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問題——”杜寧之原是健談之人，又心存顯擺，小蓮花一問，他半分也不遲疑，張口就來，“其實鳳麟洲雖稱為山，實乃一片海上群山島嶼，大大小小，連綿不絕有近萬座山峰。”

“啊？那豈非很大？”小蓮花暗暗吃了一驚。

“自然——”杜寧之繼續道，“那仙山周遭籠罩著迷人心神，擾人心智的護山大陣，若無人領路，普通人終其一生只怕也難到達，便是大能修士硬闖也是九死一生。”

杜寧之雙唇開闔，滔滔不絕，“那山中常有瑞獸奇珍出沒，且四季景致迥異，此時夏末秋初，應是翠葉扶疏，飛瀑流水，靈芳吐艷，仙草鋪地。”

小蓮花所知所見有限，自然無法想象那是怎樣一副山水畫卷，唯有細心聆聽——

“那主山脈峰高千丈，因形似游龍昂首向天而被稱為龍驤山，自西而東連綿百裏，其東方龍頭主峰名曰聞道，出雲而上，直穿九霄，其後又有璧刃，試劍，吞雲、破雲，穿雲，棲霞，六座副峰連成龍脊，龍尾斷潮崖乃是一道天然形成的巨大拱形石壁，直插入海……

龍驤山上空懸有神隱峰，浮於雲上，峰頂雕琢出碧落神殿，供奉九霄流火，其周遭一圈等距五個獨立鎮魔塔，射水而出，按金木水火土五行劃分，分別為潤下塔，炎上塔，曲直塔，從革塔，稼穡塔，塔中分懸碩大同屬性靈石，靈力源源不絕，註入碧落神殿上空法陣……”

杜寧之一氣呵成，小蓮花滿心向往，片刻笑道：“我叫小蓮花，聽他們叫你杜寧之？”

“小蓮花？你這名字有趣”杜寧之自問自答。

小蓮花微微一笑，她其實並沒有名字，她就是一朵小蓮花。

杜寧之又道：“我自小話多，阿爹嫌聒噪，這才取了寧之——”

“你確實挺愛說話——”小蓮花笑道。

“我娘說了，話多好，話多招人待見，惹人喜歡——”

小蓮花：“……”

大約瞧出小蓮花對他一番話的不以為然，杜寧之果斷轉移話題，遙指北面：“你看那邊。”

“那邊可也是登仙臺？”小蓮花順其手指方向望去，見與此處相隔千丈開外，正北方，也有面絕壁懸崖，崖上一樣的平臺，大小看不真切，高度倒是同這廂相差無幾，隔著矮灌木，能瞧見上面人頭攢動，小蓮花細一看，這兩處絕壁倒像是長生山脊被巨斧生生劈就而成，遙相對應，夾出一道長三角形海淵。

“正是——”杜寧之解釋道：“那邊隸屬昭彧國，因兩國征戰不斷，水火不容，所以昭彧國新弟子都在那邊等候接引。”

“這樣？”小蓮花若有所思，又問道：“溯煞沒有專門的接引地嗎？”

杜寧之面色驟變，死盯住小蓮花，片刻方道：“我想起來了——”說話間人已朝後退了幾步，滿眼驚懼，“你你——莫非——莫非你是溯煞人？”

小蓮花雙目忽閃，心中隱隱不安，“我？我乃渺源臨湘人啊。”

杜寧之明顯松了口氣：“你昨個兒夜裏怎麽同那溯煞人一處坐著？”

“溯煞人？”小蓮花多了個心眼，故作不知：“他是溯煞人啊，我上來的晚，別的火堆邊都坐滿了，就剩他那兒有地兒坐，你也知道，夜裏陰氣太重，沒有篝火冷。”

“可他是溯煞人——”

“他腦門上也沒刻著溯煞二字，我怎會知道。”

“這樣啊——”大概聽出小蓮花語氣不悅，杜寧之訕笑：“你也知道，溯煞乃魔族後裔，那群野蠻人信奉天魔，崇尚殺戮，個個兒都嗜血成性，大家夥兒對他避之不及，除了你沒人敢和他一處坐著，所以，所以我才以為，以為——”

“……”小蓮花不動聲色：原來昨晚想不起來的是這個。

“昨個兒夜裏你沒瞧見他雙眼紫瞳？煞氣十足的你不瘆得慌？”杜寧之小心翼翼問道。

“紫瞳？”心一抖，昨夜隱約是瞧見一抹紫光閃現的，當時還覺著不對勁，原來是這麽回事兒，小蓮花眼光閃爍，面不改色，“他一直閉著眼呢，我瞧不見——”

“哦，我就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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