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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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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媒的張婆婆想要為趙蓉蓉保媒說親, 趙蓉蓉才聽了一個開頭就臉紅了,扭身出了王氏的臥房, 回了自己的房間。

趙鶯鶯卻留了下來, 她才是個八歲的孩子,這些事情沒有忌諱。聽了之後既是解了她的好奇,也能事後晚上學給趙蓉蓉——別看趙蓉蓉那樣害羞, 趙鶯鶯敢保證,她也是想知道的。

十四歲的大姑娘了, 不都是這樣麽。趙鶯鶯當年在宮裏的時候管的嚴吧,一樣有小宮女在這個年紀要發一回春思。

張婆婆笑瞇瞇的開始與王氏分說:“我手頭的都是好人家, 前些日子我們粧粉巷的路寶善家, 對面的小二巷的羅正濤家, 還有後頭堂子巷的龍大先生家, 都托我來做媒。他們家都是遠近殷實人家, 侄媳婦你自己說說是不是。”

“那是, 張婆婆您手頭上的人,出了名的惦記的人多哩!”王氏笑著讚了一聲。

這倒也不是王氏說的客氣話, 實在是這三家人都算是不錯了。粧粉巷路寶善家是賣手帕的,在夜市上有一個大攤子, 都說他家每日手裏都要進幾錢銀子的純利。而且他家只有一個兒子,沒有人來分薄家業,可不是讓人心動。

然後是小二巷的羅正濤家,王氏娘家在小三巷,和小二巷子很近, 所以知道這家的底細。他們家是專門做豆腐的,可別小看這個生意,人家開的是一個大大的豆腐坊,請人做工——做他們家的媳婦根本不用擔心到時候要去做繁重的打豆腐工作。

而這樣的家業也不小了,他家住的是小三進的房子,在市井人家看來已經是十分好的人家了。

最後是後面堂子巷的龍大先生家,後面堂子巷之所以叫這個名字當然是因為堂子戲班多。這龍大先生本來也是學戲的,當年可是唱老生的名角!人稱之為龍老板,如今他不唱了,這才改叫龍大先生。

當年他做名角的時候並不像自己唱戲的師兄師弟一樣,只管眼前不問身後,反而積極唱戲攢錢,把自己的身契贖出來之後賺錢就有自己的一份了。二十多年小心勤勉,等到金盆洗手不幹了,倒也攢下一份家業。

其中就有一所三進的房子,以及沒人說的清楚的銀子。有人說至少有上千兩,有人說只有百多兩,眾說紛紜。不過肯定的是,他家生活比一般人家優裕。

龍大先生之後也沒有坐吃山空,辦了幾套唱戲的行頭,專門租給自己置辦不起這些東西的戲班,說不上日進鬥金,但維持殷實生活是綽綽有餘了。

據說他們家有派頭,還買了婆子和小丫頭,若真是嫁女兒過去,那就是享福了!

不過他們家有一個不好,那就是原來是唱戲的人家。不管如今唱不唱,總有一些人看不上的。好在不是所有人,要知道這個世道已經很會向錢看了,這樣的人家怎麽也不可能在婚事上成為一個老大難。

張婆婆聽眾人奉承和王氏讚許聽的舒服,又笑著問道:“怎麽樣,侄媳婦,你在這裏說句話,若是你有心給蓉姐兒說親事,又想讓老身來保媒,這三戶人家隨你挑!”

“嗳!看您說的,我們這樣的人家只不過比大街上要飯的花子強一些,有兩口飽飯吃而已,哪有能挑人的。您先仔細問一問,然後再來與我說。”王氏這樣回答,這卻不是因為她不想結親在推脫,而是暗示張婆婆遲一些私底下與她商量。

雖然市井人家不講究,但當著這麽多親朋好友的面把話說死也不好。要是事後沒個後續,也不知道會傳出什麽話來。

像是張婆婆這樣的人最會看人眼色,這有什麽不明白的,立刻順著王氏的意思把話往別的事情上說了。

這一等並沒有多久,趙鶯鶯隔日就看到張婆婆上門來了。又是蓉姐兒給她開的門,趙蓉蓉一看張婆婆就臉紅,給她端茶也羞,最終她把茶煮好了,讓趙鶯鶯端了上去。

趙鶯鶯當然不會拒絕,把茶端過去之後就裝作是逗小弟弟趙茂一樣沒離開。王氏和張婆婆也沒說她,兩人自顧自地低聲嘀咕起來。

“侄媳婦,就這三家人家,你想好了沒有。哪一家你自己定,到時候我去和人說,保管手到擒來。”張婆婆十分自信,大包大攬地道。

王氏確實心動,她打的確實是以後自家起來了能給趙蓉蓉結更好的親事的念頭。不過她也從來沒想過趙蓉蓉能嫁入多高的門第,差不多的殷實之家也就得了。在她的設想當中,就算是一年之後說親,趙蓉蓉能說到這三家人家一般的,她也就滿意了。

所以這時候人送上門來,她當然不會拒絕。

“要說當然還是路寶善家和羅正濤家最好,路家的好處是只有一個兒子,以後什麽事都方便。羅家的好處是,他家要說親的那個我知道,真是個好小夥!”王氏眼睛放光,說到兒女親事這些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

昨日她特地留下了王家外婆打聽小二巷羅家要結親的小子是哪一個,人品如何。路家那個雖說也沒有人說出什麽劣跡,但相比羅家那個人人都豎大拇指的年輕人那又是多有不如了。

至於龍大先生家,這是最先被排除的。在沒有路家羅家這兩家差不多的人家對比,王氏當然有可能選龍家。但是既然有了這兩家,龍家原來是唱戲的這一點就讓王氏覺得有些不上不下了。

張婆婆對王氏讚許的點頭:“侄媳婦眼睛尖考慮的恁周全!可不就是這樣。不過老話說得好,哪有事事占全的,你掂量掂量,到底哪一個更看重而已!”

王氏其實沒有多大的糾結,昨日其實已經和趙吉商量過了,這時候還說一遍,不是沒有抉擇,而是心情上可惜而已——暗恨自己沒有兩個待嫁的女兒,不然就一家一個了!

“家業如何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年輕人自己好。”王氏發自內心道:“這也是蓉姐兒他爹的話,日子如何不是看家裏,將來還是要靠他們自己。我們家更滿意羅家小子一些,這件事還要煩請張婆婆在中間說合!”

“好說好說,這本來就是我的老本行不是,當不得侄媳婦這麽說。”張婆婆笑的合不攏嘴。

她們這些做媒婆的本就是靠著這個行事吃飯,王氏這裏答應下來,她就算是做成一樁媒。中間有好多好處,她當然要笑——她沒有說的是,這三家人雖然在她這裏留了名字結親事,那也不只是在她這裏留了名字呀!

人家也不會是隨便哪裏來的黃毛野丫頭就願意結親,張婆婆也是手底裏的女孩子都問了他們一遍,皆不中意才想到老相識方婆子家的孫女不錯!

一個是蓉姐兒自己很拿得出手,她見過的。這三戶人家住在左近,就算沒見過也都聽人說過。知道太平巷子趙家老三家有一個待嫁的女孩子,無論是樣貌還是家裏事都十分拿得出手。

另一個就是如今太平巷子早就傳開了的,趙家要發財了的事情。這些事情瞞得過外地人,卻瞞不過街坊鄰居,這三家人一打聽就知道了。說到底,這些殷實人家也只想和殷實人家結親,沒得結了個窮親戚,到時候有的是麻煩——這就是時人的想法,不好聽,但這是現實。

有這兩樣,趙蓉蓉就是家裏好自己好的,兩樣都好的女孩子了。這樣的女孩子不答應結親,那路羅龍三家人家還想要甚樣的人家?

於是都允諾:“若是張婆婆能說到趙家老三那女兒,我家自然是願意結親的!”

王氏了卻了女兒的一樁婚事,心裏喜歡,而且媒人確實要厚待——這是討好媒人,讓她們在另一方走動的時候多說好話的意思。於是立刻道:“張婆婆,這會兒也不早了,緊趕著就要吃中飯,你留一留,吃了中飯再走。”

張婆婆上午沒有什麽事,留下來蹭一頓好飯好菜當然是好的,只不過她表面上還是要推辭的:“這是什麽話,侄媳婦實在是太客氣。我呢,就不留了,街面上走走,看看能不能尋個空當做成一樁親!”

王氏自然聽出張婆婆不是真的要拒絕吃飯,又再勸了幾句。張婆婆也就就驢下坡一樣應了下來吃飯的事兒。

趙鶯鶯一家中飯菜色很好,實際上這是昨日的剩菜。昨日茂哥兒滿月酒的菜準備的豐足,因此剩菜也頗有一些。趙鶯鶯估計自家要吃上十日左右的剩菜了,知道這個的趙蒙和趙芹芹格外高興。

雖然這是剩菜,但也是好菜,市井人家哪裏有那麽多講究,有好吃的就不錯啦!

今日是第一天吃,所以還不是吃到最後的那種燴菜。各個盤子擺的幹凈齊整,和昨日的酒席差不多,用來招待張婆婆這位媒人也十分體面。

趙鶯鶯等於是全程都聽了下來,所以一直笑瞇瞇地看著趙蓉蓉。趙蓉蓉當然知道妹妹是知道什麽了,臉上紅紅的,根本不敢擡頭去看趙鶯鶯。

趙鶯鶯捉弄大姐一回了,這才認真吃飯。肉圓子十分好吃,她夾了一個又一個——昨日酒席上一桌人吃,她不好像個餓死鬼投胎吃的太厲害,一樣菜哪怕再喜歡也會夾的太多。

今天一家人吃飯就沒有這個顧忌了,而且這些菜是趙蓉蓉熱的。她在一旁幫忙,肉圓子是她特意讓趙蓉蓉多熱一些的,為的就是這個時候吃的痛快。

要說這一頓飯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就是趙鶯鶯一側臉就能看到對面西廂房的屋檐底下是二房趙蕙蕙等幾個堂姐妹端著飯碗吃飯,眼巴巴地看著這邊。

二房何至於到這個地步?就是那些窮的底掉的人家,只要家教好,都不會有孩子端著飯碗眼巴巴看人家吃飯。這更多的是教養問題,而不只是小孩子嘴饞那麽簡單。

而且端著碗站在屋檐底下吃飯,這種事趙鶯鶯簡直無話可說。她並不是一個老學究,覺得女孩子要守這樣規矩那樣擺布。可是類似於不要亂夾盤子裏的菜,不要浪費糧食之類的規矩是要有的。

不然什麽規矩都沒有了,那還不亂了套了!

這吃飯的樣子也是一樣,那些街上端著一碗飯四處亂走吃著的混街面的可不好看。偶爾也能看到趙吉他們忙著做事,有的時候蹲在染坊一邊三扒兩咽就把飯吃了的。但是一般情況下,這是沒有的,何況還是未出閣的女孩子,實在是不好看。

趙鶯鶯看得見,王氏自然也看得見,只不過她皺了皺眉不說話。家裏有客這可不是揭短的時候,況且隔房的侄女兒哪有她管的地方,最終看見了也只能當作是沒看見而已。

飯吃完了,張婆婆略坐了一會兒,再次告辭。走的時候與王氏道:“侄媳婦你放心,蓉姐兒是個好的,這誰不知道?我去登一趟羅家的門,到時候事情沒有不成的!”

張婆婆這就帶著王氏的期盼出了趙家小院的門,不過才走兩步就從旁邊閃出一個人來,倒把她嚇了一跳。

等到看清楚了來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侄媳婦你啊!”

“張婆婆你貴人事忙,實在是忙得不得了啦!就算是進了小院也沒工夫往我那屋子踏一步。這不,您都要走了也沒來,我就只好等著送一送您,算是對您的孝敬。”孫氏假模假式道。

張婆婆並不大喜歡孫氏,當然不只是因為孫氏這人實在難說話不好相處,雖然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對於張婆婆這種最看重錢的人來說,最重要的原因還死活在孫氏這裏賺不到錢。

孫氏膝下有五朵金花,說在她身上賺不到錢似乎有問題。但張婆婆看的很清楚,孫氏的幾個女孩子只有兩個去處。要麽門當戶對嫁個差不多的人家,要麽被孫氏圖有豐厚聘禮,賣女兒一樣去那種鰥夫或者精窮漢子那裏。

說來很離奇,市井普通人家,出聘禮多的人反而一般是那些家裏沒錢的。

因為他們家裏窮,女孩子嫁過去沒有指望,所以凡是正常的人家都不願意把女兒嫁到這種人家。這種人家的男人想要娶老婆,要麽是和寡婦,要麽就只能出厚厚的聘禮了。

這就是一個惡性循環——窮人家拼命攢錢就是為了討個媳婦,討媳婦花光了所有錢,然後越窮!

總之無論是普通人家做親,還是打算賣女兒,張婆婆都不覺得會有什麽賺的——就孫氏那個吝嗇勁兒,到時候謝媒錢能有多少?

當然,也不是不能摳出孫氏的錢。張婆婆估計自己要是允諾給她家女孩子找一個上上等的人家嫁了,她還是願意出一些錢的。只是張婆婆是個做媒的,又不是變戲法的,有些事情實在是做不到呀!

她要怎麽把孫氏的幾個女孩子嫁到那樣的人家?不是她說話刻薄,而是世事如此。除非她發揮媒婆巧舌如簧的本領,去隱瞞、欺騙。她倒不是沒做過這種沒良心的事,但是孫氏在附近實在是太有名氣了,連帶著她幾個女兒是什麽樣周遭也容易打聽。

她行騙也不能夠啊!

因為這些,張婆婆並不大搭理孫氏,這時候孫氏說話她也就是應兩句,面子上過的去就是了。

但是孫氏本就是為了她等在這裏的,哪能輕易放過,於是把著張婆婆的手臂不撒手道:“張婆婆,我有一件事要托付你——這件事可是您的老本行,您別推辭!”

張婆婆打哈哈:“侄媳婦但說無妨,不過勞身就是個下九流的媒婆,哪能幫上什麽忙!”

孫氏笑嘻嘻的:“我家蕙姐兒如今也十五了,正等著說一門親,這件事正是您的本業。只要您肯幫忙,哪裏有不成的!”

“沒的說的,既然是蕙姐兒要尋人家我當然會掛在心裏!侄媳婦等著,我這就用心留意,不幾天一定有消息。”話說的漂亮,但其實張婆婆是在推脫敷衍。反正今天先混過去,孫氏又不能拿刀逼著她給做媒,這種事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算完了。

孫氏精明,可不會這麽放過她,立刻便跟著道:“這可好!有張婆婆您這句話我就不憂了!只不過我有一個話說,我家蕙姐兒也是您看著長大的,不是什麽歪瓜裂棗都能嫁,您好歹說個好人家。”

張婆婆知道孫氏是想攀那些殷富人家,應該說有待嫁女兒的人家都想這樣,只不過這些人家也不傻。他們既然有錢,必定要求比一般的人家高一些。

張婆婆這時候也就不裝傻了,直接與孫氏道:“侄媳婦,我與你說一句實在話罷!我確實是看著蕙姐兒長大的,但正是因為看著蕙姐兒長大的才什麽都知道。你要說一般的結親,我自然做的,但若說找個上上等的人家...”

她頓了頓:“這個麽...你憑良心說,那些殷富人家要兒媳婦要個什麽樣的。蕙姐兒要是有好家世,那一切都不必說了。偏偏她沒有!好吧好吧,也有人不圖家財圖人才的,但是蕙姐兒呢?她是相貌出眾還是女紅手藝等十分拿得出手?”

“都不是罷!這樣人家憑什麽要她呢?”

張婆婆的話字字如刀,尖利地撕開了孫氏早就知道,但卻一直不肯承認的事實。她必須要面對這個:她的幾個女兒並沒有她曾經盼望的那種資質,可以嫁入好人家,將來回報她,幫扶蘊哥兒。

而是只能和她一樣,嫁個一樣的人家,處個混賬的男人,沒有什麽區別,簡直是一模一樣的人生。

她並不心疼自己的親骨肉,只是為長久以來內心希望破滅而失望,極端地失望。

只剩下最後一點力氣咬牙切齒道:“那蓉姐兒怎麽說?她就嫁的好人家啦?都是趙家的女孩子,難道她就比蕙姐兒高貴一些?而說到自身,她也不過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

支撐她問出這句話的是她的的不甘心和嫉妒。

張婆婆憐憫地看了她一眼:“侄媳婦做人最重要的是眼明心亮,這話說出來就可笑了。是,蕙姐兒和蓉姐兒都是趙家的女孩子,但是他們不是一個爹生的啊!更何況你們已經分家了,那就更不用提了。蓉姐兒家裏大家都看好不是!”

“至於說女孩子德容言功那些東西,各花入各眼。侄媳婦是蕙姐兒的親娘,自然覺得蕙姐兒處處都好,蓉姐兒比不上她——最多就是一個平手。可是老身說的是別的人的看法,沒法子啊,別人都覺得蓉姐兒十分好。”

張婆婆說完這句話就不再管孫氏,打算要走,磨蹭下去可沒有錢拿。只是依舊走不成,孫氏的手沒有放開。

“侄媳婦,我說你——”張婆婆有些不耐煩了。

“怎麽不可以,蕙姐兒當然也可以嫁和蓉姐兒一樣的人家,只要張婆婆您肯幫忙!”孫氏像是在絕望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繩索,然後死死拉住,眼睛亮的驚人。

“粧粉巷路家,小二巷羅家,堂子巷龍家,都是好人家。我那弟妹選了一家吧?那不是還剩下兩家?張婆婆去說,我家蕙姐兒只要人家挑剩下的還不成?”

“我怎麽說?侄媳婦說說看,我倒是怎麽說。”張婆婆已經不太想和孫氏說這些了:“人家討媳婦也是挑人的,人家看上了蓉姐兒,但沒看上蕙姐兒啊!”

孫氏湊近了道:“這個還不簡單,我來教您!蕙姐兒和蓉姐兒都是趙家的姑娘,您到時候就和那邊說,趙家的姑娘已經答應結親了——都是趙家的女孩子,難道還混不過去?”

張婆婆目瞪口呆,因為這是她這個正經做媒婆的都沒有想到的主意——是的趙蕙蕙和趙蓉蓉都是太平巷子趙家的姑娘,這樣去說,那邊肯定以為是之前就說好的趙蓉蓉。而一旦答應下來,只要快快把親事辦了,有一張紅蓋頭一床紅錦被遮掩,可不是得硬著頭皮應下來。

張婆婆知道的很清楚,因為她不止一次做過差不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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