最高,其餘人就是誰的黨羽。賈充黨羽之中誰的地位能夠比司徒荀勖高?這賈充黨羽遲早會變成荀勖黨羽,那時候她賈南風算老幾?賈南風心中發冷,必須抓緊時間建立自己的黨羽,而這些女舉人很顯然就是她最天然的黨羽。朝中為官必須有靠山,同為女性、大楚朝地位最高的女官的她自然比賈充更加具有吸引力,只要她稍微表現出招攬的意思,那些女官肯定會選擇投靠她,她很快就會建立一個新的賈氏黨羽集團,重新權傾天下。

荀勖不用看賈南風就知道賈南風在想什麽,他一點都不介意賈南風又一次陷入了宮鬥的思維,一個時不時想要宮鬥的賈南風對大楚朝對賈家對賈充黨羽都是好事情。荀勖掃了一眼四周激動流淚的官員,笑了笑,對胡問靜道:“荊州的情況還不錯,再過十年,陛下終於可以放心了。”

荊州早早的就在集體農莊之中進行格物道教育,這次的科舉中出現了其餘州百倍數量的秀才,雖然秀才還不能當官,但是在幾年後的第二次科舉中定然會出現大量的舉人,這大楚朝的基層官員眼看是可以大舉替換了。

一群官員惡狠狠地瞥荀勖,老荀啊老荀,你以為自己就不是墻頭草嗎?眾人一齊笑著:“不錯,不用十年,陛下就可以放心了。”

有人一邊忠心地微笑,一邊抹著淚水:“大楚朝人才無數,陛下再也不用擔心無人可用了。”悄悄看胡問靜,不會現在就要收拾我們吧?

胡問靜仿佛沒有聽出其中的含義,點頭微笑:“天才與性別無關,只與教育有關,舉人的性別比極其接近算是在朕的預料之內,但是朕更看重這些舉人的‘出身’。”

大楚朝第一次科舉的舉人之中至少有三成人是豪門大閥被貶謫到集體農莊的子弟,有四成人是落魄的門閥子弟,真正的草根平民子弟只有三成人。

胡問靜長嘆:“這識文斷字終究還是有優勢的。”同樣從頭開始學格物學,不識字的人終究要花大量的時間學字。

荀勖點頭,知道胡問靜擔憂門閥卷土重來,笑道:“門閥殘餘在這一次是傾巢而出了,但凡有點才學和野心的人都參與了科舉,下一次只怕就沒有幾個傑出的門閥子弟了。”

胡問靜點頭,這事情要跟蹤觀察,若是沒能像預料的一樣出現大量的平民舉人,她就強行抑制門閥子弟參加科舉。她嘆氣道:“最好如我們所料,天才的比例是相同的,平民可以用巨大

的基數產生巨大的天才,碾壓人數微少的門閥子弟,不然朕只能將門閥舉人盡數送去扶南了。”

荀勖笑著搖頭:“陛下多慮了,門閥之中若是有大量人才,前朝何以滿朝廢物?門閥之中的人才已經盡數都在這裏了,門閥的氣數已經斷絕了。”他確定無比科舉之後門閥就徹底終結了,門閥人口少,就算各個都是人才,能夠與龐大的平民相比?只要胡問靜大肆推動平民教育,延續格物道的取士原則,那麽門閥衰亡就不可避免。荀家想要繼續富貴就必須擺脫門閥的思想,用家族或者家庭利益看待一切。

胡問靜掃了一眼荀勖,荀勖是個聰明人,應該已經知道她惺惺作態的含義了,以後不用擔心荀家一家獨大了。她轉頭看小問竹:“姐姐很忙,就交給問竹負責‘進士試’,題目由你定,考卷由你批。”小問竹用力點頭,挺起了胸膛,充滿了可以為姐姐出力的興奮和得意。

賈南風淺淺地笑,胡家姐妹的關系真是好啊,以後會不會是小問竹繼位?

胡問靜繼續道:“本朝第一次科舉,進士的待遇從優,可以讓進士直接從八品官開始選官,若是在基層做得好,一年之內可以晉升到七品,之後就按部就班。第二次科舉的進士就只能老老實實從九品官開始歷練了。”

荀勖點頭微笑:“本朝第一次科舉自當優惠一些,如此以後朝廷的新事物才會有人踴躍參加。”

胡問靜哈哈大笑:“格物和法家統一世界的時代已經來臨了,對當官沒有任何幫助的儒家從此將會與諸子百家一樣被扔進故紙堆中。”

賈南風微微嘆氣,這儒家其實還是有些用的,至少管理百姓比較好使,一群只會喊道德口號的百姓顯然更加聽話,但胡問靜過於幼稚,不要順民,以後有她哭的時候。

一群官員眼觀鼻鼻觀心,胡問靜布局幾年後替換滿朝文武,這是要公然卸磨殺驢嗎?想到洛陽城中幾次被胡問靜血洗,皇族、公侯、名臣名將、大官大儒只要與胡問靜為敵就盡數被殺得幹幹凈凈,他們這些小官員的下場又能是什麽?好幾個官員心中慘然,早就知道胡問靜心狠手辣,缺乏容人之量,不是一個明主,可恨他們手中沒兵沒將沒刀,只能站在道德高地嘴炮譴責,對真正的昏君暴君毫無威脅,只能束手待斃。有官員心中長嘆,子孫後代必須個個從軍,誰敢說要詩禮傳家當個文官立刻打死了。

胡問靜瞅瞅一群面無表情心中悔恨的官員,淡淡地道:“你們不用擔心朕有了新人之後就將舊人都殺了……”

一群官員立馬松了一大口氣,好些官員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賈南風臉都青了,有這麽直接說話的皇帝嗎?這種話是皇帝能夠說的嗎?

胡問靜繼續道:“……你們雖然對朕不忠心……”

一群官員瞬間臉色大變,皇帝當面說“對朕不忠心”代表什麽意思?砍頭,滅門,誅九族!

賈南風肝都疼了,雖然是真話,但是不能就這麽說出來啊,大家撕破了臉怎麽相處?

胡問靜繼續道:“……倒也沒有對朕做什麽,朕還是願意與你們好合好散的……”

一群官員熱淚長流,感激涕零,胡問靜不太靠譜的個性有時候真是好,皇帝竟然會放過不忠心的手下,這肚量真是驚天動地啊。有官員已經準備跪下嚎啕大哭了,不論是貶為平民做個富家翁,還是去集體農莊種地都比掉腦袋好了無數倍。

胡問靜繼續道:“……你們可以選擇一個輕松的職務當蠹蟲,也可以賭一把去新州和竹州。新州和竹州雖然偏僻,卻是本朝用兵的重點,前途不可限量,比留在京城被朕猜疑好多了。”

一群官員熱淚盈眶地看著胡問靜,當皇帝的把話說得這麽直白了,他們還有得選擇嗎?新州荒僻了些,竹州其實還是不錯的,聽說老百姓也忠心,容易管。

賈南風死死地看著胡問靜,當了這麽久的皇帝了,一點點說話的藝術都沒有!

荀勖捋須微笑,看了一眼賈充的黨羽們,見眾人都不動聲色,能夠被賈充看重的前朝官員個個有幾把刷子,不至於傻乎乎地想著兔死狗烹那就謀朝篡位同歸於盡等等激烈的念頭。

胡問靜認真地看著一群官員,道:“朕今日說得這麽明白了,你們可要放下顧慮好好地為朕幹活,若是做出什麽事情逼得朕殺了你們全家,那時候可別怪朕卸磨殺驢過河抽板。”

一群官員震驚極了:“陛下用心良苦,比三皇五帝更仁德,我等豈會不識好歹?”有官員轉頭憤怒地看其他人:“誰!誰這麽沒腦子?站出來,本官打死了他!”有官員直接跪在了地上:“陛下仁慈啊!”用力磕頭。有官員嚴肅極了:“陛下,等朝中新人到位,微臣願意去竹州繼續為陛下效力。”其餘官員反應極快,紛紛道:“陛下對我等的恩情如黃河滔滔不絕,我等縱然十輩子也無法回報陛下的恩情萬一,我等願意去竹州為陛下效死。”

荀勖平靜無比,這群蠢貨就沒有想過胡問靜從頭到尾沒有想過要殺了他們貶謫他們嗎?這大縉朝留下來的官員果然十個當中九個廢物。

王敞出列,道:“馬隆傳來急報,西面羅馬帝國派來特使覲見我皇陛下。”

胡問靜一怔:“羅馬帝國?不是吧?難道我終於是幸運S了?”荀勖一轉念,看一群文官,笑道:“你們真是走運啊。”一群文官莫名其妙,羅馬帝國是什麽東西,與我有什麽關系。

……

一支千餘人的羅馬帝國的使節團進入了新州。他們不是途徑薩珊波斯從瓦罕走廊進入新州的,而是繞了些路,經過了突厥人的地盤,然後從北面的烏孫進入了新州。

幾個突厥將領熱切地陪伴在羅馬帝國的使者伽列裏烏斯身邊,不時地說著波斯人的壞話。

“……只要羅馬帝國出兵與波斯決戰,我突厥一定立刻出兵全力支持!”

伽列裏烏斯聽著那些突厥將領翻來覆去的鼓動羅馬帝國與波斯決戰,心裏冷笑不已。突厥人當然不喜歡波斯人,但是突厥人拿波斯人一點點辦法都沒有,波斯人與突厥人交界的地方是大片的山區,這對擅長騎兵的波斯人和突厥人而言都是災難,而以步兵為主的羅馬人在崎嶇的山區卻占盡了上風。伽列裏烏斯冷笑著,突厥人的打算是羅馬帝國出兵主攻,而突厥人虛張聲勢等著白撿便宜。在這群突厥人眼中羅馬帝國就這麽愚蠢?突厥人對羅馬帝國而言只是理論上的聯盟,其實沒什麽幫助,從長遠看敵人比盟友的可能更大。

但是大楚人就不同了,大楚人是個農耕文明,極其缺乏騎兵,只有一大堆步兵。之所以用“一大堆”形容大楚的步兵,是因為聽說大楚的步兵都是垃圾,被草原民族的騎兵吊打。

伽列裏烏斯微笑著,有什麽比擁有一支數量眾多卻不怎麽強大的步兵的東方國家更加讓羅馬帝國放心的呢?遙遠的,只有步兵的大楚能夠與羅馬帝國爭雄嗎?伽列裏烏斯認為他完全不用擔心來自東方的威脅,東方國家距離羅馬帝國實在是太遠了,遠到雙方只是紙面上知道對方的存在。

當然,伽列裏烏斯對東方的大楚的了解全部來自於最近的惡補,源頭消息似乎來自波斯商人,應該會有很大的偏差,比如大楚的步兵並不是那麽差,可是只看波斯並沒有在波斯與大楚的邊界大量陳兵,伽列裏烏斯認為這不被波斯放在眼中的大楚應該強大不到哪裏去。

伽列裏烏斯對大楚並不抱有多大的希望,世界最文明最先進的國家就是羅馬帝國,其餘人都是落後的野蠻的原始人,羅馬帝國或者準確地說戴克裏先只想要制造一種羅馬帝國、突厥人、大楚三面圍攻波斯的局勢。只要波斯再次分出兩支軍隊防禦突厥和大楚,戴克裏先就有把握擊敗亞美尼亞的波斯人,畢竟亞美尼亞同樣山區眾多,對波斯人先天不利。

前方,幾個負責帶路的大楚士卒吹響了號角,一支騎兵從遠處的城池中沖了出來。

伽列裏烏斯嘴角帶著禮貌的微笑,這個城池雖然大,但是都是泥土墻壁,落後的東方果然只是有錢有人而缺乏戰鬥力。他心中已經有了完整的計劃,若是能夠說服東方人出兵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行,那就鼓動東方人自己販賣絲綢和茶葉到羅馬帝國,沒了中間商波斯賺差價,東方人可以賺得跟多,然後波斯人就算不與大楚開打,波斯的經濟也會收到影響。

那一支大楚騎兵到了近前,大楚將領厲聲叫著:“寧將軍有命令,只允許五十個使者繼續向東,其餘人必須就地等待。”

伽列裏烏斯聽了翻譯,心中更是不屑了,區區一千人的使節團也讓大楚產生了畏懼?這大楚真是只會賺錢的廢物啊。他微笑著答覆:“沒有問題。”

伽列裏烏斯挑了五十個最精銳的羅馬士卒跟在他的豪華馬車之後出了隊伍,對其餘人道:“你們就在這裏等我回來。”

那大楚將領微微皺眉,道:“不要馬車,全部都換成騎馬,帶上所有的馬匹。”

伽列裏烏斯微微皺眉,這些東方人一點點的禮儀都不懂嗎?他就要翻臉呵斥,卻想到了戴克裏先的窘境,暗暗嘆氣,微笑道:“好,全部騎馬,帶上所有的馬匹。”伽列裏烏斯與戴克裏先不算很熟悉,他們兩個人甚至不是一支軍隊的,但是兩個人的身份和經歷卻極其的類似。伽列裏烏斯與戴克裏先的出身都很低,都是在軍中當兵,從最底層的小兵開始,一路靠著驍勇和運氣終於成了將領。伽列裏烏斯很理解戴克裏先對權力的渴望,以及對目前的環境的危機感,沒有貴族支持的草根真是舉步維艱啊。伽列裏烏斯穿著華麗的衣衫跳上了戰馬,他支持戴克裏先就是支持他自己,除了戴克裏先之外,他這類平民出身的人有什麽機會站在羅馬帝國的最頂端?

那大楚將領見伽列裏烏斯已經準備就緒,道:“我們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能耽誤時間,吾皇陛下已經等急了。”

伽列裏烏斯淡淡

地道:“我也等急了。”一個落後的東方國家的頭領等急了有什麽關系?他在意的是羅馬帝國與波斯的大戰,時間對於他而言同樣重要。

那大楚將領厲聲道:“跟上!”帶著百餘騎縱馬疾馳而去。

伽列裏烏斯和一群羅馬帝國的士兵互相看了一眼,縱馬追上。

那大楚將領一路埋頭疾馳,半個時辰之後才舉起了手臂,緩緩勒馬。整支隊伍漸漸停下。伽列裏烏斯微笑道:“已經到了嗎?”他轉頭四顧,沒看到有城池的痕跡,只看到一個小小地驛站。

那大楚將領道:“換馬!”百餘大楚士卒立刻在驛站之內換了馬,有人給大楚士卒和羅馬使節團的人送了食水,卻沒人在意羅馬使節團疲憊的戰馬。

伽列裏烏斯立刻冷笑了,原來如此,估計這大楚的都城就在不遠處,換了三五匹馬之後一定可以見到那大楚皇帝了。

那大楚將領帶隊向東方疾馳,每過半個時辰就會到驛站換馬,一路不停,一直跑到天黑了,依然不肯停歇,轉頭道:“點燃火把,再趕一些路,到了下一個驛站休息。”

一群羅馬士兵騎了一日的馬,只覺腰酸背痛,好些人惡狠狠地看那大楚將領,這是要玩死他們嗎?有人更握住了刀劍,是不是要殺幾個東方野蠻人立威?

伽列裏烏斯止住了羅馬士兵的躁動,冷冷地道:“還需要多久才能到?閣下是要帶我們半夜會見大楚皇帝陛下嗎?”

那大楚將領大笑:“見陛下?今日一日只跑了不到兩百裏,如何能夠見到陛下?洛陽距離這裏有五千餘裏,我們至少要如今日這般疾馳一個月才能趕到洛陽。”

一群羅馬士兵死死地盯著翻譯,是不是翻譯錯了?這麽玩命跑一個月都跑到天邊了!

伽列裏烏斯仔仔細細地盯著那個大楚將領的眼睛,確定他沒有說謊。一支全騎兵,且一騎數馬,日夜兼程的隊伍要花一個月才能到達大楚的都城?伽列裏烏斯有些明白東方國家的巨大了,也有些明白為什麽大楚將領要求他拋棄豪華的馬車,只帶五十人了。假如他依然坐著豪華馬車,帶著一千個士兵,半年能夠到達洛陽嗎?

一個羅馬帝國官員低聲對伽列裏烏斯道:“東方國家不可能這麽大,他一定是在帶我們兜圈子。”一日的疾馳令他大腿兩側的皮盡數磨破了,痛疼無比,這些該死的東方人一定在耍花招,除了羅馬帝國,世上哪有這麽巨大的國家的?羅馬帝國只怕也不可能要日夜兼程縱馬跑一個月。

伽列裏烏斯惡狠狠地盯著那個官員,道:“閉嘴!蠢貨。”他一直通過太陽註意隊伍前進的方向,是一路向東沒錯。

數日後,羅馬帝國使節團進入了涼州。

馬隆接見了羅馬帝國使節團,看著一群因為長期騎馬,手腳都已經變得僵硬的羅馬人,他搖頭道:“羅馬?老夫從未聽說過。比波斯還遠嗎?來見我大楚陛下是為了聯盟吧。”

馬隆冷笑著,遠交近攻,這比波斯更西面的羅馬帝國一定是想要聯合大楚進攻波斯,但是這未必附和大楚的利益,胡問靜會怎麽做呢?

伽列裏烏斯和一群羅馬人根本沒心情搞清楚馬隆是什麽職務,他們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若是還能多一個願望就是治療他們大腿上的傷口。

馬隆淡淡地對那新州的大楚將領道:“你辛苦了,在涼州多休息幾日,回家看看家人。剩下的路老夫派其餘人帶路。”那新州的將領大喜:“多謝馬將軍!”他家就在涼州,能夠抽空見家人幾眼也是好的。

……

前後歷經了一個月,在七月炎熱的太陽之下,伽列裏烏斯終於到了洛陽。

王敞同情地看著滿臉塵土,神情憔悴的伽列裏烏斯,一路急行軍,換馬不換人,這真是太折騰人了,這些西方蠻夷的體質真是不錯,換成他肯定早早就累倒了。

伽列裏烏斯面對著王敞,大口的喝了一口滾燙的茶水,身上冒出一陣細密的汗水,他依然有些頭暈腦脹,不知道是騎馬累了,還是中暑了。他定了定神,楞楞地問道:“這就是大楚的都城了?”

王敞擡頭,咬了半天牙齒,這才道:“是。”

王敞只需要瞅一眼伽列裏烏斯的無辜的小眼神就知道對方為什麽會問出傻子一般的問題。華夏作為禮儀之邦,西方的大國羅馬帝國第一次派使者與大楚溝通,大楚應該重視的。數萬人出城門十裏迎接絕對是自降身份,屈尊降貴,但是派幾個衙役迎接會死嗎?考慮到西方國家第一次來大楚,王敞覺得派遣數萬精銳大軍列方陣迎接,展示大楚的兵強馬壯,給西方蠻夷一個下馬威,再也不敢對大楚生出異心也是不錯的選擇,哪有壓根不把羅馬帝國的使節當回事,一個歡迎的人都沒有的道理?

王敞深深地為自己羞愧了,他應該嚴厲呵斥胡問靜的無禮的,然後派十個衙役出城十裏敲鑼打鼓迎接的,像如今這般端坐在衙署之內等人上門實在是太失禮了。

伽列裏烏斯暈乎乎地,完全不知道王敞為沒有派衙役迎接他而自責,他心中只是想著終於到了,他竟然還活著,真是奇跡啊。

皇宮中,賈南風也在責怪胡問靜:“一個蠻夷而已,需要正式接見嗎?沒得丟了大楚朝的威風。”賈南風憤怒地看胡問靜,天(朝)上國就該坐在中央威風八面,哪有空理會西方蠻夷國家的使者的?不論是什麽事情,讓馬隆接洽就是了,以馬隆的地位和權勢負責面對一個蠻夷國家的使者已經是非常非常非常給蠻夷面子了,那個什麽羅馬帝國的地盤未必有馬隆掌控的地盤大的。

胡問靜微笑:“羅馬帝國是西方首屈一指的國家,朕必須親自處理。”賈南風嘆了口氣,胡問靜有時候就是拎不清啊。荀勖捋須微笑,胡問靜為什麽會知道羅馬帝國的情況?他博覽群書,記性又極好,確定沒有在書籍上見過羅馬帝國的片言只語。荀勖心中冰涼,胡問靜……汙妖王……

……

“見了吾皇陛下,要跪下磕頭。”王敞冷冷地對伽列裏烏斯道,“若是對我大楚皇帝陛下不敬,立刻殺了。”

祂迷重重地點頭,揮舞著手裏的樸刀,厲聲道:“若是不跪下,立刻殺了!”努力露出牙齒獰笑。

伽列裏烏斯微笑著,任由翻譯說破了嘴皮,他依然假裝聽不懂。他知道東方的跪拜禮的,戴克裏先一直在嘀咕著,等他鎮壓了羅馬帝國內部的叛亂,他就讓所有羅馬人對他行跪拜禮。伽列裏烏斯願意對戴克裏先行跪拜禮,面對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陛下行跪拜禮又有什麽關系?可是要伽列裏烏斯對一個東方國家的皇帝行跪拜禮?伽列裏烏斯冷笑著,怎麽可能。

“宣羅馬帝國使者。”大明宮內傳出了召見的呼喊聲。

伽列裏烏斯跟著翻譯大步進了大殿,翻譯低聲道:“快跪下行禮。”翻譯唯恐伽列裏烏斯聽不懂,率先跪下行禮,然後看伽列裏烏斯,示意他跟著照做。

大殿之內,王敞臉色微變,呵斥道:“見我大楚皇帝,還不跪下!”

一群羅馬人盯著伽列裏烏斯,要跪下嗎?伽列裏烏斯傲然站著不動。

一群大楚官員臉色漸漸地冰冷,有人喝道:“放肆,跪下!”

那翻譯急了,厲聲道:“快跪下!”伸手去扯伽列裏烏斯,卻扯不動。

一群羅馬人看著大殿內的神情越來越嚴肅,有人對伽列裏烏斯道:“伽列裏烏斯,我們是不是該跪下?記住,我們身負皇帝陛下的重任。”若是因為跪拜禮而得罪了大楚的皇帝,沒有能夠與大楚結盟圍攻波斯,戴克裏先會不會大怒只是小事情,更重要的是極有可能無法擊敗波斯,戴克裏先就要下臺。

伽列裏烏斯傲然看著四周,轉頭對羅馬人道:“我是羅馬帝國的將軍伽列裏烏斯,我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羅馬帝國的尊嚴,我怎麽可以讓羅馬帝國的將領對著東方國家的皇帝跪下?”

伽列裏烏斯盯著坐在龍椅上的胡問靜,傲然道:“大楚皇帝陛下,我是羅馬帝國的將軍伽列裏烏斯,我帶來了偉大的羅馬帝國皇帝陛下戴克裏先的問候,希望兩國能夠結盟。東方的大楚是個偉大的國家,羅馬帝國也是個偉大的國家,兩個偉大的國家應該友好的聯合在一起,共同面對野蠻好鬥的薩珊波斯。薩珊波斯不僅僅強多了偉大的羅馬帝國的利益,同樣搶走了偉大的東方大楚的利益,假如沒有薩珊波斯,羅馬帝國願意以十倍的價格收購東方大楚的絲綢陶瓷和茶葉。”

對一個東方國家的矮小女子行跪拜禮?荒謬!伽列裏烏斯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了這個東方國家的矮小女子。

不行跪拜禮就會導致與東方國家結盟失敗,偉大的羅馬帝國的皇帝戴克裏先就會打不過波斯人?荒謬!伽列裏烏斯絕不信一個國家的皇帝會因為外國使者沒有行跪拜禮就取消了國家之間的聯盟。

波斯與大楚或者沒有開戰,但是波斯卡住了大楚通向羅馬帝國的絲綢之路,大楚精致的絲綢瓷器以及芳香撲鼻的茶葉在羅馬帝國可以賣出天價,但是這其中九成的利潤都在波斯人的手中,大楚只是賺了一個辛苦費,若是幹掉了波斯人,大楚的絲綢之路的利潤瞬間就能翻幾十倍。

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大楚的皇帝陛下會因為使者沒有行跪拜禮而翻臉?

伽列裏烏斯冷笑著,絕不可能!他傲然站著,嘴角帶著微笑。現在著急的不是他,是大楚皇帝和官員們,如何才能在保住大楚的面子的情況之下縱容偉大的羅馬帝國的使者不需要行跪拜禮?伽列裏烏斯微微掃了一眼王敞,大概這個中年男子就要站出來說羅馬人的膝蓋不能彎曲什麽的了,他願意配合的,再荒謬的言語都是為了糊弄“跪拜禮”,大家心知肚明,誰也不會揭穿的。

胡問靜微笑著看著伽列裏烏斯,道:“砍下他的腦袋,築京觀。”

“什麽!”伽列裏烏斯和一群羅馬人大驚失色,這個東方女皇帝瘋了嗎?

“噗!”祂迷一刀斬落,伽列裏烏斯的人頭飛起,脖頸處鮮血飈射數尺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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