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不只是聖人，所有人都是一副震驚到極致的樣子。

王悟岇似乎已經忘了剛剛杜德悟和自己吵得不可開交的事，驚訝道：“燕小六，死了？”

杜德悟在剛剛的嘴仗中占盡上分，便也沒有繼續給王悟岇難堪的意思，點點頭：“我收到消息，燕小六已經死了，三亞城隍廟附屬的陰兵全部被屠殺的一幹二凈，而燕小六的屍體……被吃了。”

“嘶——”

眾人吸了一口冷氣，聖人皺著眉：“且不說城隍是怎麽在自己的地盤被人殺掉……他的屍體被吃了？”

“嗯。”杜德悟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羅季你們還記得吧？就是我說的那個將天地大祭再次激活的新任死神。這個消息是他傳給我的，絕對可靠。他此時正在跟那個吃掉城隍的不明生物交戰，向我求援。”

聖人點點頭：“羅季嘛，怎麽會不知道呢。T市的市長跟我反映了八回了，上任以後一次公事都沒辦過，怎麽約都約不出來，據說T市未解決的陰世文案都已經一尺高了。”

“額。”杜德悟突然被噎住了，因為正是他讓羅季啥都別管，一心懟戰鬥力的。

那些俗事一旦纏到羅季身上去，他的苦心可就白費了。

“那個，聖人啊。”杜德悟心虛道：“是我教導無方，我會對他進行教育和批評的。”

聖人擺擺手：“那倒不用了，李木市長組建的那個‘特別事件調查小組’目前還忙得過來。只是遇到大事的時候你可得費費心了，畢竟他神格在西方那邊，現在天上地下的事情我們誰都不知道怎麽樣了。”

“萬一玉皇閻王他們倆和撒旦撕破臉……”聖人眉頭緊鎖，嘆了口氣：“華夏人手不夠用，天庭地府跟地獄簽了這份友好協議，從地獄引入了一大批死神來協助管理。”

“以前有天庭地府壓著，可以放心。”聖人環視了一圈，接著道：“現在三界互相聯系不上，那些死神就跟埋在華夏的定時炸彈一樣。”

“聖人，您的意思是……”一個一直閉目養神的枯瘦青年難得的說了一句話。

聖人目光一凜：“該清洗了。”

眾人大駭，驚疑不定半天之後，杜德悟是首先發言的人：“聖人，這……恐有不妥。”

“杜師放心，我知道你擔心什麽。”聖人示意杜德悟別想太多，道：“羅季那孩子雖說掛了個死神的名頭，但你教的很好，沒讓他走上西方那條路子。更加上他成功引下天地大祭，是華夏的功臣。”

“我說要清洗的……”聖人閉目，往後一靠。再次睜開眼睛之時，雙眼放出奪目的光彩：“是那群不守本分的外來客。”

“聖人，我覺得還是不妥。”牡丹皺眉道：“且不說天庭那邊會因此和地獄撕破臉，如果真的清洗……那那些城市的陰世怎麽辦？”

“花神不必擔心。”

“地獄還有天堂這個對頭呢，不敢真的和我們撕破臉的。並不是所有國家的三界都像我們這麽和睦。而且一旦未來要開戰……”聖人莫測的笑道：“到時候信仰一亂，靠著人口基數支撐起來的地獄和天堂拿什麽跟地府天庭鬥？”

“到時候……”

“只怕我不撕毀這份條約，玉皇跟閻王也會忍不住的吧？”

牡丹還是擔心：“可是到時候陰世……”

聖人擺擺手：“T市那個‘特別事件調查組’弄得不是有聲有色的？到時候完全可以普及出去嘛。”

牡丹臉色大變：“聖人，一旦普及，現有的城隍和陰差們怎麽辦？天庭那邊……”

“呵，就讓他們當組長嘛。”聖人瞇著眼，和藹的笑道：“非常時間行非常事，天皇管好他的天上，地皇管好他的地下，至於這人間嘛……”

“當然還是您說了算。”杜德悟笑著拍了個馬屁：“古時候的三皇分治，九人各司其職多好，非要弄個什麽狗屁封神，把三界徹底攪和在一起。”

“杜德悟！”坐在下首的一個身穿杏黃色道袍的妖艷女子猛地站起來指著杜德悟的鼻子大罵：“你這是大逆不道！”

“鈴月仙子息怒，息怒。”杜德悟嗤笑道：“我知道你是闡教的得意門生，但是我想問問你。”

“自你們老祖宗封神以後，天上開始安排城隍土地插到人間，地下也有各路陰神沒事就在人間晃蕩。”杜德悟笑問：“那人間的人上天或者下地的，有幾個？”

鈴月仙子怒道：“知府縣衙管陽世，城隍陰差管陰世。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

“自古不變？”杜德悟眼神冷冽起來：“是從封神以後才有了這個規矩吧？是你們祖師爺定的這個規矩吧？”

“怎麽？”鈴月仙子身周空間瞬間凝懈下來，一股至陰至寒的氣息自她身上發出，彌漫在整個會議室：“道教想開戰？”

“我戰你媽。”杜德悟不屑道：“杜某何德何能，還代表不了整個道教。你們闡教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的，我們講道理。”

“呵。”鈴月仙子已經作勢拔劍，輕蔑道：“太平道果然多出賊子。祖師爺當反賊，徒子徒孫也都一個樣。”

“夠膽再說一次。”杜德悟虛下眼瞼，掌中八卦緩緩流轉。

“哼！”一聲冷哼，杜德悟與鈴月仙子皆被震的七竅出血，虛弱的倒下。

不過杜德悟有牡丹姐姐接住，順勢倒在一片柔軟之中。鈴月仙子卻沒人接她，軟趴趴的伏在地上。

廢話嘛不是，在這裏開會的都是人間一頂一的大佬，而且道教人士占了一半，闡教來人只有鈴月仙子一人。

除了聖人和杜德悟以外都是活了成百上千年的老不死，無端端的誰去結仇啊。道教肯定幫自己人，截教和闡教臉面早就撕的幹凈，其他人……闡教和道教，他們誰都不想得罪。

“你們眼裏還有我？”聖人板著臉高坐主位，一團團紫薇之氣自他身上散發出來，威壓逼迫的屋內眾人大氣都不敢喘。

要知道，這裏可是坐著數名化神境的大佬。

“聖，聖人。”

鈴月仙子腦門冒出冷汗，頂著巨大的威壓說：“我等知錯。”

杜德悟卻只是在牡丹懷裏冷笑。

“哼！”聖人極為不滿，怒道：“散會！具體事項明日再議！”

接著，他不忘對還在冷笑的杜德悟道：“杜師，你沒什麽說的嗎？”

“呵。”杜德悟不再說話，只是將腦袋埋在牡丹懷裏。

“所有人給我出去！”聖人怒道：“杜師，留下！”

眾人看著盛怒的聖人，不敢言語。稀稀落落的退出去一些人。

但還是有些人留了下來，似乎是想替杜德悟求情。

牡丹面露難色，看了一眼七竅還在流血的杜德悟，終於咬了咬嘴唇，對聖人道：“聖人，還請寬恕。”

聖人閉著眼睛：“罪無可赦。”

“牡丹……”牡丹眼一閉心一橫：“牡丹願替他受過。”

聖人動都不動：“罷黜仙人位，貶為庶民。”

牡丹聽到這話只覺得頭皮發麻，神仙雖是天定，但是三界的三位聖人卻是都有權力剝奪這神仙的神格仙位，將其打回凡人。需要的僅僅是依據神位和仙位高低，付出一定的代價罷了。

所有人都跟受驚的鳥雀一般迅速退去，只剩牡丹還留在會議室中。

“聖人，請您三思……”

聖人猛地睜眼看著牡丹：“花神，不要以為你是天庭正神我就不會黜免你。”

“牡丹願替他受過。”

（嗯……闡教和截教並不是道教的分支。道教的清靜無為，闡教的奉天承運，截教的萬物平等，道闡截三教教義並不相同。雖說都是三清門下，但三清也是三個人不是？初期道教的思想很純正，那就是“無為”和“道理”四字，那是一種不摻和任何與己無關的事，不受任何拘束的超脫。後來為了各種人的利害關系，才有了後邊的三教合一的破事——一種說法三教合一是儒釋道，還有一種說法是闡截道。不過大體上差不多，儒家跟闡教的思想，佛家跟截教的思想都異曲同工，然後所有東西糅合進來，便有了現在這亂成一鍋粥的道教了。說什麽闡教截教是道教裏的左派和右派……嗯，臟話不多說。感興趣的朋友可以自己查查資料讀讀書，詳細了解一下，不過不建議你去問所謂的“道士朋友”，繼“氣功熱”和“功夫熱”之後的“道教熱”可不是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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