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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多年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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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多年不變

“好好好,你可算是回來了。”蕭老夫人看著蕭漓九的臉龐,這麽些年在外,也不知可是受了許多苦楚。蕭老夫人的眼淚一下子收不住了。

身邊的仆人丫鬟勸道:“老夫人這是件高興的事啊,可不能再哭了。”

“母親……怪我不好。”蕭漓九到現在才真真實實感受到母親在她身邊,聽著她說著話的滋味真是多年所期待的那般。

“母親快別哭了。”蕭漓九擡手給蕭老夫人抹去掛在眼角的淚水。

蕭老夫人舍過蕭漓九,握緊手中的拐杖,用拐杖用力地戳了戳地,看著大門外跪著的一眾人揚聲道:“還不給我進來!跪在外面像什麽樣子?”

說完這番話蕭老夫人轉身離去,蕭漓九朝著楚如城點了點頭,趕忙扶著母親向院裏走去。

“起來吧,蕭老夫人都說了。”舞兮陽含笑對楚如城點了點頭。

楚如城他們一行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滿的灰塵,向院內走去。

一個婆子慌慌張張跑到舞兮陽面前,跪下行禮道:“陛下,老夫人說耽誤您點時間,想留您吃飯。”

舞兮陽點了點頭,擡腳往裏走去,即使老夫人不說,他也會厚著臉皮說要留下來,他早就把她當做母親來看了。

到了正廳,蕭老夫人端坐在上,楚如城夫婦帶著孩子跪在下面,老夫人端起茶盞越過嘴角,輕輕啜了一口,揚聲喊道:“蕭蕭,為寧是吧,你們上前來個祖母看看。”

楚蕭看著他純善的小臉點了點頭,楚為寧見終於可以不用再跪著,趕忙站起身向外祖母跑去,伏在蕭老夫人的腿上,楚為寧十分親切、乖巧地喊了句:“外祖母好。”

蕭老夫人莞爾,慈善地回應著,對著仍跪在地上的楚蕭叫了句“孩子快起來。”楚蕭也是揉了揉自己的膝蓋,帶著一點撒嬌的意味,對著外祖母撇了撇嘴,道:“外祖母,我母親還跪著呢,她身子不好。”其實是不想母親再跪著了,地面濕寒,怕到時膝蓋也會夜夜酸痛。

蕭老夫人怎能不順著這個臺階下來呢?畢竟她的女兒,傷在她身,疼在自己心上啊,便假意咳了咳,悶聲道:“你們都起來吧,別跪了,都是一家人。”

蕭漓九瞬間喜悅,母親這不僅僅是原諒了她,也是間接接受了如城那個,把他當作一個女婿在看了,她在如城的攙扶下,有些發顫地站起來,一雙膝蓋實在是疼得不能自已,幾乎達到了鉆心的疼,剛才這些疼痛全被見到母親的喜悅而沖淡了,現在一切平淡之後,這膝蓋以及額頭上的疼痛,愈發明顯了。

蕭漓九眉頭緊鎖,剛剛走了一步,實在是疼的受不住了,便不禁彎下了自己的腰,想要扶住這邊的膝蓋,只見有血從衣裙裏滲透出來,鮮紅鮮紅的,楚如城心裏一慌,忙再次將蕭漓九抱起,蕭漓九驚呼“啊”了一聲,畢竟這裏還有她的母親在,如城這麽隨意三番地將她抱起,確實叫她有些羞澀。

楚如城向前走了幾步,對著蕭老夫人不卑不亢道:“母親,我先帶九九去瞧瞧她的膝蓋。”

蕭老夫人的目光從楚如城的臉上很快劃過,最後落到蕭漓九的膝蓋處,衣裙上的血格外明顯,老夫人心疼地咬了咬牙,嘆息了一聲:“快去吧,偏屋裏早就有大夫等在那裏了,不要落了什麽病根才好。”

“好。”楚如城用力地點了點頭,回眸給了九九一個安心的眼神,轉身抱著她出了正廳。這麽短的距離,老夫人的目光都是緊緊跟隨,未曾偏離。現在她只有這一個女兒了,她以前最疼愛的女兒,後來因為一個男人,放棄了整個蕭家,現在她回來了,不論曾經發生了什麽,她都不願再深究了。

只要她的女兒過得好,那就是皆大歡喜。

蕭老夫人收回目光,上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楚蕭,嘖嘖稱讚道:“倒是承了你母親的好胚子,長的標致地很,眉間還有你父親的一絲英氣,孩子,你是叫楚蕭吧。”

楚蕭點頭乖巧應道:“是的,外祖母,孫兒叫單字一個蕭。”

“單字一個蕭……”蕭老夫人將這句話反覆在唇間重覆著,原來是一個蕭字,真是一個好名字啊。

老夫人這般說著,自己的手也未曾歇著,雙手抱起楚為寧,輕喝了一聲,用力將他抱到旁邊的位子上坐著,擡手拿起旁邊的果脯、點心,輕輕揉了揉他的頭,叫他吃著,柔聲道:“我和你姐姐聊會天,為寧要是餓了,就先吃點兒點心墊墊肚子。”

楚為寧看著滿臉慈意的外祖母,咧開嘴笑了,點了點頭,伸手拿起一塊點心往嘴裏塞著。

蕭老夫人看著為寧這可愛憨厚模樣,也是和楚蕭相視一笑,老夫人走到楚蕭面前,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反覆婆娑著,問道:“蕭蕭,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十四了。”

“我們蕭蕭十四了啊,可談了親事啊?”

楚蕭垂了垂眸,手在不自覺間往外一手,有些不情願的感覺,低低回了句:“有的。”

蕭老夫人看著楚蕭剛剛有些反常的行為,便知曉這孩子心裏藏著事,擡頭問道:“怎麽了,我們蕭蕭好像對這門親事不滿意?是父親和母親給你定下的嗎?定的渝國誰家的孩子?”

楚蕭用指甲戳了戳自己的手背,好像這樣才能讓她變得清醒,不那麽胡思亂想,答道:“外祖母,是皇上賜婚,是宣武侯府的嫡長子程溪。”楚蕭擡眸看向外祖母,她希望能從外祖母嘴裏聽到一些話,是她自己所期待的,可是她明明知道外祖母對渝國一無所知,對宣武侯府、程溪更是一無所知。

只見蕭老夫人眼神空洞,確實她對蕭蕭口中所說的人都是一無所知的,沒有辦法做出一個評判,“蕭蕭不喜歡嗎?”

楚蕭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最後是一聲深深的嘆息。

蕭老夫人擡手摸了摸楚蕭的軟發,溫言道:“他若是對你好旋即說要娶你,你便就嫁了他,日後定不會負你,他要是叫你等他,你便不要等,放了這人,也放了你自己,不要像你母親那般癡傻。”

蕭老夫人看著蕭蕭這般豆蔻好年華,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那時處於最好年華的蕭漓九,那時她一心栽在了一個異國人的懷裏,不願意醒悟,最後他還不是負了她嗎?

楚蕭聽外祖母這般說道,整個人仿佛遭到了雷擊一般,猛然擡起頭反問道:“外祖母,不要等……等了嗎?”

蕭老夫人點了點頭,轉身給楚為寧倒了杯熱茶遞上前去,看著小孫兒天真爛漫的笑顏,含著笑望向一臉迷惑的楚蕭,再次道:“是的,不要等了,你等不起的。”

“老夫人說得對,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人,怎麽會叫你等呢?”舞兮陽揚聲道,隨後走進正廳,彎身朝著蕭老夫人行了禮,老夫人趕忙扶他起來,呼道:“陛下怎可行如此大禮,老身受不起。”

舞兮陽含笑看著蕭老夫人,道:“您受得起,在我眼裏,自小你待我很好,早已將你當母親看了。這禮,我倒並不覺得您受不起。”

蕭老夫人用力拍了拍舞兮陽的肩膀,整個人顯得十分激動,兮陽這孩子是真的好,自小與九九感情真摯,她們都以為兩孩子以後會在一起,後來不知怎的,他就娶親了,她偷偷觀察過九九的神態並無傷心落寞之意,反倒是在為送他什麽新婚之禮而感到焦慮。

那時候她才知道,九九的心不在兮陽身上,而兮陽曾經確實對九九抱有一絲的心動,只是後來全部轉化成了兄長對妹妹的愛護之情。

“蕭蕭,老夫人那是在關心愛護你,她擔心你以後會因為這些情愛而失了對生活的一顆真心,去用鋒利的劍刃對著自己身邊的家人。”舞兮陽扶著蕭老夫人坐到了位子上,自己也是坐下,決定緩和剛才略微有些生硬的婚事話題,含著笑道:“最喜歡老夫人的燒雞了,就是不知道九九回來了,這次能不能一飽口福了?”

“陛下你……”蕭老夫人也是指著舞兮陽,笑得合不攏嘴。

“叫我兮陽就好,我在您眼裏一直都是那個最桀驁不馴的阿陽啊。”

“好好好,那我去小廚房看看。”蕭老夫人被舞兮陽一句話哄地十分開心,轉身向小廚房走去,婆子丫鬟跟著,今日老夫人看樣子是要親自去做一頓接風宴了。

在外祖母走後,楚蕭這才揚起頭看向舞兮陽,她不是舅舅勝似舅舅的一個人,舞兮陽正從為寧手裏搶過一個酸梅子,為寧跳著要搶回來,舞兮陽擡高了手,叫為寧搶不到,他看著為寧著急卻又搶不到的可愛憨憨模樣,十分不厚道地笑了。

“舅舅,剛才您為什麽說陷入情愛的人會拿著刀刃對著家裏人呢?”楚蕭循聲問道。

舞兮陽這才肯罷了手,不再逗弄小為寧了,轉身向楚蕭看去,思量片刻道:“有時候真的栽進去了,你會什麽都不管不顧的。”

“最難過的事是你最後眾叛親離,不要為了一點感情就舍棄太多,知道嗎?”舞兮陽知道即使他現在這樣千叮嚀萬囑咐地,她也不會真的聽進去,在她的心裏,現在一顆躁動的心怎麽會能在別人的三言兩語中就安穩呢?

楚蕭點了點頭,不想再談這個話題,走上前去看見為寧的小臉還埋在點心裏,楚蕭像是在故意逗弄為寧一樣,用手俺在他的頭頂上,暗自用著力,不讓他去啃那個小點心,一次兩次,楚為寧失了耐心,拼命擺頭,終於肯伸出自己的手去拉扯長姐的手,非常不開心地嘟起自己的嘴。

“小為寧快別吃啦,再吃就變成一只小團團哦。”楚蕭故意拔高聲音,說話時還對著楚為寧頻頻揚眉,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得意。

“姐姐真壞!”當楚蕭從為寧手中奪過一顆酸梅子時,楚為寧終於忍不住要開口叫喚著姐姐欺負他。

楚蕭眉眼含著笑,一臉得意。

零國永安侯府,顧煥剛一過了府門,就見家中仆人擁簇了過來,叫喚行禮著,說:“二少爺回來啦。”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含著笑,不論是真心的,還是虛偽著的,起碼在表面上都是親親和和的。

這便和前些日子與顧澄的光景所不同了,府中人對顧澄更多的是畏懼,所以對待顧澄是小心翼翼和客客氣氣,而對著顧煥卻又是不一樣的,院中的厚雪已經被清掃幹凈堆在院落的兩旁,府上張燈結彩,似乎是有喜事,顧煥揚聲問道:“府上近來有什麽好事嗎?”

“回二少爺話,您多了一個弟弟,六姨娘給您添了一個弟弟。”回答的仆人喜氣滿滿的,整個人都激動地揚起了聲音。

“哦。”顧煥顯得不是十分激動,只是懶洋洋地應了一句,然後向母親的院子走去。

“二少爺,老爺說,您回來了,先去他的書房一趟,他有話要和你說。”有個仆人在見到顧煥轉向夫人的院落時,見機說道。

“知道了。”顧煥嘴上這樣說著,身子還是沒有一絲一毫的轉動,仍是直直地照著原來的路在走。

“二少爺,二少爺……”見顧煥加快步子向裏走去,仆人見已經攔不下他,便只能揚起聲音做做最後的掙紮。

顧煥剛一頭栽進母親的院子裏,只聽見一聲細微的腳陷入雪地裏的聲音,顧煥從雪堆裏擡起自己的腳,擡起淩厲的眉,問道:“夫人的院落為什麽沒人掃雪?”

跟隨在後的丫鬟婆子紛紛跪下,不敢言語。

“說話啊。”顧煥眉頭緊鎖,又是狠狠教訓道,“你們一個,兩個都是瞎子嗎?夫人的院子裏雪已經堆得這麽厚了,也不見你們打掃,侯府是養你們這些閑人的嗎?”

“二少爺,我們不敢。”丫鬟婆子紛紛低頭叩首叫苦。

是老爺說不準打掃院子的,老爺還說絕對不允許夫人出了這個院子,她們這些做奴婢的也只敢照做,誰敢忤逆一家之主的命令呢,更何況顧之南的權勢在零國已經幾乎可以隨隨便便顛覆一個名門望族,她們這些命如草芥的人就是更不敢了。

“說話!”顧煥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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