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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欲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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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欲蓋彌彰

“文心剛剛出生的那時,我便在旁邊呢。皺巴巴的一團,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胎記,醜得要命。”

南宮浩月說著要笑,“真是想不到她能長成這個樣子,若是還和剛生下來的那時候一樣,只怕真的是沒人要了。”

“小孩子剛生下來都是那樣,醜的要命。”

無霜笑了,“不過我真沒想到,我們這麽快便有了孩子……南宮,我有時候想到這個孩子是你與我兩個人的,便忍不住要笑。想想我剛來京師的時候,我們是如此水火不容的兩個人,可如今竟然已經要成為父親母親了……”

“是啊。”

南宮浩月低低的笑著,不住親吻她的面頰,“我那時也想不到,我竟然真的會愛上這個天機閣來的女謀士。”

“我也想不到,我會愛上那個驕傲自大目空一切的大梁太子。”

無霜輕輕笑著,眉目之間帶著一絲溫潤的顏色,南宮浩月被這個笑蠱惑了,他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去,輕輕地含住了無霜的嘴唇。

花瓣一樣脆弱又鮮艷的嘴唇帶著清甜的氣味,薄衫的美人淺淺的合著眼簾,一雙素手被南宮浩月攏在掌心。

這個吻並沒有什麽情色的味道,只是一對愛侶之間的耳鬢廝磨。南宮浩月並沒有深入,只是反覆的舔吻著無霜的嘴唇,似乎像是吃到了什麽可口的蜜糖一樣,反覆舔舐。

“無霜。”

“嗯?”

“若是有一天,你真的倦了,一定要告訴我。”南宮浩月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不要瞞我。”

“好。”無霜輕輕點了點頭,伸出手臂環住了南宮浩月的腰身,“若是我真的累了,想要回去天機閣,你會跟我一起走嗎?”|

“這還要問?”

南宮浩月笑著把人抱緊,“只要你想,無論是去哪裏,我都會陪著你。”

皇宮 盤龍殿

“陛下,這已經是太子第四次上書請求立妃了。”

皇帝身邊整理書案的太監總管常安無奈地遞上一封折子,“陛下還是不批覆嗎?”

梁帝攥緊了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書案,“太子如今是真的不把朕放在眼裏了!為了他的側妃,不惜當眾頂撞於朕!而今更是三番四次的上折子讓朕擡一擡側妃的位分,這難道不是在逼迫於朕?簡直是逆子!逆子!”

常安見皇帝如此盛怒,心中自然有了計較,他狀似不經意的將五皇子南宮宸交給他的折子不著痕跡的放在了眾多待批覆的折子的頂端,盛怒的梁帝隨手拿起那封參太子的折子,只看了一眼,便由盛怒變為了暴怒。

“反了!反了!”

梁帝連罵兩聲,氣的周身發抖。

參太子的人,是溫德遠,乃是翰林院的元老。他所參之事,乃是太子結黨營私,為了拉攏禮部尚書,將禮部尚書之子袁子瑜送進翰林院負責編纂史書。

可是這個袁子瑜似乎十分不得用,翰林院的其他官員礙於太子的威勢也不敢對他有所責備。如此下去,翰林院裏定然是怨聲載道,溫德遠懇請皇帝嚴查此事,給翰林院的眾多士人一個交代。

梁帝此生最恨的便是結黨營私。

那日夜宴之上,太子一呼百應,展現出的威勢和力量已經絲毫不亞於他這個皇帝。梁帝時年不過四十有餘,正當壯年,他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兒子已經展現出了如此讓人不能直視的鋒芒?

太子一次一次的藐視他的威勢,甚至當眾逼迫他答應徹查當年的言侯謀逆案。梁帝已經對他心有芥蒂。

袁子瑜的事,像是終於給了梁帝一個發洩的出口,他要趁此機會,打壓一下鋒芒太盛的太子。

盡管他知道,南宮浩月的確是他最為優秀的皇子,也將會成長為一個更加賢明的君主。

可是皇權帶來的誘惑和力量讓梁帝首先想到的是鞏固自己的權利。

時年臘月,太子以結黨營私,與朝中重臣私相授受的罪名被幽禁在太子府中,無令不得擅出,不得參預朝政。禮部尚書被罷免,袁大人的一世英名掃地,被迫告老還鄉,在半路上便郁郁而終。

而袁子瑜,這個二十餘歲的青年英才,自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拖累了太子與自家老父,在牢中絕粒七日,也咽了氣。

這是大梁淳德二十七年的冬天,也是太子府最冷的一個冬天。

南宮浩月聽聞了袁大人父子的死訊,整整一天水米未進。

那是他曾十分看好的一個青年人,才華橫溢,他和無霜都相信總有一日他能寫出一部驚世的巨作來,可是如今他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死在了幽暗潮濕的地牢裏,罪名是那麽的莫須有。

而他的父親,英明一世清廉一世,為了大梁鞠躬盡瘁幾十年的袁大人,平白被汙,帶著無數的罵名郁郁而死。

南宮浩月沈默著看著眼前的一輪殘月,在寒風之中束手而立。

他不是因為自己被幽閉而痛苦,而是為了那兩個無辜枉死的忠魂而不甘。

無霜的肚子已經有些顯懷。她腹中的胎兒已經快四個月大,衣帶漸緊她抱著一件大氅慢慢的走進院子。

她知道,南宮浩月心裏難受的厲害,那封袁大人的絕筆信字字誅心,看的她幾乎落下淚來。

她輕輕抖開那件厚重的大氅給在寒風中佇立的人披上,“很晚了,回去吧。”

“無霜,袁家父子是因我而死的。”

南宮浩月閉著眼楮,冰冷的手緊握成拳,“他們是父皇給我的警告,警告我鋒芒過盛的下場。”

“別胡思亂想了。”

無霜忍著鼻間突如其來的酸澀,勉強笑著環住了南宮浩月的腰身,“你沒有做錯什麽,是我棋差一著,被南宮宸算計了……我沒有想到,就算我們如此的謹慎小心,那天的事仍然還是讓陛下對你有了這麽深的芥蒂。”

“父皇多疑,只怕從夜宴之事後,他便再也不會信我。”

南宮浩月搖搖頭,“是因為我,袁大人父子兩個才會無故搭上性命。那日我與袁子瑜在雲山腳下碰面,他精於騎射,那麽意氣風發的一個青年,胸中不知道藏了多少錦繡文章。可是現如今,就這麽沒了。他的抱負再也無法實現了。”

無霜說不出話來,她只好緊緊的抱著自己愧疚無比的丈夫,希望用自己身上的一點溫暖,去驅散他胸中無邊無際的冰冷。

他是真的寒了心。

“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無霜強打起精神,“現如今還不是悲痛的時候,說到底,袁大人父子還是因為南宮宸的誣告而死。袁子瑜是考進翰林院的,並非是你給他開了什麽後門,若非是南宮宸顛倒黑白,袁大人又怎會受辱而死?

皓月,你振作些,現如今,我們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難道你想看著這大好河山落入如此不擇手段的人手裏嗎?日後也許還會有千千萬萬個袁大人,因為南宮宸而死在權謀爭鬥之中,難道你忍心看著大梁人才雕零,最終分崩離析嗎?”

無霜的話終於喚起了南宮浩月的一絲理智,他低頭看著自己一臉擔憂的妻子,點了點頭。

“無霜,你說的對,當務之急是要給袁大人和子瑜洗雪冤屈,我不能讓他們帶著結黨營私的汙名就這樣不清不白的死去。”

“這就對了。”

無霜終於有些放下心來的笑了一笑,她拉起南宮浩月凍得冰冷的手慢慢往屋子裏面走去。

太子的臥室裏燃著無霜最愛的冷香,地龍燒得室內溫暖如春。

無霜的體質如今十分畏寒,在冰冷的院落裏站了這麽許久,手腳都已經麻木。南宮浩月替她除去外衣。用被子裹好抱進懷裏,兩個人躺在床上,望著桌前搖晃的燭焰,皆有恍如隔世之感。

“南宮宸這次對於時機的把握實在是過於精準,只怕背後是有高人在指點他。從前他急功近利的性子我是知道的,沈不住氣,我提拔袁子瑜的事只怕早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裏,他竟然能耐得住性子等到現在才爆發。果然是今非昔比了。”

南宮浩月皺著眉頭道。

“想知道他背後的高人也很容易。”

無霜冷笑一聲,“那封參人的折子是溫德遠上的,可是那措辭卻完全不是這位朝中大儒的手筆,反而在隱約之間帶著一絲閨中女眷般的小家子氣。而且這種陰損的手段,我也不是第一次見她使了,只是想不到,我還真的是小瞧了她。”

“江清婉?”

南宮浩月了然的點點頭,“不錯,江清婉的心腸一向毒辣,這件事若是她在背後推波助瀾倒是說得通。”

“江家滿門忠烈,江尚書兩朝元老,功勳無數,江漓然學富五車明辨是非,堪稱有勇有謀。只有這個江家二小姐,竟然與父兄半點不像,做事從來無所不用其極。心腸之毒,實在是我前所未見。”

無霜有些感慨道。

“江清婉的野心的確很大。”南宮浩月道,“她一門心思的要做皇後母儀天下,看來現在是徹底把視線轉移到了南宮宸身上,想要扶植他榮登大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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