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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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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閃電把天幕撕開了一道口,密密匝匝的雨滴從天空墜落。擊打在窗檐上、玻璃上、街道蔥郁繁茂的樹葉上混雜著疾風的低鳴,雷聲的悶響,紛亂嘈雜。

面前的女孩子發出一兩聲不安的囈語,眉心逐漸擰成一座小山,突然間,她高舉手臂猛地下劈,帶起了一陣掌風,身子左一滾,右一轉,空調被子就被蹂躪到了沙發下。

遲非晚一激靈,拍了拍胸口。心想,她還真會翻跟頭打把式。

“轟隆。”

天際一聲響雷。

雨勢愈演愈烈。

沙發上的女孩子長臂一撈,把身側的玩偶熊撈進懷裏。長腿一縮,蜷成了一個團。

年輕女孩的淺藍色長發垂在空中,這個角度望過去,只能看見女孩的發旋,遲非晚摸了一下她的發尾,還是半濕著,不悅地皺了下眉。她往前湊了湊,看清了女孩的側臉,眉目精致睫羽纖長,鼻秀唇紅,明艷逼人。

只是側臉線條緊繃,嘴巴也緊抿著。

遲非晚輕哼道,“睡著還跟自己較勁。”

睡夢中的女孩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手臂一揮,從遲非晚鼻尖劃過。

“.....還兇。”

紀炣瑤驟然間把雙腿絞在玩偶的身上,手臂收緊把玩偶熊禁錮在了身下,嚴絲合縫。

遲非晚:“......”

紀炣瑤的睡裙是短款,腿甫一擡高,裙子就被拉至到腰腹。

紀炣瑤的腿線條優美,皮膚光滑,遲非晚喉嚨一緊,視線順著往上移兩坨白花花圓潤的臀瓣便撞入她眼底。

遲非晚一時沒抽開視線,幹巴巴的來了句,“有傷風化!”

她從地上把毯子撿起來重新蓋回了紀炣瑤身上。

女孩長手長腳。蓋住了腳露出了手,蓋住了手又把腳蹬出來。遲非晚索性把被角緊實地掖在了她身下,給她包成了一個球。

遲非晚起身去了陽臺把窗戶關上。途中覺得不滿意,又關了空調。

這才心滿意足的回臥室,繼續刷起了她的iPad。

女孩睡前給了她iPad,又教她上網,經過一晚上,遲非晚對於現在的處境和世界架構已經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現在處於幾百年後的世界,白雲蒼狗世事變遷,大昭國已經隨之淹沒在歷史的洪流裏了現在沒有皇帝,人人得而平等。交通便捷動輒半日來往百裏,還有可坐觀天下事的網絡。

遲飛晚極有興致的刷起了剛才沒有看完的電影。

盛夏即使下著暴雨,室內也是悶熱的,全靠空調支撐。尤其是紀炣瑤火力旺盛,極其怕熱。

紀炣瑤恍惚間覺得自己身置於火爐之中。

七竅兒都冒起了煙。

她被熱醒了。

紀炣瑤把身上被子一踢喘了口氣。一看時間才早上6點,再一看空調關了,她記得昨天她打到了20度。

外邊陰雨綿綿下個不停,一到下雨天,她的心情就跟天氣一樣陰霾,加上她原有的起床氣,火氣一下子迸發而出。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還裝鬼嚇她。結合昨晚的種種行為,都指向遲非晚就是故意的報覆。

懷中玩偶一摔,朝臥室大吼,“遲非晚!”

遲非晚敲擊著iPad的手指一停,克制住上揚的嘴角款款起身打開門。

“紀小姐,早。”遲非晚盯著紀炣瑤眼周兩道深深的黑眼圈疑道,“紀小姐沒睡好?”

紀炣瑤眼睛瞪得溜圓,逼近一步,咬牙切齒道,“我招你了還是惹你了?”

遲非晚面露不解,“紀小姐此言何意?”她徑直越過季可瑤,走向沙發,“紀小姐,我該用早膳了。”

紀炣瑤難以置信的回頭,“你什麽意思?”

遲非晚抿了一口水,蹙了蹙眉又放下,“紀小姐是哪個字聽不明白?”

紀炣瑤哪個字都能聽明白,就是不太理解她憑什麽能這麽理直氣壯。

遲非晚靠著沙發半闔著眸子,“首先,我餓了;其次我失憶了,並不能保證自己的動手能力能否會再次給你造成麻煩;最後我記得紀小姐昨天有承諾,我有事的話可以吩咐你去做,紀小姐自己說過的話,不會不作數吧?所以,有勞了。”

“順便幫我倒一杯熱水。”

____

“後來呢?”

雲瀟舉著紅酒杯滿臉八卦。

紀炣瑤長嘆了一口氣,生無可戀地把自己癱在桌上。

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再說自己說過的話,一個唾沫一個釘兒,怎麽可能不算數。

想發火吧,偏偏她還很聽話的講起了禮貌。

雲瀟看著她一副吃癟的表情福至心靈,還是沒忍住,詫異道,“然後你就照做了?”

紀炣瑤又嘆了一口氣悶悶道,“何止啊……”

這位祖宗難伺候的很,點個外賣挑三揀四最後還要她自己動手,她雖然會做飯,但是沒有這個習慣和閑情逸致畢竟時間成本太高了。

怎麽會妥協的呢?

她回想。

遲非晚:“你不會做?”

“沒關系,難吃我也不嫌棄。”

她一上頭:“說誰不會呢?”

……

“紀小姐,水,拜托了。”

“紀小姐,幫我拿下杯子,有勞。”

“紀小姐,iPad,沒電了。”

“紀小姐,衣服怎麽洗?”

“紀小姐,水涼了,麻煩再去換一杯。”

紀炣瑤一上午轉成了個陀螺。這祖宗怎麽能找出這麽多事兒讓她做?

後來她借著給她修手機找行李的理由可算逃出來了,躲到了“飲三杯”酒吧。

紀炣瑤算得上是這家酒吧的二老板,當年因她父親出軌離婚紀母給了一大筆錢當紀炣瑤的贍養費或者可以說成維護自身形象的封口費,紀炣瑤母親離世後她認識了雲瀟,雲瀟年長她8歲,很小時候就離家北漂,平時生活中很照顧她,三年前兩人一拍即合開了這家酒吧,酒吧名稱有兩層含義,第一層茫茫人海若相逢,共飲酒三杯,第二層就與二老板有關了,這裏不多加贅述。

紀炣瑤只是拿了一百萬入了二十股份,平時不用出面,大事小事人際來往都是雲瀟一人。錢也沒有少分一毛。

事實上雲瀟左右逢源,社交能力極強,酒吧生意越來越紅火。

“雲總,二老板,”服務生微微頷首,“王總來了。”

紀炣瑤無精打采的揮了揮手,雲霄拍了拍她的肩膀,“老妹兒,我去打個招呼,就回哈。”

雲瀟一甩波浪長發勾起烈焰紅唇,扭著腰肢去了卡座。

晚上7點酒吧逐漸上人,場內也響起了暖場音樂。

紀炣瑤趴在桌子上,一口口抿著牛奶。

旁邊一打扮時尚靚麗的年輕女孩偷瞄了她很久,這會兒看她落了單躊躇著走了過來,“你好,可以交個朋友嗎?”

紀炣瑤興致缺缺,“你好,不行。”

女孩一哽,但仍不死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說……”

“我有女朋友。”紀炣瑤下巴一指雲瀟。

女孩瞬間懂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雲霄剛回來就見到這一幕,嘿了一聲,“又拿我擋槍是不是,我到現在沒女朋友絕對有你的原因。”

“你也沒少拿我擋槍,再說別啥事兒都賴我,怪就怪你眼光毒辣。”

雲瀟這個人哪兒都好,除了運氣。喜歡一個一個就是直的,這輩子都跟直女過不去,她都對直女這兩字兒產生PTSD了。

紀炣瑤還補刀。

“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紀炣瑤抿了抿唇,出乎意料沒還嘴。

雲瀟微微詫異,“說說吧,怎麽回事兒?”

紀炣瑤甫一擡頭一拍桌子,“你說我該不會被什麽東西纏上了吧?”

紀炣瑤半年前拍了一個恐怖類型的網劇,回來之後就有點神神叨叨的,用專業話來講,應該叫入戲太深?這點雲瀟是知道的但沒想到時間過了這麽長還有影響。

“老妹兒,你展開說說。”

紀炣瑤從接人開始講起,事無巨細講了一遍,又補充了一句,“有這麽折騰人的嗎?我今兒早一稱瘦了三斤。”

“三斤?咋瘦的?”

紀炣瑤嘿了一聲,“你可真會抓重點。”

雲瀟抿了口酒,“她就這麽指使你的?”

“你給她端茶倒水?”

“洗衣服洗澡?”

紀炣瑤狡辯,“沒洗成!”

雲霄一尋思,這事兒不對呀。紀炣瑤啥脾氣別人不知道她心裏門兒清。讓她往東她準往西,驢脾氣。脖子上都是犟筋,怎麽可能那麽聽話?

5年前雲瀟大學畢業來了一場窮游,她和幾個志同道合的夥伴一站去了阿布吉錯,把車停到山腳下,徒步爬山,路經景色優美植被豐富,爬了大概8個小時最後一段路突然狂風大作伴著細密的雨霧。

一個經驗豐富的夥伴跟他們說不能再向上了,這種天氣如果沒有帶夠保暖衣物容易出危險,也是正在這時,雲瀟看到了頂風而上的紀炣瑤,紀炣瑤這時已經有點兒失溫癥狀了。

她衣著單薄倔強的抿著唇,哪怕身體發著抖,還機械性的邁著步子往上爬。

看她稚嫩的臉她應該還沒成年,她是怎麽爬上來的?她是怎麽一個人爬上來的?

雲瀟大喊,“餵,停下!”

紀炣瑤,置若罔聞。

再走就出人命了,失溫是會死人的,她到底知不知道?

雲瀟急忙跑過去把她一拉。

紀炣瑤轉過頭來眼神像小狼犢子似的又冷又兇,“別碰我!”

“你爸媽呢,就你一個人嗎?”

“死了死了都死了!”

在雲瀟怔神的瞬間,紀炣瑤突然爆發,掙脫了她的手。

每個人都自己的不幸,雲霄也有一個不幸的原生家庭,她拼了命才逃出困境所以她理解紀炣瑤的痛苦,同時也想拉住她邁向深淵。

“所以你也想死嗎?”

“不敢活下去?”

小紀炣瑤頓住了腳步面色陰郁的走回到她面前。

“不敢?我的人生沒有這兩個字。”

“敢不敢跟我走?”

“有什麽不敢的!”

……

所幸紀炣瑤一天比一天開朗。

但兩人相處,紀炣瑤向來做的多說的少。從不主動訴說心事,也不提及過往。雲瀟理解每個人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

但這次。

小家夥好像被人拿捏了。

雲瀟擡眸,“你,討厭她嗎?”

紀炣瑤搖了搖頭,“談不上討厭。”

雲瀟心中姬達動了下,試探道,“你不會是喜歡女的吧?”雖然兩人一直拿對方擋爛桃花,但對於紀炣瑤的性取向,她還真有點拿不準。

紀炣瑤啊了一聲,很痛快的承認了。

“你藏的夠深的!”

紀炣瑤抿了口牛奶,“我沒藏,關鍵你也沒問過啊。”

雲瀟:“……”主要紀炣瑤就沒表示過對哪個女孩子有興趣,連眼神都很吝嗇,她怎麽能想到這茬。

“你說我從哪兒招來這麽一祖宗。”

破案了家人們,雲瀟掩住興奮,“什麽時候帶過來讓我瞧瞧。”到底是何方神聖能降住這鬧海的哪咤,把我老妹兒迷的五迷三道的。

不過雲瀟有點擔心她老妹兒好不容易遇到個能降住她的,別再是個直女吧。

她越想越擔心,直女向來是最沒有邊界感的。

想到直女,就見她另一個共同好友陳幺妹,風風火火的就沖她們奔來。

紀炣瑤看見了連忙用眼神交流。

紀炣瑤:保密。

陳幺妹太八卦了,要是讓她知道自己金屋藏嬌還了得。

雲瀟:了解。

陳幺妹上來就給雲瀟一個大擁抱,又想去跨紀炣瑤的手臂,不過被她眼神制止住了。

“炣炣BB,瀟瀟BB,好久不見,想死你們了。”

雲瀟跟陳幺妹寒暄著。

紀炣瑤看了一眼時間準備撤了她又提了一下,“上次你給我請護身符的那個,你把他微信推我一下吧。”

“行,但不該花的錢別亂花,相信科學。”

“我就是讓他算一下運氣。”

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

紀炣瑤一看,心裏一驚,110?

她噓了一聲,接起了電話。

表情隨之越來越嚴肅,陰沈得能滴下水。

幾分鐘後她按滅了電話。

冷笑一聲,牙縫裏擠出一句,“祖宗,把自己送進警察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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