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64【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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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州城回來後，傅瞬一次都沒有問過宋笛關於她家裏的事情。
偶爾糊塗一點，也沒什麽不好，畢竟談感情不是做技術，錙銖必較並不是好的方式。
四月底，傅瞬這邊將AEB技術方案提交給了公路科學研究院，又出了一趟差，去找做一個技術零部件的公司談一下產品價格。
勞動節又有滬城的“互聯網智能駕駛創新高峰論壇”，他馬不停蹄地來回趕。
好不容易等周末在家休息一天，宋笛又一大早就去花店了。
傅瞬躺在陽臺的沙發上曬太陽，心情沈重得像是孤寡老人。
想半天不行，索性拿著筆記本電腦去找宋笛。
創業園區其實周六日更像是空城，除了少數加班的人，基本沒有人影。
傅瞬感覺宋笛是非要找點事情做做，所以也沒有強行攔著她。
五月上旬，文城已經有些熱。
這個城市的氣候已經沒有春秋，只剩下酷熱的炎夏與冰冷的寒冬。
傅瞬推門進去時候，宋笛楞了楞。
她今天穿一件暗紅的亞麻連衣裙，兩條細長的白胳膊露在外面，脖子上掛著他送的三葉草項鏈，頭發隨便紮在頭頂，幾縷碎發落在耳邊，既青春又有女人味。
“你怎麽戴著墨鏡？”店裏沒人，宋笛直接道，“怎麽現在來？”
不能告訴她，自己不想一個人呆著。
傅瞬忽略第二個問題，道：“我不能戴墨鏡嗎？”
聞到店裏很濃郁的一股尤加利的味道，摘下眼鏡別在T恤上，他找了下，果然在角落看到一大把，“這麽多尤加利？賣的好？”
宋笛道：“開店以來，尤加利的幹花賣得挺好，可以單獨出售，而且可以作為配花，利用率高。”
傅瞬挑眉，接過她遞來的溫水，看一眼桌上的電腦：“你在看什麽？”
“聽課。”
“什麽課？”
“一個微信社群，做市場的，我就聽一聽。之前來買花的一個姐姐推薦的。”宋笛道，“反正全課程才49元。”
傅瞬坐在沙發上，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如果有不錯的模式，可以直接試試，理論實踐結合可能更有效。”
剛說完，便見宋笛拿著水杯湊上來：“哥哥，我有個想法，你幫我看看？”
“嗯。”傅瞬從屏幕上擡眸，“洗耳恭聽。”為了顯示誠意，他把電腦放到玻璃茶幾上，全心聽著。
“不是很快就要520？我想搞一次活動……”宋笛道，“不是店裏的，店裏的促銷我也會做，但我想做一次線上的，通過微信朋友圈。你覺得是不是值得試試？”
“當然。”傅瞬道，“不過前天是你得有方案，還有十來天，應該來得及準備。”
宋笛挪過來，“我有方案了。”
傅瞬感覺她好像有點害羞。
“可是我怕你覺得太差了，我以前沒做過這種方案什麽的，我是看微信群的老師在分享的推廣銷售方案，我自己研究了下做的。有點粗糙。”
傅瞬假做生氣地問：“不給我看的話，你要給誰看？”
“那你不要笑我。”
宋笛去把電腦拿過來，打開一個Word文檔，把做好的方案給他，“其實就是朋友圈的轉發點讚的那種比較簡單的，可是我以前都沒做過。”
傅瞬看了一眼，“很清晰，時間節點都很明確。”
“那沒有問題嗎？”宋笛道，“你要給我提意見啊。”
傅瞬看著她一臉真誠，笑瞇瞇地勾起她的小下巴：“這年頭，線上課程都要付費，線下一對一教學，怎麽會免費？”
“……”宋笛嗔他一眼，黑眸紅唇，疑惑問，“那你要怎麽收費呢？”
傅瞬彎著嘴角，湊近一些，既暧昧又親昵地反道：“你覺得呢？”
宋笛皺了皺小鼻頭：“這麽這樣嘛！哥哥變壞了。”
“那就不幫你看了。”傅瞬說著松開她，往後靠在沙發上，“哎，我忙會兒我的技術方案。”
宋笛瞥他一眼，打著商量問：“我親你一下可以嗎？”
說完，自己就羞紅了臉，左右看看，好在店附近都沒什麽人。
傅瞬道：“嗯，勉強可以。”
宋笛快速地湊過來，在他臉上吧唧一口。
今天聲音格外明顯，清晰得她都無地自容了。
而傅瞬笑得極燦爛。
“咳，那麽我就說說對你這份線上活動方案的看法。”
傅瞬正兒八經地道：“基於我對花店生意的了解，無非是以下幾點疑問。第一，產品是否可以供應到位。方案的優惠期是18號到22號，轉發海報截止時間也是22號，當天參加活動的人是否可以立刻拿到花束。花材你都是前一天預定，萬一520當天的花材數量怎麽敲定？還是你提前預計好，參加活動的有多少人？”
“這個沒法提前預計，可能沒人參加……”宋笛陷入沈思，“等一下，我拿筆記錄一下。”
她快速去桌上找了筆記本和筆來，仔仔細細地記錄，寫完才問：“第二點？”
宋笛的字非常娟秀漂亮，傅瞬想起來之前收到保加利亞玫瑰時候上面的卡片，原來都是她自己手寫的。
他舒服地架著個二郎腿，有幾分戲謔地道：“第二點嘛……”
“嗯？”小白兔還不知道這人正準備算計她，疑惑地等著他開口。
“剛才那下只能換一個意見，現在第二個了，是不是？嗯？”傅瞬忍著笑意，刻意嚴肅地問。
宋笛氣得拍他的手臂，“啊！哥哥，你真的欺負人。”
傅瞬道：“那你要不要聽我的第二點？”
“哼！”宋笛白他一眼，坐在旁邊，深呼吸幾個來回，“過來。”
“態度好點，我現在是你聘請的私人顧問。”玩笑歸玩笑，傅瞬還是把臉湊過去。
“呀！臭哥哥！”宋笛又在他臉頰上，蜻蜓點水一樣碰一下。
“怎麽又是這個？不行，進階課程，當然收費更貴。”傅瞬提醒道。
“什麽？那要怎麽樣？”宋笛簡直都想打他了。
傅瞬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宋笛氣鼓鼓，抿抿唇，趕緊親了一下，“好了！快點告訴我第二點！”
傅瞬搖頭：“哎，太敷衍了。算了，誰讓我這麽喜歡你，這樣就可以了。那第二點，線上活動不比店面活動，顧客是來店裏，線上你配送怎麽去操作？萬一，全文城有一萬個人參與這個轉發點讚活動，那怎麽辦？”
“一萬個？”宋笛驚訝，“不，一百個我就吃不消了。不對，我根本沒有人手可以配送。”
“那你原先怎麽打算的？是讓參與活動的顧客來店裏取花束？”
“對。”宋笛吐吐舌尖。
“那局限性就很大了，能參與的人可能就是附近的，輻射範圍很小。”
“還有呢？”
宋笛一問完，看傅瞬眼帶笑意地盯著自己，“又要？”
“嗯哼。你也可以選擇放棄。”傅瞬一副坦坦然的模樣。
宋笛看著紙上寫的內容，定定神，這次學乖了，“那要怎麽辦？你說吧。”
傅瞬俯身在她耳邊道：“我要你吻我。”
“不要哪！這裏人來人往的。”宋笛只覺得耳邊熱熱癢癢的，趕緊避開他的唇。
傅瞬正經道：“我是半個小時前進來的，過去的整整三十分鐘時間，沒有一個人經過，你重新定義了‘人來人往’？”
宋笛捏著簽字筆，“哥哥你討厭死了。”
“有多討厭？”
“哥哥~”宋笛拉著他的小臂撒嬌，“哥哥~哥哥~”
傅瞬不為所動，“第三點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決定了你整個方案的基調，如果你沒弄明白，根本沒辦法做活動。”
“……”宋笛用力拍他的手臂，“好吧好吧。”
傅瞬怕小白兔後悔，立刻把人抱到腿上，面對面盯著她。
“你閉眼睛好不好？”宋笛小聲問。
傅瞬否決這個提議：“萬一你弄虛作假，我豈不是很受傷？”
宋笛無語地掙紮兩下：“接吻怎麽弄虛作假啊！”
傅瞬拍她屁股：“別亂扭，勾引我。”
“我哪有。”宋笛感覺跟他說不清楚。
傅瞬道：“那你吻不吻？”
宋笛只能嘟嘟嘴，慢慢貼過來，手攀著他的肩膀，唇落在他嘴邊，一點一點輕輕吻著，動作柔得似羽毛，軟嫩的舌尖試探性地觸碰他的唇畔。
傅瞬啟唇，主動吮入她嫩滑的小舌，托住她的脖頸，狠狠地獨占她唇中香甜的津液。
足足吻夠半分鐘。
宋笛才推著他，有氣無力地問：“還不夠嗎？哥哥你要是一會兒說不出重要的，我就……我就……打你！”
傅瞬小小地滿足了一下，慢慢道：“怎麽夠呢？寶寶最好一直吻著我。”
“哎呀！快說快說！”宋笛從他腿上下去，坐到沙發上。
懷裏一落空，傅瞬冷靜了下：“你做這個方案的，目的是什麽？”
“我就想試試線上這種銷售模式……”
“目前照你的方案和你剛才說的那些——可以判斷，這個活動，輻射地域很小，帶來的人流量有限，既然做線上，你不考慮找快遞配送嗎？”傅瞬道。
“快遞？”宋笛想了想，“花束的保存比較麻煩，紮完的花束，如果快遞一運出去，花很容易就毀了。”
“那就包得仔細點？”傅瞬頓時感覺自己在這方面很外行，但是不能露怯，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我想想。”宋笛絲毫沒發現傅瞬這個臨時‘線上營銷專家’的半桶水快兜不住了。
傅瞬扭頭看看一排花桶，“比如玫瑰，單支包裹，其他花同樣這樣處理，讓收到花的人自己去插瓶子，而不是直接送出一個大花束。”
“……”
宋笛看他，“你是說將花配好，但是不紮起來。讓客人自己弄？”
“嗯。其實插進瓶子也差不多？你只要把花的顏色配好。”
“那樣客戶會不會覺得不好看呢？好多人是不是送給女孩子呢？收到這種，感覺不禮貌。”宋笛道。
傅瞬一楞：“可是，哪個男的會參與這種活動？”
“……”
宋笛一時間竟然啞口無言。
“你見過男生轉發花藝海報嗎？我朋友圈至少是沒有的，都是一些分享技術論文，或者是行業新聞。一般這種或者類似的一些活動，都是女性參與較多？”傅瞬如實道。
“所以——”宋笛想了想，“這就是老師說的，營銷人群定位對不對？”
傅瞬點頭，嚴肅地問：“嗯，你之前沒考慮？”
“我忘了。”宋笛崩潰，“好丟人啊。啊！不要管我，我自己研究下。”
“另外，我再贈送你一點——海報是先自己發出去嗎？”傅瞬假裝好心地擡手幫她一綹頭發撥到耳後。
“嗯，我的微信號有三百多的客戶。”
“是不是都是之前在城東時候積累的？”
“……”宋笛無語，哭喪著臉，“完了。”
傅瞬撓了下她的後腦勺，安撫道：“你再研究下。不急，還有時間。另外，人群可以直接定位在園區的人。從人群開始，根據他們的消費習慣做匹配的活動。”
“嗯，我之前就想著做一個線上活動……可能想得簡單。”
“你這個門類特殊，不能像其他產品一樣直接走物流，所以你可以試著線下線上結合的操作，從線下推線上的方案。”
“聽起來很有道理。”宋笛道。
“但是再細致我就不懂了，術業有專攻，你得去找一個做市場的人聊這些。”傅瞬想了想，“你那個社群裏沒有老師單獨解答嗎？”
“有，要收費。”宋笛瞪他一眼，才道，“咨詢費。”
“收費合理嗎？”傅瞬悶笑著問，“合理的話，你可以直接找他聊聊。不過未免也有一些江湖術士，你倒是可以先找身邊做這個的人聊。”
“那個推薦我課程的姐姐，加我微信了，是買花的時候認識的，但我不好意思打擾她。”
“既然對方會介紹你微信課程，證明對方人不錯，你可以找個時間請對方喝個咖啡或者吃個飯，如果對方願意你們再深入聊聊。如果對方拒絕，你也沒有任何損失。”傅瞬道，“試一試，不要怕。”
“那我先自己研究好，再去問一下試試。”宋笛道。
“乖。”傅瞬摸著她的頭發。
宋笛想到剛才的事情，白他一眼，起身。
傅瞬一根手指勾住她的圍裙腰帶。
他歪著頭，望著她，淡笑著問：“把我利用完就要跑？小白兔你現在越來越狡猾了？”
宋笛反手捉住他的手，他：“那你還要怎麽樣啊？”
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彼此凝望，正在此時，門突然被人推開。
宋笛跟受驚的兔子一樣，緊張地手足無措，下意識地往前走。
慌亂中，有幾分可愛。
傅瞬倒是坦然地扭頭，見到了也一臉尷尬的珠珠和一個男人——他之前見過的給宋笛她們買奶茶的人。
宋笛低著頭，拿著電腦往花藝桌走，假裝若無其事地道：“那個，你們怎麽這麽早？不是要看五點的電影？”
陳純道：“她不開心，又不想看了。”
珠珠把鏈條小包放在宋笛背後的架子上。
宋笛小小聲問：“吵架了？”
珠珠搖頭，哼了一聲。
傅瞬低眸，拿起筆記本電腦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陳純走上前，左說右說，跟在珠珠身後走來走去。
傅瞬偶爾擡眸，只覺得好笑。
不過轉念一想，他和宋笛也何嘗不是如此？
過了會兒，宋笛坐在沙發上，輕聲問傅瞬：“看電影嗎？”
“嗯？”傅瞬不解，掃一眼珠珠和那個男人。
宋笛悄聲道：“珠珠不開心了，不想去，現在票多出來了，陳純說讓我們去。他跟珠珠看店。”
“……”還有這種操作？
傅瞬點頭：“我們是不是沒有去電影院看過電影？”
宋笛嗯了一下，“所以去不去嘛？”
“去。”傅瞬又想，第一次看電影就用別人的票？是不是太……
看宋笛已經跟他們去說，他便沒說什麽。
兩人三點多就出發，傅瞬被宋笛領著去吃東西，五點再進電影院。
他也才意識到，去年到現在，他們就沒有逛過商場之類的。
別的男女朋友一天天的在幹嘛？
傅瞬看一眼宋笛，“我們是不是都太忙了？”
“嗯？”宋笛不解，拿著冰淇淋仰面看他，“怎麽了？”
“你都沒有安排一點娛樂活動之類的？天天在店裏，每天比我還忙。”傅瞬難過地道。
宋笛小口小口吃著冰淇淋，“可是你也很忙啊。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她聲音低下去。
傅瞬看著商場裏人來人往，“一般情侶都是做什麽？”
“不知道，吃飯逛街看電影吧。”宋笛道，她在找電影院，帶著傅瞬上扶梯。
聽上去也挺無聊的，傅瞬問：“你多久沒去看話劇了？”
“去年到現在沒去。我的卡是市區劇院的，這邊過去好遠好遠，而且沒找到合適的時間。”宋笛站在上一級臺階上。
傅瞬伸手圈住她的腰，身高差距拉近，面對面，看上去比較和諧，“城西有劇院嗎？”
“有，不過我沒卡。”宋笛說著，手指撥了一下他胸口的墨鏡。
“那我請你看。”傅瞬道，“以後你負責活動策劃，我負責掏錢，你覺得如何？”
宋笛一聽，笑了，“可是好忙。”
“店裏請個人？”傅瞬頓了頓，關心道，“賺得多嗎？”
“嘿嘿。”宋笛笑了，“不告訴你。不然你又要嫌棄我。”
“……”果然很記仇。
傅瞬拉著她進影院，又合理推測道：“都有錢投入做營銷，那顯然還是有得賺。”
“切。不要猜，我不告訴你答案。”宋笛拿著手機去跟營業員兌換電影票。
珠珠他們的是情侶座。
宋笛也是第一次來，在昏暗的影院裏，咕噥：“原來情侶座是這樣子的。”
傅瞬也沒見過，看宋笛個子小，又問：“要不要換到前排去？”
“沒座位了。周六都很滿的。”宋笛道。
傅瞬想了想問：“你以前跟別人看過？”
“當然啊，你沒有來電影院看過電影嗎？”宋笛自然而然地反問。
傅瞬沒吱聲。
宋笛才湊過去：“哥哥？你明明聽見了，怎麽又假裝沒聽到？快點回答我啊。”
傅瞬推開她一些，“坐好，公共場合，不要亂來。”
“什麽嘛！情侶座這個設計就是……”宋笛話沒說完，便看到隔了一個位置的那對情侶在接吻，她頓了一下，趕緊縮回去。
傅瞬看她一臉見鬼，也扭頭，自然也看見，又掃一眼突然害羞的小白兔，他輕咳一聲道：“不要亂看，不要亂想，好好看電影。”
“哦。”宋笛往嘴裏塞了一顆爆米花，又悄悄看一眼，他們居然還在接吻。
傅瞬望著屏幕，一本正經。
在他的概念裏，公共場合，還是有必要避嫌，如果人人都這樣，那怎麽了得？自然得自我約束。
不過……他還是悄悄把手伸過去，攬著宋笛的肩，讓她靠著自己。
嗯，只是靠著，不算是過分吧？
但是這電影實在是……太難看了。
劇情走意識流，剪輯是抽象派，演技全是後現代派——總之哪兒哪兒都不對。
傅瞬陡然意識到，周圍的情侶似乎都有小動作，估計都是被電影逼的。
他看看盯著屏幕，吃著爆米花的小白兔，看她傻乎乎的還看得挺認真，他圈著她的手揉了下她的腰。
宋笛咬著爆米花，看向他，一臉的不解。
只見傅瞬望著屏幕，表情投入，仿佛剛才那不過是一個意外。
宋笛只能轉過去，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過了不到三分鐘，傅瞬的手在她腰上來來回回的揉著……
宋笛趕緊按住。
但她那點力氣根本敵不過傅瞬，他完全不當回事，只覺得小白兔腰肢又細又軟，腦子裏全是上次她在自己身下被他褪去上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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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傅瞬這邊將AEB技術方案提交給了公路科學研究院，又出了一趟差，去找做一個技術零部件的公司談一下產品價格。
勞動節又有滬城的“互聯網智能駕駛創新高峰論壇”，他馬不停蹄地來回趕。
好不容易等周末在家休息一天，宋笛又一大早就去花店了。
傅瞬躺在陽臺的沙發上曬太陽，心情沈重得像是孤寡老人。
想半天不行，索性拿著筆記本電腦去找宋笛。
創業園區其實周六日更像是空城，除了少數加班的人，基本沒有人影。
傅瞬感覺宋笛是非要找點事情做做，所以也沒有強行攔著她。
五月上旬，文城已經有些熱。
這個城市的氣候已經沒有春秋，只剩下酷熱的炎夏與冰冷的寒冬。
傅瞬推門進去時候，宋笛楞了楞。
她今天穿一件暗紅的亞麻連衣裙，兩條細長的白胳膊露在外面，脖子上掛著他送的三葉草項鏈，頭發隨便紮在頭頂，幾縷碎發落在耳邊，既青春又有女人味。
“你怎麽戴著墨鏡？”店裏沒人，宋笛直接道，“怎麽現在來？”
不能告訴她，自己不想一個人呆著。
傅瞬忽略第二個問題，道：“我不能戴墨鏡嗎？”
聞到店裏很濃郁的一股尤加利的味道，摘下眼鏡別在T恤上，他找了下，果然在角落看到一大把，“這麽多尤加利？賣的好？”
宋笛道：“開店以來，尤加利的幹花賣得挺好，可以單獨出售，而且可以作為配花，利用率高。”
傅瞬挑眉，接過她遞來的溫水，看一眼桌上的電腦：“你在看什麽？”
“聽課。”
“什麽課？”
“一個微信社群，做市場的，我就聽一聽。之前來買花的一個姐姐推薦的。”宋笛道，“反正全課程才49元。”
傅瞬坐在沙發上，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如果有不錯的模式，可以直接試試，理論實踐結合可能更有效。”
剛說完，便見宋笛拿著水杯湊上來：“哥哥，我有個想法，你幫我看看？”
“嗯。”傅瞬從屏幕上擡眸，“洗耳恭聽。”為了顯示誠意，他把電腦放到玻璃茶幾上，全心聽著。
“不是很快就要520？我想搞一次活動……”宋笛道，“不是店裏的，店裏的促銷我也會做，但我想做一次線上的，通過微信朋友圈。你覺得是不是值得試試？”
“當然。”傅瞬道，“不過前天是你得有方案，還有十來天，應該來得及準備。”
宋笛挪過來，“我有方案了。”
傅瞬感覺她好像有點害羞。
“可是我怕你覺得太差了，我以前沒做過這種方案什麽的，我是看微信群的老師在分享的推廣銷售方案，我自己研究了下做的。有點粗糙。”
傅瞬假做生氣地問：“不給我看的話，你要給誰看？”
“那你不要笑我。”
宋笛去把電腦拿過來，打開一個Word文檔，把做好的方案給他，“其實就是朋友圈的轉發點讚的那種比較簡單的，可是我以前都沒做過。”
傅瞬看了一眼，“很清晰，時間節點都很明確。”
“那沒有問題嗎？”宋笛道，“你要給我提意見啊。”
傅瞬看著她一臉真誠，笑瞇瞇地勾起她的小下巴：“這年頭，線上課程都要付費，線下一對一教學，怎麽會免費？”
“……”宋笛嗔他一眼，黑眸紅唇，疑惑問，“那你要怎麽收費呢？”
傅瞬彎著嘴角，湊近一些，既暧昧又親昵地反道：“你覺得呢？”
宋笛皺了皺小鼻頭：“這麽這樣嘛！哥哥變壞了。”
“那就不幫你看了。”傅瞬說著松開她，往後靠在沙發上，“哎，我忙會兒我的技術方案。”
宋笛瞥他一眼，打著商量問：“我親你一下可以嗎？”
說完，自己就羞紅了臉，左右看看，好在店附近都沒什麽人。
傅瞬道：“嗯，勉強可以。”
宋笛快速地湊過來，在他臉上吧唧一口。
今天聲音格外明顯，清晰得她都無地自容了。
而傅瞬笑得極燦爛。
“咳，那麽我就說說對你這份線上活動方案的看法。”
傅瞬正兒八經地道：“基於我對花店生意的了解，無非是以下幾點疑問。第一，產品是否可以供應到位。方案的優惠期是18號到22號，轉發海報截止時間也是22號，當天參加活動的人是否可以立刻拿到花束。花材你都是前一天預定，萬一520當天的花材數量怎麽敲定？還是你提前預計好，參加活動的有多少人？”
“這個沒法提前預計，可能沒人參加……”宋笛陷入沈思，“等一下，我拿筆記錄一下。”
她快速去桌上找了筆記本和筆來，仔仔細細地記錄，寫完才問：“第二點？”
宋笛的字非常娟秀漂亮，傅瞬想起來之前收到保加利亞玫瑰時候上面的卡片，原來都是她自己手寫的。
他舒服地架著個二郎腿，有幾分戲謔地道：“第二點嘛……”
“嗯？”小白兔還不知道這人正準備算計她，疑惑地等著他開口。
“剛才那下只能換一個意見，現在第二個了，是不是？嗯？”傅瞬忍著笑意，刻意嚴肅地問。
宋笛氣得拍他的手臂，“啊！哥哥，你真的欺負人。”
傅瞬道：“那你要不要聽我的第二點？”
“哼！”宋笛白他一眼，坐在旁邊，深呼吸幾個來回，“過來。”
“態度好點，我現在是你聘請的私人顧問。”玩笑歸玩笑，傅瞬還是把臉湊過去。
“呀！臭哥哥！”宋笛又在他臉頰上，蜻蜓點水一樣碰一下。
“怎麽又是這個？不行，進階課程，當然收費更貴。”傅瞬提醒道。
“什麽？那要怎麽樣？”宋笛簡直都想打他了。
傅瞬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宋笛氣鼓鼓，抿抿唇，趕緊親了一下，“好了！快點告訴我第二點！”
傅瞬搖頭：“哎，太敷衍了。算了，誰讓我這麽喜歡你，這樣就可以了。那第二點，線上活動不比店面活動，顧客是來店裏，線上你配送怎麽去操作？萬一，全文城有一萬個人參與這個轉發點讚活動，那怎麽辦？”
“一萬個？”宋笛驚訝，“不，一百個我就吃不消了。不對，我根本沒有人手可以配送。”
“那你原先怎麽打算的？是讓參與活動的顧客來店裏取花束？”
“對。”宋笛吐吐舌尖。
“那局限性就很大了，能參與的人可能就是附近的，輻射範圍很小。”
“還有呢？”
宋笛一問完，看傅瞬眼帶笑意地盯著自己，“又要？”
“嗯哼。你也可以選擇放棄。”傅瞬一副坦坦然的模樣。
宋笛看著紙上寫的內容，定定神，這次學乖了，“那要怎麽辦？你說吧。”
傅瞬俯身在她耳邊道：“我要你吻我。”
“不要哪！這裏人來人往的。”宋笛只覺得耳邊熱熱癢癢的，趕緊避開他的唇。
傅瞬正經道：“我是半個小時前進來的，過去的整整三十分鐘時間，沒有一個人經過，你重新定義了‘人來人往’？”
宋笛捏著簽字筆，“哥哥你討厭死了。”
“有多討厭？”
“哥哥~”宋笛拉著他的小臂撒嬌，“哥哥~哥哥~”
傅瞬不為所動，“第三點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決定了你整個方案的基調，如果你沒弄明白，根本沒辦法做活動。”
“……”宋笛用力拍他的手臂，“好吧好吧。”
傅瞬怕小白兔後悔，立刻把人抱到腿上，面對面盯著她。
“你閉眼睛好不好？”宋笛小聲問。
傅瞬否決這個提議：“萬一你弄虛作假，我豈不是很受傷？”
宋笛無語地掙紮兩下：“接吻怎麽弄虛作假啊！”
傅瞬拍她屁股：“別亂扭，勾引我。”
“我哪有。”宋笛感覺跟他說不清楚。
傅瞬道：“那你吻不吻？”
宋笛只能嘟嘟嘴，慢慢貼過來，手攀著他的肩膀，唇落在他嘴邊，一點一點輕輕吻著，動作柔得似羽毛，軟嫩的舌尖試探性地觸碰他的唇畔。
傅瞬啟唇，主動吮入她嫩滑的小舌，托住她的脖頸，狠狠地獨占她唇中香甜的津液。
足足吻夠半分鐘。
宋笛才推著他，有氣無力地問：“還不夠嗎？哥哥你要是一會兒說不出重要的，我就……我就……打你！”
傅瞬小小地滿足了一下，慢慢道：“怎麽夠呢？寶寶最好一直吻著我。”
“哎呀！快說快說！”宋笛從他腿上下去，坐到沙發上。
懷裏一落空，傅瞬冷靜了下：“你做這個方案的，目的是什麽？”
“我就想試試線上這種銷售模式……”
“目前照你的方案和你剛才說的那些——可以判斷，這個活動，輻射地域很小，帶來的人流量有限，既然做線上，你不考慮找快遞配送嗎？”傅瞬道。
“快遞？”宋笛想了想，“花束的保存比較麻煩，紮完的花束，如果快遞一運出去，花很容易就毀了。”
“那就包得仔細點？”傅瞬頓時感覺自己在這方面很外行，但是不能露怯，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我想想。”宋笛絲毫沒發現傅瞬這個臨時‘線上營銷專家’的半桶水快兜不住了。
傅瞬扭頭看看一排花桶，“比如玫瑰，單支包裹，其他花同樣這樣處理，讓收到花的人自己去插瓶子，而不是直接送出一個大花束。”
“……”
宋笛看他，“你是說將花配好，但是不紮起來。讓客人自己弄？”
“嗯。其實插進瓶子也差不多？你只要把花的顏色配好。”
“那樣客戶會不會覺得不好看呢？好多人是不是送給女孩子呢？收到這種，感覺不禮貌。”宋笛道。
傅瞬一楞：“可是，哪個男的會參與這種活動？”
“……”
宋笛一時間竟然啞口無言。
“你見過男生轉發花藝海報嗎？我朋友圈至少是沒有的，都是一些分享技術論文，或者是行業新聞。一般這種或者類似的一些活動，都是女性參與較多？”傅瞬如實道。
“所以——”宋笛想了想，“這就是老師說的，營銷人群定位對不對？”
傅瞬點頭，嚴肅地問：“嗯，你之前沒考慮？”
“我忘了。”宋笛崩潰，“好丟人啊。啊！不要管我，我自己研究下。”
“另外，我再贈送你一點——海報是先自己發出去嗎？”傅瞬假裝好心地擡手幫她一綹頭發撥到耳後。
“嗯，我的微信號有三百多的客戶。”
“是不是都是之前在城東時候積累的？”
“……”宋笛無語，哭喪著臉，“完了。”
傅瞬撓了下她的後腦勺，安撫道：“你再研究下。不急，還有時間。另外，人群可以直接定位在園區的人。從人群開始，根據他們的消費習慣做匹配的活動。”
“嗯，我之前就想著做一個線上活動……可能想得簡單。”
“你這個門類特殊，不能像其他產品一樣直接走物流，所以你可以試著線下線上結合的操作，從線下推線上的方案。”
“聽起來很有道理。”宋笛道。
“但是再細致我就不懂了，術業有專攻，你得去找一個做市場的人聊這些。”傅瞬想了想，“你那個社群裏沒有老師單獨解答嗎？”
“有，要收費。”宋笛瞪他一眼，才道，“咨詢費。”
“收費合理嗎？”傅瞬悶笑著問，“合理的話，你可以直接找他聊聊。不過未免也有一些江湖術士，你倒是可以先找身邊做這個的人聊。”
“那個推薦我課程的姐姐，加我微信了，是買花的時候認識的，但我不好意思打擾她。”
“既然對方會介紹你微信課程，證明對方人不錯，你可以找個時間請對方喝個咖啡或者吃個飯，如果對方願意你們再深入聊聊。如果對方拒絕，你也沒有任何損失。”傅瞬道，“試一試，不要怕。”
“那我先自己研究好，再去問一下試試。”宋笛道。
“乖。”傅瞬摸著她的頭發。
宋笛想到剛才的事情，白他一眼，起身。
傅瞬一根手指勾住她的圍裙腰帶。
他歪著頭，望著她，淡笑著問：“把我利用完就要跑？小白兔你現在越來越狡猾了？”
宋笛反手捉住他的手，他：“那你還要怎麽樣啊？”
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彼此凝望，正在此時，門突然被人推開。
宋笛跟受驚的兔子一樣，緊張地手足無措，下意識地往前走。
慌亂中，有幾分可愛。
傅瞬倒是坦然地扭頭，見到了也一臉尷尬的珠珠和一個男人——他之前見過的給宋笛她們買奶茶的人。
宋笛低著頭，拿著電腦往花藝桌走，假裝若無其事地道：“那個，你們怎麽這麽早？不是要看五點的電影？”
陳純道：“她不開心，又不想看了。”
珠珠把鏈條小包放在宋笛背後的架子上。
宋笛小小聲問：“吵架了？”
珠珠搖頭，哼了一聲。
傅瞬低眸，拿起筆記本電腦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陳純走上前，左說右說，跟在珠珠身後走來走去。
傅瞬偶爾擡眸，只覺得好笑。
不過轉念一想，他和宋笛也何嘗不是如此？
過了會兒，宋笛坐在沙發上，輕聲問傅瞬：“看電影嗎？”
“嗯？”傅瞬不解，掃一眼珠珠和那個男人。
宋笛悄聲道：“珠珠不開心了，不想去，現在票多出來了，陳純說讓我們去。他跟珠珠看店。”
“……”還有這種操作？
傅瞬點頭：“我們是不是沒有去電影院看過電影？”
宋笛嗯了一下，“所以去不去嘛？”
“去。”傅瞬又想，第一次看電影就用別人的票？是不是太……
看宋笛已經跟他們去說，他便沒說什麽。
兩人三點多就出發，傅瞬被宋笛領著去吃東西，五點再進電影院。
他也才意識到，去年到現在，他們就沒有逛過商場之類的。
別的男女朋友一天天的在幹嘛？
傅瞬看一眼宋笛，“我們是不是都太忙了？”
“嗯？”宋笛不解，拿著冰淇淋仰面看他，“怎麽了？”
“你都沒有安排一點娛樂活動之類的？天天在店裏，每天比我還忙。”傅瞬難過地道。
宋笛小口小口吃著冰淇淋，“可是你也很忙啊。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她聲音低下去。
傅瞬看著商場裏人來人往，“一般情侶都是做什麽？”
“不知道，吃飯逛街看電影吧。”宋笛道，她在找電影院，帶著傅瞬上扶梯。
聽上去也挺無聊的，傅瞬問：“你多久沒去看話劇了？”
“去年到現在沒去。我的卡是市區劇院的，這邊過去好遠好遠，而且沒找到合適的時間。”宋笛站在上一級臺階上。
傅瞬伸手圈住她的腰，身高差距拉近，面對面，看上去比較和諧，“城西有劇院嗎？”
“有，不過我沒卡。”宋笛說著，手指撥了一下他胸口的墨鏡。
“那我請你看。”傅瞬道，“以後你負責活動策劃，我負責掏錢，你覺得如何？”
宋笛一聽，笑了，“可是好忙。”
“店裏請個人？”傅瞬頓了頓，關心道，“賺得多嗎？”
“嘿嘿。”宋笛笑了，“不告訴你。不然你又要嫌棄我。”
“……”果然很記仇。
傅瞬拉著她進影院，又合理推測道：“都有錢投入做營銷，那顯然還是有得賺。”
“切。不要猜，我不告訴你答案。”宋笛拿著手機去跟營業員兌換電影票。
珠珠他們的是情侶座。
宋笛也是第一次來，在昏暗的影院裏，咕噥：“原來情侶座是這樣子的。”
傅瞬也沒見過，看宋笛個子小，又問：“要不要換到前排去？”
“沒座位了。周六都很滿的。”宋笛道。
傅瞬想了想問：“你以前跟別人看過？”
“當然啊，你沒有來電影院看過電影嗎？”宋笛自然而然地反問。
傅瞬沒吱聲。
宋笛才湊過去：“哥哥？你明明聽見了，怎麽又假裝沒聽到？快點回答我啊。”
傅瞬推開她一些，“坐好，公共場合，不要亂來。”
“什麽嘛！情侶座這個設計就是……”宋笛話沒說完，便看到隔了一個位置的那對情侶在接吻，她頓了一下，趕緊縮回去。
傅瞬看她一臉見鬼，也扭頭，自然也看見，又掃一眼突然害羞的小白兔，他輕咳一聲道：“不要亂看，不要亂想，好好看電影。”
“哦。”宋笛往嘴裏塞了一顆爆米花，又悄悄看一眼，他們居然還在接吻。
傅瞬望著屏幕，一本正經。
在他的概念裏，公共場合，還是有必要避嫌，如果人人都這樣，那怎麽了得？自然得自我約束。
不過……他還是悄悄把手伸過去，攬著宋笛的肩，讓她靠著自己。
嗯，只是靠著，不算是過分吧？
但是這電影實在是……太難看了。
劇情走意識流，剪輯是抽象派，演技全是後現代派——總之哪兒哪兒都不對。
傅瞬陡然意識到，周圍的情侶似乎都有小動作，估計都是被電影逼的。
他看看盯著屏幕，吃著爆米花的小白兔，看她傻乎乎的還看得挺認真，他圈著她的手揉了下她的腰。
宋笛咬著爆米花，看向他，一臉的不解。
只見傅瞬望著屏幕，表情投入，仿佛剛才那不過是一個意外。
宋笛只能轉過去，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過了不到三分鐘，傅瞬的手在她腰上來來回回的揉著……
宋笛趕緊按住。
但她那點力氣根本敵不過傅瞬，他完全不當回事，只覺得小白兔腰肢又細又軟，腦子裏全是上次她在自己身下被他褪去上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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