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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小人的報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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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小人的報覆

“……讚同任命郭弈為吏部尚書者二十五人……”

第二日的朝廷之上,輔政議會毫無懸念的通過了郭弈成為新吏部尚書的任命,數百官員紛紛向郭弈道喜,順便認識到了輔政議會的操作方式,不就是送禮買票嘛,這事情還是很簡單的。

司馬攸掃了一眼大殿內的官員,那上千看熱鬧的官員又一次請假不朝,剩下的這些老面孔中也少了幾個。他微微嘆氣,張華挨了胡問靜一腳之後又一次請假了。司馬攸的心中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張華,在輔政議會首次公開商議國事的時候公然挑釁輔政議會的存在價值,能夠只是被胡問靜踢了一腳,不得不說胡問靜其實是心存善意的。張華若不是挨了一腳,狼狽不堪,此刻只怕已經在天牢之中了。

胡問靜高高的舉手:“本官有本起奏。”她看看四周驚訝的官員們,大聲的道:“京陵公王渾縱奴行兇,打死百姓百餘人,當嚴懲不貸!”

一群官員嚇了一跳,王渾打死了百餘人?什麽時候?他們怎麽不知道?眾人急忙轉身在官員中尋找,卻沒看到王渾父子的蹤跡,這才想起來今天郭弈成了吏部尚書,作為失敗者的王渾自然絕對不會出場。

某個官員自忖與王渾還算熟悉,實在想不起來王渾有打死幾百個百姓的事情,他小心的走出班列,問道:“不知道胡荊州是聽何人告狀?可能對質?”

胡問靜笑了,道:“泰始元年三月,王渾府中仆役張三因為二十文錢的爭執,打死了賣菜的王五;泰始元年五月,王渾府中仆役李四打死了路人趙六……”

一群官員認真的看著胡問靜,泰始元年?那是司馬炎建立大縉的年號,這是十五六年的事情了?眾人看著胡問靜絮絮叨叨的念著受害者名單,一齊看司馬攸等輔政議員,必須管管啊,若是大家都為了十幾年的舊事彈劾官員,這大縉朝能有幾個官員留下?何況是仆役的事情,與王渾何幹?

司馬彤與司馬倫對視了一眼,雖然在最終投票的時候選擇了支持郭弈做吏部尚書,但是兩人也是收了王渾的銀子的,若是任由王渾被胡問靜瘋狂的構陷肯定說不過去。

司馬彤咳嗽一聲,道:“胡荊州,因為這些陳年舊事就彈劾朝廷重臣只怕不太好。”

胡問靜斜眼乜司馬彤:“陳年舊事就不能查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再遙遠的過去在老天爺的眼中也不過一彈指的時間而已。”

司馬倫也道:“都是仆役做錯了事,又時日比較遠,只怕不好調查。”十幾年前的舊事了,真是佩服胡問靜短短一晚上就能夠翻出這些資料來。

胡問靜揮動手中的奏本,道:“你們以為這些事情是胡某調查的?”她笑了:“這些事情是從洛陽府衙門中拿來的狀紙,胡某是故意挑了時間久遠的事情從頭說去,在洛陽府衙之中還有厚厚的十幾個麻袋的狀紙,總數只怕嚇得你們目瞪口呆。”

一群官員怒視洛陽太守,搞什麽啊,怎麽會留著狀紙?

洛陽太守汗流浹背,留存資料不是所有衙門的規矩嗎?不然改朝換代的時候用什麽理由清理掉站錯隊的官員?

一群官員看著胡問靜,有些明白了,聽說昨晚王渾請胡問靜在酒樓用餐,雙方鬧得很不愉快,胡問靜這是赤裸裸的報覆打擊。眾人憤怒的盯著胡問靜,做人怎麽可以這麽無恥。

司馬彤等人低聲勸胡問靜:“算了,老王已經沒能成為吏部尚書,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何苦窮追猛打呢?”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王渾沒能成功與胡問靜談妥,但無非就是價格談不攏了。好些司馬家的王侯轉頭看司馬亮,難道窮奢極欲的王渾竟然與四八五是一個德行?司馬亮怒視其餘人,為什麽老是記得這件事?

胡問靜厲聲呵斥道:“以為十幾年前打死了人就沒有必要追究了?天理公道何在?正義或許會遲到,不會不到!”

司馬攸想了想了,王渾雖然人品不怎麽樣,本事也一般,但是放在如今的大縉朝終究是滅吳的大功臣之一,不能為了奴仆打死人就進行處罰,他咳嗽了一聲,道:“王渾的奴仆打死了人,王渾未必知道的,不如責令王渾自處如何?”

一群王侯和官員們點頭附和:“對,就讓王渾自查自處。”王渾能如何自查自處?當然是把那些打死人的狗腿子惡仆盡數打死咯。這甚至算不上棄車保帥,奴仆惹出了麻煩,牽連了主子,打死了奴仆那是理所應當的。

胡問靜大驚失色的道:“你們到底有沒有讀過書?到底有沒有道德品德?知道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嗎?孔孟那一句話寫著十幾年前的舊事就不要追究了?你們知不知道官員眼中的一粒灰,百姓身上的一座山!你們眼中都沒有百姓嗎?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哪怕是朝廷大官打死了人也要賠命!真不懂你們是怎麽通過鄉品的,一點點道德都不懂,中正官呢?中正官在哪裏?快站出來解釋解釋這些心中沒有道德沒有百姓沒有仁慈善良真善美的人是怎麽得到一等鄉品的?中正官是不是收錢了?”

一群官員皺眉,胡問靜句句都是大道理,所有潛規則不太好擺到臺面上說。好些人盯著大呼小叫的胡問靜,這是鐵了心一定要追究王渾縱奴行兇了?

有官員看了一眼胡問靜,其實要化解目前的問題也容易,道:“雖然是奴仆行兇,王渾多半不知道,但是王渾身為主人多少有些責任,不如罰俸一年吧。”

眾人一齊點頭,誰家奴仆沒有打死過人,要是個個翻舊賬,那大縉朝哪裏還有門閥中人了?有官員不懷好意的看胡問靜,胡問靜以為自己就很幹凈嗎?

胡問靜驚訝到了極點,手指顫抖著指著眾人,道:“在你們的眼中一條人命還不如一條狗嗎?你們有臉面對無數百姓嗎?中正官!快出來把他們的鄉品統統清零!”

一群官員看著胡問靜,怎麽都想不明白胡問靜為什麽要死死的咬著王渾不放,看不出這大殿中出了胡問靜就沒人想要對付王渾嗎?

司馬倫低聲問胡問靜:“你搞什麽,為什麽要死死的盯著王渾?”難道就因為王渾昨日送的禮不夠分量,你就刻意發飆算賬了?這氣量未免也太小了。

胡問靜鼻孔向天,大聲的道:“昨日王渾請胡某赴宴……”

一群官員豎起了耳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能夠讓胡問靜如此的憤怒。

一群司馬家的王侯幽怨的看著胡問靜,收錢收禮的事情就算大家都知道也不太好公開說啊,而且還是嫌棄錢財不夠而發飆的齷齪行為,公之於眾實在是丟了所有輔政議員的臉。

胡問靜繼續道:“……胡某到了酒樓,等了許久也沒看見王渾……”一個字都沒有說謊。

大殿內幾百人一齊皺眉,這就是王渾的不對了,請客的人怎麽能夠讓客人先到呢?這於禮不合。

“……胡某等得都快餓死了,王渾才來,冷冷的命令胡某必須投他一票,不然就讓胡某吃不了兜著走……”胡問靜誣陷他人毫無負擔。

大殿內一群官員回想王渾的脾氣,竟然覺得王渾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好些官員嘆氣,早有耳聞王渾看不起胡問靜,但當面還這麽打臉有些過了,怪不得胡問靜這麽死咬著王渾不放,但是胡問靜出身是低到了泥土之中,王渾出身高貴,看不起胡問靜其實也算是在情理之中。有一些官員就使勁的看司馬彤司馬倫,王渾可是太原王氏的後人,看不起胡問靜一個平民有什麽錯了,不如做個和事佬,請胡問靜吃個飯就此算了。一群司馬家的王侯也是這麽想,胡問靜雖然已經完成了階級的跨越,但是遇到老牌純血貴族王渾,胡麻瓜還是必須給與適當的尊重和理解的,這件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胡問靜繼續道:“……王渾是不是以為這輔政議員就是他腳下的一條狗啊?”

一群司馬家的王侯陡然臉色大變,王八蛋!王渾就是沒把輔政議員放在眼中!有這幾日在王渾府邸喝酒的司馬家的王侯飛快的回憶,立刻找到了無數王渾沒把他們放在眼中的證據。

司馬騰臉色大變,目光兇狠:“我到王府的時候,迎接我的是王濟而不是王渾。”王渾想要拉攏他投票,竟然不親自迎接他。

司馬颙眼中精光四射,袖子裏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淡淡的道:“本王見到王渾的時候,他的眼神可不怎麽和善。”其餘人拼命的回想王渾的眼神,當時並沒有怎麽在意,此刻努力回想,好像確實沒有感到什麽尊重,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祈求他們支持的意思。這是王渾以為他是大縉朝的老臣子,滅吳的大功臣,所以沒把司馬家的年輕人放在眼中?

司馬幹淡淡的道:“王渾給的禮可不怎麽樣,不能讓他壞了我們的規矩。”要是決定吏部尚書的大事都能吆五喝六的命令議員做事,或者送一份薄到看不見的禮就可以了,這輔政議員簡直比看門的都不如。

司馬亮冷笑了:“老夫早就知道王渾目中無人,嘿嘿,王與馬治天下,這王還在馬之前啊。”重話不需要多,這句話足夠幹掉王渾了。

一群司馬家的王侯臉色鐵青,剛以為從默默無聞的閑職皇室子弟成了可以控制天下朝政的重臣,沒想到在王渾的眼中他們就是一群隨便指使的廢物?

司馬越看著激動又憤怒地司馬家的王侯們,其實心裏有七八成的把握是胡問靜胡說八道。王渾或許會囂張的說出讓胡問靜吃不了兜著走的言語,但是就胡問靜的暴脾氣一定會立刻開打,既然沒有聽說王渾被打得不能自理,那麽這“兜著走”的言語多半是沒有的。

不過,司馬越沒想揭穿胡問靜的謊言。他冷冷的笑著,何必在一群蠢貨之中暴露自己是最聰明的人呢?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些蠢貨怎麽會容得下他這個天才呢?

司馬越臉上憤怒無比,低聲道:“王渾老匹夫辱我等太甚!”反正王渾對他也不怎麽恭敬,就借了胡問靜的手除掉好了,眼下他必須韜光養晦深藏不露,等到最好的時機才露出獠牙。

某個司馬家的王侯大怒:“王渾老匹夫是不把輔政議員放在眼中嗎?”

一群司馬家的王侯負手而立,身上殺氣四溢。胡問靜是出身低了些,是年紀輕了些,但是胡問靜好歹是能夠決定王渾的前程的本朝超級重臣,王渾憑什麽敢蔑視胡問靜?

胡問靜冷笑道:“憑什麽?當然是因為太陽升起來了,月亮就要落下。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可沒想老老實實的摔死在沙灘上。”

司馬家的王侯冷冷的笑出了聲,越來越多的司馬家的王侯冷笑出了聲。胡問靜說得好,前浪怎麽會老老實實的等待後浪淘汰他們呢?

一群司馬家的王侯搖頭自責不已,老祖宗司馬懿早就說過了,新舊勢力的交替一定會出現很多人不服氣,必須鏟除所有敢挑釁新勢力的頑固分子。如此金玉良言是司馬懿雙手沾滿了曹家和忠於曹操的

臣子的鮮血寫下的,他們怎麽可以忘記了這傳家的訓言?

一群司馬家的王侯盯著大殿中的官員們,他們就是大縉朝的新勢力,王渾就是大縉朝的老勢力,這大殿中還有多少人是老勢力的代表?那就殺雞駭猴好了。

大縉朝四十六個輔政一致決議,京陵公王渾多年來縱奴行兇,手中人命數以千計,傷天害理,天理不容,免去所有官位,奪其爵,永不覆用。

大殿中數百官員臉色大變,怎麽都沒有想到一頓飯就引出了王渾的敗落。

胡問靜仰天大笑:“來人,去告訴王渾,胡某現在很開心,問他開不開心?快不快樂?”

大殿中無數官員默默地看著胡問靜,狂妄之徒多半沒有好下場的。

……

一群士卒沖進了王渾的家中,將王渾的朝服、冠冕、儀仗盡數打爛撕碎。

帶頭的官員淡淡的道:“王渾,胡荊州讓我傳個話,她現在很開心,問你開不開心,快不快樂?”

王渾渾身發抖,惡狠狠的盯著那個官員,厲聲道:“胡問靜如此辱我,老夫與他勢不兩立!”雖然早知道胡問靜一定會公報私仇,但是沒想到胡問靜的報覆竟然來的這麽快,這麽狠,更沒想到其餘輔政議員會跟著胡問靜一起下毒手。

那個官員一點點都不在意,王渾不是得罪了胡問靜,是得罪了整個大縉朝目前最有權勢的輔政議員們,多了不敢說,五年之內王渾絕對沒有翻身的機會,可王渾還有幾個五年?多半是只能咆哮到老死了。

王濟站在一邊,看著父親王渾成了平民,心中憤怒無比,早知道就不花錢請客吃飯的,以後撈錢不容易了,只怕要省著點花。他想到了自己掛著將軍的虛銜卻什麽權力都沒有,黯然神傷,涕然淚下,以後他每天吃什麽呢?以後想吃人奶煮的肉只怕有些艱難了。

當年他請司馬炎吃飯的時候用人奶煮肉,結果司馬炎被他的奢侈嚇住了,憤怒的離席。王濟認為那其實不是憤怒,而是司馬炎羞愧了,司馬炎都吃不起人奶煮肉,他卻可以天天吃,司馬炎肯定是慚愧而走。

王濟看著士卒們打爛了王渾的冠冕,扯爛了嶄新的官服,又在混亂中踢翻了不少零零碎碎的東西,心中微微慶幸,幸好不是他家,他值錢的東西更多,若是被打碎了肯定要心疼死。

京城之內很快傳出了流言:“知道那個什麽什麽王將軍嗎?就因為得罪了輔政議員,結果回家賣韭菜了。”

“對,我也聽說了,這大縉朝寧惹閻王,也不能惹輔政議員。”

流言之下,一群輔政議員看著驚恐又恭敬的朝廷百官得意無比,終於有了一絲絲的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的感覺。

“好,除掉了王渾真是太好了!”不如此,誰把輔政議員放在了眼中。

……

“當當當!胡荊州去荊州咯,所有人出來歡送胡荊州。”衙役的鑼鼓聲有氣無力的敲著。

街坊中的百姓卻飛快的跑了出來,有人如喪考妣,淚如雨下,嘶啞著嗓子道:“什麽!胡荊州要離開洛陽了?”有人用力的搖頭:“不可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有人飛快的向城門跑去,說什麽都要再見胡荊州一面。有人慘叫著:“胡荊州,你怎麽可以走?你走了,我怎麽辦啊?”

洛陽無數百姓從大街小巷中蜂擁而出,擠在街道兩邊,抹著眼淚送別胡問靜。

劉希嶺擠在人群中,有些詫異,為什麽這些百姓對胡問靜這麽熱忱和留戀,是了,胡問靜是p民出身,這些百姓把胡問靜當做了自己的化身了,寄托了p民階層的全部的信仰和榮譽。

“啊啊啊,胡問靜!”一個男子就在劉希嶺的身邊淒厲的叫著,仿佛死了親兒子。

劉希嶺平靜的瞄了那男子一眼,從那男子襤褸的衣衫中就確定自己沒有猜錯。這些低賤的p民不顧一切的擁護胡問靜,真是愚蠢而可笑。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這些p民竟然真的以為他們可以翻身了?他冷笑著,不屑一顧。

遠處又是有人淒厲的叫著,劉希嶺聞聲望去,卻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衣衫華麗的年輕人。他不認得那些人是誰,洛陽的豪門大閥的子弟太多了,他哪裏可能一一認識?劉希嶺微微板起了臉,他此刻是直面唾罵胡問靜的大名人,洛陽年輕人的領袖,每天都有無數的貴公子貴女上門拜訪,每時每刻都要註意形象。

“胡問靜,你果然是我的指路明燈。”劉希嶺心中微笑著,他趕來這裏不是為了目送胡問靜離開洛陽,而是想要再罵一次胡問靜。他在朝廷呵斥胡問靜的時候只有一群官員看到,實在是太不夠威風了,假如這裏無數的百姓和年輕貴公子貴女看到了,他的聲望將一時無兩。

他默默地想著:“罵是必須罵,但是要註意言詞。”王渾因為得罪了胡問靜被直接奪爵了,他若是罵得太過分,只怕會被胡問靜當場格殺,所以他精心準備了一些詞語,保證看著罵得很兇,其實空洞無物,既不損害胡問靜的人格名譽,也不損害胡問靜的幼小心靈。

劉希嶺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罵人也是技術活,不是人人能夠做的到的。

……

“你真的不留在京城?”賈南風第一萬遍的問道,不可思議的看著胡問靜,真的以為胡問靜腦子是不是不太清醒。她看在雙方目前是非常密切的盟友,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份上,認真的勸道:“只有留在京城才能夠獲得權力!離開了京城就一無所有!”

胡問靜呆呆的看著她,轉頭看賈充,你十有八九被女兒坑死。賈充笑瞇瞇的摸著幾個孫女的腦袋,這些孩子送到荊州之後只怕今生就再也看不見了,必須多看幾眼,誰有空理會那個白癡宅鬥女兒。

賈南風惱了,只要看眼神就知道胡問靜一個字都沒有聽見去,她很想揪著胡問靜的腦袋怒吼幾聲,天下權力的中心在京城,京城的權利中心在皇宮,皇宮的權力中心在太極殿!離開了京城你怎麽保證皇帝記得你?怎麽保證大臣記得你?怎麽保證沒有人在背後說你的壞話造你的謠言?日久生情,每日看到了才有感情,看不到就沒有感情,在京城待久了自然可以得到無數的人脈,知道無數的內幕,在荊州能夠有個p!

但是賈南風最終沒有出聲,胡問靜已經走上了邪道,完全聽不進她的金玉良言。她苦笑著看著胡問靜,胡問靜的心中一定以為她大錯特錯,只有胡問靜自己才是對的。她不想爭辯,京城無數的官員認定的道理會錯?司馬家的家訓會錯?胡問靜只是無數沒有文化,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的人中的一個而已。賈南風決定放棄對胡問靜的勸說,她是沒有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的。

賈南風叫過幾個女兒,拉直了她們的衣衫,道:“以後這些孩子就要靠你照顧了。”她其實指望的是先一步到了荊州的妹妹賈午照顧女兒們,但當著胡問靜的面必須說些“囑托”才顯得雙方親密。

胡問靜用力點頭:“相信我,我有非常豐富的照顧小女孩子的經驗,看,我家問竹養的白白胖胖多可愛。”

賈南風瞅了一眼小問竹,一點都不覺得小問竹白白胖胖,她瞅了一眼給女兒們安排的宮女丫鬟們,那其中有幾個人才叫白白胖胖一臉的福相呢。

“那就好。”賈南風笑著道,才不要胡問靜管教自己的女兒們呢,若是個個都像胡問靜和小問竹一般不懂禮節毫無心機,分分鐘就被人坑死。

小問竹有了年齡相近的小朋友很是開心,歡呼著:“我有很多好吃的,都在馬車上,等會可以給你們一起吃。”

賈南風的女兒們文文靜靜的看著小問竹,客客氣氣細聲細語的道:“那就多謝了。”

胡問靜上了馬車,剛駛出大門,就聽見門外無數人轟然大叫:“胡荊州,不要走!”“胡荊州,你不能走啊!”

胡問靜得意的站在馬車上四處拱手:“鄉親們啊,我胡問靜一定會打回來的!”

遠處,一群司馬家的王侯與官員們冷冷的看著,胡問靜竟然願意離開洛陽,這實在是比預料中的還要愚蠢。好些人惋惜的看著賈南風和賈充,這兩個人怎麽就不能也跟著去洛陽呢?他們一定放行啊。

司馬颙淡淡的看著無數百姓哭喊著挽留胡問靜,心中更加一萬倍的確信幸好讓胡問靜滾蛋了,不然以胡問靜在百姓中的擁護只怕遲早成為心腹大患。只是,為什麽胡問靜會有如此大的聲望呢?必須盡快搞明白,然後邯鄲學步,依樣畫葫蘆,只要能夠得到洛陽百姓的愛戴就能夠刷聲望,就能夠更好的拉攏無數的官員。

一群百姓看著胡問靜的馬車駛過,心痛如絞。

有百姓哭泣著:“胡荊州,不要走!我還沒有搞明白怎麽升官發財呢。”四周的百姓眼含熱淚用力的點頭,深有同感,誰忒麽的感受到了胡問靜的崇高品德,誰忒麽的愛戴胡問靜了?前些時日胡問靜指出了寵妹妹才是發達的唯一方式,好些百姓立刻從身邊發現了真理,果然那些妹妹過得幸福的人個個都發達了,有身邊看得見摸得著的例子,有高大上的皇帝王侯的例子,有從底層一路沖到了人上人的胡問靜的現身說法,誰能不將信將疑半信半疑?而眼看周圍的人都在努力對妹妹好,顯然是信了,自己能不信嗎?洛陽底層百姓這些時日努力對妹妹好,讓妹妹幸福,可是越是努力對妹妹好越是發覺問題無數。

胡問靜只說要讓妹妹幸福,自己也就會發達,這很有可能是真的。但是這只是結果啊,中間的執行細節呢?怎麽才算妹妹幸福了?怎麽才算對妹妹好?胡問靜卻一個字都不肯說。

“卑鄙小人。”有百姓惡狠狠的看著胡問靜,明明知道怎麽通過妹妹幸福了升官發財,卻不肯說清楚,就只顧著自己撈好處,這實在是太卑鄙了。

有百姓捶胸頓足:“胡荊州,你走了我可怎麽辦啊!”妹妹從每天一碗野菜粥到如今每天兩碗野菜粥了,妹妹應該很幸福了啊,為什麽他還沒有當官?是哪裏還沒有做到?是不是有人謠傳的時候漏了重要的細節?

好些百姓跪在地上放聲大哭:“胡荊州!你倒是說清楚怎麽妹妹幸福了我就會發達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不能不負責任啊。”“要不是你,我會給我妹妹買紅頭繩嗎?你要是不告訴我怎麽發達,賠我錢啊。”

長街兩邊哭喊聲淒涼無比,人人含淚,個個嗚咽。

胡問靜站在馬車之上,雙手負在後方,深情的對著無數渴望幸福生活的人說道:“其實,我是瞎說的,那天我喝醉了,說錯了,你們千萬不要信。”

長街兩邊的無數百姓憤怒的看著胡問靜,有人怒聲喝罵:“竟然有人為了獨占秘密無恥到這個程度!”一群人奮力點頭,悲憤的看著胡問靜,誰不知道那天根本沒有喝酒!胡問靜說謊都不眨眼睛。

有人五體投地全身趴在地上,放聲大哭:“胡荊州,胡荊州!你倒

是看我一眼啊胡荊州!小人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做了,你就行行好告訴我吧,又不用你多花一文錢。小人發達之後永遠記得你的恩德。”

無數人含淚悲嚎:“胡荊州,你就說吧!我們發達之後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

胡問靜堅決不答應,連連搖手:“那天胡某喝醉了,純屬胡說八道。馬車夫!怎麽還不快馬加鞭離開洛陽?馬不肯走就使勁的抽啊!沒看見我趕時間?打死了算我的!”

無數百姓哭得稀裏嘩啦,明明走向幸福的道路就在眼前,為什麽那個可恨的人就是不肯公開呢,又不要她花一文錢。人性的自私何至於此!

小問竹從馬車中鉆出來,隨意的扯著胡問靜的衣角,打量著四周,她已經習慣了看到很多人圍著姐姐,現在一點都不怕了。

人群中,金渺穿著破爛衣服忽然驚呼出聲:“那就是胡荊州的妹妹?為什麽胡荊州穿著破衣爛衫,為什麽胡荊州的妹妹穿著綾羅綢緞?為什麽胡荊州一臉的風霜,為什麽胡荊州的妹妹白白嫩嫩?”

無數百姓仔細的看胡問靜,胡問靜身上灰布衣服整整齊齊的,肯定算不上破爛,但是被牽著她衣角的小問竹的華麗錦衣一比,這身灰布衣服不是破爛也是破爛了。

“竟然還打著補丁!”有百姓眼睛尖,清清楚楚的看到胡問靜的灰布衣服上竟然打著好幾個補丁。

金渺佩服極了,胡刺史竟然考慮到了小細節,厲害啊。

胡問靜看看四周百姓,眨眼睛,這個補丁貨真價實,沒有絲毫的作假。她每天跌打滾爬,衣服破的飛快,自然要縫縫補補了,難道穿一次就扔掉?不帶這麽糟蹋物什的。

小問竹眨眼,用力扯胡問靜的衣角,胡問靜彎下腰,小問竹貼著胡問靜的耳朵低聲道:“姐姐,你又在騙人了。”胡問靜同樣低聲道:“噓!看姐姐怎麽騙壞人。”小問竹用力點頭,歡快的看著胡問靜和四周的人,一點點都不覺得姐姐騙人有哪裏不對。

一群百姓被金渺激發了觀察力,分分鐘自行領悟了對比能力。一個百姓驚呼:“胡荊州沒有一個首飾,胡荊州的妹妹珠光寶氣!”

無數百姓用力的點頭,胡問靜站在妹妹的身邊哪裏像是高不可攀的荊州刺史,簡直就是身邊的小女孩的丫鬟,不,丫鬟也會有一根銀簪子的,胡問靜比丫鬟還不如。

人群中有人喃喃的道:“我終於知道胡問靜為什麽能夠發達了,否極泰來!”周圍好些人恍然大悟,有人卻莫名其妙,扯著人追問:“到底胡荊州為什麽能夠發達?還有,關否極泰來什麽事情?否極泰來不是說好事將要來的意思嗎?”周圍的人得意的解釋:“否極泰來的意思壞的到了極點就會有好的情況到來。胡荊州把所有的好東西全部都給妹妹了,華麗的衣服,珍貴的首飾,自己只要最差的,這就是壞的到了極點,接下來都是好事情了。”

聽著這不太通順的解釋,好些人百姓卻用力點頭,原來讓妹妹幸福就是把所有好東西都給妹妹,然後自己只要最差的,甚至沒有啊。

胡問靜驚慌的大聲道:“你們不要胡說!小心胡某告你們誹謗!”一群百姓看著胡問靜驚慌的模樣更加的憤怒了,太自私了,一點都不想別人也發達。

有個穿著舉著布衣神相的男子冷冷的道:“單純!胡荊州采用的是天地無極偷天換日乾坤借法!胡荊州與妹妹本來福薄,但是再薄兩人多少都會有一點福運的,可是胡荊州把福運全部給了妹妹,自己一無所有,這命中有的東西忽然沒有了,乾坤顛倒,天機觸發,老天爺只看到胡問靜的妹妹有大量的福氣,胡問靜卻一無所有,以為自己漏了胡問靜的福氣,自然要在其他地方給胡問靜補償,可是胡問靜依然一絲不取……”

胡問靜破口大罵氣急敗壞:“那個道士你胡說八道什麽?小心洩露天機被雷劈!”小問竹看看胡問靜,跟著跳腳:“被雷劈!被雷劈!”笑得開心極了。

周圍的人盡數懂了,原來胡問靜耍詐騙了老天爺,硬生生的把屬於自己的福源都給了妹妹,所以才會被老天爺不斷地給與好處。

有人恍然大悟,原來自己沒能發達是因為自己依然占著好處,沒有一絲不取盡數給了妹妹啊。這很容易啊,回頭就給妹妹更多的好處。

那布衣神相冷笑道:“容易?你開玩笑?你看看胡問靜,那是自己穿破爛都要給妹妹穿綾羅綢緞了,你做得到?看胡問靜瘦瘦的,多半飯都吃不飽,這是把所有吃的也都給了妹妹了,你做得到?這天地無極偷天換日乾坤借法可以改命換運,知道的人多了去了,可為何沒有幾人成功?因為把自己的東西盡數給別人何其艱難!幾百年來有幾人可以做的這麽徹底?胡問靜只怕是幾百年來唯一的一個做到徹底的人,所以才能在兩三年中從乞丐變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種堅韌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天地無極偷天換日乾坤借法若是這麽容易做到哪裏還會成為天下至高道法?”

無數百姓想著把所有吃的喝的都給妹妹,心中立刻如刀絞般劇痛,這怎麽可以?要是把吃的喝的衣衫還有柔軟的床都給妹妹,而自己沒得吃沒得喝,睡在柴房裏,那人生還有什麽樂趣,還不如保持現狀算了。

金渺沈聲問道:“道長,我做不到全都給妹妹,那怎麽辦?”無數人點頭,對,太難了,做不到。

那布衣神相笑道:“一份投入,一份回報,無意之中做到了天地無極偷天換日乾坤借法的凡人多了去了,雖然福緣累計不到成為王侯的宏福,但是做個富貴人又有何難?只是好些人好吃懶做,看不到這麽長遠,所以一輩子只能在窮苦中掙紮而已。”

金渺拱手道謝:“多謝道長解惑,小人以後一定好好的對待妹妹,小人不敢奢求成為刺史,但是小人一定會努力擁有萬畝良田的,屆時一定不忘道長今日的恩德。”匆匆推開眾人離去。

周圍好些百姓點頭,對!做不到像胡問靜這麽極端,不能封王拜相,但是比胡問靜稍微差一些就很容易做到了,隔壁那個給妹妹許了好人家,自己也有了十幾畝地的人不就是很容易學了嗎?回去只管讓妹妹吃飽穿暖,然後自己得些小福緣做個地主老爺也不錯。

有些百姓卻咬牙切齒,不就是自己什麽都不要,統統給妹妹嗎?又有什麽難的。

“胡荊州可以在兩年之內發達,我也可以堅持兩年的!”一些男子眼神中閃過狠色,胡問靜可能在發達前就這麽做了,但看胡問靜的年紀才這麽小,又能早多少?胡問靜頂多就是堅持了三四年的天地無極偷天換日乾坤借法而已,自己堅持三四年博取一個潑天富貴都做不到嗎?

“我一定要成為人上人!”一些男子神情堅毅,不就是吃苦嘛,又有何難。

胡問靜大叫:“胡說!你們不要聽那個騙子的,絕對不是這麽回事!我真的是喝醉了酒胡說八道的!”

一群百姓鄙夷極了,頭都不回,誰有空理會你這個自私自利的人,必須趕緊回家給妹妹最好的,早一日積累福源,早一日翻身做地主老爺官老爺。

片刻之間,街上的百姓盡數散去,擁擠而滿是嚎啕大哭的長街空空蕩蕩的,只有一些門閥子弟依然站在兩邊看著胡問靜的馬車。

劉希嶺冷笑著,那些p民走光了才好,只要那些門閥子弟在,他的表演就有價值。

劉希嶺看著慢慢駛近的馬車,深呼吸,打算沖出去攔住馬車開始怒罵胡問靜。

忽然,眼前人影一閃,數百個貴公子貴女傲然攔在了胡問靜的馬車前。

胡問靜冷冷的看著數百貴公子貴女,這是想要集體挑釁她嗎?對待只有區區幾百人的貴公子貴女她可沒有什麽耐心,要是敢惹她那就直接動手揍成豬頭好了。

距離胡問靜的馬車最近的那個貴女踏前一步,怯怯的看著胡問靜,轉頭看了一眼其他人,其他人熱情的鼓勵著,她點了點頭,慢慢的伸手,長袖翻飛。

胡問靜大驚,難道是要用長袖作為武器與她單挑?這個女子難道是靜齋的高手?

那貴女的長袖在空中飄動,無數柳絮飛舞。

那貴女原地打了三個轉,衣袖晃動,漂亮的落在了肩膀上,大聲的道:“胡問靜,你穿這身難看的衣服,你慚愧嗎?”

不等胡問靜回答,那貴女歡喜的蹦跶:“我罵過胡問靜了!你們都看見了,我罵過胡問靜了!”

其餘幾百個貴公子貴女用力點頭:“對,你罵過了!你是勇敢的人!你是洛陽的英雄豪傑!你能讓開了嗎?輪到我了。”

一個貴公子背負雙手站在了胡問靜的馬車前,一縷幽怨的蕭聲在空中回蕩,狂風卷起無數的落葉。那貴公子憂傷的伸出一只手托住了下巴,深沈的道:“胡問靜,答應我,以後不要再穿灰色的衣服,因為太醜了!”

其餘貴公子貴女拼命的推開他:“輪到我了,輪到我了!”

劉希嶺怔怔的問道:“你們幹什麽?”前面的貴公子貴女鄙夷的看劉希嶺:“當然是刷聲望啊!”“你沒有聽說嗎?有個叫做劉希嶺的傻逼刷了胡問靜的聲望,如今紅透了半個洛陽城!”“他能刷,我們也能刷!”

有人好心的提醒著眾人:“大家都記住了,只能罵胡問靜的衣服,千萬不要罵其他。”一群人用力點頭,放心,絕對不會搞錯的,罵其他東西胡問靜可能會翻臉,罵胡問靜的衣服醜她還能翻臉不成?白嫖刷名譽最要緊的就是不能真的得罪了對方,一定要在對方的容忍範圍之內不痛不癢的大罵。

劉希嶺臉色鐵青,又變得比鍋底還黑,這世道個個都是無恥之徒!

一個綠衣女子以竹蕭為劍,在漫天的紅色的楓葉中舞劍。長袖揮舞,一片紅色的楓葉被她的衣袖打開。那綠衣服女子大聲的道:“胡問靜,你的灰衣服太醜了!好臟,好難看!”

其餘人大聲的催促著:“該我了,該我了!”

“仆役!本公子要的漫天黃沙呢?”

“鑼鼓!本公子說的清清楚楚要有鑼鼓!為什麽沒有鑼鼓!”

“誰扔的垃圾啊,快把地上的楓葉柳葉清理幹凈,你們還有沒有公德心!”

胡問靜呆呆的看著幾百個貴公子貴女忙忙碌碌的罵她的服裝,然後歡笑著跑開,慘叫出聲:“網紅打卡點!”

小問竹羨慕了:“我也想玩!”

作者有話要說:2021.05.30.10:25修改錯字。感謝讀者“昭昭”捉蟲。

2021.06.09.10:04修改錯字。感謝讀者“婷”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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