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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冷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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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冷寶珠

黎明時分,黎渡開車送林以微回了赫籣道山頂別墅。

有整整大半個月的時間,林以微再沒見過謝薄了。

每天都有鐘點工過來打掃房間,送來新鮮的食材,照顧林以微的生活。至少,他還沒忘她住在這個與世隔絕的荒僻之地。

林以微有幾次給謝薄打電話,問他究竟怎麽個意思。

謝薄讓她身體恢覆了就回倫敦完成學業,不允許她提有關林斜的半個字。

林以微知道謝薄心裏有恨,她多希望他沖著她來,怎麽對她都沒關系,把林斜救出來。

死生面前,愛恨喜悲真的太渺小了。

好在,一個月後,易施齊來家裏給她拆線換藥,帶來了一個令她振奮的好消息——

他重新開始治療林斜了,他身體在逐漸恢覆。

林以微松了一口氣,但又不能完全放心,畢竟,他還在敵人的手裏。

對,池家已經不再是林以微的仇人了,而是敵人,是要徹底毀滅的存在,林以微絕對不會放過參與此事的任何一個人。

這個時候的她,幾乎已經做好了飛蛾撲火,玉石俱焚的準備了。

“你愈合能力不錯。”易施齊沒有註意到她眼神裏燃燒的恨意,還在和她討論病情,“傷口恢覆得很好,謝薄還擔心影響你畫畫。”

“不知道是不是那晚著涼,後來又喝了酒,總感覺這幾天身體軟綿綿沒什麽力氣,胃口也不好。”

“是嗎?”

易施齊替她測了體溫,又看了看舌苔,問她呼吸和肺部有沒有不舒服,咳嗽嗎。林以微搖頭,都沒有。

易施齊猜測著:“是不是晚上睡不好,擔心你哥?”

林以微點了點頭。

“看吧,情緒也會影響身體狀況的!”

“我沒辦法不擔心,他被池家那樣子對待,我真的……易施齊,你告訴我真實情況,他到底好不好?我怕他……我怕他會……會死,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沒有騙你,他除了營養不良,身體沒有大問題,不會死的。你換個思路想,池西語的名譽都掛在他身上,池家能讓他出事嗎。”

“可他情況還是不好,否則也不會需要醫生了。”

“主要是……精神問題比較大,好像有點恍惚,也不肯開口說話,悶在自己的世界裏。”

林以微的心都揪緊了,乞求地望著易施齊:“你能不能幫他逃走?”

“這是不可能的,沒有薄爺在前面撐著,我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把池家的人弄走,我不要命了嗎?”

“你知道他的藏身之處不是嗎,告訴我,我想辦法救他。”

“這是不可能的,我讓你去送死,薄爺那兒我也得遭殃。”

易施齊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林以微,“其實一開始吧,謝薄是計劃讓我和他裏應外合、看怎麽弄個病癥把你哥哥運到醫院去治療,只要離了池家,就有操作的空間了。”

林以微攥著易施齊的袖子,緊張地看著他,他繼續說,“風險很大,萬一敗露,謝池兩家他都得玩完。我當時還勸過他,讓他別管你這事,犯不著賠上自己這麽多年的心血,但他救林斜的決心很堅定,所以林以微,這事兒真不怪謝薄,他對你仁至義盡了。”

“怪我,是我的錯,我讓他誤會了。”

“你有沒有聽說過他小時候被狗咬的事情,他哥養了條比特犬,惡得不行,咬傷了好多傭人,有一次他哥放狗去追謝薄,那會兒他才十歲,那條狗追了他幾條街,把他手指頭都咬下來了,好在及時去醫院接了骨,才保住那根指頭。過了一段時間,那條狗莫名其妙就不見了,怎麽找都找不到。”

“然後呢?”

“幾年之後,家裏後花園重新翻修,才在院子裏挖出那條狗的屍體,說是被裝進袋子活埋了。”

“是他幹的嗎?”

“誰知道,也可能是被咬過的傭人吧,但我覺得謝薄幹得出這些事,他睚眥必報的性子,誰敢惹他,必定十倍奉還。”

“那我惹了他,他一定不會讓我好過。”林以微的手指頭緊緊摳著沙發毯的流蘇結,絕望地說,“我不能指望他大發慈悲救我哥了,已經窮途末路了。”

易施齊嘆了口氣,看著女孩慘白的臉色,於心不忍,勸道:“回英國繼續念書吧,過段時間,說不定他自己就想明白了,這期間我幫你盯著林斜,一定不會讓他身體出狀況。”

“可你也說過,他精神出問題了,再耽誤他會瘋的!救出來還有什麽意義?”

“活著,就是最大的意義。”

“不。”林以微倔強地搖頭,“你不了解他,他不能那樣活著,那比死還難受,他的精神世界遠高於物質世界,我不能讓他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那樣不尊嚴,不體面。”

易施齊能理解她的心情,但看她現在這走投無路的樣子,怕是要劍走偏鋒了:“如果謝薄真的不肯幫你救人,你打算怎樣?”

她攥緊了拳頭:“綁架池西語,用她威脅池家放人。”

“你瘋了,死路一條我告訴你。”

“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她以前就曾經有過“綁架”計劃,在和池西語當“閨蜜”的時期,但那時候她不確定林斜真的在池家,現在確定了,林以微覺得自己可以冒險嘗試。

就算失敗,事情鬧大了林斜也有獲救的可能性,她不知道池家可以一手遮天到什麽程度,但她必須試試。

“不管是什麽原因,綁架都會坐牢的,林以微。”

她紅著眼問:“你也知道綁架會坐牢,池西語,池右淮,該坐牢的是他們!”

易施齊嘆了口氣:“但你拿不住他們,他們有最精英的律師團,你有嗎?他們有本事把人送往海外讓你一輩子都找不到,你願意承受這個結果嗎?”

“太欺負人了。”她眼底含著屈辱的淚水,“我什麽都沒有,還有我這條命,死也要和他們拼一把……”

就像飛蛾撲火,就沒有回頭的打算。

易施齊看著面前這個倔強的少女,忽然明白為什麽謝薄那樣喜歡她。

某種程度來說,她和謝薄是一樣的人。

像鬣狗一樣緊緊咬著目標,哪怕撞了南墻頭破血流,不達目的、也不會松口。

“微微,我覺得你這餿主意成功的可能性吧……還沒有謝薄回心轉意的可能性更大,真的,搭上自己,救不出人,還讓對方警覺了把人轉移,薄爺這邊到時候想幫你都束手無策了。”

“可我已經求了他一個月了!我耗不起了。”

“可以想想別的辦法。”易施齊給她出主意,“既然打同情牌沒用,那就跟他利益交換,想辦法牽制他。”

“我……怎麽牽制?”

易施齊覺得自己幫女人對付哥們,真是有點不講義氣但……誰讓他就喜歡他哥們的女朋友呢。

“你有沒有謝薄的把柄?”他湊近了她,小聲說。

林以微想了想:“luo照,算嗎?”

“當然不算!薄爺才不怕你曝他luo照,我的意思是,真正的把柄、軟肋,要能牽動他的心,會讓他考慮和你交換的東西……”

林以微想了想,說道:“他媽的骨灰盒?”

易施齊:“……”

“他媽早就入土為安了,沒有骨灰盒。”

夜間,林以微給謝薄打了電話。

謝薄坐在賽車裏,耳畔是觀眾的歡呼聲。

幾輛拉風的賽車圍成了一個半弧形聚在起跑線,穿著運動衫的長腿漂亮小姐姐走到線內,手裏絲帶落地的一瞬間,賽車轟鳴著、如離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

賽車時,他一般不接電話,這一通是來自山頂別墅的座機內線。

他狹長的眸子掃了掃屏幕,猶豫幾秒,還是戴上了一只耳機——

“易施齊說你病好了,明天收拾東西回英國。”他頓了頓,還是補了一句,“我會來送你。”

“那你今晚回來嗎,我有事要跟你說。”

“沒時間,有事現在說。”

“你在賽車?”

“少廢話。”

“那等你結束了我再說吧,怕你出事。”

“林以微,這一通電話之後,我今晚都不會接你的電話。”

林以微頓了片刻,沈聲道:“謝薄,我懷孕了。”

一聲尖銳的剎車,謝薄的超跑突兀地定在了起跑線,強烈的慣性沖擊差點把安全氣囊彈出來。

“……”

林以微聽到別墅外傳來轎車的轟鳴,連忙躺倒沙發上,手扶著額頭,假裝虛弱。

謝薄甚至來不及把車停進車庫,氣勢洶洶地進了房間。

他身上還穿著那件紅色間色的賽車服,臉色冷沈,帶著一身凜然的寒意。

林以微坐了起來,抱著毯子,用力咳嗽幾聲。

謝薄幾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鬼把戲:“你這不是有孩子了,你這是有肺癆了。”

“這段時間都覺得不太舒服,你自己看吧。”林以微將驗孕棒遞到了謝薄面前,“一個月前,那天早上的。”

謝薄接過驗孕棒,看到那兩條紅杠的時候,眼底似有幾分動容。

但仔細看,上面那條紅杠,很像用紅色圓珠筆畫上去的。

他坐在了沙發上,極度無語,修長的雙腿交疊,驗孕棒輕飄飄地扔在了茶幾上:“你指望讓我信這玩意兒?”

“我們現在就可以去醫院。”林以微緊扣著他的眼睛,沈聲說,“不過考慮到你現在管理悅美生鮮,以及你和池西語時不時要上個熱搜、秀個恩愛,我建議你最好把我死死藏起來,別讓任何人知道你把我肚子搞大了。”

“到底誰搞誰。”

他挑起下頜,望向她,眼神冷冽而輕佻,“那天早上,是誰趁我睡著臭不要臉地坐上來,我都還沒醒,就被你……”

“你不是沒推開我嗎?還按著我……”

“你不說那些話,誰能……”他按了按眼角,“你自己對自己都不怎麽負責任,還指望我自控力有多強?”

“有什麽辦法。”林以微帶了點諷刺地說,“你對我真是夠專情的,我走了你家裏一個t都找不到。”

“我記得,當時是體外。”

“我查過了,也有風險,中途可能會有漏網之魚……”

“所以,你想怎樣?”

“你說呢,謝薄,我猜你並不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謝薄聽出了林以微話裏的威脅,是的,她在威脅他,用這個子虛烏有的孩子。

謝薄不想現在和她計較這個,因為懷孕這件事,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幾率,他都沒辦法置若罔聞。

他給易施齊打了電話,讓他馬上過來。

“拜托啊哥,我上午才從你這兒出來,你晚上又讓我來,怎麽你們又又又又打架了?你受傷還是她受傷?沒有缺胳膊斷腿的別叫我,我實驗室忙著呢。”

謝薄淡淡道:“我那個不太熟的朋友說她懷孕了,你過來看看。”

“擦?”

不過半個小時,易施齊臉色慘白地走進來,給林以微抽血的時候,他的手都在哆嗦,一個勁兒跟她使眼色。

林以微穩如老狗,不搭理他的擠眉弄眼。

不知道還以為孩子是他易施齊的呢。

關鍵是,他上午的那番話,不是這個意思啊!不是讓她裝懷孕啊靠!

謝薄冷眼看著這一切,心裏存了七八分的懷疑,甚至懷疑這餿主意是不是易施齊給林以微出的,包括那兩條杠的驗孕棒。

易施齊也察覺到了謝薄心頭的疑竇,汗如雨下。

這下玩脫了。

“我帶血液回實驗室檢測,明明……明天就能出結果。”他艱難地說。

“辛苦你了,易醫生。”林以微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謝謝你,真的,感謝。”

“不、不用這麽感謝,這這……這是我應該做的。”

易施齊慌得一批。

是,出於善良,他希望謝薄能對那個地下室的少年出手相助,把他救出來接受更好的治療。

可是聯合林以微一起欺騙謝薄,易施齊絕對不敢的啊!萬一薄爺誤會他和她有什麽,那他等著死吧!

易施齊帶著那一管血液,忐忑不安地離開了。

林以微和謝薄坐在沙發邊,面面相覷。

“說說,你到底怎麽個心思。”謝薄從兜裏摸出煙。

還沒有點燃,林以微淡淡道:“不是戒了嗎。”

“你管我。”

“要抽出去抽,對寶寶不好。”她撫了撫平坦的小腹。

“演,繼續演。”

謝薄倒是沒有點煙了,指尖掐著煙頭,細細地撚著煙絲,“你少做白日夢,易施齊跟了我這麽多年,再昏頭也不可能為了幫你而欺騙我,明天就能出結果。”

林以微知道易施齊大概率不會幫她,但她必須賭一把,哪怕萬分之一機會呢?

她走投無路、別無選擇了。

“他只需要把真實的結果告訴你就行了,我沒有騙你。”她撫著肚子,裝模作樣地說,“真的有寶寶了,我這幾天都覺得特別不舒服,總想吐。”

說完,她捂嘴作嘔,邊嘔還邊用那一雙狡黠漂亮的狐貍眼打量他。

“……”

“這才一個月不到。”他語氣略帶嘲諷,“反應就能這麽大?”

“你的崽,能不折騰嗎。”

“行,你說有,就當是有了。”謝薄嘴角冷冷地提了提,“說說,下一步計劃是什麽,拿小孩威脅我救你哥?”

“謝薄,你別以為我是故意的,我比你更不想發生這種事。不管怎麽選,吃虧的人都是我好吧。”

謝薄稍稍緩和了神情,畢竟,他也不敢賭這萬分之一的幾率。

和林以微擁有一個孩子,就像一個少年時的仲夏夢,他已經夢到過很多次了。

有種夢想成真的感覺,如果是真的話……

謝薄望向林以微,語氣變得溫柔了許多:“打算怎麽辦?以以。”

林以微反問他:“你想讓我怎麽辦?”

生下來嗎?

謝薄的理智在說,不行。

不行,他是私生子,不能讓他的孩子也變成私生子。

現階段,事業上他需要不斷獲得父親的認可,增加成為繼承人的籌碼。

等他坐上謝思濯的位置之後,想娶誰娶誰,想生幾個生幾個……

但現在,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一定會讓謝思濯雷霆震怒,想都不用想。

放棄這個孩子,是眼下最有利於他的選擇。

然而,在心愛的女人面前,謝薄說不出打掉孩子的話。

他不是不愛她了,是因為太在乎,才會為那一聲“哥哥”氣悶到心梗……

不狠,難成大事。

謝薄的手緊緊攥了拳頭,用力到幾乎顫抖,“打掉”兩個字就在嘴邊,他說出來的卻是——

“明天,等易施齊的回音。”

他起身離開。

林以微看出了謝薄的糾結,也知道這個“孩子”會影響他的利益,打亂他的全盤計劃。

她立刻揪住他的衣角:“謝薄,你把林斜救出來,這個孩子,我馬上去打掉他,不會讓你有任何麻煩。”

話音未落,謝薄將手裏的打火機猛地擲了出去,砸在墻上,代替他宣洩壓抑的怒火。

而他,面上表情依舊平靜,語氣也平靜,靜水而流深——

“這就是你的目的,對嗎。”

林以微迎著他憤怒的黑眸,點了點頭:“對。”

謝薄壓著嗓音,沈沈地說:“林以微,我跟你明說了,你休想用我的孩子來威脅我,這套沒用。但凡你稍微有點良心,就不會利用我們的孩子。”

林以微胸口一陣陣地起伏著,臉部肌肉輕微地抽動著:“可是我哥哥在受苦,他獲得自由之前,我每一分鐘都如同置身地獄。”

“你就這麽在乎他,就這麽在乎……”謝薄發狠用力地看著她,恨不能用眼神將她的心臟剖出來看看,“你說過,你的孩子將來一定姓林,這個林,是林斜的林吧。”

“不是。”

“不是嗎?”

“我怎麽說,你都不會信我了。”

“你要我怎麽信,你騙我愛了你這麽久,我甚至沒那麽討厭我的名字了,因為你說了一句喜歡謝薄。”

林以微被這句話瞬間擊中了,她牽起謝薄的手,放在唇下吻了吻:“我喜歡謝薄,這句,是真的。”

“證明給我看。”

“你要我怎麽證明。”林以微捧著他的臉,吻他幹燥的薄唇,“這樣嗎?”

“不是這樣。”謝薄鉗著她的下頜,緩緩拉開了,粗礪的指腹擦著正巧淌下來的那一滴眼淚,“我不相信你的眼淚。”

“那你信什麽?”

謝薄緊扣著她的眸子:“現在回英國,別再費盡心機想辦法,也別再捏造什麽孩子威脅我,回去好好完成你的學業。”

“那林斜……”她打斷了他,“怎麽辦。”

“沒有林斜了,你忘了這個人,永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兩個字,我就當你是真的不愛他了。”謝薄提出了交易的條件,“你放棄林斜,我將來娶你,在我得到謝氏集團的一切之後,我給你一個富足且體面的後半生,不用再顛沛流離被人欺負。”

“……”

兩人的視線針尖麥芒地對峙了片刻,終於,林以微用力地拉開了謝薄的手,輕蔑又自嘲地笑了——

“將來娶我,我得有多感恩戴德啊。”

“林以微!”

“這樣不公平。”林以微站起來,對他怒吼道,“多少錢,多少財富,後半生多少的快樂,都換不回我哥哥……這樣不公平,一點也不公平!”

謝薄沈吟了幾秒,忽然頷首笑了起來,黑眸如鏡子碎了一般閃著光,帶著幾分自嘲:“你居然跟我講公平。”

他們之間,從謝薄認輸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沒有公平了。

說完,他起身回了房間,重重地摔上了門。

林以微抱著靠枕,一頓爆哭之後冷靜了下來,思忖著接下來的對策。

她不會放棄林斜。

清楚的認知了這一點,剩下的事,不過就是從頭再來罷了。

她有燃燒不盡的生命能量,可以為此飛蛾撲火,把自己焚燒殆盡都沒關系。

一定救出他!

小姑娘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她睡在主臥溫暖松軟的大床上。

她掀開被子下床,床邊放了一雙謝薄雙腳尺碼的男士拖鞋,她踏著拖鞋走到窗邊,男人停在樓下的那輛超跑已經不見了。

樓下,飄來一陣陣香味。

林以微走下去,看到有保姆阿姨在廚房裏忙碌著,對林以微笑著說:“謝先生吩咐的,今天給你燉一鍋雞湯。”

想來,易施齊還沒有把她“無事發生”的結果告訴謝薄。

“不吃了阿姨,我有點事情要出去一趟。”

“哎林小姐,喝點湯再走吧!”

林以微叫了一輛車,匆匆走了出去,臨走前帶上了驗孕棒。

昨天晚上她哭過之後,便開始冷靜地思索對策,在talktok論壇上得知,今天有一場池西語的藝術分享會在斐格大學禮堂召開。

這個“孩子”對謝薄起不了任何作用,無論他多麽希望她打掉孩子,都不會用孩子和她談條件的。

那麽,林以微只能兵行險著,去找他的未婚妻“談判”了。

池西語愚蠢至極,沖動至極,情急之下說不定真的會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行為,辱罵她,對她動手……怎麽樣都可以。

林以微甚至帶上了錄音筆,不介意把事情搞大,哪怕玉石俱焚。

這是救出林斜唯一希望。

出租車停在了藝術禮堂門口,林以微戴著墨鏡下了車,看到許多學生三三兩兩朝著禮堂走去,還有不少的記者,帶著拍著儀器走進禮堂。

有記者,更好。

秋冬的銀杏已經稀稀疏疏地落了地,林以微站在樹下,給易施齊打了個電話——

“我現在要去找池西語了,揭穿她繪畫作假的事情。”

“林以微,不要去!”

“你那邊應該有結果了吧,你可以跟謝薄說明真相了,也可以告訴他我現在要做的事,我給他三分鐘時間考慮,看他願不願意我把事情鬧大。”

“不是,林以微,你這邊結果剛出來,你別去揭穿她,你會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我無所謂。”有一線希望她就要死死抓住,別無他法了。

“孩子也無所謂嗎,池西語絕對不會放過你和孩子!”

“哪有什麽孩子。”

易施齊深吸了一口氣,對林以微說道:“檢測結果出來了,血的HCG值,已經超過了正常值的三倍以上,林以微,你懷孕了,這不是騙人的,是真的。我正要給謝薄打電話,你就先打過來了。”

忽然間,手機摔在了銀杏葉鋪滿的草地上,斷掉了通訊。

林以微反應了很久,摸著自己的小腹,震驚到無以覆加。

怎麽會,就那一次……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她當時還生著病啊!

林以微懵了。

忽然間,草地上的手機叮鈴鈴地響了起來,是冷知韞的來電。

林以微雙手顫抖地撿起了電話,茫然地按下接聽。

“微微,我去你家找你,保姆說你回青港市了,怎麽這麽突然,發生了什麽事?”

“沒事,冷姨,您找我有事嗎?”

“微微,我爸最後一次心臟搭橋手術很成功,他知道你的事了,想見見你。如果你方便,我現在派私人飛機接你回英國,這件事一分鐘都不能耽誤。”

“為、為什麽,他為什麽想見我……”林以微腦子一團亂麻,根本無法正常思維。

“微微,現在去青港市機場,私人飛機已經在等你了,上去了我再跟你解釋。”

“不,冷姨,我有點事,我還不能走……”

“微微,你脖子上的那枚十字架是我姐姐親手戴在她的女兒脖子上的,我也私自用你的頭發去做了親子鑒定。你不叫林以微,你的真名是——冷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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