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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清燉全羊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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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清燉全羊湯

第二日, 公雞還未打鳴,白樺便早早起床,去叫張迎春一塊準備朝食。

張迎春睡得迷迷糊糊, 眼神迷離的小聲嘟囔道:“誰啊?”

“我呀, 迎春要不要跟我一起學做飯?”

白樺雖是開口詢問, 卻沒報什麽希望。畢竟張迎春正是貪睡的年紀, 要是一時被瞌睡蟲給勾住了, 不想早起, 白樺也能夠理解, 大不了一個人勤快點也能把早點給做好。

但誰知道張迎春一聽是白樺的聲音, 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頭發瞬間炸毛成了一只小獅子貓。

白樺不由得失笑, 把張迎春引到梳妝鏡旁,用梳子將張迎春的頭發梳順, 給張迎春紮了一個好看的丸子頭,再配上張迎春最近吃好喝好以後, 日漸圓潤的娃娃臉。離遠了看,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皇宮裏走出來的小格格, 水靈得很呢。

張迎春僅剩的一點瞌睡, 也被她好看的發型給驅散掉了, 只剩下打扮精致出門的欣喜若狂。

白樺自己本身不是講究人,穿著打扮上衣能蔽體便滿足。但張迎春畢竟還是在愛美的年紀,會為了一個好看的發型而開心半天, 白樺也樂得成全。

梳洗完畢後,白樺和張迎春來到了村裏的公共廚房, 一起做今日的朝食。

昨日做老北京鹵煮時剩了些五花肉,白樺便拿五花肉提煉了些豬油。

白花花的五花肉被放在鍋裏, 不一會,五花肉便被煎得酥酥脆脆、滋滋冒油。白樺把煎過的五花肉幹撈出來,給張迎春當小零食吃。剩下提煉出來的豬油留在鍋中,用於今□□食的烹飪。

張迎春吃著煎到酥脆的五花肉幹,咬下一口嘎嘣脆,滿嘴都是濃烈的油脂香。

接下來,白樺和張迎春一起揉面團。面團是前一天晚上提前醒過的面團,經過一晚上的發酵,變得蓬松綿軟,可以肆意地揉捏成任意的形狀。和面時還加入了適量的雞蛋,這樣做出來的面點也會更加香醇。

其中一半的面團白樺預先加了紅糖進去,經過一晚上的充分發酵入味,已經變成口感微甜的紅糖面團了,這一部分的面團,白樺用它們來做香噴噴的紅糖果子。

將準備好的紅糖面團切成小塊挨個搟成薄薄的面片,待油熱後,放入豬油鍋中兩面炸至金黃,再用筷子在每個紅糖果子上紮上兩個小孔,讓紅糖果子放氣膨脹,外形變得圓滾飽滿、蓬松綿軟。

白樺將炸好的紅糖果子放在一邊,由張迎春來負責控油,並遞過來新的切好搟平的面片給白樺。白樺和張迎春的配合相當默契,宛如最親密的姐妹一般,明明是第一次一起做紅糖果子,卻沒有出過一次差錯,十分順利地炸出了一大籃子紅糖果子。

剩下一半的面團,白樺預先加入了抹上了油鹽來調味,打算用它們來做油旋【註釋1】。

白樺將面團揪成大小統一的劑子,按照螺旋的形狀卷成層層交疊的油旋生胚。然後再將做好的油旋胚子放入吊爐中烘烤至定型,刷上一層豬油便於油旋的著色,讓整個油旋烤得金黃酥脆,細膩油潤泛著光澤。

待油旋輕輕一碰便酥到掉渣時,一爐香噴噴的油旋便做好了。

油旋從上往下看,是一座泛著金光的寶塔,從下往上看,則是深不見底的漩渦。油旋的做工相當精致,足足六十層褶皺,才塑造出了油旋精美的外形。面、油、鹽的精妙配比,讓油旋的口感層層交疊、酥脆掉渣,是任何其他的面食都

沒有的美味。

今日份的主食,白樺便準備了紅糖果子和油旋這兩種一甜一鹹的不同面食,照顧到不同村民的不同口味需求。

光吃主食未免口幹舌燥,白樺和張迎春便一塊去趕集,誰知在早市上又碰到了昨日那肉鋪的大叔。

肉鋪的大叔一看到白樺,便是一臉遇到怪人的表情,嘴唇都勾不出往日裏迎接客人的微笑。大叔的嘴唇艱難地顫動了兩下,終於還是耷拉了下去。

“姑娘,來點什麽?今日有新鮮現宰的羊肉……和羊雜。”肉鋪大叔想到白樺昨天要買豬雜的奇怪需求以後,特意補了一句。

好在,白樺今天沒有為難肉鋪大叔,敞亮地說道:“給我稱點羊肉,再來點羊雜。”

肉鋪大叔一聽白樺這需求,犯了難,好半天才接話道:“姑娘,我們這羊雜不賣,你要買羊肉的話,我直接送你一些羊雜算了。”

白樺也樂得省錢,笑瞇瞇地應了聲好。

付過錢後,白樺特意遞給肉鋪大叔一個油紙包裹的物品,笑著說道:“老是白拿阿叔家的豬雜羊雜,我也不好意思,做了點面食給阿叔嘗嘗。”

肉鋪大叔聽後,一臉五味雜陳。

無他,在肉鋪大叔的心中,白樺作為一個連豬雜都吃的女子,肉鋪大叔實在是不敢相信白樺能做出什麽好吃的美食出來。

但人家好心送食物給他吃,肉鋪大叔也不好直接拒絕,表面上還是客套道:“還帶什麽東西,這次我就先收下了,下次可不要再帶了啊。”

肉鋪大叔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的卻是自己的心聲。

白樺禍害他一次也就夠了,不能總浪費糧食不是?

等到白樺買完羊肉和羊雜走遠了,肉鋪大叔看著白樺送來的兩個賣相可觀的面食。一個層層疊疊、酥到掉渣,一個油香四溢,飄出來淡淡的甜味。

為了宰羊賣肉早市擺攤,肉鋪大叔今日特意起了個大早,又忙活了一早上還沒顧得上吃朝食。肉蒲大叔看著眼前沒見過卻香味濃烈的面點,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動了試一試的念頭。

“就吃一口,不好吃就丟了餵狗。”

肉鋪大叔不停地在心裏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終於還是拿起了油旋,一口塞入嘴中。來不及細細品嘗,肉鋪大叔便匆忙閉上了眼,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一個更緊要的問題。

好吃難吃暫且不論,這東西可別害他腹痛啊。若是肉鋪大叔忙著去茅廁,那他忙活了一早上收拾出來的新鮮羊肉,不全白費了。

但吃到吃了,肉鋪大叔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咀嚼了兩下。

第一口,酥酥脆脆的,應該是新鮮的,沒有變質,肉鋪大叔松了口氣。第二口,豬油的油脂香在口腔中漸漸散開,勾著唇舌想要再來一口。第三口,一個小小的油旋已經被三口炫完,剩下的是唇舌留香。

三口吃完了一個小油旋後,肉鋪大叔回味著這三口的味道,每一口都味道不同,每一口都別具風味。

肉鋪大叔回想起自己三十多年的人生中,好像還沒有吃過如此神奇的食物。適齡的姑娘嫌棄他日日宰豬宰羊,一身的血腥味,所以肉鋪大叔一個人孤零零地寡到了三十多歲。

肉鋪大叔的廚藝僅僅能夠讓他填飽肚子,當日沒賣出去的剩肉,放到第二日便不新鮮了,肉鋪大叔一般就自己吃掉。日日吃相同的食物,便是再好吃的東西也會膩煩。

肉鋪大叔自認為世間美味莫過於肉類,他連肉都吃膩了,還有什麽食物能讓他提起興趣呢?久而久之,肉鋪大叔便不再對任何食物感興趣。只是為了果腹,才在每日飯點時吃上些夥食。

如今白樺做的這道面點,卻讓肉鋪大叔眼前一亮,是肉鋪大叔三十多年以來,從未品嘗過的絕味。明明是一道看似尋常的面點,卻勾起了肉鋪大叔久違的食欲。

肉鋪大叔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白樺送他的另一道面點。

這道紅糖果子,肉鋪大叔倒是熟悉不少。紅糖果子與胤朝常見的寒具(古代版油條的名字)相似,便是將面團揉成漂亮的環狀,放入鍋中油炸至定型,形狀像極了古代富貴女子手腕上常佩戴的纏臂金鐲。

只是白樺做得這道紅糖果子是現代人的改良版本,不僅添加了紅糖豐富口味,還特意紮了兩個氣孔,讓紅糖果子放氣後變得更加蓬松,一口咬下去更加酥脆,口感也在古代寒具的基礎上有了很大的提升。

肉鋪大叔嘗了口白樺做得紅糖果子,入口先是炸得酥脆的面衣,再是回味時淡淡的甜味。由於白樺嚴格地控制了紅糖的量,這道紅糖果子吃起來並不會發膩齁甜,而是甜度適中,與油香相互中和,甜中帶著香,香中透著甜。

肉鋪大叔不知不覺間,一個紅糖果子便進了肚,待反應過來時便只剩下了空空的包裹紅糖果子的油紙。肉鋪大叔不甘心地用手撚起一些掉落在油紙中的餅渣,送入嘴中細細回味方才的美味,卻仍覺得不過癮。

肉鋪大叔心裏暗暗記下,下次白樺再來買肉時,定是要討上一些白樺做得面食。不說羊雜豬雜了,便是讓他拿肉去換上一二,肉鋪大叔也是樂意的。

肉鋪大叔如今已經完全倒戈,仿佛方才讓白樺不要再帶面點來了的人不是他一樣。

另一邊,白樺和張迎春已經回到了白毛村的公共廚房之中。

白樺方才已經讓肉鋪大叔把羊肉剔骨,同時把羊肉和羊骨都帶了回來,還有肉鋪大叔免費送的羊雜。而之所以連羊骨也要用上,是因為白樺今日要用羊骨燉一鍋清燉全羊湯。

白樺先將羊骨、羊肉和羊雜一起放入鍋中焯水去腥後,將羊肉按照紋路切塊,羊雜按照種類切段,羊骨則完整放入鍋底,開鍋後再放入羊肉和羊雜一起燉出香味。

最後,白樺又拿了幾顆新鮮的白蘿蔔改刀切成蘿蔔片,下入鍋中,與羊肉羊雜一起燉至軟爛清香。出鍋之前加入蔥姜花椒鹽等調料豐富羊湯的口感,一道清燉全羊湯便大功告成。

屋內滿室肉香,沒有什麽比嚴冬之中來上一碗暖呼呼的熱湯更幸福的事情。

白樺做好了紅糖果子和油旋兩種面食,又燉好了一鍋全羊湯,天才剛剛擦亮。村民們陸陸續續來到白樺這裏領朝食,每人都領到了一個糖油果子、一個油旋和一碗熱氣騰騰的全羊湯。

門口隨便找個桌椅板凳坐下,村民們三五結群湊在一起,嘮著村裏的八卦和趣事。

村民們聊到口幹舌燥,便喝上一口熱乎乎的羊湯,滿口都是羊骨頭燉出來的濃醇清香。一口羊肉,一口羊雜,膩了再夾一塊白蘿蔔解膩,配上甜口的糖油果子、鹹口的油旋,一頓朝食便熱熱鬧鬧地吃完了。

白樺正要和往日一樣騎著驢車拉這朝食去楊家村村口賣,還未動身,就被幾個嬸子叫住,不得已停下了腳步。

喊住白樺的,正是慈眉善目的溫嬸和心直口快的李嬸,兩人一唱一和地仿佛說著相聲。

“白姑娘年紀不小了吧。”

“是啊,白姑娘有沒有看上的人啊?你李嬸我別的不行,說親可是第一名。你要是看上誰了跟李嬸說,我幫你去說親,這門親事指定能成。”

白樺楞住了,大腦從內到外一片空白。仿佛什麽東西在她某塊沒有任何褶皺的大腦皮層上面滾了過去,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白樺還在楞神,兩個嬸子卻不樂意了。

要知道整個白毛村的親事,幾乎都是她們兩個聯手一起促成的。要是在白樺這裏破了例,兩個嬸子做夢都得氣醒。

“白姑娘,你倒是說話啊,急死我了。”

“哎,李嬸你也別著急,白姑娘正害羞著呢。來,白姑娘,你坐下來跟我們倆好好嘮嘮,你到底是看上哪一家的如意郎君了。”

白樺後知後覺地羞紅了臉,悶悶地說了聲:“溫嬸,李嬸,我還得去賣朝食,先走了。”

說罷,也不等兩位嬸子再留,拽住驢車就往前面走。張迎春還等著聽白樺的八卦呢,沒聽著八卦,又看到白樺去意義絕,只得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

張迎春不甘心,追著白樺問道:“白阿姊,你到底看上誰了?你跟我說說嘛,我嘴很嚴的,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

白樺掃了一眼歡欣雀躍的張迎春,打趣道:“小孩子家家的,還知道什麽是喜歡,懂得挺多啊!你呢,你是不是看上哪一家的郎君了?”

張迎春在情感這方面憨憨的,白樺只是挖了個坑,張迎春便忙不疊地自己往裏面跳,攔都攔不住。

只聽張迎春倒豆子一般說道:“我嘛,我也不告訴你。白阿姊,你覺不覺得楊樂樂長得挺俊俏?”

楊樂樂?

白樺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楊樂樂的長相。楊樂樂雖然年紀小,但五官的輪廓卻很深,可謂是劍眉星目,身段頎長。

只不過白樺實在是無法對這種幼態的美感提起非分之想。原因無他,這在白樺的上一世可是違法的事啊!

白樺上一世,深受法治思想的熏陶,雖然如今在一個花季少女的殼子裏,但骨子裏還是一個知法守法的成年人,絕對幹不出喜歡鄰村還沒長開的美少年這種事。

但是張迎春和楊樂樂卻是貨真價實的同輩人,哪怕張迎春對楊樂樂芳心暗許,一切也都說得過去。

還有一件事。

方才溫嬸和李嬸問白樺的心上人時,白樺的腦中短暫的空白過後,也閃過了一個人的影子。只是那個人許久沒見,白樺就連他的長相都記憶得有些模糊了。

若是他一直在,該多好啊。

白樺搖了搖頭,把腦海中的奇思遐想全都甩了出去。

白樺和張迎春一路聊著天,來到了楊家村的村口。白樺停住驢車正要開始擺攤,卻在楊家村的河邊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不正是昨日買過她盒飯的方嬸嗎?

白樺看到方嬸雙目無神,木呆呆地向著河邊走去。

白樺直覺不對勁,連忙迎上去想要跟方嬸打聲招呼,誰知方嬸旁若無人一般,繞開白樺又繼續向著河邊走去。

白樺沒有辦法,只得使出蠻力,和張迎春一起把方嬸拽了回來,直到方嬸距離河邊已經有一個足夠安全的距離,白樺才和張迎春一起松手。

方嬸感受到被人使勁拖拽的疼痛,這才清醒過來一般,問道:“你們怎麽在這裏?”

白樺心中嘆了口氣,方嬸不應該問她問什麽在這裏,而是該說幸虧她在這裏。

村裏的河大多是野河,沒人管理,自然也就沒有護欄,楊家村的河也不例外。萬一方嬸一個想不開跳了下去,沒有人能把她從湍急的河水中救出來,因為等到旁人有所察覺,方嬸早就不知道漂到什麽地方去了。

若是等到這一步,即便旁人想要施救,也是有心無力、無力回天了。

面對方嬸的茫然,白樺心下了然。

人在極端的情緒中,有時會短暫性失憶,想不起來就在剛剛發生的事情,方嬸大概就是這種情況。

白樺安撫道:“嬸子,你先坐下來歇一會,我給你端一碗熱湯喝。”

說罷,白樺讓張迎春給方嬸帶過來一個馬紮,讓張迎春陪著方嬸,以免方嬸再有偏激的想法,做輕生的事情。

而白樺則連忙支起了朝食攤子,盛了一碗保溫良好、還冒著熱氣的羊湯,遞到了方嬸的嘴邊。

方嬸無意識地端起碗,喝了一口,就如同提線木偶一般。

方嬸喝了一口,發出滿足的喟嘆聲。誰知過了一會,奶白色的羊湯中開始落入大顆大顆的眼淚,濺起的水花迸濺在了方嬸的臉上,方嬸依舊渾然不覺。

方嬸似乎又陷入了某種極端的情緒裏。

白樺立刻覺察出了不對勁,誘導著方嬸將悲痛說出來:“嬸子,怎麽回事?”

方嬸悲痛欲絕,也顧不上眼前之人是個她只見過一面的小攤販白樺。太久沒有人願意傾聽方嬸的故事,方嬸的情緒終於找到了一個合理的突破口。

“我沒嫁過來之前,我以為我夫君很好、娘家很好,我是這天底下最幸福的兒媳婦。”方嬸抹了一把已經糊了滿臉的淚水,又道:“可誰知……”

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方嬸不願意再說下去。

白樺只得繼續哄得:“後面發生什麽了,嬸子?”

方嬸看了一眼白樺,心道:“反正也不認識,說了又有何妨。”

於是方嬸繼續娓娓道來:“可誰知一切都是假象,等真嫁到了楊家以後,家務活是我的,帶孩子是我的,做飯是我的,什麽享受卻都是他們的。我那悶葫蘆一般的夫君,半天放不出來一個響屁,什麽事都聽我婆婆的,直把我的身子和心,都放在煉獄上烤啊。”

若不是絕望之至,方嬸也不會對白樺這個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將心事和盤托出。

白樺聽後,只覺感同身受、滿目悲涼。

這世間多少女子,都以為嫁人是一件幸福的事。殊不知,若是所嫁非人,踏進夫家房門的那一刻,便是一切痛苦的開始。

白樺感慨於方嬸的隱忍,竟然默默忍受了這麽多年,甚至不惜因為他人的過錯,把自己逼上了絕路。不過,雖然為時已晚,一切尚有轉圜的餘地。

白樺附身貼到了方嬸的耳邊,偷偷告訴了方嬸一個解決如今現狀的辦法。

方嬸一臉狐疑道:“這樣,當真可行?”

“相信我。”

白樺的語氣毋庸置疑,沒來由地便讓人相信。白樺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猜出來了來人的身份。果不其然,正是方嬸的那個便宜丈夫。

“郎君好啊。”

白樺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笑盈盈地跟方嬸丈夫打了聲招呼。方嬸丈夫見到白樺這種絕色的美人跟他打招呼,不由得看癡了去,癡癡地應了聲:“好,好啊。”

白樺先禮後兵,話鋒一轉道:“方才你家娘子意外落水,我來施救。好不容易給撈了上來,我連忙給她換上了一身幹凈衣裳,又給她喝了一碗熱羊湯暖身子。只是郎君,我畢竟也是小本生意,又是買衣服又是送羊湯的,花了這麽多錢,以後的生意要怎麽做呀?”

白樺用略帶深意的眼神看著方嬸的丈夫,後者這才從美色中反應過來,原來白樺是在向他要救人的費用呢。

“姑娘,並非我不想給,只是這出門著急,我身上也沒帶任何金銀細軟。不如改日吧,改日我一定親自登門送禮,以報姑娘對我家娘子的救命之恩。”

方嬸丈夫說得婉轉,言下之意便是不想給。若是真想給,何須改日,今日便可從家中捎帶過來。

白樺哪裏是好糊弄的主,步步緊逼道:“郎君一時沒帶銀錢也不打緊,不若一會我登門造訪,你那時再給我也行。實在不行的話,找衙門老爺通傳一聲,有的是不麻煩郎君跑一趟的法子。”

白樺自然話裏有話。

白樺的話翻譯成大白話就是,若是你執意不給,那我便去你府前要賬,若是再不給,便去衙門報案,也能夠要來。到時候敗壞了家中名聲,可就吃了大虧了。早給晚給都是得給,你還不如現在痛快點給。

方嬸丈夫見躲不過,只得假笑道:“姑娘這是把我當成賴賬的主了,那可是冤枉我了。你要現銀我身上倒真是沒有,過一會我差家中小廝給姑娘送來,可行?”

“自是可以的。”

雖然是步步緊逼著跟人要錢,白樺臉上的笑容就沒掉下來過,讓人無法先發火做那小人。白樺當真是把古裝劇裏的皮笑肉不笑學了個十成十。

等到方嬸丈夫把方嬸接走之後,白樺便在方嬸的身後,對著方嬸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等到方嬸和丈夫徹底消失在視野中之後,白樺這才給張迎春咬起了耳朵。

“虧他還是個當夫君的,竟然連妻子穿得什麽衣服都記不住。”白樺卸下了人前的偽裝,忍不住嗤笑道:“我方才詐他,我給他妻子買了身新衣,他便真信了,這事說出去都夠離譜的。”

沒過一會,方嬸家的小廝便如約送來了衣服錢和羊湯錢,白樺掂量著那些銀子,內心卻只覺悲愴。這錢她是替方嬸要的,等下次方嬸來了,白樺便把這筆錢給方嬸,當做她的私房錢。

不知道方嬸能不能按照她教得那樣,在楊家重新立起身來,不用再卑躬屈膝,螻蟻一般地活著。

楊家。

方嬸的婆婆見方嬸回來了,連忙收起了臉上的擔心,重新拾起身為婆婆的尊嚴。

誰知面子還沒立住,虛虛地靠在丈夫身上的方嬸,便勁直暈了過去,砸在家中鋪著的上好的羊絨毯上,再也沒有爬起來。

【註釋1】油旋:又叫“油旋回”,是山東濟南特色傳統名吃,外皮酥脆,內瓤柔嫩,蔥香透鼻,因其形似螺旋,表面油潤呈金黃色,故名油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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