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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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瞬正自得其樂地用狼爪欺負她，被小白兔狠狠敲了下大腿。
行吧，公共場合還是自重點。
他擡高手，回到她的肩膀上，安撫性地按了兩下。
等出了電影院，宋笛便道：“哥哥你現在真的好壞。”
“是嗎？”傅瞬道，“那這麽說，我以前很好？”
“噗——”宋笛扭他的手指，“邏輯推理能力一萬分。”
傅瞬正要說話，卻感覺手機震動，二嫂打來的，“寶寶，我接個電話。”
宋笛點點頭，拉著他慢慢往前走。
“阿瞬，誠然他們倆小子過陣子過生日，你……帶上你女朋友一起來？”二嫂笑著問。
前一陣清明，傅瞬回老宅的時候，成女士就提過什麽時候上門，他給搪塞過去了，沒想到這麽快二嫂又來問。
傅瞬看一眼宋笛，擡手摟著她。
手指落在她紅色的裙上，亞麻質地，手感粗糙，他下意識地摩挲兩下。
“是六月初？”傅瞬印象中，那天吃飯時，也有人提過一嘴。
“對。”二嫂道，“媽著急了，你這樣一拖再拖，真的就立馬三十二三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爸媽這裏幹盼著呢。”
傅瞬淡淡道：“嗯，那行，我跟她說一下。”
說完這句，宋笛擡眸看著他。
傅瞬勾勾唇，把人攬在懷中。
“不要敷衍我啊，我可著急了——哎不對，全家人都著急，景然沒事兒就喊著呢，你再磨嘰下去，景然都得有女朋友了。”二嫂打趣道。
傅景然是傅瞬大哥的兒子。
正聽著，傅瞬就看到一對年輕情侶從身邊走過，儼然就是高中生模樣。
他輕咳一聲：“那我知道了，謝謝二嫂提醒。代我問二哥好。”
“好好好，全家都好得不得了。”二嫂笑著掛了電話。
宋笛捏著他兩根手指，“跟我有關嗎？”
“嗯。”傅瞬道，“走吧，去取車，回家。”
“哥哥？什麽事情呢？”宋笛好奇地問，“家裏打來的哦？”
“二哥雙胞胎兒子下個月初辦個生日宴，盛情邀請你。”傅瞬註意觀察她的神情，果然一下子就楞了，“怎麽？”
宋笛搖頭：“沒事，那我就去。”
這下輪到傅瞬意外：“真的嗎？”
“真的！”宋笛想了想，望著傅瞬道，“不過，你要幫我的，比如說出席生日宴要註意什麽，你爸爸媽媽喜歡什麽樣子的，還有送什麽禮物，不然我不懂。”
“好。”傅瞬想，宋笛怎麽突然這麽勇敢？他還以為小白兔會一直不敢面對，原來是他多慮了嗎？
等周末，關昊軒約傅瞬喝茶。
傅瞬也是破天荒頭一遭被他約去品茶而不是喝酒。
倒是頂好的顧渚紫筍，可是傅瞬有種自己是中老年人的錯覺，看一眼半靠在藤椅裏的關昊軒：“你怎麽了？Olivia懷孩子你不是應該在家陪著？”
“她讓我出來放風。”關昊軒道，原本英俊的面龐上感慨萬千，“她感覺我太緊張了，其實我沒有……我到這個年紀才有第一個孩子，我能不緊張？這都是正常反應，但她覺得我的情緒影響她，所以把我轟出來，自己跟閨蜜去玩了。”
關昊軒與傅瞬同年。
傅瞬想想自己——別說孩子，女朋友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
頓時無話可說。
茶室是在山裏，雲蒸霞蔚的好風光。
傅瞬長出一口氣，問了關昊軒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你說，有時候，要不要刨根究底地了解對方？”
“看人吧。”關昊軒道，“我老婆的事情，我就不太管。我要是一插手，準雞飛狗跳。又要說我不尊重她……”他攤手，“我反正超過十年了，習慣了，反正大家多留點私人空間也OK。當然我是沒有私人空間的，她一會兒查這個一會兒查那個，稍微晚點回家，就翻白眼問我飯局上的美女好不好看——”
傅瞬聽了一楞，“會問這些嗎？”
“當然。恨不得在我手機上裝一個GPS定位，再找個偵探天天監控我。”關昊軒搖頭，“沒有安全感，而且我自認為已經盡我所能了，但女人這種是天生的患得患失。”
傅瞬回憶了下，宋笛好像幾乎不太問，他偶爾出去、出差等，她也只是叮囑自己註意安全之類的……她為什麽不問？
關昊軒看著他陷入深思，“怎麽？你現在是不是沒事兒就被拷問，經常要看你手機？”
傅瞬艱難地看他一眼，“沒有。完全沒有遇到。這是……對我的信任？”
關昊軒道：“也許。那不錯，真天天管著你，連你公司多了個女助理都要過問，你還不得瘋了。”
傅瞬心道，我倒是很想瘋，我沒機會。
關昊軒看他的模樣，“你不是吧？你不會是希望她管你吧？哎，你完了。”
“……”傅瞬沒理他，喝口茶，“可能每一對情侶的相處模式是不同的，對吧？”
關昊軒是添亂不嫌事兒大，笑著道：“的確相處模式有不同的地方，但所有女人——包括我媽，你媽成女士，或者你去問問你大哥二哥——全世界的女人，沒有一個是有安全感的，這是本性。”
傅瞬靠在椅子裏，一絲惶惑。
想半天，沒結果，改口問道：“算了，不說女人了。之前我推薦的那幾支股票還行吧？”
“Olivia樂瘋了，一轉眼八百多萬。”關昊軒搖頭，道，“拿去買包買衣服了，我們家她的更衣室，我跟你說，比主臥還大。”
“……”
怎麽又把話題繞到女人這裏了。
傅瞬看一眼關昊軒：“你怎麽回事？滿腦子只有你老婆。”
關昊軒也笑了，“沒辦法啊，她現在是女王，我睜眼就想看到她，閉上眼就想怎麽哄她開心。你不懂，等你老婆懷了你的孩子就知道那心情了。”
傅瞬完全不想跟這個準爸爸聊下去了。
嫉妒成狂。
“所以你把我約出來，就是來炫耀的？下次我拒絕赴你的約。”
關昊軒道：“別！對了，鄭斐要結婚了，你知道吧？”
傅瞬搖頭：“我跟他沒有私下接觸。”
想到去年關昊軒生日宴上，鄭斐還在跟自己感嘆，沒想到半年過後居然要結婚了。
“他爸氣死了。”
關昊軒笑了，“他爸不是找了個二十出頭的？現在鄭斐女朋友，比鄭斐還大。一家四口，後媽最小。”
傅瞬想到鄭斐的話，便問：“門當戶對的嗎？”
“不是，這也把他爸氣得夠嗆。聽說是他某個前任，之前在一起，那女孩子年紀比他大，是奔著結婚處的。鄭斐嘛，你知道的，我們圈子裏玩兒這塊他最在行，肯定不樂意。加上他爸也不同意，對方家裏可能中產以下了。誰知道分手挺長一段，鄭斐後悔了，把人姑娘求回來，現在麻利兒結婚。”
聽到這裏，傅瞬才明白，原來鄭斐當時話裏有話。“那挺好的，至少雙方互相喜歡。”
“是啊，你不知道，鄭斐他爸多逗，老大一個爺們兒被氣得淩晨一大早給我爸打電話。”關昊軒搖頭，“你知道我老婆怎麽說？”
傅瞬也想翻個白眼，真什麽事兒都能扯到Olivia。
關昊軒根本沒理他：“說這世上最難的她都遇到了，一個是鄭斐，浪子回頭金不換；二個是你。”
“我怎麽了？”
“鐵樹開花。”
傅瞬扶額，恨恨道：“……Olivia回國這都多久了，這中文太不行了。”
“你別說，我老婆通透，真的。女人啊別看偶爾說兩句尖酸刻薄的，可是反覆一琢磨，還真有點道理。”
“我不想聽了……你簡直換了一個人。”傅瞬笑罵。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特別愛她。”關昊軒自己也感嘆似的搖搖頭，“三五年前還不覺得，現在越處就越在意。那種生活裏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細枝末節的感情。換個人，真的就沒了。像鄭斐他爸那樣，換了個年輕漂亮的，但肯定不會有原配的默契。夫妻之間長期朝夕相處的共同記憶是非常微妙的，也很珍貴。”
傅瞬一時之間沈默。
茶杯上的裊裊白煙緩緩飄散，像是飄進了他的心海。
關昊軒看他一眼：“需要時間，急不得。我跟Olivia，超過十年了，你還早。”
“行了行了，我不想在這裏跟你喝茶順便被你秀一臉了。”傅瞬佯裝薄怒，“找時間，等Olivia方便，一起吃飯或者出去短暫度個假？”
“可以。還是讓我老婆安排，她順手。”關昊軒道。
傅瞬點頭。
等開車回家路上，傅瞬心道——宋笛為什麽不管著我？
他手肘靠在車窗上，眼前是成片堵著的轎車，他始終沒想明白。
這人啊，怎麽就這麽欠。
回了家，看到宋笛坐在客廳沙發的地毯上看書，還在用筆記本做筆錄，看到傅瞬才擡頭道：“哥哥，一會兒就吃晚飯了。”
傅瞬上前，坐在她身後的沙發上，“看什麽？”
宋笛把書翻過來，《電商運營核心思維與實操案例》，“我找那個做營銷的姐姐聊了，她給我推薦的書，挺管用的。”
傅瞬把人從地上抱到腿上，“怎麽坐地上？不難受嗎？”
客廳鋪的是地磚，地毯再厚，都是硬邦邦的。
“這樣舒服。”宋笛道，“我方案做好了，她也幫我看了，上次你說的問題她果然也都提到，還幫我想辦法解決。”
“對了，你下周二或者周三有時間？”傅瞬問道。
宋笛疑惑：“你是說晚上嗎？”
“嗯。我幫你約了個朋友，是專門做線上市場推廣的，之前是在快消品行業做門店運營，應該是比較對口花店這個領域。”傅瞬道。
“真的嗎？哥哥太棒了吧？！”宋笛驚喜地道，“那我是不是要系統性地整理一下花店經營的一些問題，包括這次線上小活動的。”
“對，你把手頭遇到的問題都整理一下，到時候見面聊聊。”
“那就周二吧？越早越好。”宋笛道，看看餐廳方向，阿姨沒出來，她摟著傅瞬的脖子，主動送上一個香吻，“謝謝哥哥！”
傅瞬拍拍她的屁股，“那我約對方具體時間。我去洗手，一會兒吃飯。你收拾一下。”
“好的。”
傅瞬走的時候，刻意把手機擱在了沙發上，他想，宋笛會不會看呢？
等在洗手臺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時，他才意識到——手機有密碼鎖，她怎麽打得開？
哎，一遇到宋笛，自己就宛若智障。
傅瞬繞回去到客廳，見沒人影，宋笛的東西都收拾走了，只剩他黑色的手機孤零零地躺在黑色的沙發上，完美得融合一體，不仔細看，還真的很難發現……
失敗。
等吃飯時，傅瞬中途刻意拿起手機看了看，取消了密碼鎖和指紋鎖，先宋笛一步吃完說要去書房，然後又將手機擱在了桌上。
等他在書房裏焦慮等候時，聽見了敲門聲。
“哥哥，你手機落下了。”宋笛寧開門，探進來道，“我可以進來嗎？”
這叫什麽問題，傅瞬恨不得她在自己的世界裏為所欲為！
“過來。”傅瞬招手，松開手裏的平板電腦。
宋笛挪過去，坐在他旁邊，把手機塞給他。
傅瞬摟著她問：“你看，你是做花藝的，但是我房間裏，書房裏，你都沒幫我布置下？”
“我怕你不喜歡。”宋笛疑惑道，“你不是不喜歡花花草草的嗎？”
“是——嗎？”傅瞬一噎，“那我現在喜歡了，越來越喜歡。”
宋笛道：“那好吧，我來布置下試試。”
傅瞬又看一眼手機，恨不得直接問——嘿，小白兔，你看過了嗎？
OK，一定是沒有。
轉天周二，傅瞬的朋友，做市場營銷推廣的Juliet來眾創空間，兩人先談了談傅瞬公司的事情，等告一段落，他才帶著人去宋笛的花店。
在附近咖啡館找了個桌。
傅瞬怕自己在，宋笛放不開，於是找了個理由出去。
等走出咖啡館，傅瞬見她們談得挺認真，宋笛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失落。
傅瞬慢慢走回花店，店門開著，珠珠拎著一把小水壺在給外面的小盆栽澆水，手裏拿著電話在說話。
“還要一會兒啊。宋笛出去了……嗯，沒有，她男朋友好像給她介紹什麽人認識，不清楚……”珠珠朝著店的方向，沒見傅瞬。
這原本也沒什麽，傅瞬若無其事往前走，結果下一句就聽珠珠說：“我才不要呢，大這麽多，感覺跟我爸一樣，你沒看宋笛也小心翼翼的嗎？”
“……”
傅瞬現在也不知道是要走過去還是原路返回，好奇心促使他頓了頓腳步。
珠珠還在說：“宋笛長得漂亮，其實要找什麽條件的沒有？我也不曉得，她幹嘛要找一個這麽大的……帥是很帥啊，可是又不能當飯吃。找男朋友還是要找對自己好的，貼心的，宋笛男朋友一看就不會照顧人，好像是搞技術的，而且很忙。”
傅瞬站在原地，臉色青白一片。
“有沒有錢我不知道，看宋笛意思應該還好。可是有錢也不關宋笛的事，越有錢的人越小氣。”
“……”
等珠珠拿著水壺轉身的時候，就看到傅瞬站在那裏。
晚上天色暗，路燈照過來，人背光，臉陰沈沈的。
珠珠驚訝得嘴裏能塞個雞蛋。
傅瞬沒說話，面無表情地經過她，走到了店裏，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他到店裏打開自己擱著的筆記本電腦，開始辦公。
可是，滿腦子是珠珠的話——所以在宋笛的朋友眼裏，他是 “爸”？
並且不會照顧人，而且小氣……
這都是什麽形容詞？為什麽跟他自認為的，差別這麽大呢？
腦子裏忽然有個聲音道：你不是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你？你在介意什麽？
傅瞬駁斥道：現在她認為我對宋笛不好，這是兩碼事。
他揉了揉眉心，其實這些都沒關系——重點是珠珠說，宋笛小心翼翼。
他何嘗不知道呢？
生活裏那種相處中，他當然可以感覺得出來宋笛的態度，也不可能像Olivia對關昊軒那樣發脾氣、甩臉子。
傅瞬根本無法想象宋笛跟自己甩臉子。
就算那次他去醫院，引起她的情緒。
她寧願在那裏糾結，自己一個人難過，根本不會主動告訴自己，她並不希望他出現。
她為什麽不發脾氣呢？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
傅瞬想到了張副院的女兒，難道不是正年輕熱烈的時候？
就算珠珠——他擡眸掃一眼一直不敢進來的珠珠，也會給陳純臉色看，連定好的電影也不願意去。
這至少是一種表達……表達她的情緒。
但是宋笛呢？
傅瞬思前想後，也找不到宋笛不快的記憶，最多就是瞪他一眼，多半也是嬌羞多過於生氣。
所以，是因為他嗎？
是因為他年紀大，讓宋笛害怕？
頭疼。
等宋笛回來，珠珠都沒進來，稍微交代幾句，就走了。
“珠珠怎麽了？”宋笛問，她身後跟著Juliet，傅瞬聳肩：“不清楚。”
Juliet來花店看看，順便和傅瞬打個招呼，便走了。
宋笛忙著收拾，也沒再問珠珠的事情，等她擡頭就看到傅瞬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哥哥，你怎麽了？”
“你叫我名字。”
“啊？”宋笛一臉不解。
“傅瞬，你喊我傅瞬。”
“為什麽？啊？”宋笛把筆記本拿好，“店裏一直沒人來嗎？”
“沒有。”傅瞬道。
宋笛挨個兒看一下花桶，“珠珠居然把水都換好了，真是勤勞的小蜜蜂。那我們就走吧。好晚了。”
“不行，你先喊我。”傅瞬堅持道。
宋笛走過來，站在他面前：“為什麽？你不喜歡我叫你哥哥了嗎？”
“你先改口。”
“噗，那有改口費嗎？”宋笛問。
“嗯，有，你要什麽？”
“我要……”宋笛想了想，“不知道，沒什麽想要的。”
“那你快改口。”
“幹嘛啊！”宋笛去拉他的肩膀，要把他拽起來，“走了走了，回家了。”
“不行，我不走。”
“你好幼稚。”宋笛道，看他這麽認真，她才道，“那好吧，傅瞬，傅瞬，可以回家休息了？”
“嗯，以後就這麽叫我。”
宋笛輕哼一聲，“那你以後都不要叫我寶寶了。”
“……”傅瞬沒想到這一茬，最近他的智商與日俱下。
“也行。以後叫你宋笛。”
“你在想什麽啊？”宋笛瞪他，去拿鑰匙鎖門。
傅瞬幫她取了，鎖上，“不能告訴你。”
回去路上，傅瞬一直在發問：
你喜歡吃什麽？除了粵菜的菠蘿飯、菠蘿油，還有別的嗎？
話劇很久沒看了，我們去看話劇好不好？城西的劇院辦兩張卡，以後一周看一次好嗎？
找個時間去逛逛商場，給你買衣服？買包？
還是想去旅游？想去哪裏？
宋笛全程不解，“哥……傅瞬！你幹嘛？你受刺激了？”
傅瞬望著夜色下的馬路，“我想讓你開心。”
“我現在就很開心啊。”宋笛伸手過來揉了一下他的臉，“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發高燒了。”
“那你對我發脾氣好不好？”
“……”宋笛是真的絕望了，“為什麽好端端要發脾氣？”
這問題問得很好，傅瞬也不知道。
“是不是珠珠跟你說了什麽？嗯？難怪珠珠剛才一直怕怕的，跑走了。”宋笛問道，“你是不是趁我不在欺負珠珠了？”
“沒有。”傅瞬道，“我跟她一句話都沒說過。”
“那你幹嘛突然之間的。珠珠也好奇怪的。”宋笛道，認真而仔細地端詳他，“有貓膩。”
傅瞬還不至於在宋笛面前說別人的閑話，只岔開話題道：“我覺得我們的關系做一個戰略性調整。”
“額——”宋笛驚愕，“什麽戰略性調整？所以我們要直呼彼此的全名？這就是你的調整方式？”
“嗯。”
“天啊，哥哥你傻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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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公共場合還是自重點。
他擡高手，回到她的肩膀上，安撫性地按了兩下。
等出了電影院，宋笛便道：“哥哥你現在真的好壞。”
“是嗎？”傅瞬道，“那這麽說，我以前很好？”
“噗——”宋笛扭他的手指，“邏輯推理能力一萬分。”
傅瞬正要說話，卻感覺手機震動，二嫂打來的，“寶寶，我接個電話。”
宋笛點點頭，拉著他慢慢往前走。
“阿瞬，誠然他們倆小子過陣子過生日，你……帶上你女朋友一起來？”二嫂笑著問。
前一陣清明，傅瞬回老宅的時候，成女士就提過什麽時候上門，他給搪塞過去了，沒想到這麽快二嫂又來問。
傅瞬看一眼宋笛，擡手摟著她。
手指落在她紅色的裙上，亞麻質地，手感粗糙，他下意識地摩挲兩下。
“是六月初？”傅瞬印象中，那天吃飯時，也有人提過一嘴。
“對。”二嫂道，“媽著急了，你這樣一拖再拖，真的就立馬三十二三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爸媽這裏幹盼著呢。”
傅瞬淡淡道：“嗯，那行，我跟她說一下。”
說完這句，宋笛擡眸看著他。
傅瞬勾勾唇，把人攬在懷中。
“不要敷衍我啊，我可著急了——哎不對，全家人都著急，景然沒事兒就喊著呢，你再磨嘰下去，景然都得有女朋友了。”二嫂打趣道。
傅景然是傅瞬大哥的兒子。
正聽著，傅瞬就看到一對年輕情侶從身邊走過，儼然就是高中生模樣。
他輕咳一聲：“那我知道了，謝謝二嫂提醒。代我問二哥好。”
“好好好，全家都好得不得了。”二嫂笑著掛了電話。
宋笛捏著他兩根手指，“跟我有關嗎？”
“嗯。”傅瞬道，“走吧，去取車，回家。”
“哥哥？什麽事情呢？”宋笛好奇地問，“家裏打來的哦？”
“二哥雙胞胎兒子下個月初辦個生日宴，盛情邀請你。”傅瞬註意觀察她的神情，果然一下子就楞了，“怎麽？”
宋笛搖頭：“沒事，那我就去。”
這下輪到傅瞬意外：“真的嗎？”
“真的！”宋笛想了想，望著傅瞬道，“不過，你要幫我的，比如說出席生日宴要註意什麽，你爸爸媽媽喜歡什麽樣子的，還有送什麽禮物，不然我不懂。”
“好。”傅瞬想，宋笛怎麽突然這麽勇敢？他還以為小白兔會一直不敢面對，原來是他多慮了嗎？
等周末，關昊軒約傅瞬喝茶。
傅瞬也是破天荒頭一遭被他約去品茶而不是喝酒。
倒是頂好的顧渚紫筍，可是傅瞬有種自己是中老年人的錯覺，看一眼半靠在藤椅裏的關昊軒：“你怎麽了？Olivia懷孩子你不是應該在家陪著？”
“她讓我出來放風。”關昊軒道，原本英俊的面龐上感慨萬千，“她感覺我太緊張了，其實我沒有……我到這個年紀才有第一個孩子，我能不緊張？這都是正常反應，但她覺得我的情緒影響她，所以把我轟出來，自己跟閨蜜去玩了。”
關昊軒與傅瞬同年。
傅瞬想想自己——別說孩子，女朋友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
頓時無話可說。
茶室是在山裏，雲蒸霞蔚的好風光。
傅瞬長出一口氣，問了關昊軒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你說，有時候，要不要刨根究底地了解對方？”
“看人吧。”關昊軒道，“我老婆的事情，我就不太管。我要是一插手，準雞飛狗跳。又要說我不尊重她……”他攤手，“我反正超過十年了，習慣了，反正大家多留點私人空間也OK。當然我是沒有私人空間的，她一會兒查這個一會兒查那個，稍微晚點回家，就翻白眼問我飯局上的美女好不好看——”
傅瞬聽了一楞，“會問這些嗎？”
“當然。恨不得在我手機上裝一個GPS定位，再找個偵探天天監控我。”關昊軒搖頭，“沒有安全感，而且我自認為已經盡我所能了，但女人這種是天生的患得患失。”
傅瞬回憶了下，宋笛好像幾乎不太問，他偶爾出去、出差等，她也只是叮囑自己註意安全之類的……她為什麽不問？
關昊軒看著他陷入深思，“怎麽？你現在是不是沒事兒就被拷問，經常要看你手機？”
傅瞬艱難地看他一眼，“沒有。完全沒有遇到。這是……對我的信任？”
關昊軒道：“也許。那不錯，真天天管著你，連你公司多了個女助理都要過問，你還不得瘋了。”
傅瞬心道，我倒是很想瘋，我沒機會。
關昊軒看他的模樣，“你不是吧？你不會是希望她管你吧？哎，你完了。”
“……”傅瞬沒理他，喝口茶，“可能每一對情侶的相處模式是不同的，對吧？”
關昊軒是添亂不嫌事兒大，笑著道：“的確相處模式有不同的地方，但所有女人——包括我媽，你媽成女士，或者你去問問你大哥二哥——全世界的女人，沒有一個是有安全感的，這是本性。”
傅瞬靠在椅子裏，一絲惶惑。
想半天，沒結果，改口問道：“算了，不說女人了。之前我推薦的那幾支股票還行吧？”
“Olivia樂瘋了，一轉眼八百多萬。”關昊軒搖頭，道，“拿去買包買衣服了，我們家她的更衣室，我跟你說，比主臥還大。”
“……”
怎麽又把話題繞到女人這裏了。
傅瞬看一眼關昊軒：“你怎麽回事？滿腦子只有你老婆。”
關昊軒也笑了，“沒辦法啊，她現在是女王，我睜眼就想看到她，閉上眼就想怎麽哄她開心。你不懂，等你老婆懷了你的孩子就知道那心情了。”
傅瞬完全不想跟這個準爸爸聊下去了。
嫉妒成狂。
“所以你把我約出來，就是來炫耀的？下次我拒絕赴你的約。”
關昊軒道：“別！對了，鄭斐要結婚了，你知道吧？”
傅瞬搖頭：“我跟他沒有私下接觸。”
想到去年關昊軒生日宴上，鄭斐還在跟自己感嘆，沒想到半年過後居然要結婚了。
“他爸氣死了。”
關昊軒笑了，“他爸不是找了個二十出頭的？現在鄭斐女朋友，比鄭斐還大。一家四口，後媽最小。”
傅瞬想到鄭斐的話，便問：“門當戶對的嗎？”
“不是，這也把他爸氣得夠嗆。聽說是他某個前任，之前在一起，那女孩子年紀比他大，是奔著結婚處的。鄭斐嘛，你知道的，我們圈子裏玩兒這塊他最在行，肯定不樂意。加上他爸也不同意，對方家裏可能中產以下了。誰知道分手挺長一段，鄭斐後悔了，把人姑娘求回來，現在麻利兒結婚。”
聽到這裏，傅瞬才明白，原來鄭斐當時話裏有話。“那挺好的，至少雙方互相喜歡。”
“是啊，你不知道，鄭斐他爸多逗，老大一個爺們兒被氣得淩晨一大早給我爸打電話。”關昊軒搖頭，“你知道我老婆怎麽說？”
傅瞬也想翻個白眼，真什麽事兒都能扯到Olivia。
關昊軒根本沒理他：“說這世上最難的她都遇到了，一個是鄭斐，浪子回頭金不換；二個是你。”
“我怎麽了？”
“鐵樹開花。”
傅瞬扶額，恨恨道：“……Olivia回國這都多久了，這中文太不行了。”
“你別說，我老婆通透，真的。女人啊別看偶爾說兩句尖酸刻薄的，可是反覆一琢磨，還真有點道理。”
“我不想聽了……你簡直換了一個人。”傅瞬笑罵。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特別愛她。”關昊軒自己也感嘆似的搖搖頭，“三五年前還不覺得，現在越處就越在意。那種生活裏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細枝末節的感情。換個人，真的就沒了。像鄭斐他爸那樣，換了個年輕漂亮的，但肯定不會有原配的默契。夫妻之間長期朝夕相處的共同記憶是非常微妙的，也很珍貴。”
傅瞬一時之間沈默。
茶杯上的裊裊白煙緩緩飄散，像是飄進了他的心海。
關昊軒看他一眼：“需要時間，急不得。我跟Olivia，超過十年了，你還早。”
“行了行了，我不想在這裏跟你喝茶順便被你秀一臉了。”傅瞬佯裝薄怒，“找時間，等Olivia方便，一起吃飯或者出去短暫度個假？”
“可以。還是讓我老婆安排，她順手。”關昊軒道。
傅瞬點頭。
等開車回家路上，傅瞬心道——宋笛為什麽不管著我？
他手肘靠在車窗上，眼前是成片堵著的轎車，他始終沒想明白。
這人啊，怎麽就這麽欠。
回了家，看到宋笛坐在客廳沙發的地毯上看書，還在用筆記本做筆錄，看到傅瞬才擡頭道：“哥哥，一會兒就吃晚飯了。”
傅瞬上前，坐在她身後的沙發上，“看什麽？”
宋笛把書翻過來，《電商運營核心思維與實操案例》，“我找那個做營銷的姐姐聊了，她給我推薦的書，挺管用的。”
傅瞬把人從地上抱到腿上，“怎麽坐地上？不難受嗎？”
客廳鋪的是地磚，地毯再厚，都是硬邦邦的。
“這樣舒服。”宋笛道，“我方案做好了，她也幫我看了，上次你說的問題她果然也都提到，還幫我想辦法解決。”
“對了，你下周二或者周三有時間？”傅瞬問道。
宋笛疑惑：“你是說晚上嗎？”
“嗯。我幫你約了個朋友，是專門做線上市場推廣的，之前是在快消品行業做門店運營，應該是比較對口花店這個領域。”傅瞬道。
“真的嗎？哥哥太棒了吧？！”宋笛驚喜地道，“那我是不是要系統性地整理一下花店經營的一些問題，包括這次線上小活動的。”
“對，你把手頭遇到的問題都整理一下，到時候見面聊聊。”
“那就周二吧？越早越好。”宋笛道，看看餐廳方向，阿姨沒出來，她摟著傅瞬的脖子，主動送上一個香吻，“謝謝哥哥！”
傅瞬拍拍她的屁股，“那我約對方具體時間。我去洗手，一會兒吃飯。你收拾一下。”
“好的。”
傅瞬走的時候，刻意把手機擱在了沙發上，他想，宋笛會不會看呢？
等在洗手臺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時，他才意識到——手機有密碼鎖，她怎麽打得開？
哎，一遇到宋笛，自己就宛若智障。
傅瞬繞回去到客廳，見沒人影，宋笛的東西都收拾走了，只剩他黑色的手機孤零零地躺在黑色的沙發上，完美得融合一體，不仔細看，還真的很難發現……
失敗。
等吃飯時，傅瞬中途刻意拿起手機看了看，取消了密碼鎖和指紋鎖，先宋笛一步吃完說要去書房，然後又將手機擱在了桌上。
等他在書房裏焦慮等候時，聽見了敲門聲。
“哥哥，你手機落下了。”宋笛寧開門，探進來道，“我可以進來嗎？”
這叫什麽問題，傅瞬恨不得她在自己的世界裏為所欲為！
“過來。”傅瞬招手，松開手裏的平板電腦。
宋笛挪過去，坐在他旁邊，把手機塞給他。
傅瞬摟著她問：“你看，你是做花藝的，但是我房間裏，書房裏，你都沒幫我布置下？”
“我怕你不喜歡。”宋笛疑惑道，“你不是不喜歡花花草草的嗎？”
“是——嗎？”傅瞬一噎，“那我現在喜歡了，越來越喜歡。”
宋笛道：“那好吧，我來布置下試試。”
傅瞬又看一眼手機，恨不得直接問——嘿，小白兔，你看過了嗎？
OK，一定是沒有。
轉天周二，傅瞬的朋友，做市場營銷推廣的Juliet來眾創空間，兩人先談了談傅瞬公司的事情，等告一段落，他才帶著人去宋笛的花店。
在附近咖啡館找了個桌。
傅瞬怕自己在，宋笛放不開，於是找了個理由出去。
等走出咖啡館，傅瞬見她們談得挺認真，宋笛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失落。
傅瞬慢慢走回花店，店門開著，珠珠拎著一把小水壺在給外面的小盆栽澆水，手裏拿著電話在說話。
“還要一會兒啊。宋笛出去了……嗯，沒有，她男朋友好像給她介紹什麽人認識，不清楚……”珠珠朝著店的方向，沒見傅瞬。
這原本也沒什麽，傅瞬若無其事往前走，結果下一句就聽珠珠說：“我才不要呢，大這麽多，感覺跟我爸一樣，你沒看宋笛也小心翼翼的嗎？”
“……”
傅瞬現在也不知道是要走過去還是原路返回，好奇心促使他頓了頓腳步。
珠珠還在說：“宋笛長得漂亮，其實要找什麽條件的沒有？我也不曉得，她幹嘛要找一個這麽大的……帥是很帥啊，可是又不能當飯吃。找男朋友還是要找對自己好的，貼心的，宋笛男朋友一看就不會照顧人，好像是搞技術的，而且很忙。”
傅瞬站在原地，臉色青白一片。
“有沒有錢我不知道，看宋笛意思應該還好。可是有錢也不關宋笛的事，越有錢的人越小氣。”
“……”
等珠珠拿著水壺轉身的時候，就看到傅瞬站在那裏。
晚上天色暗，路燈照過來，人背光，臉陰沈沈的。
珠珠驚訝得嘴裏能塞個雞蛋。
傅瞬沒說話，面無表情地經過她，走到了店裏，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他到店裏打開自己擱著的筆記本電腦，開始辦公。
可是，滿腦子是珠珠的話——所以在宋笛的朋友眼裏，他是 “爸”？
並且不會照顧人，而且小氣……
這都是什麽形容詞？為什麽跟他自認為的，差別這麽大呢？
腦子裏忽然有個聲音道：你不是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你？你在介意什麽？
傅瞬駁斥道：現在她認為我對宋笛不好，這是兩碼事。
他揉了揉眉心，其實這些都沒關系——重點是珠珠說，宋笛小心翼翼。
他何嘗不知道呢？
生活裏那種相處中，他當然可以感覺得出來宋笛的態度，也不可能像Olivia對關昊軒那樣發脾氣、甩臉子。
傅瞬根本無法想象宋笛跟自己甩臉子。
就算那次他去醫院，引起她的情緒。
她寧願在那裏糾結，自己一個人難過，根本不會主動告訴自己，她並不希望他出現。
她為什麽不發脾氣呢？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
傅瞬想到了張副院的女兒，難道不是正年輕熱烈的時候？
就算珠珠——他擡眸掃一眼一直不敢進來的珠珠，也會給陳純臉色看，連定好的電影也不願意去。
這至少是一種表達……表達她的情緒。
但是宋笛呢？
傅瞬思前想後，也找不到宋笛不快的記憶，最多就是瞪他一眼，多半也是嬌羞多過於生氣。
所以，是因為他嗎？
是因為他年紀大，讓宋笛害怕？
頭疼。
等宋笛回來，珠珠都沒進來，稍微交代幾句，就走了。
“珠珠怎麽了？”宋笛問，她身後跟著Juliet，傅瞬聳肩：“不清楚。”
Juliet來花店看看，順便和傅瞬打個招呼，便走了。
宋笛忙著收拾，也沒再問珠珠的事情，等她擡頭就看到傅瞬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哥哥，你怎麽了？”
“你叫我名字。”
“啊？”宋笛一臉不解。
“傅瞬，你喊我傅瞬。”
“為什麽？啊？”宋笛把筆記本拿好，“店裏一直沒人來嗎？”
“沒有。”傅瞬道。
宋笛挨個兒看一下花桶，“珠珠居然把水都換好了，真是勤勞的小蜜蜂。那我們就走吧。好晚了。”
“不行，你先喊我。”傅瞬堅持道。
宋笛走過來，站在他面前：“為什麽？你不喜歡我叫你哥哥了嗎？”
“你先改口。”
“噗，那有改口費嗎？”宋笛問。
“嗯，有，你要什麽？”
“我要……”宋笛想了想，“不知道，沒什麽想要的。”
“那你快改口。”
“幹嘛啊！”宋笛去拉他的肩膀，要把他拽起來，“走了走了，回家了。”
“不行，我不走。”
“你好幼稚。”宋笛道，看他這麽認真，她才道，“那好吧，傅瞬，傅瞬，可以回家休息了？”
“嗯，以後就這麽叫我。”
宋笛輕哼一聲，“那你以後都不要叫我寶寶了。”
“……”傅瞬沒想到這一茬，最近他的智商與日俱下。
“也行。以後叫你宋笛。”
“你在想什麽啊？”宋笛瞪他，去拿鑰匙鎖門。
傅瞬幫她取了，鎖上，“不能告訴你。”
回去路上，傅瞬一直在發問：
你喜歡吃什麽？除了粵菜的菠蘿飯、菠蘿油，還有別的嗎？
話劇很久沒看了，我們去看話劇好不好？城西的劇院辦兩張卡，以後一周看一次好嗎？
找個時間去逛逛商場，給你買衣服？買包？
還是想去旅游？想去哪裏？
宋笛全程不解，“哥……傅瞬！你幹嘛？你受刺激了？”
傅瞬望著夜色下的馬路，“我想讓你開心。”
“我現在就很開心啊。”宋笛伸手過來揉了一下他的臉，“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發高燒了。”
“那你對我發脾氣好不好？”
“……”宋笛是真的絕望了，“為什麽好端端要發脾氣？”
這問題問得很好，傅瞬也不知道。
“是不是珠珠跟你說了什麽？嗯？難怪珠珠剛才一直怕怕的，跑走了。”宋笛問道，“你是不是趁我不在欺負珠珠了？”
“沒有。”傅瞬道，“我跟她一句話都沒說過。”
“那你幹嘛突然之間的。珠珠也好奇怪的。”宋笛道，認真而仔細地端詳他，“有貓膩。”
傅瞬還不至於在宋笛面前說別人的閑話，只岔開話題道：“我覺得我們的關系做一個戰略性調整。”
“額——”宋笛驚愕，“什麽戰略性調整？所以我們要直呼彼此的全名？這就是你的調整方式？”
“嗯。”
“天啊，哥哥你傻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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