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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喜大普奔,荊州人民迎來了內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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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喜大普奔,荊州人民迎來了內卷!

胡氏公社之田莊分部第十五支部。

一群災民呆呆的看著一望無際的荒野,刺史老爺說了,以後第十五支部數百人的任務就是在這裏開荒種地。

一群災民幾乎秒懂刺史老爺完全不懂什麽叫做開荒。刺史老爺不會以為開荒就是放一把火把地面的雜草荊棘全部燒掉就成了吧?或者刺史老爺以為這裏以前是良田,所以地上寫了兩個大大的字“良田”,這地不管有人種沒人種,千百年都是上好的良田了?再好的良田荒廢三年就是一塊蠻荒地,只能重新開荒!

可開荒那是拿命去搏啊。

有災民死死的盯著荒地,低聲嘀咕:“村口張大花父子用三十年才開出了十七畝荒地,張大花多壯實的一個人啊,不到五十歲就咳血死了……”

周圍的災民緩緩的點頭,大家都是祖上十八代農民了,誰不知道開荒的艱難,要是開荒容易,到處都是無主的空地,真以為農民都是傻瓜,不知道開荒掙出一分田地嗎?開荒不是每次都能放火燒的,秋冬時節放火雖然容易,但是一旦火星飛舞成了漫山遍野的大火,誰承擔得起?更不用說此刻不是秋冬,灌木未必就燒的起來。

想要開荒,大多數情況只能老老實實的拿鋤頭刨。可這就要了人老命了,雜草自然是刨幾下就搞定了,可是灌木呢?有的灌木在地下簡直是盤根錯節,又深又多,全家三口齊上陣忙活小半年也就搞定了一畝多地。總算運氣好,荊州平原沒什麽山丘,這夏季雨水淹沒田地的事情不用擔心了,省去了挖土方填埋窪地的艱難,但這肥地總要做的吧?要挑著百十斤的糞便走上一兩裏地,一塊地一塊地的施肥。

然後到了春天租頭牛深耕一遍,全家再一齊上陣把地細翻一遍,大塊的土壤要打碎了,草根要全部處理掉,再施草木灰肥田,再把土地耙平整。

忙活了這許久算是完了嗎?還不算完!新開出來的荒地第一年只能種豆類給田地增肥。那些以為可以直接種稻子種小麥的狂人完全不需要等到秋天才知道顆粒無收,因為用不了一個月的時間,只要種過地見過秧苗的人都會知道這些秧苗絕對長不大。

新開的荒地至少要三年才能成為真正可以種莊稼的田地。

一群災民呆呆的看著長滿了灌木和雜草的“上好良田”,一萬分的確定偉大的尊敬的和藹可親的熱愛和平的胡問靜胡刺史老爺就是一個典型的貴女,這輩子都沒有在地裏幹過一點點的活,但凡在地裏幹過一盞茶時間的人都絕對不會做出讓如許多的人不去種地而去毫無收益的開荒的腦殘行為。

田莊臨時管事周渝幹巴巴的下令:“每五個壯勞力一組,先把雜草灌木都處理了。”胡刺史打仗很厲害,殺人很厲害,可是這種地的活計肯定不怎麽樣,怎麽能這麽安排開荒呢,肯定毫無效果。但是她只要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按照指示下命令,違抗軍令就是掉腦袋,胡刺史殺人不眨眼的。

一群災民互相看了一眼,用不著說話,人人心領神會。遇到一個種地的菜鳥老爺怎麽辦?當然是大喜事啊。

眾人歡笑著開始清理雜草,動作慢的像是僵屍,每一個鋤頭下去都要休息上大半天,反正地是刺史老爺的,辛辛苦苦的種出糧食來也是刺史老爺的,不管收成好還是不好,他們只管吃飯拿工錢,這生活簡直比做佃農還要自在逍遙。

有災民笑得嘴角都裂開了,這輩子沒有幹過這麽輕松的活計,而且還有飯吃有房子住。他偷偷地抹淚,深情的道:“胡刺史老爺真是大好人啊。”其餘災民也是深情的讚嘆著:“胡刺史老爺多福多壽,兒孫滿堂。”這種冤大頭最好多遇到幾個,這人生就幸福圓滿了。

有災民用蝸牛的速度鋤著雜草,鋤了十七八下那雜草只是掉了些葉子,淺淺的根莖牢牢地占據著土地,他雖然沒有學過算數,不懂加減乘除,可是此刻他采用了最古老最基礎的算數方式,數手指。“我一個月可以拿到十文錢,吃住都不用給錢,不用納糧繳稅,房子破了不用修,刺史老爺會修,鋤頭破了不用補,刺史老爺會補……我什麽錢都不用花,這十文錢可以存起來……”手指算了好幾遍,竟然覺得劃算極了,一年可以存下一百二十文錢!單看金額好像不怎麽吸引人,但是穩妥和毫無風險啊,管它天災人禍,旱澇保收一百二十文錢。他越想越是開心,更重要的是家裏兩個老人一個老婆三個子女也有一百二十文前,這簡直是做夢都想不到的超級福利啊,他一家人每年是不是有八百四十文錢的存款了?他咧嘴幸福的笑著:“胡刺史老爺真是大善人啊。”他以前給人做佃農都存不下這麽多錢。

周渝怒視一群偷懶的災民,不時的走到眾人身邊呵斥:“你幹什麽呢!一棵雜草要這麽久?”“你是來說話還是來幹活的?”“叫你開荒,你竟然曬太陽!”

一群災民憨厚的笑著,就是堅決不改,刺史老爺都沒有說話,你個小丫頭片子說個毛啊,以為當了官就了不起了,爺就是不理你又怎麽樣。

周渝好幾次恨得想要拔刀殺人,可是一來為了偷懶而殺人太過殘暴,二來殺了這些人誰來種地?周渝嚇了一跳,難道就這麽幾天的工夫,她的心中殺人就是無所謂的事情了?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

胡問靜坐在某棵樹下寫字,小問竹和幾個小夥伴在不遠處玩鬧。

“預備……跑!”賈午道。

幾個小孩子飛快的跑了出去,很快就有人叫著:“我是第一!”“我是第二!”

跑在最後面的小問竹歡笑著:“我是第五!”跑到胡問靜的面前歡喜的笑:“姐姐,我是第五名!”胡問靜用力點頭:“問竹最厲害了!給你一根雞腿。”小問竹得意了,拿著雞腿又跑回了小夥伴身邊笑鬧著。

“我們再比一次!”“我一定要贏!”幾個小孩子鬧著。

一群田莊管事尷尬的看著胡問靜,欲言又止,然後一齊看周渝,這裏你官最大,你去說。周渝怒視眾人,大家都是管事,憑什麽說我最大?但是想到那些災民幸福的笑容和狗屎的勞動,周渝咬了半天牙齒,還是走到了胡問靜面前,戰戰兢兢的道:“刺史……這開荒好像不太對……”

胡問靜轉頭看周渝,道:“哦?”

周渝更緊張了,小小的百姓什麽時候接觸過了刺史老爺了?何況是殺人狂刺史老爺!她抖了好幾下,終於道:“……他們……他們偷懶……而且開荒沒收成……”胡刺史肯定不懂怎麽開荒,她怎麽也要告訴胡刺史若是放任一群百姓開荒肯定完蛋。

胡問靜笑了:“我知道啊。”周渝和一群田莊管事一怔。

胡問靜道:“胡某從來沒有種過地,但是基本的開荒知識還是懂的一點的。這些良田都已經廢了,哪怕費心費力的開荒,三年之內幾乎看不到收益。”

周渝和一群管事呆呆的看著胡問靜,沒想到胡問靜還是懂一點點皮毛的,可既然懂得為什麽還要讓一群災民做無用功?

胡問靜笑道:“因為我無聊。”

周渝小心的道:“可是……他們不肯認真幹活……”一群田莊管事一起點頭,打死沒想到最勤勞的農民竟然這麽會偷懶,一個人幹的完的活五個人都沒有幹完。

胡問靜拍案幾:“勞動積極性!大鍋飯沒有好下場!”周渝和一群田莊管事呆呆的看著胡問靜,不明覺厲。

賈謐聽見了大鍋飯三字,跑了過來:“問靜姐姐,我餓了,吃飯了嗎?”賈午扯住他:“就知道吃吃吃!”又轉頭看仆役:“準備飯菜。”小問竹大叫:“我也要吃!”

胡問靜盯著一群老實巴交的田莊管事,眼中放光:“打造富有戰鬥力的團隊的第一步,kpi!”

周渝和一群田莊管事呆呆的看著胡問靜,這是哪裏的俚語,發音好奇怪。

……

日頭快到正中,一群慢悠悠偷懶幹活的災民微笑著放下鋤頭,可以回去吃飯了。

有災民想到昨天吃的饢餅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刺史老爺就是有錢啊,竟然給大夥兒吃饢餅!竟然每天吃三頓!這真是天堂一般的生活啊。

周渝過來看了一眼田地,淡淡的道:“刺史老爺說了,幹完活才有飯吃,一日不幹完活就一日沒得吃飯,十日不幹完活就十日沒有飯吃。”什麽kpi的言語完全聽不懂,但是不幹完活就沒飯吃就很淺顯易懂了。

一群災民氣憤的滿臉通紅,指著周渝大罵:“沒良心的東西!”“天下沒有這種道理!”“我們幹了這麽多活,累都累死了,還不給飯吃,你是人嗎?”“小賤人,再不拿飯菜出來信不信我撕爛了你的嘴?”

周渝冷冷的看著一群災民,悄悄深呼吸了幾次,這次厲聲道:“你們想要造反嗎?想要被胡刺史做成京觀嗎?”其實胡問靜教一群管事的言語更簡單,“敢造反就直接拉去做京觀”,可是明明背得很熟的一番話到了嘴邊卻成了似是而非的兩句話,底氣還弱了一大半。

一群災民臉色大變,氣勢立刻弱了,眼前的周渝雖然只是個小丫頭,可是刺史老爺卻殺人不眨眼的,好些人低下了頭,悄悄的退了幾步。

周渝註意到了災民的變化,心中陡然有了底氣,厲聲道:“誰敢造反就拉去做京觀!”

一群災民臉色慘白,訕訕地笑著:“管事何必生氣,我們不就問問嘛。”“就是,我們就隨便問問,幹嘛這麽大的火氣呢?”“我們對胡刺史老爺忠心耿耿的。”

周渝厲聲道:“不把這塊地收拾幹凈,誰也別想吃飯。”

一群災民訕笑著回了地裏,心中又是氣氛又是不滿,說好了有飯吃的,為什麽忽然就沒了,這不是刻薄他們嗎?有災民看著寬闊的土地,怒了,不早說不幹完沒飯吃!現在浪費了大半天,這活兒怎麽幹的完!

一群災民看看寬闊的土地以及只清理了幾棵小草的一角,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立馬有了計較。

“幹活!幹活!”眾人叫著,賣力的清理地裏的雜草和灌木。老實說,這塊被廢棄的良田的底子是極好的,地勢平坦,附近就有水源,只有野草灌木而沒有樹木,哪怕是開荒也是最容易的那種,可是心裏不痛快,誰願意真的花力氣給刺史老爺幹活,地裏的收成又與他們無關,費心費力的幹活簡直是腦殘。

一群災民默契的刨掉了表面的雜草和灌木,又裝模作樣的刨了淺淺的一層土,憨厚的笑著,仿佛已經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周渝大怒:“你們根本沒有刨了根莖!”

一群災民鄙夷的指著周渝:“我種了一輩子地,你懂什麽?”對付年紀不如自己的人這招最好使了。

有災民向地上吐口水:“呸!一個小丫頭也配教我種地?種地是大老爺們的事情,你懂什麽?”對付女人就要發揮性別優勢,老子是帶把的,你沒有。

有災民和善的笑著:“沒事的,這樣就可以了,相信我,我一直就是這樣做的。”和氣生財,

大家吵什麽,就不能好好說話了。

有災民樂呵呵的拄著鋤頭:“若是以後不出糧食,你來找我。”等秋天的時候老子不知道在哪裏呢,管你是絕收還是豐收。

周渝惡狠狠的看著一群災民,冷冷的道:“我不說合格,你們以為你們有飯吃嗎?”一群災民大怒,圍著周渝指手畫腳:“你不講道理!”“欺負老實人!”“信不信我打死了你!”

周渝握住了刀柄:“想要做京觀嗎?”

一群災民憤怒的看著周渝,很快就燦爛的笑著:“你說怎麽就怎麽。”地裏的工夫有沒有到位哪有這麽容易看出來,不就是覺得挖的淺了,沒有挖斷了灌木的根嗎?有的灌木根深入地下一寸,有的是一尺,老子全部按照一寸挖,你看得出來我挖斷了沒有?

一群災民快快活活罵罵咧咧的幹活,這世上再也沒有比自己更認真的農民了,你見過盯著中午的烈日幹活的農民?這刺史老爺和管事真忒麽的不是人!

一群災民用超人般的速度在半個時辰之內完成了大片土地的灌木處理,一眼望去每一寸土地都翻開著,沒有一絲的雜草和灌木。

眾人憨厚的笑著:“怎麽樣,全部幹完了。”抹掉額頭的汗水,真是一輩子都沒有這麽累過啊,都快曬成人幹了。

周渝氣得渾身發抖,難道她要一寸一寸的檢查過去,這不是將土地全部重新翻一遍嗎?一群災民笑呵呵的看著周渝,老子種了一輩子的地還搞不定你個小丫頭?

……

胡問靜看著一群臉色鐵青的田莊管事,長嘆道:“你們真是老實人啊。”就知道這些人會種地,老實,會抓住機會,聽命令,但是不太懂得這麽治理刁民。

胡問靜認真的道:“對付壞人要比壞人更壞!”

賈午鄙夷的掃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你是壞人?小問竹看到了,怒視賈午:“不許瞪我姐姐,不然我打死了你。”賈午扯住胡問靜,悲哀無比:“這麽小的孩子就成了刁蠻貴女草菅人命,以後怎麽辦?你必須好好的管管。”

胡問靜抱著小問竹打滾:“我家小問竹最乖了。”小問竹嘻嘻的笑,又對著賈午呲牙。

周渝和一群田莊管事規規矩矩的站著,刺史老爺聊天就是這樣的嗎?怎麽說了幾句話就扯到了其他地方去了。

胡問靜笑道:“你們還沒有吃飯吧?”周渝和一群田莊尷尬的點頭,所謂身先士卒,一群災民沒有完成工作任務沒飯吃,他們當然也沒有吃飯。

胡問靜搖頭:“邊吃邊說,胡某身為人民富豪,見識過鵝廠貓廠牢廠豬廠,有的是辦法對付刁民。第二步,交叉質檢!”

周渝和一群田莊管事茫然點頭,胡問靜養過鵝養過貓嗎?有田莊管事尋思著,聽說那些婦孺要去養雞場養豬場,刺史老爺果然什麽都懂啊。

……

田莊分部第十五支部的人坐在地上,眼巴巴的看著遠處,怎麽周渝去了許久也沒有回來,再不回來都要餓死了。

某個災民罵罵咧咧的:“小娘皮就是要打!”與女人廢話什麽,多打幾次就老實了。一群災民看他,不怕做成京觀只管去打管事。

又是一個災民道:“我就不信刺史老爺敢把我做成了京觀,她還欠我一百畝地大房子漂亮老婆呢,我都沒和刺史老爺計較,她還敢和我計較?”一群災民用力點頭,刺史老爺不講理,吞了他們的一百畝地大房子和漂亮老婆,他們大人大量的先讓刺史老爺欠著,但是刺史老爺該記得他們的仗義和恩情,怎麽能夠再與他們計較微不足道的開荒呢?做人不能這麽無恥。

遠處,周渝帶著一群人慢慢的走了過來。

一群災民大喜,這是拿吃的來了!等走近些,卻發現那些人兩手空空。

某個災民大罵:“馬蛋啊,老子要餓死了,再也沒力氣幹活了!”

所有人都開始大罵,就是被周渝帶來的人也跟著罵:“老子又累又餓,怎麽還不給吃的?”“沒有吃的,我什麽力氣都沒有,幹不動活。”“說好了給刺史老爺幹活有飯吃的,你們不能不講理。”

兩群人互相看了一眼,秒懂對方也是災民,立刻同仇敵愾,嗓門都大了不少。

周渝和另一個田莊管事互相看了一眼,大聲的道:“現在,第十四支部的人檢查第十五支部的田地,第十五支部的人檢查第十四支部的田地,哪一個支部的人找出的地裏沒有挖斷的根莖多,哪個支部的人就有飯吃,另一個支部的人一天沒飯吃。”

兩個支部的災民大嘩。

周渝笑了:“誰若是敢造反,直接殺了。”遠處,一隊士卒小跑著靠近,長矛在陽光下散發著光芒。

第十五支部的災民拼命的對第十四支部的災民打眼色,大家都是給刺史老爺打工的可憐人,沒有必要自相殘殺,大家應付應付就你好我好大家好。第十四支部的災民深情的看著第十五支部的災民們,大家都是天涯淪落人,我懂得。

第十五支部的災民放寬了心,農民偷懶還需要教嗎?又不是給第十四支部的人種地,誰會認真的檢查啊。眾人互相看著,對馬上有飯吃充滿了希望。

第十四支部的災民飛快的沖向了地裏,嗖的就趴在了地上,仔細的檢查每一寸土地。有人伸手去地裏掏摸,有人拿著鋤頭使勁的挖,有人仔細的看著四周的土地,猜測灌木的位置。

第十五支部的災民大驚失色眼珠子都要掉了:“你們搞什麽!不是說好了嗎?”大家混過去不好嗎,至於這麽認真嗎?

第十四支部的災民鄙夷的看著第十五支部的災民:“老子若是信了你們就是白癡!要麽你有飯吃,要麽我有飯吃,要是老子對你手下留情敷衍了事,你們對老子下了毒手,老子怎麽辦?”

第十五支部的災民怒了:“你們太卑鄙了!”“老子從小到大沒有騙過人!”“人與人之間怎麽可以沒有一點點信任!”“大家都是農民,都是一夥的,為什麽要為了一口飯而自相殘殺!”

一個第十四支部的災民忽然大叫:“找到了!”拿起鋤頭用力的刨開一片土地,指著一團覆雜的糾纏在一起的灌木根部大叫:“看,這裏根本沒有挖斷!”周圍的第十四支部的災民大聲的歡呼:“吃飯,吃飯,吃飯!”

第十五支部的災民惡狠狠的看著第十四支部的災民,無產階級的叛徒!轉身就對周渝說:“管事,快帶我們去第十四支部的田地!我們也要認真檢查!”不一寸一寸的檢查就便宜了這群王八蛋了。

周渝大聲的道:“公開公平公正!一個時辰之後檢查完畢,所有人去第十四支部的地方檢查。”

第十五支部的災民悲憤了,還要等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可以查出多少問題!

第十四支部的災民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只有一個時辰!說什麽不能浪費一分一秒,必須把第十五支部的災民偷懶的地方統統找出來。

周渝和另一個田莊管事互相看了一眼,幸好吃了飯再過來啊,不然肯定餓死了。

一個時辰之後,第十四支部的災民總共找到了五百一十六處沒有處理掉的灌木根部。

“贏了!”第十四支部的災民們大聲的歡呼,五百一十六處,這個數字怎麽看都贏了。眾人歡呼:“吃飯吃飯吃飯!”

第十五支部的災民怒視第十四支部的災民,恨不得手指指到對方的鼻子上,贏個p啊,吃個毛啊,老子還沒有檢查你們的地盤呢!

第十五支部的災民的雙眼在燃燒,互相提醒著:“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能不能吃飯已經不是大問題,身為平民農民災民餓上一兩天那是尋常事,重要的是第十四支部的王八蛋們不講道義不講階級友情,竟然背後捅刀子,說什麽都要找出更多的灌木根部幹掉這些王八蛋。

第十四支部的荒地中,第十五支部的災民整齊的一字排開趴在了地上,鼻子貼著土地細細的看著。

第十四支部的災民悲憤極了:“王八蛋!果然他們早有準備想要陰了我們!”不然怎麽會整齊的趴在地上?他們就沒有這麽整齊。

第十五支部的災民們一邊匍匐前進,一邊大聲的喊:“仔細看土地,只要有螞蟻就有根莖!”“把所有的土地都挖開!”“認真仔細,不要眨眼!”

第十四支部的災民跳腳大罵:“抄襲!他們抄襲我們的先進經驗!”

第十五支部的某個災民大叫:“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第十四支部的災民們一點都不奇怪,大家都偷懶了,地裏肯定有無數的灌木根沒有挖斷,但是絕不可能有五百十六個這麽誇張。有災民大聲的叫:“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就能吃飯了!”看看天色,一個時辰之後可能晚霞都要滿天了,午飯成了晚飯,一日三頓飯成了一日兩頓飯,但是自己有的吃,別人沒得吃,想想就心裏舒服。

時間飛快的流逝,第十五支部的災民不斷地找到沒有挖斷的根莖,兩個田莊管事不斷地宣布數字:“三百四十八……四百零一……四百九十五……”

第十四支部的災民們再也笑不出來了,王八蛋啊,為什麽地裏有這麽多灌木根?這地是不是不長雜草只長灌木了?

“……五百零九……”數字越來越接近,第十四支部的災民死死的盯著計時的沙漏,沙漏是不是壞了,怎麽還沒有結束?

“……五百一十四!”

第十四支部的災民們大汗淋漓,好些人跪了下來虔誠的祈求:“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有人大聲的叫著:“時間到了,時間到了!”有人尖聲大叫:“不好!起火了,起火了!”

第十五支部的災民們死死的趴在地上,鼻子上都是泥土,誰忒麽的會信你們胡說八道,非要找到更多的灌木根讓你們吃狗屎!

第十四支部的災民們死死的盯著沙漏,眼看只有最後一丟丟的沙了,是不是贏了?

第十五支部的某個災民驚喜的大叫:“我找到了!”

“時間到!”周渝宣布道。

第十四支部的災民們歡呼:“贏了!”就算最後一秒又被找到了一個灌木根也不過是五百十五處而已,依然差了一個。有災民大聲的叫:“吃飯!吃飯!吃飯!”吃不吃飯到了這個時候誰忒麽的還在乎,最重要的是氣死那些第十五支部的混賬王八蛋。

那找到最後一株沒切斷的根莖的第十五支部的災民大叫:“是三個根莖!是三個根莖!不是一個!”

毛!

一群人搶過去仔細的看,果然是三個獨立的灌木根莖。

第十四支部的災民們眼睛都紅了,左顧右盼:“哪個王八蛋這麽懶?隨手挖斷一下會死啊!”

第十五支部的災民們仰天歡呼:“贏了!贏了!”有災民將上衣使勁的扔在地上,嚎啕大哭,這輩子沒有這麽緊張過。有災民惡狠狠地盯著第十四支部的災民們:“老天爺有眼,你們不見義氣,活該沒飯吃!”

第十四支部的災民們怒火中燒,沒飯吃無所謂,怎麽可以讓這群王八蛋這麽囂張。

周渝淡淡的道:“明天還有一塊田地要開荒,繼續比賽,輸了的

沒飯吃。”

第十五支部的災民們大聲的歡呼:“一定是我們贏!”

第十四支部的災民們咬牙切齒,明天說什麽都要找回場子,這輩子沒有這麽憤怒過。

當晚,第十五支部的災民們一邊吃著噴香的饢餅,一邊互相提醒:“明天說什麽都不能偷懶!”“千萬不能輸給那群王八蛋!”

第十四支部的災民們餓著肚子連夜開會:“是誰忒麽的沒有挖斷了最後三根?”當時太敷衍了事,一群災民誰還記得。“明日每個人都只挖一塊地,誰忒麽的再敢偷懶,老子讓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次日,整個田莊各處的工作激情如火如荼,每個災民對待開荒的態度就像對待自己的親兒子,一分一寸都不肯遺漏,能挖一尺絕不挖九寸。

胡問靜看著開荒的可喜成績,傲然道:“論內卷,誰有我懂!”

小問竹用力點頭:“我姐姐最懂了!”小心的看胡問靜:“姐姐,什麽是內卷?”

胡問靜眨眼,這個不太好解釋啊,嚴肅的道:“內卷就是福報,年輕的時候不內卷,什麽時候內卷,年輕的時候不享受福報,什麽時候享受福報?”

胡問靜絲毫沒有完成了偉大事業的感覺,僅僅只有田莊是絕對不夠的,還要建立養豬場,養羊場,養雞鴨,養兔子,總而言之要讓十二歲以上的所有災民從早忙到晚,努力多出產口糧。寧可糧食多得爛掉,也決不能活活的餓死。

一輛輛運輸糧食的馬車從遠處靠近,這是從各地的糧倉調集來賑災的糧食。異地調動核查糧倉的手段已經讓各地的倉曹的半數堅決的向胡問靜投誠,等胡問靜殺了八大門閥中的五個的消息傳開,荊州各地官員積極的成為汙點證人,每日檢舉其他官員的信件車載鬥量。

賈午隨便翻了幾封信件就嘆氣了:“沒想到荊州腐爛至此。”全部殺了肯定有殺錯的,隔一個殺掉肯定有漏網的。

胡問靜看看身邊的手下,道:“你們跟著胡某也有些年頭了。”一群手下用力點頭:“我等對胡老大忠心耿耿。”打死沒想到當年的胡霸天竟然成了一方諸侯。

胡問靜斜眼看一群手下,其實還不是很信任,但是身邊真的沒人可以用。“你們收拾包裹,準備去各地當衙役頭目。”這群家夥沒幾個識字,當官既不合法也不合理,但是當了衙役監督地方卻足以勝任。

“若是你們和地方官竄通了背叛胡某,胡某就拿你們的腦袋當球踢。”胡問靜淡淡的道,不帶一點點的煙火氣。

一群手下驚愕的看著胡問靜:“老大,你覺得我們比豬還要蠢嗎?跟著老大就有金光大道,為什麽要自尋死路?”

……

西涼西平郡。

一個將領笑著走進了營帳:“護軍,胡騎都尉的飛鴿傳書。”還以為胡問靜成了一方諸侯之後就忘記了老上司,沒想到胡問靜還是很念舊情的嘛。

馬隆結果蠟丸,捏碎,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一群將領秒懂,胡問靜又惹出了什麽麻煩了。

馬隆細細的看著紙條,紙條的內容簡直是作死,可是……他怎麽想都沒覺得胡問靜能夠撈到好處。他在心中輕輕的嘆氣,胡問靜這個丫頭兇殘是兇殘了些,也不怎麽有忠君之心,但是這愛民之心其實還是有的。

他心中更加的苦澀了,朝廷袞袞諸公個個都在想著爭權奪利,完全沒有想過百姓的死活,寧可朱門酒肉臭,也不理路邊凍死骨。

馬隆深深的呼吸,他也是寒門出身啊,知道百姓的苦楚,更知道寒門子弟在朝廷為官的不容易。他終於沈聲道:“來人,拿筆墨來。”

營帳之中只剩下了馬隆。他慢慢的磨墨,開始給朝廷寫公文:“……西涼大旱,土地龜裂,可探兒臂,萬裏無人煙,餓殍遍野,樹皮盡……”他想順手寫上“人相食”,終究頓了一下沒有寫上。“……懇請朝廷發糧賑災……”

馬隆寫完奏本,想要擲筆於地,楞了一下,終究緩緩的放在了筆架之上。他輕輕的吹幹了墨水,合上了奏本。涼州大旱?旱個頭啊。涼州今年前所未有的風調雨順,前些年開墾的荒地今年也終於有產出了,涼州的糧食產量可謂一片大好。但是他依然聽從胡問靜的建議向朝廷謊報災情,索要賑災的錢糧。

京城司馬炎遜位,新帝不過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諸王爭奪權柄,這天下只怕要大變了,若是胡人再作亂,西涼憑什麽鎮壓胡人?胡問靜建議馬隆廣積糧,多招攬漢人流民,吸收消化願意種地的胡人。他覺得這一條條意見都沒錯,不為了自己,不為了子孫後代,為了華夏漢人,為了炎黃子孫,為了天下的百姓,他必須謊報災情騙取糧食。

“若是被發現了,老夫丟了腦袋也就罷了……”馬隆苦笑,胡問靜膽大包天,卻是一個有謀略的,有些朝廷棟梁的味道,只盼她不要太貪心,在荊州也玩什麽假災情,荊州距離洛陽近的很,敢謊報災情就是作死。

馬隆收拾了心情,道:“來人!”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

關中千陽縣。

縣尉李朗和一群官吏看著飛鴿傳書,大眼瞪小眼。飛鴿傳書的內容非常的簡單,也不什麽忌諱。

“胡縣令想要招攬我們去荊州當官?”李朗慢慢的道。

一群官吏一絲一毫都不覺得李朗稱呼胡問靜胡刺史為胡縣令有什麽錯誤,老下級稱呼老上級保持舊稱那叫親昵,老上級聽著熟悉的稱呼就該回憶起了老下級與自己的崢嶸歲月,感情立馬刷刷的漲。

某個官吏看看周圍的人,道:“聽說胡縣令在荊州沒有什麽人手。”這根本不用聽說,凡是與胡問靜相處過的誰不知道胡問靜就是個光桿司令,要手下沒手下,要家族沒家族,搬家都只要背上小問竹就可以了。

一群官吏重重的點頭,老上級特意飛鴿傳書挖墻腳,去了荊州之後肯定重用啊,升官加薪不用說了,至少不會傻乎乎的等著胡人鬧事。

李朗和一群官吏提到了胡人,立刻又嘆氣了,人走政息,胡問靜去了西涼之後這千陽縣很快就被司馬駿安排了新的縣令,這優待胡人的政策再次成為了綱領,且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勢。好些種地的胡人被新來的胡人打了,甚至燒了莊稼,新縣令也不管不顧,李朗和一群官吏很理解新縣令的裝聾作啞,胡人內訌,怎麽管?胡縣令有膽子瞞天過海,新縣令可沒膽子拿自己的人頭開玩笑。

李朗想了許久,臉色變化了幾次,終於咬牙道:“我要去荊州!”一群官吏點頭支持,享受過胡縣令手下平等的空氣,再次被胡人欺壓竟然加倍的無法忍受。

“同去,同去,舉族搬遷至荊州!”有官吏叫著,什麽千陽縣是老家是根,在被胡人欺壓的憋屈之下算個p。

李朗拍案幾:“大家回去準備行李,五日之後一起辭官去荊州。”到時候大家一起寫了辭呈,掛了官帽和印信越快的走人。

一群官吏用力點頭,此去荊州路途遙遠,需要準備的東西多了去了,而且總不能空手去老上級的地盤,好歹帶一些種子糧食牛馬羊什麽的。

眾人計議已定,笑瞇瞇熬到了下班的時辰,這才出了縣衙,立刻看到縣衙前黑壓壓的站了一片人。

李朗大驚,難道胡人又搶劫了?

一群百姓悲憤的看著李朗,幾個白發蒼蒼的耆老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惡狠狠的看著李朗,顫抖著手指,厲聲道:“卑鄙小人!為何想要拋下我們獨自去胡縣令處!”

無數百姓眼中冒火,還以為大家是自己人,沒想到大難臨頭各自飛,投奔胡縣令竟然都不喊上自己,簡直令人齒冷。有人厲聲道:“李縣尉!你可記得當日是誰和你一起驅趕胡人!”又是一人道:“張倉曹,還記得一起唱歌的故人嗎?”

人群中有人開始歌唱:“我有一頭小毛驢……”

無數人開始合唱:“……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

整齊的合唱聲將四周的瓦片上的灰塵都震下來了,無數人嗚咽著,當年的日子多幸福了,沒想到才幸福了沒幾天就又過上了淒慘的日子。

一個金發男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淚流滿面:“我要種地!”無數胡人跟著痛哭,老子手掌都磨破了,還沒搞清楚有沒有學會種地,眼看莊稼快要成熟了,結果沒有品嘗到豐收的喜悅卻被新來的胡人燒了莊稼,其中的委屈憤怒絕望無法用語言描述。

一個氐人在人群中大聲的叫著:“我也是賽亞人!”

四周百姓痛哭失聲,該死的司馬駿,該死的扶風王!

李朗熱淚盈眶,馬蛋啊,誰忒麽的洩露的消息?可是此刻再追查又有什麽意思?他看看越聚越多的百姓,咬牙道:“好,五日後大家一起去投奔胡縣令!”

一群百姓大聲的歡呼,歌聲更加的響亮了:“我有一頭小毛驢……”

李朗扯著一些官吏回了縣衙,立刻臉色鐵青:“立刻寫公文聯系沿途各地的衙門,莫要被當成了流民作亂。”一群官吏臉色也很不好看,官員辭官投奔故主那是高尚行為,絕對的占據道德制高點,遠的不說,當年關羽從曹老板這裏辭官去劉老板家不就被無數人歌頌了?但是帶著一大群百姓那就完全不是這麽回事了,簡直是宣告天下千陽縣乃至扶風郡橫行,唯有放棄故土尋找活路。這實在是太打臉了!

但是,既然已經被百姓堵住了,難道他們還有退路嗎?只盼新千陽縣縣令、扶風王司馬駿看在胡問靜已經是刺史的面上休要追究。

縣衙前數千人高歌,新千陽縣縣令又不是聾子,分分鐘就知道了前因後果,毫不猶豫的飛鴿傳書給司馬駿,一大群百姓要投靠胡問靜,是阻攔,是放行,是殺雞駭猴,還是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這個黑鍋實在太大,扶風王司馬駿必須給個明確的指示。

司馬駿看著飛鴿傳書的第一反應是砍死了胡問靜,每次聽見這個混賬的名字就沒有好事情,這次竟然能夠鼓動千陽縣百姓背井離鄉投奔千裏之外的荊州了?下一刻,司馬駿的心中又苦澀無比,不論嘴上說得多麽的好聽,百姓總歸是用腳投票的,胡漢融合終究是極其的不順利。

司馬駿想了許久,最後想到了司馬炎。老實說,盡管他認為司馬炎安排司馬衷當太子足以證明司馬炎老糊塗了,但是看到司馬炎被逼遜位,司馬瑋司馬衷被殺等等消息,司馬駿依然感到了無比的震驚和淒涼。大浪淘沙,最後時刻站在司馬炎身邊的竟然是賈充和胡問靜兩個奸臣。

“算了,放行。”司馬駿道,就當看在司馬炎的面子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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