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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幸福只是沙灘上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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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幸福只是沙灘上的城堡

寂靜的營地之中忽然鑼鼓齊鳴,無數人淒厲的叫著:“有賊人!賊人來了!大家快起來殺賊!”到處都是混亂的身影。

張昌放聲狂笑:“殺啊,燒啊!”千餘賊人從他的身後沖向了營地,營地入口處很快就火光沖天,黑暗中的大火讓千餘賊人更加的激動,仿佛每一片黑暗和火光都為他們帶來了巨大的用之不竭的力量。

一群賊人紅著眼睛猙獰的叫著:“殺光了這裏所有人!”

營地一角,周渝猛然從床上翻身而起,握住了長劍,一腳踢飛了房門,大步到了屋外,只見遠處營地入口處火光沖天,她心中一顫,渾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胡刺史不在就有賊人敢殺入營地?她又是憤怒又是緊張,厲聲喝道:“來人,集合!”

屋外一群百姓到處亂跑,有人哭喊,有人抱著衣服,有人沒頭蒼蠅一樣一會兒跑到東一會兒跑到西,卻只在附近打轉。根本沒人理會周渝的喊聲。

周渝扯住一個百姓,隨手一個耳光,厲聲道:“跟我喊,集合!”放開那百姓,又揪住了另一個百姓,一拳打倒在地,厲聲道:“集合!”

幾個挨打的百姓如夢初醒,淒厲的怪叫著:“集合!集合!”聲音如烏鴉夜啼,如夜梟哭嚎,嘶啞又尖銳,更帶著淒涼和絕望。

四周的人漸漸的聚攏,周渝看著入口處,火光之下依稀可以看到無數人影沖進營地,她心中發苦,剛過了幾天好日子就又要進入無邊的苦難嗎?這個世道就不給人一條活路嗎?剎那之間一股悲傷從心中湧了出來,眼眶一酸,卻有陡然作了一股殺氣,她厲聲道:“集合!”

營地入口處,十餘個巡邏的士卒飛快的列陣,齊聲大叫:“殺賊,殺賊!”可看到那如浪潮一般瘋狂的湧入的賊人瞬間就膽寒了。

一個士卒驚恐的叫道:“為何有這麽多的賊人?”他握緊了手中的長矛,可手心都是汗水。至少百十個賊人獰笑著向他們撲了過來。

一個士卒厲聲叫著:“殺賊!殺賊!”可腳步卻在緩緩的退後。

一群賊人獰笑著:“打死他們!”石頭像雨點一般砸向了士卒們,一些手中有匕首或者木棍的賊人瘋狂的沖了過去。那十幾個士卒倉皇的後退,卻被百十個賊人圍住廝殺。

張昌哈哈大笑,環顧四周,無數的賊人正在沖進營地,遠處已經有了哭喊聲,幾個從房屋中倉皇出來的百姓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就被一群賊人圍上,頓時血肉橫飛。十幾步前,二三十個賊人使勁的搖晃著一座箭塔,那箭塔上的警衛抱著欄桿狼狽的嚎叫,懸掛在箭塔之上的警鐘隨著箭塔的搖晃激烈的晃蕩,隨時都會掉落。

“轟!”那箭塔終於被二三十個賊人推倒,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那警衛被壓在箭塔之下一時未死,卻被興奮的賊人亂刀砍殺,更有賊人猶未過癮,取來火把點燃了箭塔,倒在地上的箭塔立刻成為了一條火龍。

張昌大笑,張開了手臂,火光將他的影子照耀在了地上,黑色的長長的陰影搖曳著,他大聲的笑:“我是張昌!”

營地某處,明明賊人還距離老遠,百姓已經亂成了一團,到處都是哭喊聲:“有賊人,快逃!”“救命!救命!”“孩子他媽,你在哪裏?”

幾個男子望著遠處的火光,又見身邊亂成一團的百姓,有人興奮的道:“好機會,我們逃出這鬼地方回家。”想到回家後再也不用每天從早幹到晚,中午之後就可以蹲在田埂上聊村裏小媳婦的大屁股,他的心頭立刻就火熱了。

其餘人用力點頭,誰忒麽的願譴在這個該死的公社中累死累活,就為了十天吃一頓肉太不值得了,人活著不是為了吃肉,是為了過得舒服。幾人一齊興奮的道:“逃,大家一起逃”

一個男子詭異的看著幾個同伴,道:“逃?為什麽要逃?”幾個同伴驚愕的看著那個男子,那個男子眼中盡是猙獰:“老子在這裏累死累活幹了這麽久,難道逃回家就夠了?老子要拿回老子應得的東西!”其餘幾人心中陡然火熱,結結巴巴的問道:“應得的東西?”那個男子大聲的道:“老子被官老爺強迫勞動,官老爺難道不該賠錢?老子在這裏沒有女人,官老爺難道不給賠女人?這裏有這麽多銀子,女人,米面,豬肉,統統都該賠給老子!”

一群人眼神中放著光,用力的點頭,大聲的叫著:“對!官老爺要賠給我們!那些都是我們應得的!”檸檬小說

那個男子看著四周,厲聲叫道:“拿回我們應得東西!”眾人大聲的附和,這個營地中要什麽有什麽,這都是官老爺欠了他們的。

營地的某個角落,一群人奮力搶著屋子裏的米面,大量的米面野菜散落在地上,被無情的踐踏著,一包包完整的米面被人扛在肩上搶了出來,更多的人看著這裏的動亂,原本只是路過,卻不由自主的加入了進去。

有人大聲的叫著:“不要搶!大家不要搶!拿起木棍殺賊!”四周的人大聲的嘲笑著,憑什麽要去殺賊?

有人扯著一個婦人勸著:“娘,不要去,快逃!”那婦人死死的盯著一袋袋的米面,對著子女大罵著:“不行,我們不能吃虧!大家都在搶,我們不去搶就吃大虧了!”

有人將火把扔在了屋頂之上,看著火光沖天而起,大聲的笑:“狗官!叫你們逼我幹活!叫你們逼我幹活!”

四處火起,無數人淒厲的尖叫,倉皇的跑出房間,卻見四處亂哄哄的都是人影,心中更加的惶恐。

白絮大聲的叫著:“集合!殺賊!賊人很少,只要我們每個人都拿起刀劍殺賊,賊人很快就殺光了!”周圍沒人理會她,反而有人拿著棍子打了過來:“王八蛋,叫你當官!叫你當了官老爺的狗腿子!叫你殘害鄉裏!”

白絮一閃身就躲過了棍子,一拳打在了那人的眼睛上,反手抓住了棍子,又是一腳,那人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白絮手中長棍翻飛,將四周湧上來的人盡數打倒,心中百感交集。她自幼喜歡舞刀弄劍,學過幾年拳腳棍棒,卻從來沒有真正的打過人,沒想到第一次打人竟然是面對一群忠厚老實的百姓。

她說著:“起來,拿起棍棒跟我殺賊!”聲音有些沙啞,帶著溫和,也帶著決心。

周圍的人惶恐的看著白絮,白絮提高了聲音:“拿起棍棒,與我殺賊!”

某個角落中,一群賊人圍住了幾個百姓,亂刀砍下,一個百姓死死的抱著妻兒,背上瞬間被砍了十幾刀,慢慢的倒在了地上。妻子淒厲的叫著:“不!”眼睜睜的看著丈夫倒在了血泊之中。一群賊人獰笑著:“女人!”伸手去扯那妻子。血泊中的丈夫忽然蹦了起來,死死的抱住了幾個賊人,大聲的叫:“快逃!”

更遠處,十幾個百姓拿著木棍與一群賊人廝殺,有人大聲的叫著:“該死的賊人!殺光了這些賊人!”被那十幾個百姓護在中間的一個女子撿起一根棍子,咬牙加入了廝殺之中,一邊亂打一邊哭泣:“殺賊!殺賊!”

周渝好不容易聚集了數十人,拿了棍棒跑向前方,不過數十步就看見一個男子撕扯著一個女子的衣服,她只覺血往上湧,大步過去,一劍就砍下了那個男子的腦袋,溫暖的鮮血灑了她一臉,她卻毫不在牽厲聲道:“來人,跟我喊,殺賊!”

數十個人聲嘶力竭的喊叫:“殺賊!殺賊!”

一彪賊人沖了過來,很快與周渝等人廝殺在一起。

另一個角落,回涼拿著一根棍子奮力的與三個賊人廝殺,左支右絀,很是艱難。她破口大罵:“王八蛋,其他人呢?來一個幫忙啊!”一群男子縮在角落,驚恐的看著賊人卻不敢上前,反而叫著:“回涼,不要動手,與我們無關,只要放下武器,好漢們不會傷害我們的。”

回涼大怒,猛然之間一棍子打倒了一個賊人,其餘兩個賊人一慌,又被她接連打倒。她搶過一把刀子,一刀一個砍死了三個賊人,拎著血淋淋的刀惡狠狠的指著周圍蹲著的幾個男子,厲聲道:“拿起棍子殺賊!”

一個男子驚恐的看著回涼,厲聲道:“回涼,你瘋了,你幹什麽?”

回涼轉身一刀,那男子捂著脖子驚恐的倒在了血泊之中。周圍幾個男子齊聲大叫。

回涼厲聲道:“我數到三,若是不拿起棍子殺賊,我就砍下你們的腦袋!”

李朗帶著幾十人護著小問竹和賈午出了營帳,只見平靜的營地竟然四處都是火光,慘叫聲四起,仿如地獄。他心中慘然,世事如棋,一夜之間竟然驟變。他握緊了手中的刀子,大聲的下令:“護著小問竹,殺出重圍!”似乎有一些方向火光弱了些,應該稍微安全些。

眾人應著,急急忙忙的向那個方向奔去,一路上不時有倉皇的百姓加入,黑暗和火光交替,每個人的心中唯有惶恐和絕望。

賈午一手牽著被喚醒的小問竹,一手牽著賈謐,轉頭又看到司馬家的三個小皇子臉色慘白的跟在身邊,心中終於略微安定了一些,好歹大家都在。她想著:“賊人,哪來的賊人?為什麽有賊人?”

小問竹跟著眾人走了一段,忽然站住了腳,轉頭看著火光,怎麽扯也不肯走。

李朗氣瘋了,熊孩子不會掉了什麽玩具吧?這個時候哪裏容得下小孩子撒嬌,就算一個巴掌打過去也要讓小問竹乖乖的跟著逃跑。

小問竹睜大了眼睛,道:“為什麽要逃?我姐姐從來不逃。”

李朗已經舉起的手掌猛然一頓,心中陡然百感交集。

小問竹看著火光,大聲的唱歌:“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李朗的淚水陡然從眼眶冒了出來,嘶啞著嗓子唱道:“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

四周來自關中的百姓停住了腳步,想起了在關中被胡人壓迫,想起了與胡人廝殺,想起了美好的生活,齊聲跟著歌唱:“……我手裏拿著小皮鞭我心裏正得恰…”

歌聲越來越響亮。

小問竹大聲的叫:“殺賊!殺賊!殺賊!”

四周的百姓抹掉眼角的淚水,大聲的叫:“殺賊!殺賊!殺賊!”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難道就要因為一

群賊人再次逃亡?為什麽每次都是老實百姓吃虧,為什麽就不能奮起反抗!無數的委屈,憤怒,悲傷,匯集成了更加強烈的不甘:“殺賊!殺賊!殺賊!”

某個角落,數百個賊人瘋狂的砍殺著十幾個奮力反抗的百姓,數百個百姓蹲在一角,或低頭看著地面,或興高采烈地看著那些反抗的百姓鮮血淋漓,有人不時的安慰著周圍的人:“江湖規矩,我們只要蹲在一邊就與我們無關,他們只會搶了銀錢就走,我們又沒有銀錢,不要怕。”有人惴惴不安的道:“可是……他們要……”那些賊人想要侮辱女人,那十幾個百姓是在保護女人啊。

有人厲聲呵斥:“不就是一個女人嗎?又怎麽樣了?是你媳婦嗎?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害了大家,你良心過得去嗎?你還是人嗎?”周圍眾人一齊呵斥,那些賊人不過是禍害幾個女人而已,有必要為了幾個女人害死大家夥嗎?老實蹲在這裏,什麽都別管。

火光中,兩支隊伍從不同方向一齊殺進了這裏。

周渝厲聲叫著:“殺賊!”百十個人奮力沖殺過去。同一時刻,白絮帶人沖殺了過去。

兩夥人與賊人相遇,喊殺聲震天,那數百個百姓老老實實規規矩矩溫溫和和善善良良樸樸實實的蹲在一角一動不動,眼睜睜的看著有人在廝殺中倒下,有人慘叫著打滾,有人血肉橫飛。

片刻後,廝殺結束,賊人全滅,那十幾個護著女人的百姓只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周渝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揮手,帶人大步到了那數百個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百姓面前,厲聲道:“來人,三抽一,殺了!”

一群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百姓憤怒了,一齊跳了起來:“憑什麽!”有人憤怒的指著周渝,憨厚的臉都扭曲了:“我們沒有做壞事,憑什麽殺我們?”

“噗!”那個沒做壞事的百姓被周渝一劍刺殺。

尖叫聲中,刀劍棍棒齊下,數百個百姓中立刻被殺了三成。

周渝厲聲道:“撿起地上的棍棒刀劍石頭,站在第一排!若有退縮,後排殺前排!”

白絮踩在血泊之中,凝視著地上的屍體,許久,厲聲道:“再三抽一殺!要這麽多人渣幹什麽,殺光了拉倒!”

……

營地之中火光沖天。

張昌看著四周燒殺搶掠的賊人只覺無比的舒適,有賊人扛著大米,有賊人扛著女人,有賊人提著血粼粼的刀劍四處尋找活人,有賊人怎麽看都不是他帶來的,可跟著他們四處殺戮放火。張昌大聲的笑,他的人手越來越多了。

“我張昌生來就是坐大將軍的!”他猖狂的大笑,以千餘賊寇一舉襲破了數萬人的營地,這是何等的戰績?大江南北都將遍布他的傳說,他將會成為一個傳奇。

前面,忽然喊殺聲大振,回涼帶著一彪人與賊人奮力的廝殺。

“殺了這群混賬王八蛋,我要過好日子!”回涼大聲的叫著,身邊的百姓跟著胡亂的喊叫,與賊人殺成一團。

張昌冷冷的看著那胖胖的小姑娘帶著眾人廝殺,心中不屑極了,不過百餘人而已,也配擋住他的大軍的去路?且看張某殺了你祭旗。

又是數百人從斜刺裏殺了出來,周渝和白絮厲聲的叫著:“殺賊!殺賊!殺賊!”

張昌不屑的笑了:“真是蠢貨啊。”他看向四周的環境,火光跳躍,黑影重重。若是換成了他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殺出來,一定要等到對方或者大勝之後驕橫,或者膠著之下力疲,這才會率領精兵一舉沖殺而出。張昌冷笑著,審時度勢才是大將所為,這些人壓根不配為將,只是莽夫而已。他又冷笑了,女人也配稱將?胡問靜也不過是個依仗門閥的貴女而已,懂什麽兵法懂什麽治理天下。他淡淡的笑著:“今日我張昌就讓你知道什麽才是戰爭的藝術。”

賊人不斷往前湧,瘋狂的大叫著:“殺光他們,搶光他們!”“老子要女人!”前面不斷地有賊人倒下,後面的賊人卻毫不在乎,火光之下遍地屍體仿佛放大了他們的勇氣,只想到殺了擋路的百姓搶劫更多的錢財和女人。

“殺賊!殺賊!殺賊!”喊殺聲聲嘶力竭,但不斷倒下的百姓和後退的戰線說明了賊人占有絕對的優勢。

張昌輕輕的揮動衣袖,很是惋惜沒有無數人盯著他這個灑脫的動作,不然肯定會驚呼“諸葛亮再世”什麽的。他盡力雲淡風輕的道:“不過如此。”數千賊人殺了數百百姓而已,簡直是橇現中的簡單和輕松。

張昌不在看戰局,負手而立環顧四周,遠處喊殺聲不絕,似乎也有無數賊人燒殺搶掠。他的嘴角露出了微笑,潛逃出營地的時候他只有一個人,再一次出現在營地的時候他有上千人,而此刻他可能有六七千人了。這就是他的無邊的魅力。

張昌擡頭看著天空,天空在火光的襯托之下看不清星星,唯能看見一勾新月。他看著明亮的月亮,心中開始盤算怎麽利用那帶出來的千餘蠻族同族和賊人控制六七千人的隊伍。

奮力廝殺的百姓之中有人淒厲的叫著:“回涼,擋不住了!”殺了一個賊人還有十個賊人,鐵打的人也堅持不住了。

回涼大叫:“堅持!我們一定會贏!誰敢逃跑我就殺了誰!”一刀又砍殺了一個賊人,忽然笑了:“我回涼若是沒有戰死在這裏,好好的消今日所得,一身武功定然會再次突破,直入宗師境界!”

一群百姓哈哈大笑:“回涼你到底看了多少話本?”

回涼不答,好像不太數得清。

另一支隊伍中,白絮手中的棍子上都是血,順著桿子流到了她的手心中,粘粘的,臭臭的,白絮什麽都不在牽只是竭盡全力將棍子舞得車輪一般,身邊數十個賊人不能靠近一步。她知道自己遲早會力盡而死,心中沒有恐懼,竟然有些得牽原來自己的棍法如此了得,這是一個人打幾十個啊。

賊人不斷地前進,百姓隊伍不斷地退縮,忽然遠處傳來了響亮的歌聲:“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聲音洪亮又整齊,仿佛有成千上萬人一齊合唱。

一群賊人愕然,什麽鬼?

張昌收回了心神,笑道:“不過是關中的百姓而已。”這首搞笑的歌曲他聽了好幾次了,也仔細觀察過關中的百姓,身為胡問靜的老部下也不過是普通人,沒見到什麽惹眼的人物。

他淡淡的笑,在火光中瀟灑從容:“來多少,殺多少而已,難道我們還會怕了一些手拿棍子的百姓?”

一群賊人大笑,對,就是如此,來多少殺多少。

遠處,數百賊人從黑暗中跌跌撞撞的逃了出來,有人狼狽的摔倒在地,又急忙爬起來,根本不敢停留。有賊人遠遠的看到了這邊的賊人大軍,大喜著跑了過來匯合,有賊人卻只看了一眼,繼續往前逃。

張昌不屑的看著那些賊人,一群百姓都打不過,也配做他的手下?若是被他抓住了,個個軍法從事。

“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嘹亮的歌聲從黑暗中傳了出來,數千人大步走了出來,有賊人跑得慢了被追上,立刻被亂棍打倒,只是片刻就被活活打死。

張昌眼神微微一變,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多百姓聚集在一起反抗賊人。他殺氣側漏:“好大的膽子。”百姓遇到賊人就只能有三種反應,哭喊著亂跑、癱倒在地上、加入賊人,任何反抗都是不允許的,更別說聚集在一起對抗他這個超級英武之人。

“殺了他們。”張昌淡淡的下令。

那群唱歌的百姓忽然停止了唱歌,站定了腳步,大聲的呼喊:“殺賊!殺賊!殺賊!”一齊沖了過來。一道人影從人群中,率先撞入了一群賊人之中,只是一個回合就斬殺了幾個賊人。

“覃文靜!覃文靜!”那群唱歌的百姓大聲的歡呼,跟在後面瘋狂的沖進了賊人之中。

數千賊人抵擋不住,開始退後,大聲的叫著:“該死的賤人,再不把刀子放下我就砍死了你!”“老子殺過幾百個人,信不信老子砍死了你!”嘴裏又是威脅又是不幹不凈,腳下卻不得不退卻著。

李朗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張昌,帶著一群人殺入賊人之中,大聲的叫著:“殺賊頭!”一群人跟著叫:“殺賊頭!”奮力向張昌的方向沖殺。

張昌冷笑一聲,不退反進,帶人迎了上去:“我張昌自幼武力過人,難道還怕了你們不成?”只要當眾殺了李朗,擊殺了敢於冒犯他虎威的百姓,這些百姓立刻就會崩潰,然後就是燒殺搶掠的時刻了。

李朗帶著一群人奮力殺到了張昌面前,一刀砍下,張昌伸手格擋,微微一晃,讚道:“好功夫!”倒是沒想到李朗竟然還有些本事,不過就這本事絕對不是他的敵手。

張昌吐氣開聲,一刀反殺李朗,李朗使勁的格擋,立刻倒退了好幾步。張昌放聲大笑:“就你也配擋在我張昌的前面?”李朗破口大罵:“倒了八輩子的黴了!”要不是他苦戰多時,會怕了這個張昌?他當了多年的縣尉,遇到過無數的賊人和胡人,張昌的這一身功夫不過尋常而已,得歉雒啊。

張昌大聲的得塹男Γ慢悠悠的向李朗靠近,一定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光明磊落的殺了李朗,這才能夠奠定他無敵的形象。他慢慢的踏步,一步一個腳印是誇張了,一步一聲沈重的悶響,緩緩又大聲的道:“我張昌自幼得天竺僧人傳授七十二項絕技,苦練十八年,終於有所成,天下地下再無敵手!來來來,我饒你一只手,你只管上來再戰。”

李朗氣得眼睛都綠了,老子要是吃飽喝足了,三刀就砍死了你丫的!

一個女子大怒:“你就是賊頭?”拎著一根木棍從李朗身後沖向了張昌。

張昌大笑,看那個女人的身形步伐就知道全然沒有練過武,這種貨色來多少殺多少。他大聲的笑著:“一個女人也敢出來挑戰我張昌?”

那個女人拎起棍子當頭一棍打下。張昌毫不退讓,腳下一挑也拿起了一根棍子,一棍打了過去。兩個棍子在空中相交,發出巨大的聲響。

張昌只覺一股大力湧來,身不由己的向後倒退了十幾步,等他好不容易站定了腳

步,只覺雙臂酸軟,虎口巨疼,竟然裂開了,他倒吸一口冷氣,那個女子好大的力氣!

那個女子大聲的笑:“賊頭,再來!”拎起棍子又是一棍打落。

張昌倉皇的舉起棍子格擋,雙棍相交,張昌只覺一股大力壓得他手臂咯咯作響。

那個女子似乎毫無感覺,拎起棍子又是一棍,張昌眼睛都直了,還來!奮力格擋,卻再也招架不住,連人帶棍子被打飛了出去。

那個女子哈哈大笑:“賊頭,我叫周言!”沖上去又是一棍。張昌連滾帶爬的的逃開,猛然見刀光一閃,急忙縮頭,刀光過處,一蓬亂發在空中飛舞。

李朗惋惜極了:“竟然沒砍中!”太殺敵心切了,剛才不該砍張昌的腦袋的,若是砍身體此刻張昌已經中刀倒在血泊中了。

同一時刻,周渝厲聲道:“殺賊!”拿著長劍率先沖了上去。回涼猛然前沖,一刀砍下了一個賊人的腦袋,厲聲叫道:“殺賊!”覃文靜像風車一般殺入了賊人之中,所過之處賊人鮮血四濺。

一群百姓跟著大喊:“殺賊!殺賊!”奮力沖殺。

一群賊人勉強格擋,卻被周渝等人擊殺,後方的賊人士氣一衰,仿佛第一次看到有無數的賊人死在了面前,淒厲的慘叫,轉身就逃。

“殺賊!”百姓們齊聲呼喊,奮力追殺。

張昌在地上連滾帶爬,僥幸躲過了周言和李朗的擊殺,心中混亂極了,為什麽他會輸?他不是無敵的嗎?胡問靜不是沒幾個手下嗎,為什麽冒出如此多的高手?一股寒嵌溉淮猶熗楦怯咳肓松硤逯中。難道……今天就是他的天劫!張昌一個機靈,想起了古老傳說。當某個人將要成為天下的真龍統治世界,老天爺就會降下重重的劫難,若是那個人躲過去了,那麽實力就會有大幅度的提升,身上的龍氣會從小蛇變成蟒,變成蛟,長出龍角,長出龍爪,最後成為真正的龍。而此刻就是老天爺給他的劫難,若是他平安度過了,他自然就會為蟒,為蛟,若是他第一關就過不了,死在了這裏,那麽他也不過是一條小青蛇而已。

剎那間,張昌心中通透無比,瞬間知道了自己該做什麽。他一個懶驢打滾又一個狗急跳墻再一個猴子上樹,瞬間就脫離了周言和李朗的追擊,瘋狂的往來處奔逃。他絲毫沒有失敗的沮喪和絕望,反而充滿了戰勝天強佳櫚男老病V灰過了這一劫,他就能夠成為一條蟒,距離爭奪天下又近了一大步,小小的災民營地算的了什麽?在張昌的眼中根本只是一個小山丘而已。

覃文靜從遠處殺了過來:“賊頭不要逃!可敢與我覃文靜單挑?”

張昌理都不理,玩命的逃。別說那個女子功夫很厲害,就算此時此刻有個站都站不穩的老頭老太太招呼他單挑他都覺不考慮,今日是他的劫難,太陽出來之前一切的順利都是陷阱,千萬不要踩了進去誤了自己的龍氣。

覃文靜大叫:“你跑什麽?是男人的就和我單挑啊!要不我饒你一只手一只腳?別跑啊,我饒你兩只手兩只腳!”周圍有個百姓佩服的看著覃文靜:“想不到你竟然學過獅吼功。”沒有學過獅吼功怎麽可能手腳都不用殺了那個賊頭。

覃文靜一口氣甩了幾百個鄙夷的眼神:“我隨便說你都信?要是那個賊頭真的與我單挑,我立馬將他砍成幾百段!”

火光之中,一群賊人四散潰逃。李朗鐵了心要殺光了這些賊人,不斷地催促周圍的人追趕:“殺賊!殺光他們!”周渝帶了人趕到,見了李朗大罵道:“你來幹什麽?你去護著小問竹,若是小問竹有什麽閃失,你擔當的起?”李朗一怔,看看遁入黑暗之中的賊人,大聲的道:“你小心些,千萬不要中了埋伏。”周渝殺紅了眼睛,根本不在鞘裁綽穹不埋伏,厲聲叫道:“我曉得!來人,跟我殺賊!”李朗嘆了口氣,總覺得他留守,而讓周渝去追殺很是不厚道,但想想小問竹,又好像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他只能扯住了周言:“你跟我回去守住營地,莫要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周言用力點頭,大股賊人是被殺退了,可營地之中還有不少小股的賊人在,守護營地也是重要的責任。她大聲的道:“李縣尉,我跟你回去守住營地,我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力氣大!”李朗心中大定,有周言在,這守護小問竹的把握立刻高了好幾倍。

回涼想要追殺,遲疑了一下,轉頭看看營地,營地中四處都是火光,她咬牙道:“我回去殺……救火!”帶了人匆匆回轉。

白絮跟著周渝追趕賊人,跑出去幾十丈才懂了回涼在說什麽,回涼哪裏是去救火,是去殺了那些黑了心肝的百姓吧。她微微遲疑,想要勸阻,心中卻又慘然,回涼殺了那些趁亂作惡的百姓是殘忍,但是那些被惡人傷害的百姓就不可憐了就活該被傷害了?她咬緊了牙齒,以暴易暴肯定不對,可是放縱惡人卻顯然更不對。

“跟上!”白絮轉頭招呼身後的百姓,殺光賊人才能天下太平。

營地的另一個方向,一群人個個背著兩三包米面歡快的走著。有人摸著沈甸甸的米袋就很是遺憾,這營地之中竟然找不到什麽銀錢,真是太可惜了。有人回頭張望,見營地之中的火光照亮了天空,只怕是死了不少人,心中依然不怎麽滿牽嘟囔著:“大家動作快些,找個地方把米面藏起來,回去再搬一次。”眾人點頭,他們在營地中幹了這麽久的苦力,只拿了這麽一點點米面實在是虧了大了,當然要再回去搬一次。至於他們在營地之中吃喝什麽的,那是官老爺應該給的,總而言之就是他們吃虧了。

一道火光陡然出現在他們的身前,回涼帶著十幾人攔住了眾人的去路。回涼手中的刀子早已成了鋸齒,臉上似笑非笑:“怎麽?想跑?”

一群人看看回涼,立刻懂了,這家夥想要黑吃黑!頓時怒了:“你們有手有腳,不會自己去拿?憑什麽搶我們的?”有人假裝著給回涼出主牽骸拔矣肽闥擔在那個方向還有很多很多的米面,像小山一樣,隨便拿。”有人分析利弊:“你們人少,我們人多,若是打起來肯定吃虧,可是何必呢,我們又無冤無仇,營地中米面要多少有多少,你們自己去拿不好嗎?出門在外講得是和氣生財,何苦自己人為難自己人?”

回涼笑瞇瞇的聽著,氣得手都在發抖,營地中無數人浴血奮戰,這些人卻只想著自己的好處。她仔細的看著那些人的衣衫,火光之下也看不清楚有沒有沾染了血跡,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就為了米面錢糧殺了人,可是,僅僅這搶了營地的錢糧逃跑就讓她起了殺心。她舉起了鋸齒般的刀子,厲聲叫道:“殺賊!”

那一群人一呆,怒道:“我們不是賊人!”

“噗!”回涼一刀砍中了一個人的脖子,只是她力戰久了,刀子又成了鋸齒,竟然未能砍下那人的腦袋,那人捂著脖子淒厲的叫著,鮮血從他的手指縫中瘋狂的湧出來。

回涼笑了:“也好,我怎麽能夠讓你們死得痛快呢?”

一群跟著回涼血戰的人哈哈的笑,一個女子更是伸出舌頭舔著手上的鮮血,怎麽能夠讓叛徒死得痛苦?

回涼惡狠狠的道:“全部砍斷了手腳做人彘!”

……

營地中,李朗與小問竹等人匯合,見小問竹等人安然無恙,心中松了一口氣,想著小問竹見多了鮮血,幹脆帶著她們一起四處尋找落單的賊人。

賈午看看賈謐等人慘白的臉色,今夜真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想要拒絕,但要她帶著幾個孩子獨處,又只覺萬分的恐懼,咬牙跟著眾人,左右只是看到一些屍體和鮮血,今夜還能夠感到害怕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驚嚇什麽的以後有空再考慮。賈午緊緊的握著賈謐的手,今夜哪怕再混亂她也沒有松開手過,她看了一眼小問竹,第一次真正的理解了胡問靜為什麽要帶著小問竹出生入死。把最重要的人留在危機之中,心裏哪能安心?

兩個男子空著手,從一間屋子裏跑了出來,見到了李朗等人先是一怔,轉而臉上浮起了諂媚的笑容:“官老爺,我們是自己人。”

李朗仔細的打量兩人,賈午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肯定是自己人,那兩人衣衫上幹幹凈凈,手中沒有武器,多半是躲在一邊的災民而已,她心中有氣,她身為太尉子女都在軍陣之中,兩個賤民也配躲在一角?然後又重重的嘆氣,她有大軍保護,賤民……百姓沒有,膽小怯懦也是人之常情。她就想揮手讓兩人走開,李朗厲聲道:“來人,殺了他們。”

賈午一怔,急忙道:“李縣尉,這兩人真是災民。”其餘人也是這麽勸:“李縣尉,若是懷疑他們不妨多問幾句,若是他們答錯了再殺不遲。”

李朗驚愕的看著眾人,想起這些人要麽一直都是貴人身邊的仆役護衛,要麽白天還是老老實實種地的百姓,不是他用慣了的老公門,嘆了口氣,道:“我當然知道他們是營地中的自己人,可是……”他指著前面的屋子,道:“你們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麽?”

那兩個男子臉色大變。

周言一聲不吭沖進了屋子,瞬間又退了回來,惡狠狠的走到了那兩個男子面前,一棍就打斷了兩人的腿腳。

賈午心念一轉,立刻懂了發生了什麽,臉色慘白。其餘人陸續懂了,惡狠狠的盯著那兩個人。李朗冷冷的道:“按照朝廷法令,你們兩個是死罪,可是你們命不好,胡縣令對待歹人只有兩種方式。要麽是苦役,要麽是淩遲。”

他聲音轉厲:“來人,將這兩個禽獸千刀萬剮!”

賈午用力點頭,只覺這胡問靜帶出來的手下就是會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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