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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神秘的小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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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可燃跟每次見到甄浪的反應基本一致,幾步上前,揮拳就想要揍甄浪那張帥臉。

甄浪身邊四個保鏢訓練有素,及時反應,攔在總裁身前,其中兩人合力把面前張牙舞爪,還要襲擊的“可疑人物”架住。

這兩個保鏢是滄浪選拔.出來的安保人員,膀大腰圓,陸可燃根本掙脫不開,只能動動嘴皮子,怒極的小獸一樣嘶吼,沖著甄浪罵:“你這個色.魔,感情騙子,我哥要是有什麽事,我跟你沒完!”

他看甄浪那身貴氣,又聯想到另一個溫雅俊逸的貴公子,連著一起罵:“你們這群紈絝,都特麽是人渣!是狗!撩完就走!”想到什麽,男孩眸中閃過一抹淒惻,露出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你們特麽有什麽真心?都是騙子!感情騙子!”

“媽的——人渣,色.魔,弄得我哥那麽慘……”

“你特麽吃幹抹凈,拍拍屁股就跑了,還有臉在這兒優哉游哉出席活動,你還是人嗎你?”

甄浪一臉懵:“……”我沒有吃幹抹凈啊……

活動剛結束,會場外人來人往,有各路媒體,還有粉絲和記者,幾個保鏢見少年口無遮攔,越說越難聽,職責所在,上前呵斥著要捂男孩的嘴,把男孩拖下去。

甄浪聽到陸可燃質問他哥在哪兒,想聽陸可燃把話說完,趕忙制住保鏢。

提到與那人有關的事,他也顧不上公共場所應該維持風度和形象,任男孩罵他那些難聽話,也想第一時間弄明白那人怎麽了。

陸可燃又連罵帶懟,用陸氏損人大禮包招呼了甄浪一頓。

雖然都是情緒化的內容,但甄浪還是從中提取出重要信息——他家可可去找自己了!

——還有就是,他家可可失、蹤、了!!!

何秘書剛才在會場裏處理後續事宜,出來時就目睹了這驚奇的一幕——自己家總裁大人帶著一縱人高馬大的保鏢,乖巧站在原地,被一個瘦弱的少年興師問罪……

畫面很有沖擊,何秘書怔怔楞了幾秒。

周圍零散有一些茫然圍觀的粉絲,還有新聞嗅覺敏銳的記者……

何秘書當然知道他家總裁大人在做什麽,他們甄總只要一遇到跟那個男孩有關的事,理智就會自動下線,自從那個男孩出現,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何秘書比較會處理這種突發情況,也比莊助理更了解陸家兩兄弟的內情。他小跑著趕過去,一邊拼命給保鏢們使眼色,一邊當和事老勸陸可燃,男孩被何秘書跟莊助理拖拽哄勸,浩浩蕩蕩一縱人馬一起去了會館裏一個隱蔽的小型會議室。

陸可燃嘴裏依然不饒人,語氣裏帶著憤恨和慍怒,說他們這些豪門闊少都是一樣的尿性,拿別人的感情當玩具。

說甄浪在這裏春風得意,風流灑脫,他哥卻被甄浪折磨得那麽慘。說他這半個多月,都沒怎麽看過他哥吃東西。

說他哥人瘦了一圈,整天失魂落魄,還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房間墻上掛著甄浪那張巨幅海報,他哥就天天望著甄浪的海報發呆,還說他看到他哥哭過。

甄浪聽得心臟一抽一抽的難受,脫力一樣坐在了會議室的沙發上,雙手扶額,遮住了一臉心疼欲死的表情,全程任人數落,保持緘默。

聽陸可燃說完這些,甄浪擔憂陸可煜現在的下落,急急催促了一句,憤怒的少年旋即又諷刺了他幾句,才終於說到了重點。

男孩說半年前,他哥遇到了很多事,受傷生病,狀態一直不好,他擔心他哥想不開什麽的,趁陸可煜不註意,偷偷在他哥手機裏裝了一個隱藏定位的APP,所以之前他哥被甄耀明帶走那晚,他才能順利找到甄宅。

最近他發現他哥被甄浪欺騙了感情,他又開始擔心他哥會想不開……

陸可燃狠狠瞪了甄浪一眼,甄浪心臟漏跳了一拍,恍惚覺得就像男孩控訴的一樣,真的是他對不起可可,是他傷害了可可。心裏一陣酸澀,自責和悔恨蔓延上來,就要將他滅頂。

男孩繼續道,他哥最近一直那樣,比半年前的情況還差,不怎麽吃東西,整天發呆,他有點擔心,就天天呆在家裏陪他哥。

然後,今天早上,他哥突然說要出去見一個人,陸可燃看他哥那個樣子,就隱隱猜到是要去見甄浪,臨出門時,還特意確認了他哥手機的電量,叮囑他哥一定要記得給他打電話,告訴他幾點回來。

上午時,陸可燃一直用手機關註他哥的行蹤,發現手機上顯示的位置也確實就是甄宅那片別墅區附近。

後來他哥就在甄宅附近失聯了,他在陸可煜手機上安裝的APP,根本不是什麽專業刑偵軟件,只是一個簡單的定位系統,關機就會失去定位功能。

男孩話到這裏,突然哽咽了一下,一改剛才的慍怒和憤恨,用顫音說道,他能感覺到,他哥一定出事了……

聽完這些話,甄浪雙手交握,手指絞在一起,攥到發白,表情卻異常冷峻,他默然沈吟了片刻,旋即從莊助理那裏拿回自己的手機,莊助理的回答和確認手機來電的情況,得到的結果一致,他一整天都沒有接到過別墅區安保部門的通知或者詢問。

甄浪將羽眉在額間攏出一道深溝,稍一思索,就想明白了來找他的男孩,會受到何種冷遇。別墅區安保嚴密,而且以各種途徑得知他家住所,每天上門來找他的人確實不少。

如果陸可煜真的失蹤了,那麽此刻的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那個人都不知道在經歷什麽。

甄浪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先派一個人去陸可煜家,看男孩回來了沒有,又直接一個電話打進了別墅區的安保中心,聯系當時執勤,可能攔下男孩的安保人員。

接到甄浪電話,那名保安被結結實實嚇了一跳,甄浪語氣低沈,聲音冰冷,幾句話切中要點。

那名保安能守在芳熙別墅這個成功人士的聚集地門口,也不是心裏沒譜的人。

幾句話就聽出甄浪語氣中的關切和隱隱的慍怒,保安心下了然,知道自己這次捅了婁子,把滄浪總裁心尖子上的人給擋回去了,擋回去就算了,那個漂亮清瘦的小男孩,現在還下落不明了……

保安突然覺得自己雙腿沈重,背上好像罩了一個巨大的黑鍋,再一回想起自己當時跟那男孩說話的態度,確實有點拿著雞毛當令箭,有點權限不夠自己發揮的洋洋自得,登時額角沁出一層汗,支支吾吾描述了一遍當時的情況。

甄浪一邊聽保安說話,一邊皺緊了眉,一張臉陰沈得嚇人。

雖然看不到甄總的臉,電話另一端的保安還是聽出了甄總語氣裏隱而不發的怒意,作為芳熙別墅的“門神”,這位保安大哥也算“求生欲”極強了,知道自己捅了馬蜂窩,打算竭盡全力,將功補過。

他馬上跟甄浪承諾,自己記得那名少年的樣貌,可以快速協助調取周邊屬於芳熙物業的所有監控影像,包括馬路對面超市的監控,以及附近路段的監控,一旦追蹤到男孩的蹤跡,會第一時間將錄制視頻,發送到何秘書的手機上。

十分鐘後,甄浪看著何秘書手機裏,那名保安發過來的監控錄制視頻,在方寸屏幕上,再次看到那個讓他心心念念,魂牽夢縈的清秀身影,心中百感交集,顫了顫眼睫,眼眶酸澀,淚花都要沁出來了。

半個月不見,他的男孩瘦了很多,雖然只是固定角度拍攝的畫面,隔著屏幕,隔著時間和空間的遠距,甄浪都能感覺到縈繞在那人身上的黯然和落寞。

在下一個視頻裏,畫面裏出現了自己和藍珂在一起勾肩搭背的身影,他們並肩而立,親密地攀談著什麽,在那段影像裏,視野盡頭的一角,馬路對面一個小小的身影就那麽靜默地望著他們,像座雕像一樣,凝然不動地望著他們……

那就是他家可可。

甄浪心尖子猛地抽痛了一下,很想穿越進那個情景中,用力抱一抱他家男孩。

如果真如陸可燃所說,那個人每天都在望著自己的海報想念自己,終於看清了自己的感情,願意接受自己,甚至放下矜持來找自己,那麽他在看到自己跟藍珂站在一起親密互動時,會是什麽心情。

甄浪只是稍稍換位思考了一下,心中就泛起一片酸楚苦澀,同時痛徹心扉。

然後,下一個錄制視頻傳了過來,是馬路另一頭的近景,甄浪除了在畫面裏看到了陸可煜,還意外地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甄耀明。

只見甄耀明溜溜達達走了過去,與陸可煜擦肩而過,然後,他有一個很明顯的停頓動作,雖然這個角度看不到甄耀明的表情,但甄浪敢確信,他認出了男孩是誰。

旋即,甄耀明鬼鬼祟祟地快步走開,縮在一個監控恰巧能拍到的墻角,掏出手機給什麽人打電話,一邊打電話,一邊探頭觀察陸可煜的情況。

看到這一畫面,甄浪腦中思緒如飛,直覺陸可煜的失蹤,跟他這個扶不上墻的表弟有關。

向著這個方向略一思索,甄浪想到了之前很多被自己忽略的細節。

當時他把甄耀明從滄浪請走,有近半年的時間,他們表兄弟之間毫無聯系。

甄耀明前段時間突然出現,說自己做生意賠了,沒有地方住,要求住在自己家裏,給自己當安保人員,這件事在現在看來十分突兀,因為有了監控裏的依據,甄浪更覺得甄耀明出現的時間點十分可疑。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他跟陸可煜這些天的事,腦中靈光一閃,猝然想起那天陌塵湖畔,陸可煜落水時,他恍惚瞥見的那個肥碩背影。

——那很像甄耀明的背影。

甄浪突然站起身,臉色陰沈得仿佛馬上就要打下一個驚雷。他沒有馬上行動,而是凝眉思索了一番,然後選定了最優方法,讓經常聯系甄耀明的莊助理給甄耀明打電話,問他具體的所在地,用說辭把甄耀明穩住,並快速將他控制起來。

甄耀明現在的金主給他轉了一筆錢,他心裏正得意,在市內一處商業街閑晃。

甄耀明本來就不是什麽心思縝密,做事嚴謹的人,一方面以為甄浪跟陸可煜已經因為之前那些事徹底分手,另一方面也根本想不到因為陸可煜弟弟的介入,以及陸可煜手機裏的追蹤定位軟件,能讓甄浪這麽快就獲知了男孩失蹤的消息,並第一時間找到自己頭上來。

甄耀明的所在地離甄浪的活動會場距離不算遠,甄浪火速調集了一縱人馬,帶著陸可燃,何秘書,莊助理,以及一群彪形大漢,直接將甄耀明堵在一個KTV的包房裏,當場把甄耀明按在地上控制住了。

包房裏的其他人也都是跟著甄耀明混吃等死的狐朋狗友,見這陣勢,悄咪咪地撤退,散得比兔子都快。

甄浪在包房沙發中間正襟危坐,只冷冷問了甄耀明幾句話,這煊赫狠厲的架勢,甄耀明就算神經再粗,也能看出來他表哥此時滿臉都是大寫的冷酷絕情,大義滅親。

甄耀明心理素質極差,面對甄浪的質問雖然搖頭如撥浪鼓,矢口否認跟這件事有關,但那閃爍猶疑的小眼神和囁嚅支吾的語氣,以及全身的肢體動作,都在洩露整件事的內情。

甄浪給保鏢使了個眼色,保鏢心領神會,兩個守住KTV包房門前,一個踩在沙發上,先把包房裏的監控遮住,幾個人反剪住甄耀明粗壯的手臂,一點兒一點兒往上掰。

陸可煜已經失蹤了幾個小時,不知道在經歷著什麽逆境,時間寶貴。另一方面,甄浪也真的對這個表弟心灰意冷,再不想留情了。

保鏢們也明白,什麽方法快用什麽。

甄浪正襟危坐,淩厲的眼神其寒如冰,保鏢們還沒開始下狠手,甄耀明就嚇得篩糠一樣。

他本來就是色厲內荏的軟骨頭,保鏢只露了幾招刑訊逼供中最粗淺的手段,還沒來得及施展,甄耀明就全招了。

原來甄耀明從甄浪手裏拿了那筆遣散費,離開滄浪之後,買賣被人坑,賠了一筆錢是不錯,關鍵是還染上了毒.癮,而呂新博通過甄耀明的一個狐朋狗友找上了他,提出給他提供毒.品和錢,讓他找借口到甄浪身邊做眼線,裏應外合找機會對甄浪下手。

因為甄浪出入都有保鏢和助理隨行身側,那幫埋伏在甄宅附近的人手,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對甄浪動手。

甄耀明手上的東西都吸完了,跟呂新博那邊一直交不了差,換不到錢和東西,心裏有些焦急。

今天出門買煙,剛好讓他遇到落單的陸可煜,呂新博一直讓他探聽兩個人之間的情況,還曾經找他推陸可煜下水。

據甄耀明了解,除了自己,呂新博還找過一個男的對陸可煜動手動腳,他一直知道呂新博跟甄浪、陸可煜都有仇。

想到偶然遇上的這一位,說不定也能應付一下那邊的需求,甄耀明就給呂新博打電話問他要不要陸可煜。

呂新博一聽,欣然應允,吩咐埋伏在甄宅附近的人手,在路上就把男孩劫走了。

甄耀明只說到這裏,至於陸可煜被綁架到哪裏了,甄耀明指天誓日,說後面的事,他真的不知道。

甄浪面沈如水,漆黑的眸子幽深莫測,這種時候他反而整個人冷靜了下來,冷靜到連他自己都震驚的地步。他知道只有冷靜,才能救出那個人。

沒有聽甄耀明的哀求和發誓,甄浪依然讓人對甄耀明動了手,一條皮筋幾根筷子,做成最簡單的逼供道具,冷然望著甄耀明齜牙咧嘴,痛哭求饒。

甄浪知道,這個時候,就算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試一試,能不能從甄耀明嘴裏問出陸可煜的下落。

可是,跟他預料的大致相同,那萬分之一的可能並不存在,甄耀明是真的不知道呂新博那邊的人把陸可煜帶到哪裏去了。

甄浪也想到讓甄耀明給呂新博打電話套話,但甄耀明的演技和心理素質都很差,十分心虛時,說話還會結巴。甄浪怕甄耀明打草驚蛇,讓那些人渣狗急跳墻……

甄浪面壁而立,擰著一雙羽眉認真思考方法,最開始他想到要去私人病院,綁走呂新博的父親——呂子午,逼呂新博換人。

他什麽外界形象,什麽名譽地位都可以不要,讓他以命換命都行,他只想馬上救那個人出來。

旋即,甄浪才發現自己並沒有真正做到冷靜,關心則亂,心態已經偏執和激進,一路在往玉石俱焚的方向思考。

其實,對付呂新博,他一直都有一張安插在呂家的底牌——呂新博同父異母的弟弟——呂蕭。

正因為有呂蕭在,甄浪才會有恃無恐,覺得呂新博根本掀不起什麽風浪。

新博娛樂倒臺其實是呂蕭裏應外合,長期收集呂新博那邊的情報,聯合甄浪的繁星娛樂,一起行動的結果。

甄浪是因為陸可煜才出手對付呂新博,而呂蕭的行動更有明確的目的性,他想要取代呂新博在呂子午心中的地位,進而繼承呂家家產。

但呂蕭其人野心很大,做事陰狠絕情,總想把呂家的嫡子徹底踩在腳下,讓他永無翻身之力。

新博娛樂破產之後,呂蕭還找過甄浪幾次,想再次跟甄浪合作對付呂新博,但呂新博在甄浪眼裏,只是個游手好閑的紈絝富二代,他找人盯了呂新博一段時間,看到他一天花天酒地,判斷他沒什麽威脅,並覺得呂蕭這個人過於狠毒,不屑於跟呂蕭一起用卑劣惡毒的手段對呂新博趕盡殺絕,更不想參與到呂子午家裏的嫡庶之爭中。

現在,甄浪將下頜繃出了冷硬的線條,眉宇間全是陰沈。他心中升起一絲悔恨,悔恨自己當初輕輕放過呂新博這種人渣。

甄浪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呂蕭,清楚地告訴他——他從前的計劃,他都支持。

呂蕭那邊,聽完甄浪簡要地敘述完具體情況,提供了三處呂新博的住所,其中兩處都有呂蕭的眼線,而最後一所住處,呂蕭說他也能在外部探聽到車輛出入的情況。

甄浪在心中感慨,呂新博那個紈絝,大概一直在想著怎麽報覆自己,卻沒想到他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在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手裏吧。

可能是年幼時流落在外,受盡冷遇而磨練出的性格,呂蕭做事雷厲風行,十幾分鐘後,將呂新博最近購入的,最值得懷疑的一處住所地址提供給了甄浪,並承諾甄浪,會帶一些人手殿後,必要時,可能會以自己的名義,把呂子午從醫院裏接出來,要甄浪放心,一定會協助甄浪,把他的人從呂新博手裏撈出來。

不知道呂新博那邊是什麽情形,甄浪盡可能多的召集人手,一百多號人從這座城市的不同位置,一齊往同一個目的地聚集。

甄浪跟陸可燃坐一輛車,出發時,面色冷峻的滄浪總裁還不忘給他的好友顧潤寧,打去一個語氣平淡,卻充滿兄弟情的電話。

甄浪在電話中簡略說了下這邊的情況,並告訴顧潤寧——他家小豹貓,現在,在他身邊。

因為跟陸可燃冷戰,顧潤寧最近一直神色懨懨,接到甄浪這個電話,顧潤寧垂死病中驚坐起,連白大褂都來不及脫,帶著幾個助手和顧氏醫院得力的安保人員一起往那個地址趕去。

此時正值傍晚時分,城郊一片荒僻的住宅區,一座二層樓房的一樓停車庫裏,呂新博用一盆冰水潑醒了水泥地上昏迷的少年。

陸可煜迷蒙地睜開眼睛,頭暈得厲害,鼻端還殘留著一股濃烈刺鼻的化學藥劑味道。他恍惚回憶起失去意識之前的情景。

他一個人滿心酸楚地走在路邊,正午的烈陽炙烤得他頭腦昏沈,然後,一輛黑色吉普車從身後超過他,驟然停在身前不遠處,從車上下來幾個人,按住他,用毛巾捂住他的口鼻,一股強烈的藥味鉆進鼻腔裏,那之後,他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視野裏一片朦朧,頭頂白熾燈亮得刺目,陸可煜頭暈欲裂,想要擡手遮住眼睛,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就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也沒有。

旋即,男孩明白過來,自己並不是沒有力氣,而是大腦跟肢體之間的連接好像被阻斷了,四肢百骸充斥著一種麻木感,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

背脊有冷汗滲出來,不知道自己處在何種境地,男孩心底升起一種惡寒。

身邊不遠處有人輕笑出聲,旋即傳來幾聲腳步聲,然後,呂新博那張讓人望之生厭的臉孔,近距離地出現在陸可煜的視野裏,男孩下意識想要轉頭移開視線,卻根本動不了。

呂新博嘴唇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十分貼心地晃了晃手裏的註射劑,解釋說:“是肌肉.松弛.劑……”

他俯下身,佯裝殷切地詢問:“有沒有覺得呼吸不太順暢?別怕——是所有肌.松.藥的副作用……”頓了頓,呂新博嗤笑出聲,意味深長地說,“不過,對你正合適。”

“這種藥對呼吸有一定程度的抑制作用……放心吧,我的校草小美人。現在,不管對你做什麽,你都不會過呼吸了……”

男孩瞳孔劇烈收縮,全身不受控制地掠過一陣寒栗。

呂新博用食指勾起男孩纖細俊俏的下巴,往上挑著欣賞了一會兒,旋即齜起一嘴白森森的牙,嘶吼著道:“你看看我的牙,這一顆是種的,這一顆也是種的,還有這幾顆是烤瓷,是磨小了旁邊的牙齒套上去的假牙……”

提起舊事,呂新博氣得睚眥欲裂,半拎起男孩的衣領,咬牙切齒道:“陸可煜,你厲害啊——!你行,你真行!沒想到你特麽悶不吭聲的,還有這心機,這手段,還能勾搭上甄浪給你報仇,給你撐腰啊!”

呂新博瞇起眼睛,眼神陰測測地在陸可煜身上掃過,食指點著陸可煜說:“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啊!你倆玩得挺好啊。挺開心吧?”

“男扮女,搞潛伏,誰想出來的主意?扮女人在明大跟你秀恩愛,扮女人特麽玩我!真他媽段位高啊!會玩!有想法!好!”

呂新博閑閑放開攥著陸可煜衣領的手,被註射了違.禁.藥.品的少年毫無緩沖,直接摔回了地面,後腦砰然撞在水泥地上,撞得眼前直發黑。

呂新博冷眼俯視著陸可煜,抽動著肩膀,呵呵冷笑,譏諷道:“可是,我說陸校草,你這麽高妙,這麽好,最後又怎麽樣了呢?我聽說你被那位甄大少拋棄了,你今天還巴巴地跑到人家門口找他。”

“你看,還不是都一樣,玩膩了就甩!”

“什麽真浪假浪,你這種跟人玩感情的小男孩不懂,我看的比你明白,都特麽一樣,都是跟你玩一玩。跟誰玩不是玩呢?!”

“當初骨頭硬,要死要活不跟小爺,現在傻了吧,還聯合甄浪對付我,搞垮我新博娛樂,把我綁在墓園雕塑上……”

提到這些事,呂新博嘴角抽了抽,表情變得更加猙獰,他蹲在陸可煜身邊,幽幽道:“那一位甄大少也不要你了,沒人給你撐腰了,這時候落在小爺手裏,沒想到吧?我采訪你一下,你覺得我會怎麽對你?”

他望著男孩漆黑的眼睛,賤賤壞笑著問:“你覺得我會不會把你扒光了,掛在商貿大廈的外墻上?”

“還是……”呂新博將視線移到男孩垂落在身側,精致纖長的手指上,說,“還是一根一根,把你這彈鋼琴的手指掰斷……”

見陸可煜不吭聲,呂新博擡起陸可煜的手指,作勢要掰。

不能躲閃,也不能說話,男孩喉嚨裏只隱約溢出幾聲淒惻的氣音。

呂新博誇張地側過耳朵:“你說什麽?我聽到了,你後悔了是吧,”頓了頓,呂新博道,“告訴你——晚了!”

他兀自發洩了一通恨意,欣賞了一下男孩淒惻絕望的眼神,覺得十分滿意,然後很是周到地給陸可煜介紹不遠處站著的幾個手下。

呂新博起身,讓開被他遮擋的視野,手掌向上,鄭重介紹了一下身邊兩名黑人大漢:“這位是查理,這位是皮特,都是今晚的特邀嘉賓,出場費很貴的,你——喜歡嗎?”

呂新博勾嘴冷笑,眼睛裏露出一絲癲狂和淫邪的意味:“啊,對了,還有這一位,你們見過面的,還記得吧?”

陸可煜將視線移過去,發現那一位沖著自己淫.笑的男人果然有幾分眼熟,旋即想到,竟然是他跟甄浪三天之約那日,在甄浪來之前襲擊自己的人。

“你看,我對你很好吧。”呂新博嘿嘿笑著,“中外匯聚,總有一款適合你……”

領悟了呂新博話裏的隱意,陸可煜眼瞳劇烈顫動,有寒意從背脊升起,向四肢百骸蔓延。

呂新博又向旁邊閑踱了幾步,走到一家小型攝影機前,指著鏡頭說:“你找上甄浪報覆我,讓我上新聞直播那件事,你還記得嗎?”

他又隨手指了指角落裏小桌上一個打開的筆記本電腦,說:“今天,我還你一個直播,全球直播。電腦已經聯網到國外的直播平臺了。今晚之後,你陸校草,就要紅遍全球了。暗網,色.情.網站,天橋底下的盜版小片,以後都有你陸校草的身影了,你高興麽?”

男孩濃而長的睫毛劇烈顫動,小鹿一樣漆黑的眼睛開始流露出絕望的神色,垂落在身側的指尖,勉強動了幾下,但動作幅度只引起了呂新博等人的譏笑。

男孩嘗試著動了動下頜,想要咬破自己的舌頭,讓血嗆死自己算了,卻最終發現,在那種藥劑的作用下,他連這種做法都成了奢望。

呂新博好整以暇地欣賞著陸可煜的動作,好像終於看懂了他的想法一樣大笑出聲,旋即猥瑣說道:“別害怕啊寶貝兒,你可是我看上的人,我一定會照顧你的,一定讓你享受其中!”

呂新博從口袋裏掏出一瓶棕綠色的小玻璃瓶,俯身蹲在陸可煜身側,在男孩眼前晃動了幾下手裏的小瓶,說:“知道這是什麽嗎?這可是我的私人珍藏,”他露出淫邪一笑,“今天我就把它都送給你了。你一定會喜歡的。”

男孩凝眸望了一眼呂新博手裏的棕綠小瓶,那上面印滿了不認識的德文,還有一個看著有些眼熟的圖標,圖標上兩個簡易小人,一站一跪,做出一種讓人羞恥的姿勢,印象裏好像在哪兒見過,但身處這種境遇,陸可煜根本想不起到底在哪兒見過。

話畢,呂新博啵唧一聲拔掉了小瓶上的橡膠塞,欺身上前,一手狠狠掐住男孩的下頜,將整瓶藥液倒進男孩嘴裏。

沒有辦法躲開或者掙脫,甚至根本沒有辦法闔上嘴,蔓延全身的麻痹感只減退了一點點,手指能微微擡起來,但面對呂新博的惡意企圖,陸可煜根本反抗不了。

將整瓶藥劑倒進陸可煜嘴裏後,呂新博捏住了男孩的鼻子,窒息感一寸一寸侵襲上來,陸可煜只強撐了幾十秒,最終還在是嘴裏帶著奇異辛香的危險藥劑咽入喉中。

呂新博滿意地抽回手,起身站到車庫邊緣,跟三個猛男使了個眼色,點頭應允,再轉頭,看到男孩絕望地闔上雙眼,呂新博嘴角勾起,露出了一副看好戲的興奮表情。

他拿起了小型攝影機,打算親自做攝像師,正要按動拍攝鍵,就聽卷簾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猛烈的敲門聲。

呂新博皺了皺眉,將攝像機放在身後的架子上,沖著卷簾門問道:“誰?”

回答他的,是呂新博熟悉的聲音,那輛綁走陸可煜的吉普車司機。

呂新博讓司機帶著兩個手下去別墅周圍把風了,不知司機這個時候折返回來幹嘛,便狐疑地問:“幹什麽?”

司機顫巍巍說:“那個,呂大少,架子上好像沒酒了……剛才突然想到,給你帶了瓶威士忌助興……”

呂新博掃了一眼車庫的儲物架,上面確實沒有酒了,笑道:“59想得真周到,看這種即興表演,怎麽能沒有酒。”

他找出遙控器,按開卷簾門,從緩緩上升的卷簾門下方,漸漸露出一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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