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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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壽仙宮內, 公西晟今日只去乾元殿走了個過場，就宣布散朝。
那般臣子竟然無一人抗議。若是往常他疏於朝政，不得多少人站出來勸諫。
這些人今日如此通情達理, 還不為的也是洛庭學宮測試資質一事。實在可惡！
如此也好, 能讓太子看清楚形勢。所有人都在阻擋他立永樂為太子妃！為君者當以大局為重，最好收起他的死心眼。
公西晟一落座，陳大伴便已經命人將靈境擡來。
他手扶茶蓋時，見到的是穆家那小娃兒資質測試的場面。
陳庸便立即笑道：“這孩子的資質，堪比當年穆家先祖啊。”
“嗯！”公西晟欣慰點頭的同時，又是一嘆。穆家當年為先祖擋下那邪祟，便傷了魂, 至今三代, 不說子息艱難, 那邪祟詛咒造成的魂體創傷依舊殘存。還好靖兒這小娃娃創傷最是輕微, 只需以西皇慕容的雪靈枝汁液每年取來給他服用即可。想來成年時，這孩子應沒什麽大礙了。只是那雪靈枝這些年竟逐漸有幹枯之象, 看根莖已是快要仙塵斷盡，若再不發新枝, 只怕也活不了多少年了。
但到底能撐到靖兒這孩子長大成人，如此亦算對得起當年從淳於鄢那老賊手中重金買了這雪靈芝一支根莖。可惜西皇國滅, 雪靈芝主根被毀。如此重寶，被那群不知輕重的賊子糟蹋壞了。
公西晟知道雪靈枝這秘密, 還是西皇太子當年漏下的口風得知。一想到已故的西皇, 那個糯米團子一樣的老好人。公西晟就一陣愴然。
很快，驗仙石碎裂的聲音把他拉回心神。
看到了靈鏡中當時四分五裂的潔白玉石, 公西晟嘴角微抽。賀蘭家那小子不負所望，果真動了手腳！
然而, 聽到太子那句一百年之久的安撫，公西晟抽動的嘴角立馬難看地壓了下去。
這臭小子，莫非將計就計，來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也對驗仙石動了手腳。
他頓時閉了閉眼睛。賀蘭家這位世子，只恐絕對玩不過雅兒。
雅兒畢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這小子綿裏藏針，手腕多厲害，他豈能不知。
早知如此，不如他事先動動手腳。也好讓雅兒死了立永樂為太子妃這條心。
如今讓太子把悅仙這孩子定性為親生。只恐這小子立太子妃的心會更加堅決，到時候還有一場好大鬧騰。
這麽一想，公西晟幾乎不願多看靈境之中情形。
但是悅仙那張包子臉，還是讓他撇開的視線又收回來。
只見那孩子板著小臉，有模有樣地走到臺前，隨後朝一旁的仙師伸出小手。
那仙師以銀針取她手指的血滴時，這娃兒看看樣子是打算裝出一副不為所動的淡然神態，但是針尖一戳，她小眉頭就立即蹙起來了，小嘴還歪了歪。
很怕疼嘛。也不盡然，這名仙師哪來的人，公西晟敏銳地發覺，此人取血時故意動了經脈，這麽一針，應該極疼。
那孩子忍著沒有叫出來，只向那仙師微微斜視一眼，已經堪稱大氣。
但是太子應是氣狠了反而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永樂那孩子滿面冰霜，額角青筋也都冒了起來。
這便罷了。不知為何，公西晟竟見老四也厲害地瞪向那仙師，雖面無表情，但眸光不無危險。
公西晟不覺納悶。老四他什麽時候生出個軟心腸來，對這素未謀面的小侄女如此關懷起來？
不過這位仙師實為可惱，公西晟心底也很不高興，看了一眼陳大伴。
陳庸便道：“此人曾在三十年前，受賀蘭氏一族接濟。”
公西晟：“……”賀蘭雲翊這個繡花枕頭，果然不堪大用。
如此小家子氣的手段，虧他一個做世子的人能做得出來。
“賀蘭家那個老三看著似乎有些清明之象。”公西晟提了一嘴。
陳庸就道：“那孩子的確是個聰慧的，只不過出身卻不大好。他是外室姬妾所生之子。”
公西晟：“……”這出身也太低了些。
賀蘭一家這老的老，小的小，都不堪大用。偏偏他還不能廢了賀蘭一脈，只因抵禦邪祟的四象之陣，必須得有賀蘭一族血脈。
而觀如今天象，公西晟隱隱覺得不妙。
他便道：“出身低些…也無妨，多去關照關照那小子。”
“是。”
這幾句話的功夫，公西晟不過微微瞥了幾眼靈境罷了。結果如何，顯而易見。
太子這混賬這次得手了。
果然只見火焰呈環形沸騰在明德殿內，接著朱雀騰空而起。
場中不少人瞠目結舌。他們本來等著來看好戲，結果事與願違，頓時一個個神色覆雜起來。
而公西晟卻異常惱怒。只因他看到了那朱雀騰空而起的華光有蓮花幻象一閃而逝，那是司寇家至寶仙蓮的偉力。當年雅兒她娘咽氣前留給孩子的唯一的一樣寶貝，便是司寇氏傳承萬年，繼承者一生只能使用三次力量的雪域仙蓮。
而如此重寶，卻被這敗家子用在了這裏。
你叫公西晟如何不憤怒，如何不痛心疾首。
令他更加氣憤的是，賀蘭家那個不成器的賀蘭雲翊還準備了後手，這後手卻也是敗家玩意才能幹得出來的事。這臭小子竟然借用了其姐夫家洛氏一族的仙靈至寶玄冰竹與仙蓮對抗。
洛家也是修真隱世家族一支，只不過早已沒落。但這至寶的力量卻仍舊非同尋常。
兩股力量挾持之下，那朱雀在驗仙臺二尺高的空中動蕩搖擺不休。
別的人神色如何，公西晟懶得多看。但卻只見悅仙那娃兒，她歪著嘴角，仰起頭背著小手，一副老神在在又很拽的樣子。
唉，跟樂仙那臭丫頭何其相似。他看著看著，不覺有些想笑。
忽然，他的笑容完全凝固在了臉上。
只因明德殿內，那被寶光挾持的朱雀它居然開始掙動起來，似乎不滿於被兩種仙靈法寶挾持。
它用力地張開翅膀，長長的頸子朝上伸起，引頸憤怒長鳴！
那清脆的鳥雀的鳴叫，即便隔著靈鏡也清晰入耳。
仙蓮和冰竹的寶光在這充滿神性的鳴叫中潰不成軍，紛紛朝著東西看臺崩散。
所有人根本來不及去分辨這法寶之力的出處，都忍不住仰起脖子緊盯著那沖天而起的，瞬間大了一倍有餘的艷麗朱雀。
它掙脫束縛後，沖空發出清越歡喜的長鳴，在屋頂繞梁旋轉整整九周才嘣地化作花焰消散在空中。
但卻有一束拳頭大的火團包裹著什麽，從高空逐漸降落。
那火光有著比霞光還要美麗的光彩，同時周身纏繞絲絲令人為之心醉的仙靈之氣！
“那是——！”
公西晟放下手中茶盞，肅然盯緊靈境。
明德殿一陣騷動。
“朱雀神玉！”
“竟然是朱雀神玉！”
“老天爺。不是說悅仙公主不是皇室血脈……唔！”
“你少說兩句，不要命了。”
“總之…那是朱雀神玉沒錯吧？”
對這些竊竊私語，公西晟微微閉目。他已確信，落在悅仙那娃兒手中的那火騰騰的玉石，便是朱雀神玉。這絕對是太子也做不來假的。
而且這神玉之中一點殷紅血跡似火光一般閃耀跳動，證明這孩子的資質絕佳。
她眾多叔伯之中，也只有太子和四皇子擁有這種血色神玉。其餘擁有神玉的四位皇子的資質都要退一射之地。
但這娃兒顯然根本不識貨。她握住那神玉看了看，小嘴無聲‘哦豁’了一聲，竟把神玉在手裏瀟灑地拋了拋。
在場許多人抽氣聲此起彼伏。神玉雖然是仙靈寶玉，但…極容易磕碰壞了。擁有神玉在身者，無不萬分疼惜珍藏，也就這小家夥不識貨才會如此。
“使不得呀，萬萬使不得呀！”
“我的小祖宗誒，快好生收起神玉。”
兩位大德仙師也是公西一族宗老，見到家族出來如此一個天資出眾的娃兒，一時萬分欣喜，從高臺飛躍而下，趕緊止住那娃兒仿佛拋撿來的野石頭的舉動。
有兩位宗老看管這不懂事的，公西晟便沒管了。
他氣狠的是。這種事關皇家血脈的大事，太子這個混賬為何瞞著他。
悅仙能被朱雀神君賜下神玉，那便一定是公西一族血脈。
這種事有什麽好隱瞞的。誰知，公西晟怒氣沖沖盯向太子時。
發現這小子的震驚竟不亞於他。並且他視線猛地在殿內搜尋一圈大殿，穩穩地落在老四身上。
只是老四正盯著驗仙臺被宗老寶貝圍著的那娃兒，神色依舊淡然冰冷，一如尋常。
太子這目光，公西晟幾乎一眼就明白。這是在…抓奸夫…
但以老四的性子，若已與永樂有了悅仙這娃兒，應當早就娶了回宮來。哪裏還能輪到太子今時今日。
故而太子應當也是如此想法，他視線一轉，竟落在兩位宗老身上。二老也是公西一族血脈，這是事實。
但這小子都在想什麽，這種想法像話不像話。二老一把年紀，豈能被他如此編排。
簡直混賬！
公西晟眼看著永樂似乎明白太子眼神意思，氣得滿面通紅，伸手悄然朝著太子肋下伸出魔爪，用力狠狠一掐。
那勁兒，讓公西晟沒來由想起了樂仙。怎麽這姑侄都是一個通病，動不動掐人，還使上靈力。
公西晟感同身受地覺得疼。
誰知太子那混賬，他竟然面色一紅，接著穩穩抓住永樂的手笑逐顏開。竟一點不吃醋了。
這沒出息的！
這種沒出息的，怎麽會是他寄予厚望的兒子。
公西晟片扣下靈境，不想再看，他只覺心口憋悶，眼睛還很疼。再看下去，他生恐被太子那混賬給氣死。
慕容芊芊將手從公西子雅溫熱的掌心之中抽出來，面紅耳赤瞪他一眼，隨即示意場中。
此時此刻，需要太子來主持場面了。
月兒那孩子能得到朱雀神君賜玉，她心中當真十分歡喜。上一世月兒也檢測過資質，卻並未被賜玉。慕容芊芊懷疑，那極有可能是白虎神脈損傷了經脈和丹田，以至身體孱弱，而不被朱雀神君擇中。
當初那碧羽蛇她還嫌棄它是六頭蛇不堪大用，如今卻只覺心滿意足。月兒只需得到雪靈枝，從此只恐是這天底下資質最優異者。畢竟不是誰都能得到兩位守護神君青睞的。
她的孩子，自然是天才！
至於朱雀神君賜下神玉，使得月兒是公西一族血脈的事實暴露，卻也無妨，只因她早已想好了絕妙的托詞。
大齊已故七皇子在六七年前，的確就在河洛川一帶游歷賞玩。之後因修煉不得法，客死在河洛川百裏外的千江城。
這些事，她自然都知之甚詳。
她本來就打算把那人當做孩子的父親，瞞過公西子雅。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總比活著的公西重煌引來的麻煩小很多。
至少能瞞過一兩年，等她取到雪靈枝就遠走高飛…慕容芊芊忽然意識到，如今月兒既顯示出來白虎神威，又被賜下朱雀神玉，只恐母女二人要擺脫宗主的控制會異常艱難，宗主一定不會放過利用月兒的機會。
如此看來，還得從長計議。大齊皇宮反而成了最好的保護傘，她得想辦法把修為至少提升兩階，突破到合道期，月兒的修為也要督促她快速達成凝神期，這樣才方便隱匿逃生。
月兒有如此資質，修為突破不難。她這邊卻需要珍稀靈藥才可提升。而珍稀靈藥的來源…慕容芊芊不覺看向站起身走向看臺的公西子雅。除了他，她如今也不想不出什麽辦法，從別處獲得那珍稀靈藥了。
而她心底隱然相信，公西子雅是願意給她尋來靈藥的，只要她張口，他…就會答應。
他對她的心，也許多半是真的。
但越是如此真心，越讓慕容芊芊感覺利用對方的自己，終究一定會要遭雷劈。但即便內疚，她也深知自己不會停下腳步。
大齊皇室終歸不是她們母女的棲身之所。不只是她想要尋獲的自由和安寧，這皇宮給不了她。她也不想拖累公西子雅，此人繼續強立她為太子妃，一定會招致眾叛親離。大齊立國，本來便是與澹臺、賀蘭和穆氏三家共天下。近年來雖然這三姓早已被皇權削弱不少，但若他們都鐵了心反對太子，只恐公西子雅的太子位不會穩固。長此以往，只怕會造成前生公西子雅不得不被逼反叛，身死道消的結局。
她不希望這種事發生。公西子雅此生還是安安生生繼承皇位，做一個賢明君主的為好。至於他對她的情意…都說男子薄情，或許如今他的情意是真的，十年八年後也會逐漸消散。
那會兒，她正好也差不多可以脫離宗主控制離開大齊皇室。如此，倒也兩全其美。
但是如今太子為了她強立太子妃一事，慕容芊芊是不會反對的。公西子雅此時與澹臺和賀蘭氏鬧得不愉快，今上雖然看著滿臉惱怒，實際只怕心底更覺安穩。若是澹臺和賀蘭氏都忠於到太子旗下，那聖人只恐夜不能寐了。
故而，這是她不曾勸過公西子雅半句話的緣故。
只不過，如今想這些倒有些為時過早，奪得雪靈枝才是重中之重。
月兒送進學裏了，她回去得好好琢磨個辦法，把公西子雅‘勾’來仙蕊殿。
“這是公西皇族一脈才能被朱雀神君賜玉的血脈神玉，是稀世珍寶，要好生珍藏，萬萬不可磕碰壞了。”
慕容敲月被兩位大德仙師哄寶貝蛋似的圍攏，兩人一個神情異常恭敬又歡喜地雙手捧著在她的手底下隔空墊著，生怕她把玉掉落下去摔碎了。另一人則取出一個繡鳳紋的八寶玲瓏寶袋來，看著她把神玉裝入包袋，兩人才擦擦額角細汗。
仿佛完成了一件大工程。
慕容敲月將寶袋穩當地藏於胸前的空擋，還忙裏偷閑見到公西子雅正目光如註沖向公西重煌。
心底當時就是一樂。她起初以為這朱雀神玉也是公西子雅弄出來騙人的，可是觀察眾人反應還有兩位大德仙師的激動模樣，她知道了，這個可能是真的。這一下子就確定了她一半血來自公西皇家的事實。
本來還頭疼怎麽揭穿，她真的想不出好辦法來。結果竟然一下子給她戳穿了！
她興奮地看著公西子雅懷疑的眼神沖向公西重煌，然後又嘴抽抽見他被慕容芊芊肋下一掐。
明明那掐法看著都疼，可公西子雅卻笑得一副很不值錢的樣子。
沒救了！
已經完全沒救了。
真的，戀愛腦這種東西果然無可救藥。你倒是多懷疑一下啊！明明都快接近事實了！
慕容敲月幾乎痛心疾首，看來還得她來想辦法。可她的日子並不多了，唉！
之後在公西子雅說了一些尊師重道，感念皇恩的結束語後，資質測試結束。
大人們離開，小孩子們都得留下。
今天就開始上課，一點都不耽誤功夫。換後世，怎麽也得第一天放個假不是嗎？
這裏並不！當場就分班教學。
資質列為上等和優等的不多不少剛好二十人，分在一個班，另外剩餘三四十人分為兩個班，由三名仙師帶領著去了西側靠近一片花海的校舍內分班坐定。
慕容敲月所在的學舍門上牌匾寫著甲字丁號，帶這個班的仙師自我介紹叫做辛霖，是一個溫文爾雅仙氣飄飄的男子。
洛庭學宮的仙師不論男女，似乎都有些仙氣出塵的氣質，估計這是能成為這裏仙師的首選標配。
進了學舍，座位還很民主，給大家自己選擇的機會。
慕容敲月自動就朝後排走去。
一間教室就兩排長課桌，一張桌子坐兩人，兩排五列輕松搞定。
慕容敲月往後走了兩步，只感覺目光如註，回頭便見被仙師辛霖盯著。他雖然微微笑著，但那種神色意思，給個面子，別往後走了。
哦！那她可是個好學生，慕容敲月就在第二列第三排坐下，不偏不倚居中，也還行。反正明年踏春試煉過後，她將不再屬於這裏。
可能她身上有點什麽瘟癥在，所有小豆丁都繞開她坐。
所有位置都坐滿了人，只剩下她身旁空著。
最後進來的穆靖稍微打量一眼，默然走過來坐在她旁邊靠窗位置坐好。
於是。歷經紛紛擾擾，慕容敲月成功成為了一名小學雞。
她的同桌是穆靖，前桌是那個驕傲的蝶靈郡主，通道往左是十分自矜的衛國公府外甥洛京，洛京的前桌是打小就開始仙氣飄飄的純凈小少年黎羨。
其他人小朋友都開開心心的互相與同桌前後桌含笑致意，以後要做好朋友。
就慕容敲月周圍這四個，估計都是天才的緣故。誰都不肯搭理誰。
而她被包圍了，連看中的一個坐在前排的特別可愛的小姑娘也不能伸手揉一把。
誰懂啊，好不容易研究生畢業重新回到幼兒園的感覺。
慕容敲月哭笑不得地翻開辛霖仙師發下的書卷，他一不過袖子一掃，每張課桌上就整整齊齊的壘起一尺高的書卷和卷軸。
她粗略翻了翻，好家夥，皇家幼兒園學的東西一點都不簡單。
這些書卷只是一年課的量。裏面包含了靈草靈藥的識別，妖獸的種類，修真仙法的起源和基礎知識，還有文化課，開篇就是聲律啟蒙，‘雲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之類的竟然相差無幾，如此進行修辭訓練，估計再大點的小朋友就要寫對聯寫詩作詞了。慕容敲月翻到這個滿頭細汗，還好明年春天就離開了，不用她磕磕巴巴地填詞作詩。
除此之外，還有禮儀課，和修真器法課。修真器法課其實就是實戰，不過針對小朋友，看樣子只需要掌握粗淺的瞬步和禦風飛行十尺便可過關。讓慕容敲月意外的是，居然還有一門天機推衍課業，這裏就挺覆雜了，機關占蔔等玄學都有涉及。
整體來說，修真界的小朋友上學壓力還是挺大的。在坐的可都是六歲的小朋友啊！學的東西就這麽多。
看來只要做人，在哪都不會輕松的。
今天第一天上課，都是辛霖仙師教學。主要是文化課，上午學了聲律，下午開始講故事一樣講整個修真大陸的起源，基本是在講神話故事。
這些慕容敲月其實差不多都翻看過的，在坐小朋友應該也都知道，但也都規規矩矩地聽課，還踴躍回答仙師的問題。當然除了她周圍四個驕傲的小天才，他們像四個小木樁一樣，課間休息的時間，都不帶從座位上離開的。
慕容敲月倒是該出去望風就出去望風，回來的時候還折了一枝梅花，但是當堂被仙師沒收了。
好在沒有告家長。但是其實告訴家長也無妨，正好太子過來仙蕊殿教訓她一頓。
反正，不論如何，慕容敲月已經打定主意，她一個上學遇到難題的幼崽，今天需要太子爹來仙蕊殿幫忙補習功課。順便，要想辦法把他留宿在仙蕊殿，哪怕睡在東殿呢。
夫妻二人一個房間是不可能的，就沖他們那暧昧勁，不給點外力，一輩子也戳不開那個粉紅泡泡。
真是愁死人。
再不把泡泡戳破，追妻火葬場的眼看就要發力了。那位親爹目前估計還在失去後開始感覺到珍惜的情緒裏掙紮，等到醋海被激起來，他就真的要行動了。
而且就在年後的元夕佳節，兩人可就要相逢在十幾裏璀璨花燈之下。寒夜裏一聲‘芊芊’，會讓慕容芊芊心弦輕動，什麽酸澀湧上心頭的。這段情節，慕容敲月還是記得的！
不論如何必須加把勁了！
得在元夕之前，非得讓兩人關系親近起來不可，巔峰要求是能夠親一親吧。
在她攢勁的時候。
慕容芊芊與公西子雅正在回程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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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仙宮內, 公西晟今日只去乾元殿走了個過場，就宣布散朝。
那般臣子竟然無一人抗議。若是往常他疏於朝政，不得多少人站出來勸諫。
這些人今日如此通情達理, 還不為的也是洛庭學宮測試資質一事。實在可惡！
如此也好, 能讓太子看清楚形勢。所有人都在阻擋他立永樂為太子妃！為君者當以大局為重，最好收起他的死心眼。
公西晟一落座，陳大伴便已經命人將靈境擡來。
他手扶茶蓋時，見到的是穆家那小娃兒資質測試的場面。
陳庸便立即笑道：“這孩子的資質，堪比當年穆家先祖啊。”
“嗯！”公西晟欣慰點頭的同時，又是一嘆。穆家當年為先祖擋下那邪祟，便傷了魂, 至今三代, 不說子息艱難, 那邪祟詛咒造成的魂體創傷依舊殘存。還好靖兒這小娃娃創傷最是輕微, 只需以西皇慕容的雪靈枝汁液每年取來給他服用即可。想來成年時，這孩子應沒什麽大礙了。只是那雪靈枝這些年竟逐漸有幹枯之象, 看根莖已是快要仙塵斷盡，若再不發新枝, 只怕也活不了多少年了。
但到底能撐到靖兒這孩子長大成人，如此亦算對得起當年從淳於鄢那老賊手中重金買了這雪靈芝一支根莖。可惜西皇國滅, 雪靈芝主根被毀。如此重寶，被那群不知輕重的賊子糟蹋壞了。
公西晟知道雪靈枝這秘密, 還是西皇太子當年漏下的口風得知。一想到已故的西皇, 那個糯米團子一樣的老好人。公西晟就一陣愴然。
很快，驗仙石碎裂的聲音把他拉回心神。
看到了靈鏡中當時四分五裂的潔白玉石, 公西晟嘴角微抽。賀蘭家那小子不負所望，果真動了手腳！
然而, 聽到太子那句一百年之久的安撫，公西晟抽動的嘴角立馬難看地壓了下去。
這臭小子，莫非將計就計，來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也對驗仙石動了手腳。
他頓時閉了閉眼睛。賀蘭家這位世子，只恐絕對玩不過雅兒。
雅兒畢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這小子綿裏藏針，手腕多厲害，他豈能不知。
早知如此，不如他事先動動手腳。也好讓雅兒死了立永樂為太子妃這條心。
如今讓太子把悅仙這孩子定性為親生。只恐這小子立太子妃的心會更加堅決，到時候還有一場好大鬧騰。
這麽一想，公西晟幾乎不願多看靈境之中情形。
但是悅仙那張包子臉，還是讓他撇開的視線又收回來。
只見那孩子板著小臉，有模有樣地走到臺前，隨後朝一旁的仙師伸出小手。
那仙師以銀針取她手指的血滴時，這娃兒看看樣子是打算裝出一副不為所動的淡然神態，但是針尖一戳，她小眉頭就立即蹙起來了，小嘴還歪了歪。
很怕疼嘛。也不盡然，這名仙師哪來的人，公西晟敏銳地發覺，此人取血時故意動了經脈，這麽一針，應該極疼。
那孩子忍著沒有叫出來，只向那仙師微微斜視一眼，已經堪稱大氣。
但是太子應是氣狠了反而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永樂那孩子滿面冰霜，額角青筋也都冒了起來。
這便罷了。不知為何，公西晟竟見老四也厲害地瞪向那仙師，雖面無表情，但眸光不無危險。
公西晟不覺納悶。老四他什麽時候生出個軟心腸來，對這素未謀面的小侄女如此關懷起來？
不過這位仙師實為可惱，公西晟心底也很不高興，看了一眼陳大伴。
陳庸便道：“此人曾在三十年前，受賀蘭氏一族接濟。”
公西晟：“……”賀蘭雲翊這個繡花枕頭，果然不堪大用。
如此小家子氣的手段，虧他一個做世子的人能做得出來。
“賀蘭家那個老三看著似乎有些清明之象。”公西晟提了一嘴。
陳庸就道：“那孩子的確是個聰慧的，只不過出身卻不大好。他是外室姬妾所生之子。”
公西晟：“……”這出身也太低了些。
賀蘭一家這老的老，小的小，都不堪大用。偏偏他還不能廢了賀蘭一脈，只因抵禦邪祟的四象之陣，必須得有賀蘭一族血脈。
而觀如今天象，公西晟隱隱覺得不妙。
他便道：“出身低些…也無妨，多去關照關照那小子。”
“是。”
這幾句話的功夫，公西晟不過微微瞥了幾眼靈境罷了。結果如何，顯而易見。
太子這混賬這次得手了。
果然只見火焰呈環形沸騰在明德殿內，接著朱雀騰空而起。
場中不少人瞠目結舌。他們本來等著來看好戲，結果事與願違，頓時一個個神色覆雜起來。
而公西晟卻異常惱怒。只因他看到了那朱雀騰空而起的華光有蓮花幻象一閃而逝，那是司寇家至寶仙蓮的偉力。當年雅兒她娘咽氣前留給孩子的唯一的一樣寶貝，便是司寇氏傳承萬年，繼承者一生只能使用三次力量的雪域仙蓮。
而如此重寶，卻被這敗家子用在了這裏。
你叫公西晟如何不憤怒，如何不痛心疾首。
令他更加氣憤的是，賀蘭家那個不成器的賀蘭雲翊還準備了後手，這後手卻也是敗家玩意才能幹得出來的事。這臭小子竟然借用了其姐夫家洛氏一族的仙靈至寶玄冰竹與仙蓮對抗。
洛家也是修真隱世家族一支，只不過早已沒落。但這至寶的力量卻仍舊非同尋常。
兩股力量挾持之下，那朱雀在驗仙臺二尺高的空中動蕩搖擺不休。
別的人神色如何，公西晟懶得多看。但卻只見悅仙那娃兒，她歪著嘴角，仰起頭背著小手，一副老神在在又很拽的樣子。
唉，跟樂仙那臭丫頭何其相似。他看著看著，不覺有些想笑。
忽然，他的笑容完全凝固在了臉上。
只因明德殿內，那被寶光挾持的朱雀它居然開始掙動起來，似乎不滿於被兩種仙靈法寶挾持。
它用力地張開翅膀，長長的頸子朝上伸起，引頸憤怒長鳴！
那清脆的鳥雀的鳴叫，即便隔著靈鏡也清晰入耳。
仙蓮和冰竹的寶光在這充滿神性的鳴叫中潰不成軍，紛紛朝著東西看臺崩散。
所有人根本來不及去分辨這法寶之力的出處，都忍不住仰起脖子緊盯著那沖天而起的，瞬間大了一倍有餘的艷麗朱雀。
它掙脫束縛後，沖空發出清越歡喜的長鳴，在屋頂繞梁旋轉整整九周才嘣地化作花焰消散在空中。
但卻有一束拳頭大的火團包裹著什麽，從高空逐漸降落。
那火光有著比霞光還要美麗的光彩，同時周身纏繞絲絲令人為之心醉的仙靈之氣！
“那是——！”
公西晟放下手中茶盞，肅然盯緊靈境。
明德殿一陣騷動。
“朱雀神玉！”
“竟然是朱雀神玉！”
“老天爺。不是說悅仙公主不是皇室血脈……唔！”
“你少說兩句，不要命了。”
“總之…那是朱雀神玉沒錯吧？”
對這些竊竊私語，公西晟微微閉目。他已確信，落在悅仙那娃兒手中的那火騰騰的玉石，便是朱雀神玉。這絕對是太子也做不來假的。
而且這神玉之中一點殷紅血跡似火光一般閃耀跳動，證明這孩子的資質絕佳。
她眾多叔伯之中，也只有太子和四皇子擁有這種血色神玉。其餘擁有神玉的四位皇子的資質都要退一射之地。
但這娃兒顯然根本不識貨。她握住那神玉看了看，小嘴無聲‘哦豁’了一聲，竟把神玉在手裏瀟灑地拋了拋。
在場許多人抽氣聲此起彼伏。神玉雖然是仙靈寶玉，但…極容易磕碰壞了。擁有神玉在身者，無不萬分疼惜珍藏，也就這小家夥不識貨才會如此。
“使不得呀，萬萬使不得呀！”
“我的小祖宗誒，快好生收起神玉。”
兩位大德仙師也是公西一族宗老，見到家族出來如此一個天資出眾的娃兒，一時萬分欣喜，從高臺飛躍而下，趕緊止住那娃兒仿佛拋撿來的野石頭的舉動。
有兩位宗老看管這不懂事的，公西晟便沒管了。
他氣狠的是。這種事關皇家血脈的大事，太子這個混賬為何瞞著他。
悅仙能被朱雀神君賜下神玉，那便一定是公西一族血脈。
這種事有什麽好隱瞞的。誰知，公西晟怒氣沖沖盯向太子時。
發現這小子的震驚竟不亞於他。並且他視線猛地在殿內搜尋一圈大殿，穩穩地落在老四身上。
只是老四正盯著驗仙臺被宗老寶貝圍著的那娃兒，神色依舊淡然冰冷，一如尋常。
太子這目光，公西晟幾乎一眼就明白。這是在…抓奸夫…
但以老四的性子，若已與永樂有了悅仙這娃兒，應當早就娶了回宮來。哪裏還能輪到太子今時今日。
故而太子應當也是如此想法，他視線一轉，竟落在兩位宗老身上。二老也是公西一族血脈，這是事實。
但這小子都在想什麽，這種想法像話不像話。二老一把年紀，豈能被他如此編排。
簡直混賬！
公西晟眼看著永樂似乎明白太子眼神意思，氣得滿面通紅，伸手悄然朝著太子肋下伸出魔爪，用力狠狠一掐。
那勁兒，讓公西晟沒來由想起了樂仙。怎麽這姑侄都是一個通病，動不動掐人，還使上靈力。
公西晟感同身受地覺得疼。
誰知太子那混賬，他竟然面色一紅，接著穩穩抓住永樂的手笑逐顏開。竟一點不吃醋了。
這沒出息的！
這種沒出息的，怎麽會是他寄予厚望的兒子。
公西晟片扣下靈境，不想再看，他只覺心口憋悶，眼睛還很疼。再看下去，他生恐被太子那混賬給氣死。
慕容芊芊將手從公西子雅溫熱的掌心之中抽出來，面紅耳赤瞪他一眼，隨即示意場中。
此時此刻，需要太子來主持場面了。
月兒那孩子能得到朱雀神君賜玉，她心中當真十分歡喜。上一世月兒也檢測過資質，卻並未被賜玉。慕容芊芊懷疑，那極有可能是白虎神脈損傷了經脈和丹田，以至身體孱弱，而不被朱雀神君擇中。
當初那碧羽蛇她還嫌棄它是六頭蛇不堪大用，如今卻只覺心滿意足。月兒只需得到雪靈枝，從此只恐是這天底下資質最優異者。畢竟不是誰都能得到兩位守護神君青睞的。
她的孩子，自然是天才！
至於朱雀神君賜下神玉，使得月兒是公西一族血脈的事實暴露，卻也無妨，只因她早已想好了絕妙的托詞。
大齊已故七皇子在六七年前，的確就在河洛川一帶游歷賞玩。之後因修煉不得法，客死在河洛川百裏外的千江城。
這些事，她自然都知之甚詳。
她本來就打算把那人當做孩子的父親，瞞過公西子雅。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總比活著的公西重煌引來的麻煩小很多。
至少能瞞過一兩年，等她取到雪靈枝就遠走高飛…慕容芊芊忽然意識到，如今月兒既顯示出來白虎神威，又被賜下朱雀神玉，只恐母女二人要擺脫宗主的控制會異常艱難，宗主一定不會放過利用月兒的機會。
如此看來，還得從長計議。大齊皇宮反而成了最好的保護傘，她得想辦法把修為至少提升兩階，突破到合道期，月兒的修為也要督促她快速達成凝神期，這樣才方便隱匿逃生。
月兒有如此資質，修為突破不難。她這邊卻需要珍稀靈藥才可提升。而珍稀靈藥的來源…慕容芊芊不覺看向站起身走向看臺的公西子雅。除了他，她如今也不想不出什麽辦法，從別處獲得那珍稀靈藥了。
而她心底隱然相信，公西子雅是願意給她尋來靈藥的，只要她張口，他…就會答應。
他對她的心，也許多半是真的。
但越是如此真心，越讓慕容芊芊感覺利用對方的自己，終究一定會要遭雷劈。但即便內疚，她也深知自己不會停下腳步。
大齊皇室終歸不是她們母女的棲身之所。不只是她想要尋獲的自由和安寧，這皇宮給不了她。她也不想拖累公西子雅，此人繼續強立她為太子妃，一定會招致眾叛親離。大齊立國，本來便是與澹臺、賀蘭和穆氏三家共天下。近年來雖然這三姓早已被皇權削弱不少，但若他們都鐵了心反對太子，只恐公西子雅的太子位不會穩固。長此以往，只怕會造成前生公西子雅不得不被逼反叛，身死道消的結局。
她不希望這種事發生。公西子雅此生還是安安生生繼承皇位，做一個賢明君主的為好。至於他對她的情意…都說男子薄情，或許如今他的情意是真的，十年八年後也會逐漸消散。
那會兒，她正好也差不多可以脫離宗主控制離開大齊皇室。如此，倒也兩全其美。
但是如今太子為了她強立太子妃一事，慕容芊芊是不會反對的。公西子雅此時與澹臺和賀蘭氏鬧得不愉快，今上雖然看著滿臉惱怒，實際只怕心底更覺安穩。若是澹臺和賀蘭氏都忠於到太子旗下，那聖人只恐夜不能寐了。
故而，這是她不曾勸過公西子雅半句話的緣故。
只不過，如今想這些倒有些為時過早，奪得雪靈枝才是重中之重。
月兒送進學裏了，她回去得好好琢磨個辦法，把公西子雅‘勾’來仙蕊殿。
“這是公西皇族一脈才能被朱雀神君賜玉的血脈神玉，是稀世珍寶，要好生珍藏，萬萬不可磕碰壞了。”
慕容敲月被兩位大德仙師哄寶貝蛋似的圍攏，兩人一個神情異常恭敬又歡喜地雙手捧著在她的手底下隔空墊著，生怕她把玉掉落下去摔碎了。另一人則取出一個繡鳳紋的八寶玲瓏寶袋來，看著她把神玉裝入包袋，兩人才擦擦額角細汗。
仿佛完成了一件大工程。
慕容敲月將寶袋穩當地藏於胸前的空擋，還忙裏偷閑見到公西子雅正目光如註沖向公西重煌。
心底當時就是一樂。她起初以為這朱雀神玉也是公西子雅弄出來騙人的，可是觀察眾人反應還有兩位大德仙師的激動模樣，她知道了，這個可能是真的。這一下子就確定了她一半血來自公西皇家的事實。
本來還頭疼怎麽揭穿，她真的想不出好辦法來。結果竟然一下子給她戳穿了！
她興奮地看著公西子雅懷疑的眼神沖向公西重煌，然後又嘴抽抽見他被慕容芊芊肋下一掐。
明明那掐法看著都疼，可公西子雅卻笑得一副很不值錢的樣子。
沒救了！
已經完全沒救了。
真的，戀愛腦這種東西果然無可救藥。你倒是多懷疑一下啊！明明都快接近事實了！
慕容敲月幾乎痛心疾首，看來還得她來想辦法。可她的日子並不多了，唉！
之後在公西子雅說了一些尊師重道，感念皇恩的結束語後，資質測試結束。
大人們離開，小孩子們都得留下。
今天就開始上課，一點都不耽誤功夫。換後世，怎麽也得第一天放個假不是嗎？
這裏並不！當場就分班教學。
資質列為上等和優等的不多不少剛好二十人，分在一個班，另外剩餘三四十人分為兩個班，由三名仙師帶領著去了西側靠近一片花海的校舍內分班坐定。
慕容敲月所在的學舍門上牌匾寫著甲字丁號，帶這個班的仙師自我介紹叫做辛霖，是一個溫文爾雅仙氣飄飄的男子。
洛庭學宮的仙師不論男女，似乎都有些仙氣出塵的氣質，估計這是能成為這裏仙師的首選標配。
進了學舍，座位還很民主，給大家自己選擇的機會。
慕容敲月自動就朝後排走去。
一間教室就兩排長課桌，一張桌子坐兩人，兩排五列輕松搞定。
慕容敲月往後走了兩步，只感覺目光如註，回頭便見被仙師辛霖盯著。他雖然微微笑著，但那種神色意思，給個面子，別往後走了。
哦！那她可是個好學生，慕容敲月就在第二列第三排坐下，不偏不倚居中，也還行。反正明年踏春試煉過後，她將不再屬於這裏。
可能她身上有點什麽瘟癥在，所有小豆丁都繞開她坐。
所有位置都坐滿了人，只剩下她身旁空著。
最後進來的穆靖稍微打量一眼，默然走過來坐在她旁邊靠窗位置坐好。
於是。歷經紛紛擾擾，慕容敲月成功成為了一名小學雞。
她的同桌是穆靖，前桌是那個驕傲的蝶靈郡主，通道往左是十分自矜的衛國公府外甥洛京，洛京的前桌是打小就開始仙氣飄飄的純凈小少年黎羨。
其他人小朋友都開開心心的互相與同桌前後桌含笑致意，以後要做好朋友。
就慕容敲月周圍這四個，估計都是天才的緣故。誰都不肯搭理誰。
而她被包圍了，連看中的一個坐在前排的特別可愛的小姑娘也不能伸手揉一把。
誰懂啊，好不容易研究生畢業重新回到幼兒園的感覺。
慕容敲月哭笑不得地翻開辛霖仙師發下的書卷，他一不過袖子一掃，每張課桌上就整整齊齊的壘起一尺高的書卷和卷軸。
她粗略翻了翻，好家夥，皇家幼兒園學的東西一點都不簡單。
這些書卷只是一年課的量。裏面包含了靈草靈藥的識別，妖獸的種類，修真仙法的起源和基礎知識，還有文化課，開篇就是聲律啟蒙，‘雲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之類的竟然相差無幾，如此進行修辭訓練，估計再大點的小朋友就要寫對聯寫詩作詞了。慕容敲月翻到這個滿頭細汗，還好明年春天就離開了，不用她磕磕巴巴地填詞作詩。
除此之外，還有禮儀課，和修真器法課。修真器法課其實就是實戰，不過針對小朋友，看樣子只需要掌握粗淺的瞬步和禦風飛行十尺便可過關。讓慕容敲月意外的是，居然還有一門天機推衍課業，這裏就挺覆雜了，機關占蔔等玄學都有涉及。
整體來說，修真界的小朋友上學壓力還是挺大的。在坐的可都是六歲的小朋友啊！學的東西就這麽多。
看來只要做人，在哪都不會輕松的。
今天第一天上課，都是辛霖仙師教學。主要是文化課，上午學了聲律，下午開始講故事一樣講整個修真大陸的起源，基本是在講神話故事。
這些慕容敲月其實差不多都翻看過的，在坐小朋友應該也都知道，但也都規規矩矩地聽課，還踴躍回答仙師的問題。當然除了她周圍四個驕傲的小天才，他們像四個小木樁一樣，課間休息的時間，都不帶從座位上離開的。
慕容敲月倒是該出去望風就出去望風，回來的時候還折了一枝梅花，但是當堂被仙師沒收了。
好在沒有告家長。但是其實告訴家長也無妨，正好太子過來仙蕊殿教訓她一頓。
反正，不論如何，慕容敲月已經打定主意，她一個上學遇到難題的幼崽，今天需要太子爹來仙蕊殿幫忙補習功課。順便，要想辦法把他留宿在仙蕊殿，哪怕睡在東殿呢。
夫妻二人一個房間是不可能的，就沖他們那暧昧勁，不給點外力，一輩子也戳不開那個粉紅泡泡。
真是愁死人。
再不把泡泡戳破，追妻火葬場的眼看就要發力了。那位親爹目前估計還在失去後開始感覺到珍惜的情緒裏掙紮，等到醋海被激起來，他就真的要行動了。
而且就在年後的元夕佳節，兩人可就要相逢在十幾裏璀璨花燈之下。寒夜裏一聲‘芊芊’，會讓慕容芊芊心弦輕動，什麽酸澀湧上心頭的。這段情節，慕容敲月還是記得的！
不論如何必須加把勁了！
得在元夕之前，非得讓兩人關系親近起來不可，巔峰要求是能夠親一親吧。
在她攢勁的時候。
慕容芊芊與公西子雅正在回程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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