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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殺人立威VS一輩子不曾離開村子三十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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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殺人立威VS一輩子不曾離開村子三十裏

劉閥的閥主睜開了眼睛,耳邊靜悄悄的,什麽聲音也沒有,他笑了。那些慘叫聲,廝殺聲,刀砍入身體的聲音果然都是假的,他只是在夢中經歷了一次劫難。

劉閥的閥主微笑著,真是一個真實的噩夢啊。他大聲的道:“來人,老夫要……”忽然,一張帶著血的臉映入了劉閥閥主的眼睛,那帶血的臉淒厲的叫著,劉閥閥主可以看到他的嘴唇上下動著,可就是聽不見他說話的聲音。劉閥閥主瞬間驚恐了:“原來我還在做夢?”

下一刻,無數亂七八糟的聲音陡然闖入了劉閥閥主的耳中。

“……閥主!快逃!胡問靜殺過來了!”“……脫了衣服!快換仆役的衣服!”“……啊啊啊啊啊!”“救命!”“不要殺我!”“我投降!我真的投降!”“閥主,閥主救我!”“啊!”

劉閥閥主聽著紛亂的聲音,看著眼前不住的晃動的一張張臉,終於記起來了:“……老夫被人推倒,暈了過去……”

身邊一群劉閥的人哪裏有空理會劉閥閥主的囈語,只顧著驚恐的看著身後。有人大聲的叫著:“快!這邊,這邊安全!”死命的扯著劉閥閥主向某個方向跑去。有人卻松開了手,大聲的道:“不,這邊安全!”離開眾人向另一個方向跑。

劉閥閥主轉頭四顧,四周是無數張恐懼的臉,每一個人都在哭嚎和奔逃,他看見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坐在了地上大聲的哭泣:“娘親,娘親,我要娘親!”也看見一個男子抱著另一個男子的大腿:“救我!救我!”而被抱住大腿的男子瘋狂的毆打那男子的腦袋:“放手!放手!再不放手我打死了你!”也看見一個腦袋就在幾步遠滾著,被混亂的人踢中,遠遠的飛了出去,又被混亂的人踢了回來,在一群人的腳下胡亂的滾著。他盯著那個人頭看了許久,卻看不清那個人頭的臉面,只看見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閥主!”近在咫尺的巨大的吼聲終於讓劉閥閥主收回了心神,他定了定神,沈聲道:“不能進城,我們去江夏。”上萬義軍已經崩潰,胡問靜率領百餘騎四下沖殺,無數義軍和門閥仆役逃進了襄陽城,卻沒有一個人想到關閉城門,這襄陽城還沒有“守”就已經破了,逃進襄陽城只是死路一條。

一個劉閥的子弟慌張的叫著:“閥主!我們有密室,我們可以躲在密室裏!”荊州是兵家必爭之地,襄陽更是必爭之中的必爭,百年來不知道易主了幾次,劉閥為了避禍在襄陽的宅子地下挖有寬大的密室,裏面常備有食水。

劉閥閥主搖頭,那個密室對外人是秘密,對劉閥中人而言人盡皆知,胡問靜只要隨便抓住了一個人就能知道密室的存在。他厲聲道:“不想死的就跟老夫去江夏!”只要胡問靜沒有在混亂之中找到他們,他們就有的是機會與胡問靜算總賬。

胡問靜在城外與城門附近的街道上反覆沖殺,門閥仆役和義軍士卒被殺者數以千計,餘者盡數遁入荒野和周圍的房舍之中。不論仆役還是義軍士卒都是本鄉本土的人,對街巷那是熟悉無比,幾個拐彎就逃回了自己家,不少人拼命的換了衣衫,洗幹凈了臉上身上的血跡,厲聲對家人吼道:“聽著,我今日哪裏也沒去,我一直就在家裏!”只是那顫抖的手腳卻暴露了色厲內苒。

襄陽郡府衙之內,一群官吏坐立不安,驚恐的看著緊閉的府衙大門。襄陽城中的廝殺聲慘叫聲太過響亮,縱然是府衙也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胡刺史帶領大軍殺來了。”

這個念頭在府衙之類所有官吏的心頭掠過,人人不敢置信。

襄陽太守汗水濕透了官袍,死死的咬住了牙齒,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為什麽胡刺史來的這麽快?”

一群官員悲憤的看頭頂的天空,若是胡問靜擊殺了門閥中人,他們這些躲在府衙之中的官吏算什麽?

有官員顫抖著道:“從賊……”門閥造反作亂,朝廷官員視而不見,這不是從賊是什麽?

一群官員堅決反對,他們怎麽能夠算從賊?他們一直待在府邸中哪裏都沒去。

有官員極力擠出微笑,道:“門閥並不是要造反作亂,我等也不知道門閥要做什麽,今日之事胡刺史怪不到我等頭上。”一群官吏驚訝的看那人,你腦子被狗吃了?門閥聚集上萬人高呼殺了荊州刺史不是造反作亂,難道非要喊殺了皇帝才是造反作亂?

又是一個官員小聲的道:“我等其實一直與反賊作戰,只是被困在了這裏不得出。”

一群官員慢慢的點頭,戰敗頂多是無能,上萬反賊圍困府衙內百餘官吏,府衙能夠不失守已經是竭盡全力了。雖然不知道這個道理會不會被胡刺史接受,至少有辯解的餘地。

一個官員忽然瘋狂的在身上掏摸,使勁的扯住身邊的官員:“誰有刀子,借我一使?”被扯住的官員使勁的甩手,又不是金毛打手,身上怎麽會有刀子。

那個官員看看周圍的官吏都沒有刀子,一咬牙,拿起案幾上的茶壺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腦袋上,瞬間鮮血直流。那個官員搖晃了一下,抹著額頭的鮮血,得意的大笑:“哈哈哈哈。”

四周的官吏悲涼的看著那個官員,這麽快就嚇瘋了?一個官員陡然反應過來,也拿起一只茶壺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有官員驚慌的扯住他:“張兄,你瘋了?”那張兄得意的笑:“若不流點血,怎麽證明我們奮力抵抗逆賊了?”

其餘官員恍然大悟,一個個衣冠筆挺面如冠玉,說與逆賊大戰三百回合都沒人信。

剎那之間,府衙內呆若木雞的官吏瘋狂的行動,搶茶壺的搶茶壺,找刀子的找刀子。可惜茶壺就這麽兩三個,哪裏夠百來人砸腦袋?

有官員反應極快,厲聲道:“來啊,打我啊,快打我啊!”立刻一群官員湧了上去互相廝打,片刻間人人鼻青眼腫,卻笑逐顏開。

有官員使勁的扯爛衣衫,衣衫不破不爛怎麽顯得戰況危急。

有官員遺憾的看著府衙的大門,若是門上有血跡,地上有屍體,那這奮力殺賊守住府衙的功勞誰也無法抹殺了。

有官員厲聲呵斥一群仆役:“為什麽沒有豬血雞血鴨血狗血?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

忽然,有官員臉色大變,低聲道:“噓!”府衙內眾人一齊變色。

府衙外,馬蹄聲越來越近。有官員渾身發抖:“胡……胡……胡……來了……”

馬蹄聲中,胡問靜率百餘騎疾馳到了襄陽府衙之前,勒馬人立,戰馬仰天嘶鳴,她厲聲道:“襄陽郡太守何在?”

襄陽府衙顫巍巍的打開,一群官吏小步跑著出了府衙,恭恭敬敬的跪在胡問靜的面前。襄陽郡太守臉上惶恐,心中卻已經淡定了,胡問靜會問些什麽,會做些什麽,他大半都猜得出來。

胡問靜厲聲的呵斥:“馬閥劉閥楊閥造反作亂,為何不出兵緝拿?”

襄陽郡太守心中微笑,門閥公然誓師殺朝廷命官,身為襄陽郡太守守土有責,這些責問理所當然,但是他早有準備。

襄陽郡太守流著淚水顫抖著回答:“賊人勢眾,我等兵微將寡,被逆賊困在府衙之中,不得脫,多虧刺史虎威,賊人退去,這才僥幸得脫。”

襄陽郡太守心中給自己點讚,這個回答完美極了,只看他臉上身上都是傷痕鮮血,衣衫襤褸,這血戰之後卻被困在府衙之內的解釋合情合理。

當然,胡問靜不是菜鳥,一定會繼續追問。

胡問靜追問:“死戰?外頭既沒有血跡也沒有屍體,連個刀痕都沒有,你敢和我說你們死戰保住了府衙?”

這也很容易回答。

襄陽郡太守惶恐的回答:“吾等都是文官,但依然是朝廷的官員,縱然手無縛雞之力,縱然手中沒有刀劍,唯有筆墨硯臺,但是依然會竭盡全力與敵人廝殺,但是力有未逮,未能傷得賊人絲毫,這衙署內外自然沒有血跡和屍體。”又悲傷的道:“下官等人雖然與門閥有些勾結,收過門閥銀兩,但是終究是朝廷命官,不是門閥命官,永遠都會站在朝廷這一邊。”

胡問靜繼續追問:“為何門閥逆賊不殺了你們?”

襄陽郡太守眼神古怪:“下官猜測,原因多半有三。”

“其一,馬閥劉閥楊閥起不義之兵,倒行逆施,定然知道成功的幾率渺茫,不殺了我等襄陽官員是為了留下與朝廷談判的退路。”

“其二,我等力戰被困,誓不投敵,這是高尚的節操。馬閥劉閥楊閥算是賊寇,但心中也知道忠義的珍貴,佩服我等,不忍殺之。”

“其三,我等終究收過門閥的錢財,馬閥劉閥楊閥以為我等會貪小利而忘大義,會屈服從賊,故想要慢慢的說服我等。”

襄陽郡太守再次給自己點讚,這個說辭放到天邊去都完美無缺。不過,還有可能胡問靜是個極其聰明的人,看穿了真相,那也沒關系。

胡問靜冷冷的看著一群官吏:“你們待在府衙之中既不是從賊,也不是殺賊,你們是要劃清界限,等著看結果。門閥逆賊擊殺了胡某也好,胡某擊殺了逆賊也罷,與你們有什麽關系?你們只要不牽扯在內,坐看荊州風雲起,到大局鼎定的時候出來錦上添花,何樂不為?”

襄陽郡太守淡定的想著,若是胡問靜這麽聰明也不怕,因為他早有了準備,在門閥起事的第一日就寫了門閥作亂的緊急公文飛鴿傳書給了各處衙署,有這封公文在,這從賊二字是怎麽都扣不到他的頭上的。

襄陽郡太守恭恭敬敬的跪著,盯著地面,他唯一擔心的是胡問靜有可能是個中二。

胡問靜的聲音陡然轉厲:“以為寫了門閥作亂的公文就可以無事了?是胡某不吃這一套!”

“襄陽城內門閥隱藏多日,胡某可以認為你們確實不知道;襄陽城內門閥在府衙門口搭了高臺起兵作亂,你們還能不知道?”

“身為朝廷命官,坐視門閥作亂,你們

是朝廷的官,還是門閥的官?不能鎮壓叛亂,不能安撫百姓,朝廷要你們何用?”

“人皆有私心,襄陽郡只有區區一百士卒,能擋得住門閥數千人?你們想要保住性命,或遁逃,或降賊,胡某都理解,可是,你們竟然愚蠢以為可以左右橫跳,何其愚蠢。”

“在胡某的地盤上要麽就是從賊,要麽就是殺賊,從來沒有可以看熱鬧、看哪邊風大就向哪邊倒的墻頭草!”

“你們統統都從賊!你們統統都是賊人一黨!”

襄陽郡太守有些無奈,若是胡問靜真的是這種中二,說出了這種少年菜鳥垃圾爬蟲才會說得言語,他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或許,他可以長嘆一聲,以中二對中二?

襄陽太守目眥欲裂,猛然站起,指著胡問靜的鼻子厲聲道:“我左右橫跳?我坐視不理?我為了大縉流血流汗,你在哪裏?”猛然撕開了衣服,露出一塊傷疤。“這是十年前被蒯閥的某個子弟捅的,他當眾搶劫百姓,被我抓了,他捅了我一刀。”再撕開褲子,指著腰部的傷疤。“這是我五年前被蔡閥的某個子弟砍得,他的兒子強奸民女,被我殺了,他想要殺我,我命大,躺了半年。”憤怒的指著胡問靜:“你可以說我無能,可以說我貪財,可是我從來沒有左右橫跳,我一直都是朝廷的官員,是百姓的父母官!”

襄陽郡太守心中微微安定,這種中二的言語一般很是對中二的胃口,蒙混過去的幾率還是很大的,再然後,應該就是……

胡問靜翻身下馬將他扶了起來:“胡某錯怪了你了。”慢慢的看向其餘官員,認真的道:“你們人人都該殺,但是,胡某此刻用人之際,絕對給你們機會改過自新。好好的安撫百姓,查出馬閥劉閥楊閥的餘孽,胡某就既往不咎。”

襄陽郡太守和一群官員淚水在眼眶中打滾,慢慢的跪下磕頭:“我等願意改過自新將功贖罪。”

襄陽郡太守看著眼前的泥土,只覺機會只等待有準備的人,他已經預測了胡問靜的所有言語,準備了所有的應對,胡問靜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他跪在地上,等著胡問靜開始責問,然後就是他的表演時刻。

胡問靜瞇起眼睛盯著汗流浹背的襄陽郡太守,冷冷的道:“來人,全部殺了。”

襄陽郡太守猛然擡頭,不敢置信的看著胡問靜,為什麽不按照劇本出牌?他厲聲叫道:“胡刺史,我犯了什麽罪,為什麽殺我?”

胡問靜平靜的盯著襄陽郡太守,道:“胡某很困惑,胡某的名聲很差,手段很殘暴,到了荊州沒幾天就滅了荊州八大門閥中的五個,這人頭也砍了,京觀也築了,被京觀嚇得暈倒的百姓數以百計,這荊州歷史上只怕再也找不出比胡某更殘暴不仁的人了,可為什麽這近在咫尺的襄陽百姓竟然還敢跟隨門閥作亂,這荊州門閥就比胡某更兇殘,或者荊州門閥給的好處就能讓襄陽百姓甘願去死?”

“胡某很困惑,胡某下了命令追查荊州八大門閥餘孽,胡某沒有撤換追究刺史府衙以外的任何一個官員,胡某擺明了告訴荊州所有官員胡某只針對門閥,不針對官員,既往不咎,以後好好合作,共創美好未來。可為什麽近在咫尺的襄陽官員無視胡某的善意,包庇荊州門閥,坐視荊州門閥起兵作亂誅殺胡某?”

一群襄陽官員驚恐的盯著胡問靜,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麽,他們一時之間想不出來,也沒空去想,他們只想知道為什麽要殺了他們。

胡問靜平靜的看著一群襄陽官員,眼神之中略過一道悲涼。

“胡某漏算了一點,那就是信息的傳播。”

“胡某在江陵殺人如麻,與襄陽百姓有什麽關系?襄陽百姓中有幾人知道胡某殺人如麻了?胡某築了京觀,與襄陽百姓有什麽關系?九成九的襄陽百姓這輩子沒有出過家門口三十裏地,更不用說跑到江陵看京觀了。只怕襄陽百姓連京觀是什麽都不知道。”

“一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刺史哪裏有門閥的老爺可怕,哪裏有門閥老爺給的豬肉可愛。”

“一個一年看不到一次的頂頭上司哪裏有近在咫尺的門閥老爺親密,哪裏有門閥老爺給的銀子可愛。”

胡問靜目光中沒有一點點的殺氣,認真的道:“胡某今日才知道,胡某想要真正在荊州站穩腳跟,竟然必須在荊州所有城鎮所有鄉村築造京觀,讓所有人都親眼看到胡某殺了無數的人,這才稍微有些作用。”

襄陽郡太守驚恐的指著胡問靜,道:“你……你……你不要走上了邪路。”

胡問靜笑了,一劍斬下,襄陽郡太守的人頭滾落到了地上,一群襄陽官員淒厲的尖叫。

胡問靜下令道:“全部殺了。”

片刻之間血流遍地,襄陽郡官員盡數被殺。

姚青鋒和百餘騎兵傲然看著滿地的屍體,一絲一毫都沒有同情,朝廷的官員與造反作亂的門閥友好相處井水不犯河水,說到天邊去也是從賊作亂。

胡問靜輕輕的笑了一聲,道:“去查那些參與作亂的百姓,全部找出來,十抽一殺了,其餘人全部去挖礦,有膽子參與造反作亂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長街之上,街坊之內,一個個騎兵驅趕著百姓聚集在一起,拿著名冊一個個點名。

“你身上的傷哪裏來的?定然是從賊了!帶走!”

“你為什麽躲在床底下?定然是從賊了!帶走!”

無數百姓被挑了出來站成了一排,又十抽一被挑了出來,被十抽一的人驚恐的慘叫著,倒在地上不肯動,周圍卻沒人願意幫助他們一把。

胡問靜道:“誰指認出同黨,誰就免死。”

立刻有人跳了起來,指著人群中的某個人道:“他!他也跟著門閥老爺們了!我親眼看到的!”那個人渾身發抖:“你胡說!”奮力的分辨。

半個時辰之後,十抽一殺,襄陽城中血流遍地,嚎哭聲驚天動地。

胡問靜冷冷的下令:“來人,築造京觀!”

她跳上馬背,在淒厲的哭喊的襄陽百姓面前往返奔馳,大聲的笑:“我就是那個價值五千萬錢一萬畝良田的胡問靜,誰來砍下我的腦袋?”

襄陽百姓的哭聲更加的響亮。

太康三年秋,襄陽城馬閥、劉閥、楊閥聚眾萬人謀反,五日後,胡問靜至,大破賊人,馬閥劉閥楊閥子弟盡數被誅,其餘作亂者十抽一殺,前後被殺者四五千人,屍橫遍野,流血漂櫓。

……

江陵城外胡氏公社營地。

“……所有人舉起長棍!”李朗大聲的喊著,前方數千百姓懶洋洋的舉起了長棍。

“刺!”李朗大聲的叫著。

數千百姓裝模作樣的刺出了木棍,誰也不願意多花力氣。

有幾個百姓隨意的聊著天,欺負距離遠了,李朗聽不見,聲音都不曾壓低了幾分。

百姓甲道:“我說大兄弟,刺史老爺為什麽要我們練這個?”他掂量著手中的木棍,這也叫木棍?柴火棍而已。

百姓乙笑著:“管它呢,刺史老爺說練,我們就練唄。”懶洋洋的跟著口號舉起了木棍,與幹不完的農活相比,這操練又算的了什麽,無非就是曬得厲害。

百姓丙鄙夷的道:“怎麽,你們沒有聽說嗎?有賊人作亂了。”

周圍一群百姓都看了過來,有人驚慌的問道:“有賊人作亂?在哪裏?”賊人作亂可不是好事,大家都要倒黴的。

那百姓丙笑著:“遠著呢,再說,關我們p事?”他得意的看著周圍的百姓,道:“賊人作亂是官老爺兵老爺的事,與我們何幹?當兵的不就是吃這口刀頭舔血的飯的嗎?難道當兵的軍餉沒我們的份,官老爺的好處沒我們的份,送命就有我們的份了?天下沒這個道理。”

一群百姓一齊點頭,殺賊那是官府的事情,百姓只管躲在一角看官兵和賊人廝殺就好,若是官府逼著百姓打賊人,這種官府滅亡好了。

有百姓丁搖頭:“不是賊人。”他笑看四周的百姓,問道:“你們說,除了災民,荊州多久沒有聽見賊人作亂了?”一群百姓都搖頭,荊州只有官府公然搶劫富商,哪裏聽說過有賊人了?

那百姓丁笑著道:“是啊,荊州哪裏有賊人?以我看,多半是刺史又想玩什麽花樣了。聽說了嗎,前些日子刺史老爺為了讓妹妹開心,找數千人到處潑水呢。”一群百姓點頭,大家都聽說了,好像有一個村子的水都被刺史老爺用光了,要跑到幾十裏外去挑水。

有百姓又是憤怒又是羨慕,有錢人真會玩,努力的吐口水:“呸!貪官汙吏,浪費民脂民膏。”一群百姓點頭,這有錢人的生活真是枯燥又乏味啊,什麽時候也能讓他們乏味一下。

不遠處,白絮帶著一群百姓跑步,沒幾步就看到一群百姓開始走路了,她急忙跑過去叫道:“加油!鍛煉身體保家衛國!”

一群百姓瞅瞅白絮,跟著呼喊:“鍛煉身體保家衛國!”然後又淒涼的道:“白姑娘,我一心為國,可是我實在跑不動了,讓我休息一會吧。”

白絮看看出發地到這裏還沒到二十丈,忍著氣勸道:“再努力練習一會,若是有賊人來了,有力氣才能和賊人廝殺。”一群百姓用力的點頭,堅決的不跑。更有人刻意的叫著:“老爺,地裏還有很多農活呢,讓我回去幹農活吧,不幹活,明天吃什麽?”一群百姓跟著起哄,個個都要回去幹農活,幹農活還能偷偷懶聊聊天,這操練又是跑步又是舉木棍,折騰的要死。

白絮憤怒的看著一群不配合的百姓,竟然手足無措。總不能打死了這些不肯練習的百姓吧?

營地的最中間,小問竹看著稻草人,小心翼翼的拿手指捅了一下,然後開心的笑,急急忙忙尋了一把剪刀,跑到稻草人前比劃:“啊啊啊啊!”亂叫亂嚷,亂蹦亂跳,亂砍亂殺。

賈午小心的看小問竹,沒看見她緊張哭泣,心裏放寬了大半,胡問靜終於沒有像往常一樣帶著小問竹出去砍砍殺殺

,這是好事,哪有讓小孩子見血腥的?但是她很擔心小問竹不見了胡問靜就嘶聲裂肺的哭喊,沒想到小問竹竟然是個心大的,一點都不在意胡問靜不見了。

小問竹得意的看賈午:“我已經長大了,可以一個人睡覺了。”賈謐佩服的看著小問竹:“你真厲害。”他一直要賈午陪著才敢睡覺,即使賈午不在也有一大群奶媽丫鬟陪著,從來不敢一個人睡。小問竹更得意了,繼續亂叫亂嚷,像個瘋子一樣在稻草人前躥來躥去。

賈午問道:“問竹,你在幹嘛?”小問竹睜大了眼睛,挺起了胸脯:“我在練功。”賈午微笑,這也是練功?小問竹拍拍手上的灰塵,道:“姐姐說,這是天下第一殺人功夫陳氏瘋狗拳。”賈午大笑,一聽就是忽悠小孩子的,她用力點頭:“嗯,天下第一殺人功夫,問竹要好好練習。”

賈午哪裏知道胡問靜一個字都沒有說謊,陳氏瘋狗拳當真是天下第一殺人功夫,21世紀空手道跆拳道截拳道太極拳泰拳巴西柔術等等無數格鬥門派無數格鬥大師就沒有一個人敢挑戰陳氏瘋狗拳的,更有陳氏瘋狗拳的弟子公交車上一對三匪徒,匪徒兩死一重傷,陳氏弟子毫發無傷的超級戰績。胡問靜不敢讓幼小的小問竹練習鬼氣森森的華山派武功,但是又想讓小問竹從小練一門功夫防身,這沒有玄之又玄容易走火入魔的內力,不需要各種沈重的兵刃,不需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又能飛快的提高人的戰鬥力,武林實戰榜第一位的陳氏瘋狗拳立刻成了胡問靜的首選。

小問竹點頭,歡快的拿著一把剪刀在稻草人身上亂刺。賈午看著躍躍欲試的賈謐,堅決的扯住了他,就算要練武也要找個師父像模像樣的練武,沒得練什麽瘋狗拳的。

賈午轉頭,看到不遠處有幾個原千陽縣的人死死的盯著小問竹,心中微笑。胡問靜留下小問竹去襄陽平叛的時候對她千叮萬囑,一定要看緊了小問竹,尤其要小心那些千陽縣的人,千萬不要以為那些人是她的老部下就一定忠心耿耿了,她信任的只有賈家的人。賈午回想著,心裏很是高興,盯緊了小問竹,絕不讓小問竹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不遠處,那幾個原千陽縣的衙役坐在一邊仔細的盯著小問竹,胡問靜說了,這營地中有數萬人,但是她只信任來自千陽縣的老部下。幾個衙役很是得意,萬裏迢迢趕來投奔老上級,被老上級賦予超級信任,還有比這個更完美的嗎?縱然流血犧牲也要盯緊了小問竹,不讓她受一點點傷。一個衙役低聲提醒其餘衙役:“小心賈太尉的人,縣令老爺只信任我們。”其餘衙役用力點頭,按著腰間的刀柄,除了小問竹誰也不信任。

入夜,月明星稀,夜色淒迷。

小問竹到處的跑,李朗和賈午在背後奮力追趕,卻怎麽也追不上。

小問竹做鬼臉:“笨蛋,來抓我啊!”好不容易姐姐不在,一定要玩個痛快,不做功課,不早早的睡覺,玩個天昏地暗。

李朗大口的喘氣,小孩子怎麽有這麽好的精力?他板起臉,厲聲道:“再不睡覺,你姐姐會打死你的。”搬出胡問靜來,就不信小問竹不怕。

小問竹吐舌頭:“姐姐不在,我才不怕呢!”李朗怒了,說好的小孩子沒了姐姐痛哭流涕的場面呢,為什麽老胡家的丫頭都這麽不讓人省心。

賈午追得太急,只顧著大口喘氣,用力的向小問竹招手:“問竹……問竹……”

小問竹得意的看賈午,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賈午從懷裏取出幾塊糕餅,搖晃著:“糯米糕,綠豆糕,棗泥糕,哇,還有薄荷糕。”

小問竹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乖乖的走到賈午身邊:“我老實睡覺,可以給我一塊嗎?”

賈午一把抱住小問竹:“可以都給你,不過晚上不能吃,會牙疼的。”

李朗轉身看一群原千陽縣的人,怒了:“你們就不知道帶些糕餅嗎?”一群廢物,辜負了胡縣令的信任。

一群原千陽縣的人尷尬極了,沒有哄熊孩子的經驗啊。

小問竹抓住糕餅,努力的嗅著,甜甜的香氣讓她幸福無比,歡笑著:“姐姐,吃糕餅!”轉身,愕然看著空蕩蕩的身邊,大大的眼睛忽然閃爍著淚光。

賈午和李朗臉色大變,不好!

小問竹扁嘴大聲的哭嚎:“姐姐!姐姐!我要姐姐!”

賈午和李朗肝疼極了,你就不能沒心沒肺到底嗎?何苦到了晚上就折騰他們。

營地的某個角落中,白絮正在深刻反思白天訓練災民的失敗原因。她認為訓練百姓有些作戰能力終究是好事,至少強身健體,萬一遇到了賊人也多少有些自衛能力。她重重的嘆氣,很是不理解那些災民為什麽就不肯練武,她是一個女子也喜歡舞刀弄槍啊。她下定了決心:“明日一定要對那些百姓狠一些。”訓練的所有標準參考公社的農活,規規矩矩的完成才有飯吃,誰敢不認真訓練不僅不給飯吃,還要當眾鞭撻。

另一個角落中,一個男子在空地上搖著蒲扇,淡淡的道:“……張公子深情的看著李公子,輕輕的勾起了他的下巴,柔聲道: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那李公子怒道:豈有你這般不講理的人!”回涼興奮的叫著:“親他!親他!親的他渾身發軟,臉頰發紅!”周圍一大群人怒視回涼:“不要搗亂!”正聽得興頭上呢。

回涼急忙乖乖的坐好,鄙夷極了:“這種爛劇情也敢拿出來?不如我來寫!”周圍的人更怒了:“再逼逼就趕你走!”回涼立刻老實了,沒有聽完堅決不走。

幾十步外的房間中,一個婦人輕輕的給孩子蓋上了被子,已經是秋日了,但是今日特別的炎熱。

又百十步外,兩個年輕男女靠在一顆樹上,輕輕的說著無關重要的言語,他們只是享受著能夠獨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再百十丈外,幾個男子惡狠狠的看著四周,低聲的咒罵著:“官府不講理,為什麽不準我們回去?我家中的大水肯定退了!”一個男子重重的點頭:“官府就是想要讓我們白幹活開荒!”又是一個男子惡狠狠的道:“官老爺都不是好東西!”一個男子想要說這裏累是累了些,但是十天就有肉吃,可看看其他人的神情,急忙閉上了嘴。

……

黑暗中,千餘人遠遠的望著災民營地。

“張大哥,胡刺史真的不在?”有人顫抖著問道,江陵城外的京觀實在是太嚇人了,到處都在流傳胡刺史是殺星轉世,每天都要吃一百個童男童女。

張昌笑道:“胡刺史絕不在營地之中,就算在又如何?我張昌難道會怕了她?”

一群人用力點頭,張昌從小就武力過人,村裏的人就沒有一個打得過他的。有人諂媚的笑著:“小時候張昌哥最喜歡看著樹林說,這個地方可以埋伏大軍,這個地方可以建立營寨,我那時候就知道張昌哥長大後必成大器。”

張昌大笑,這群同伴小時候聽見他的言語,個個都嘲笑他,現在卻只能拍他的馬屁。他心中冷笑,卻不發作。他自從進了災民營之後一直認真的種地,好好的表現,營地中的管事們對他很是放心,任由他在營地中走動,他終於抓住機會逃出了災民營,回到族內召集了數百兄弟,又一路裹挾了一些流氓無賴和百姓,終於有了千餘人,誰人敢再不尊重他?

張昌大聲的道:“都放寬了心,只要有我張昌在,這荊州就是我們的!”

周圍的人大聲的歡呼。

“只要我們攻占了那個營地,我們就能得到大量的糧草,豬肉,牛羊,還有女人。”張昌大聲的道,他知道這些人想要什麽。

千餘人眼睛放光:“好,幹了!”只要喜歡殺人築京觀的刺史老爺不在,怕個毛啊。

張昌笑著,他有消息,胡問靜真的不在,但是,胡問靜的妹妹在。

張昌燦爛的笑著,胡刺史從來不離身的妹妹竟然在營地落單了,那他還有什麽好顧慮的,只要破了營地,抓住了胡刺史的妹妹,胡刺史就算殺了回來又怎麽樣?

“今日就是我張昌成為王侯的日子!”黑暗中,張昌獰笑著,眼睛閃爍著光芒,望著遠處的營地,心中一股無法抑制的沖動瘋狂的控制了全身。他武力過人,曉暢軍事,有國士之才,卻因為是漢化的蠻族就被人看不起,朝廷不肯用,門閥不肯收,只能做些低賤的事情,顛沛流離,食不果腹,而胡問靜小小年紀卻成了高官,不就是因為身上的人厲害,或者她媽身上的人厲害嗎?

張昌重重的呼吸,這個世上所有成功的女人統統都是靠賣,而他這種老實男人卻只能與狗爭食。他惡狠狠的在心中想著:“我要殺光了世上的賤人!”

張昌厲聲叫著:“殺!殺!殺光了他們!”

千餘賊人用力點頭,握緊了手中亂七八糟的武器,貪婪的看著遠處的災民營地,米面,肉食,錢財,女人,裏面應有盡有。

“殺!”千餘賊人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喊聲,瘋狂的沖向遠處的營地。

營地中立刻響起了難聽的警鐘聲:“賊人!有賊人!有賊人來了!”

李朗和賈午正在努力哄哭泣的小問竹,聽見警鐘聲響,猛然回頭,臉色慘白如紙。

“賊人!”兩人厲聲叫道,不約而同的去抱小問竹。小問竹打了個哈欠,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ps:張昌是歷史人物,作亂也是歷史真事。感謝在2021042817:11:362021042921:59: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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