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助興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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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仙帝的一聲“宴開！”，各位仙家紛紛朝著大殿的最前方舉起酒杯，待飲過第一杯，數位仙娥輕飄飄地落入大殿中央，薄紗包裹身軀，蓮步輕移，披帛飛舞，所經之處無不叫好，為宴席帶來最美輪美奐的場景和無與倫比的慶賀。
若整場壽宴一直是這般——旁人歡笑，她在下方慢悠悠地飲著酒，除了心中有些擔心碧曉的身體——來趟仙界倒也勉強能接受。
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仙界“天真爛漫”的三公主非要鬧著給眾人表演，表演什麽不好，非要選擇劍舞。
這下坐不住的某位立刻見縫插針地出來說話了。
蕪衡放下酒盞，朝仙帝一扶手，道：“聽聞靈犀派顏夕上仙劍法絕佳，三公主又對舞劍十分感興趣，不若就著這次機會，讓公主與上仙切磋一番，也好為此次帝後準備的宴席助興啊！”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本正經，連語氣中都是誠懇，沒有一點多餘的東西，倒顯得真是為這場宴與在座的各人著想似的。
坐在靈犀門眾人對面的紅鳶不緊不慢地抽了口煙，意味不明的看著方才說話的人。
煙霧緩緩自口中吐出，消散在空氣中，他妖嬈的笑了笑，向左側看去，“司命星君，你瞧著，這蕪衡君是什麽意思呢？”
左側是一個身著青色綢緞的男子，頭發規規矩矩地束著，與紅鳶的散漫可謂是形成了鮮明對比，他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琉璃鏡，看人看事總是一副探出頭傻傻瞇著眼的模樣，這使得他整個人都圍繞著迂腐呆板的氣質。
他費勁的看了半天，直到靈犀派中都鬧起來了，才收回了視線，慢慢道：“不知道。”
紅鳶翻了個白眼，“我到底為什麽要和你坐一起。”
他這邊的對話絲毫不引人註目，但靈犀派這邊就不同了。
虞姒涼涼地瞧著顏夕，語氣不免嘲諷，“呦，劍法絕佳，可真是靈犀山的寶啊！”
顏夕哼了一聲，“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顧免與顏夕的劍法都已至第九層，但虞姒仍舊停留在第八層，這些年也沒再有什麽長進，因而顏夕這話，可是一下子戳到她心窩子上了。
虞姒怒喝：“顏夕！”
隨著這話到達顏夕身邊的，還有一只攜著內力砸向她腦部的酒杯。
也不知她是原本就沒防備，還是飲酒有些多，竟一時沒能躲過，酒杯擦過她的額頭，落到了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師父！”
“師姐！”
不遠處的離之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難掩急色，幾步閃到顏夕身前，蹲下身看著那人已然流出鮮血的傷口。
他快速的撕扯下自己內裏襯衣，將柔軟的布料小心地按在顏夕的傷口處，擡首間見那人挑了挑眉，嘴角微抿，似是想笑的模樣。
離得近了，他能看清她眼中平靜的神色，離之心裏驀然明了了什麽。
林泉清皺眉，頗為不讚同地道：“師姐做的過了。”
虞姒見那一扔竟是中了，也不免一楞，但此時聽到旁人的反對，咬了咬唇，嘴硬道：“誰知道被人稱作‘劍法絕佳’的人竟這麽弱！”
林泉清剛一張口，那位始終靜如雕像的掌門突然低斥道：“鬧夠了沒有！”
整個大殿頓時針落可聞。
顧免起身，對著仙帝仙後扶手，臉含愧疚地道：“顧免管教不嚴，這才讓師妹如此無禮，擾了帝後雅興，還望恕罪。”
仙帝幹咳一聲，看樣子確實有些尷尬，“無妨，令師妹年紀尚小，相互之間打打鬧鬧也是很正常，顧掌門請坐。”
顧免：“帝後海量。”
待顧免剛一坐下，那位始作俑者——正值芳華的三公主殿下——十分不合時宜地對著顏夕開了口：“餵！我說，你不會是怕了吧！”
顏夕對她那副倨傲的樣子看都不看，反而似笑非笑地望著蕪衡。
為了靈犀派而辦的宴席卻請靈犀派中人助興，這是哪門子的禮數？
若說三公主刁蠻任性確實不無可能，但她在此叫嚷了這麽久，也沒個人來阻止，唯一出口的人卻是個唯恐世界不亂的，這樣的事，若說沒有仙帝仙後的暗許是不可能的。
而蕪衡的話就更厲害了。
誰不知道靈犀派劍修有三人，他卻偏偏說顏夕“劍法絕佳”，那顧免呢？虞姒呢？
這是存心用來挑撥離間的。
而後又特意說明這次宴席是帝後準備的，那麽若她拒絕，豈非明著拒絕帝後？
仙界之人原本怎樣看待靈犀派中人？
——寄人籬下。
拒絕後，又將怎樣看待靈犀派中人？
——脫韁之馬。
這場宴席，本就是仙界的警示，以此警告靈犀派幾人，看清楚自己的地位。
因而這樣重要的時刻，碧曉才堅持出席，以便不時之需。
也因此，這場劍舞，顏夕不論願不願，都要應。
只不過……
高坐上仙帝有些為難的看著顏夕：“顏夕上仙，你看這？”
顏夕示意離之松手，遮住傷口的布料也因此一並離開了她的額頭，幸運的是，傷口的位置已經不再流血了。
白色的衣衫一角清晰的映著點點血花，離之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將其揉在手裏，狠狠地握緊了拳。
顏夕緩緩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頷首，淡淡道：“既是三公主的要求，顏夕不敢不應。”
只是應，也要應得讓人不舒服。
她這一個“不敢“，就已經在眾人面前諷刺了仙界強人所難的態度。
縱然在場大半是仙界中人，但如此直白的話，還是令仙帝的神色沈了沈。
顏夕轉身，欲繞過案臺，走到大殿中央。
一步。
兩步。
與離之擦肩的那一刻，她的身形突然晃了晃，而後身子一軟，突然倒了下來。
“師父！”
隨著離之一聲焦急的呼喊，大殿內頓時亂了套，各位仙家議論詢問聲四起，周遭更是一瞬間圍上了許多人。
……這場劍舞，她不論願還是不願，都要應。
但是否上場，卻是由她自己選擇了。
自己的門派當然要護著，可這些人，沒資格強迫她。
離之眼明手快地將顏夕接到懷裏，即使知道這是假的，他的心臟仍然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看著她安靜的眉眼，他輕緩了一口氣，朗聲對顧免道：“掌門師伯，師父暈過去了！”
顧免快步走了過來，仙帝仙後亦是一臉擔憂地從高臺上走下來，仙後溫聲道：“怎麽回事？顏夕上仙怎麽突然暈過去了？”
碧曉收回搭在顏夕手腕上的手，微微低頭，輕聲道：“仙後，師妹方才失血過多，此時體力不支，暈過去了。”
“啊？！”林泉清一臉焦急，連忙走過去拍了拍顏夕的臉，“師妹，你醒醒啊！師妹！”
離之的視線就沒離開過顏夕，此時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人眼角微不可查的一抽。
他用力地咬了咬唇，方才不至於將嘴邊的笑聲洩出口。
只見林泉清一臉痛苦地回頭，仿佛失血過多的是他而非顏夕，“師妹這種情況會有事嗎？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啊？”
虞姒早就將頭轉向了別處，扶額一嘆，這演技真是……沒眼看。
碧曉卻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師妹身體本就不好，要是仍然處在如此吵鬧的環境下，難以預測會有什麽樣的後果，此時她最應該做的就是靜養。”
“哎呦我的小夕夕啊！”旁側沖出來一個火紅的身影，離之立刻裝作站不穩似的後退兩步，完美避開來人這一撲。
紅鳶腳下一個沒剎住，單膝跪了地，只聽“咚”的一聲，他臉色頓時一僵。
不過下一刻，他便如沒事人一般站了起來，跟被狼攆了一般推著離之往外走，“快快快，去我那月老閣，我那裏人少，可以靜養！”
離之被他推的一個踉蹌，卻還不忘護住懷裏的顏夕。
待到站穩後，離之一彎腰，一條手臂穿過顏夕膝關節，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敏銳地感覺到懷中的人身形一僵，離之卻突然好心情地勾起了嘴角。
不過神情在身後的聲音傳來的一刻已經恢覆如初，他將懷抱緊了緊，大踏步地徑直走出了大殿。
身後紅鳶跟著他走了兩步，恍若突然想起來一般又回身來拉碧曉，將她往離之方向推去，“小曉曉你是醫修吧，那快去照看一下小夕夕。”
還來不及感嘆“小小小”是什麽奇葩名字，碧曉就已經被推出了門。
他這番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在場人連插話的餘地都沒有。
直到三人身影消失於大殿門口，紅鳶才慢悠悠地回身，姿態慵懶的站到大殿中央，眉梢一挑，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似乎越俎代庖了呀……不過帝後如此明事理，相信與紅鳶的想法並無不同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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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問題來了，這麽多戲精，你pick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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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坐不住的某位立刻見縫插針地出來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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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本正經，連語氣中都是誠懇，沒有一點多餘的東西，倒顯得真是為這場宴與在座的各人著想似的。
坐在靈犀門眾人對面的紅鳶不緊不慢地抽了口煙，意味不明的看著方才說話的人。
煙霧緩緩自口中吐出，消散在空氣中，他妖嬈的笑了笑，向左側看去，“司命星君，你瞧著，這蕪衡君是什麽意思呢？”
左側是一個身著青色綢緞的男子，頭發規規矩矩地束著，與紅鳶的散漫可謂是形成了鮮明對比，他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琉璃鏡，看人看事總是一副探出頭傻傻瞇著眼的模樣，這使得他整個人都圍繞著迂腐呆板的氣質。
他費勁的看了半天，直到靈犀派中都鬧起來了，才收回了視線，慢慢道：“不知道。”
紅鳶翻了個白眼，“我到底為什麽要和你坐一起。”
他這邊的對話絲毫不引人註目，但靈犀派這邊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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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免與顏夕的劍法都已至第九層，但虞姒仍舊停留在第八層，這些年也沒再有什麽長進，因而顏夕這話，可是一下子戳到她心窩子上了。
虞姒怒喝：“顏夕！”
隨著這話到達顏夕身邊的，還有一只攜著內力砸向她腦部的酒杯。
也不知她是原本就沒防備，還是飲酒有些多，竟一時沒能躲過，酒杯擦過她的額頭，落到了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師父！”
“師姐！”
不遠處的離之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難掩急色，幾步閃到顏夕身前，蹲下身看著那人已然流出鮮血的傷口。
他快速的撕扯下自己內裏襯衣，將柔軟的布料小心地按在顏夕的傷口處，擡首間見那人挑了挑眉，嘴角微抿，似是想笑的模樣。
離得近了，他能看清她眼中平靜的神色，離之心裏驀然明了了什麽。
林泉清皺眉，頗為不讚同地道：“師姐做的過了。”
虞姒見那一扔竟是中了，也不免一楞，但此時聽到旁人的反對，咬了咬唇，嘴硬道：“誰知道被人稱作‘劍法絕佳’的人竟這麽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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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大殿頓時針落可聞。
顧免起身，對著仙帝仙後扶手，臉含愧疚地道：“顧免管教不嚴，這才讓師妹如此無禮，擾了帝後雅興，還望恕罪。”
仙帝幹咳一聲，看樣子確實有些尷尬，“無妨，令師妹年紀尚小，相互之間打打鬧鬧也是很正常，顧掌門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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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夕對她那副倨傲的樣子看都不看，反而似笑非笑地望著蕪衡。
為了靈犀派而辦的宴席卻請靈犀派中人助興，這是哪門子的禮數？
若說三公主刁蠻任性確實不無可能，但她在此叫嚷了這麽久，也沒個人來阻止，唯一出口的人卻是個唯恐世界不亂的，這樣的事，若說沒有仙帝仙後的暗許是不可能的。
而蕪衡的話就更厲害了。
誰不知道靈犀派劍修有三人，他卻偏偏說顏夕“劍法絕佳”，那顧免呢？虞姒呢？
這是存心用來挑撥離間的。
而後又特意說明這次宴席是帝後準備的，那麽若她拒絕，豈非明著拒絕帝後？
仙界之人原本怎樣看待靈犀派中人？
——寄人籬下。
拒絕後，又將怎樣看待靈犀派中人？
——脫韁之馬。
這場宴席，本就是仙界的警示，以此警告靈犀派幾人，看清楚自己的地位。
因而這樣重要的時刻，碧曉才堅持出席，以便不時之需。
也因此，這場劍舞，顏夕不論願不願，都要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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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坐上仙帝有些為難的看著顏夕：“顏夕上仙，你看這？”
顏夕示意離之松手，遮住傷口的布料也因此一並離開了她的額頭，幸運的是，傷口的位置已經不再流血了。
白色的衣衫一角清晰的映著點點血花，離之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將其揉在手裏，狠狠地握緊了拳。
顏夕緩緩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頷首，淡淡道：“既是三公主的要求，顏夕不敢不應。”
只是應，也要應得讓人不舒服。
她這一個“不敢“，就已經在眾人面前諷刺了仙界強人所難的態度。
縱然在場大半是仙界中人，但如此直白的話，還是令仙帝的神色沈了沈。
顏夕轉身，欲繞過案臺，走到大殿中央。
一步。
兩步。
與離之擦肩的那一刻，她的身形突然晃了晃，而後身子一軟，突然倒了下來。
“師父！”
隨著離之一聲焦急的呼喊，大殿內頓時亂了套，各位仙家議論詢問聲四起，周遭更是一瞬間圍上了許多人。
……這場劍舞，她不論願還是不願，都要應。
但是否上場，卻是由她自己選擇了。
自己的門派當然要護著，可這些人，沒資格強迫她。
離之眼明手快地將顏夕接到懷裏，即使知道這是假的，他的心臟仍然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看著她安靜的眉眼，他輕緩了一口氣，朗聲對顧免道：“掌門師伯，師父暈過去了！”
顧免快步走了過來，仙帝仙後亦是一臉擔憂地從高臺上走下來，仙後溫聲道：“怎麽回事？顏夕上仙怎麽突然暈過去了？”
碧曉收回搭在顏夕手腕上的手，微微低頭，輕聲道：“仙後，師妹方才失血過多，此時體力不支，暈過去了。”
“啊？！”林泉清一臉焦急，連忙走過去拍了拍顏夕的臉，“師妹，你醒醒啊！師妹！”
離之的視線就沒離開過顏夕，此時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人眼角微不可查的一抽。
他用力地咬了咬唇，方才不至於將嘴邊的笑聲洩出口。
只見林泉清一臉痛苦地回頭，仿佛失血過多的是他而非顏夕，“師妹這種情況會有事嗎？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啊？”
虞姒早就將頭轉向了別處，扶額一嘆，這演技真是……沒眼看。
碧曉卻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師妹身體本就不好，要是仍然處在如此吵鬧的環境下，難以預測會有什麽樣的後果，此時她最應該做的就是靜養。”
“哎呦我的小夕夕啊！”旁側沖出來一個火紅的身影，離之立刻裝作站不穩似的後退兩步，完美避開來人這一撲。
紅鳶腳下一個沒剎住，單膝跪了地，只聽“咚”的一聲，他臉色頓時一僵。
不過下一刻，他便如沒事人一般站了起來，跟被狼攆了一般推著離之往外走，“快快快，去我那月老閣，我那裏人少，可以靜養！”
離之被他推的一個踉蹌，卻還不忘護住懷裏的顏夕。
待到站穩後，離之一彎腰，一條手臂穿過顏夕膝關節，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敏銳地感覺到懷中的人身形一僵，離之卻突然好心情地勾起了嘴角。
不過神情在身後的聲音傳來的一刻已經恢覆如初，他將懷抱緊了緊，大踏步地徑直走出了大殿。
身後紅鳶跟著他走了兩步，恍若突然想起來一般又回身來拉碧曉，將她往離之方向推去，“小曉曉你是醫修吧，那快去照看一下小夕夕。”
還來不及感嘆“小小小”是什麽奇葩名字，碧曉就已經被推出了門。
他這番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在場人連插話的餘地都沒有。
直到三人身影消失於大殿門口，紅鳶才慢悠悠地回身，姿態慵懶的站到大殿中央，眉梢一挑，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似乎越俎代庖了呀……不過帝後如此明事理，相信與紅鳶的想法並無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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