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44章

關燈
臘月裏大人忙, 進了臘月一切年事就著緊了起來,準備整個臘月和正月用得著的吃用東西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樣。

之前趙鶯鶯家買了半扇豬肉和兩條大魚, 豬雜、豬骨頭、魚雜足夠她家從臘月初一好吃好喝到臘月初八了。在這之間趙鶯鶯家腌好了臘肉臘魚, 準備好了各家禮物......一起畢了,趙鶯鶯和家人一起看到滿櫃的米豆、滿缸的腌肉,以及準備過年的紙紮香蠟年畫對聯等, 心裏升起來一種滿足感。

——就好比倉鼠喜愛儲存糧食,不把小窩裏填滿是絕不休息的。一般的平民百姓又何嘗不是如此, 只盼著積攢的家業多一點,這樣日後也就更有保障。

現在家裏各處塞的滿滿的, 看起來就是一副節慶有餘的樣子, 家裏人誰看了都歡喜吧。

臘月初八這一日, 趙鶯鶯家裏的臘八粥倒是極好, 不過一整天只喝臘八粥也不能夠, 即使按照說法這臘八粥自臘八以後可以日日喝, 喝的越久越好。

所以傍晚時候王氏就照常去做飯,趙鶯鶯也是吃了兩頓甜粥嘴巴發膩, 立刻追著道:“娘,今日吃什麽好東西?”

王氏指了指竈臺上一盆魚雜碎:“你大伯母做臘肉用的魚多, 這些魚雜碎她家吃不完,送了一些過來。我看這魚雜碎好,今晚上不用買菜,就做魚雜碎火鍋就是。”

這件事趙鶯鶯知道,正房那邊今日才開始做臘貨。不像自家以豬肉為主, 正房那邊是以臘魚為主。這倒不是說正房裏的人喜歡臘魚多過臘肉,只是豬肉價貴,魚肉價賤而已。

而多些魚肉可以省錢的同時,也顯得臘貨準備的多,整整一排掛上,琳瑯滿目倒是顯得很豐富。況且大房裏的人雖然不見得更喜歡臘魚,但也不討厭,說到底這還是一道葷菜呢!

世上吃不飽飯的人多了去了,這都能吃上魚肉葷腥了,還有挑剔的嗎?顯然沒有。

只不過一次性殺了這麽多大魚一定有許多魚雜碎,大房自己吃的話恐怕要吃上幾天。魚這東西本就是吃新鮮的才好,即使是冬天也沒有久放的道理。所以大房索性分了兩份出來,東廂房和西廂房都送了。

王氏熟門熟路地清洗魚雜碎,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活在湖鄉水澤的人總是格外會吃魚的。揚州這塊地方也一樣,魚身上各種地方各種吃法已經想盡了辦法了。

紅燒魚尾、清燉魚頭湯、炸魚排、一魚三吃...就連魚嘴唇上銅錢大小的一片肉也能專門做一道菜——嫩滑不輸豆腐,但滋味更加豐富鮮美。

不過魚雜碎相比這些也算是格外不登大雅之堂的存在了。只因為動物內臟一般就比較低賤,樂意吃者少。另一個魚雜碎格外腥氣,處理不好惹人生厭,這就更沒有人吃了。一般來說只不過是燉魚的時候一個添頭,再不然就拿去餵雞、做肥料。

但是真有行家,那也是好食材!

這一回宋氏買的魚裏恐怕有幾條鯉魚,其中還有肚子鼓鼓的鯉魚。所以魚雜碎看起來東西多,緊緊箍箍的魚籽,綿軟筋道的魚鰾,脆脆的魚腸,深灰色的魚肝。也正是因為這些東西多,王氏才想到了魚雜碎火鍋。實在是這些東西擺在面前就是讓人只想到這個菜了。

說實話,一開始趙鶯鶯也覺得腥氣。但是隨著魚雜碎火鍋做出來,那就只有香氣撲鼻了——除了各種魚雜碎在鍋裏沈沈浮浮之外,就是上面一層紅通通的幹辣椒、青綠色的蒜葉、雪白的蒜白、黑灰色的桂皮八角等,然後就是陪著燉火鍋的幹木耳、小蘑菇。旁邊還放著一些白菜葉子、小青菜葉子,這是一邊吃一邊投下去的。

紅油翻滾,一大鍋的魚雜碎火鍋看上去紅綠白黑等顏色交錯,十分好看。王氏把鍋子放在了西廂房早就升起來的小炭爐上,笑著道:”吃吧,我嘗過了,雖然是頂賤的一樣菜,味道卻不壞。

冬日裏吃什麽最好?當然是吃火鍋!一家人圍著爐子火鍋,滾燙的菜吃進肚子裏,人能吃的鼻尖冒汗。這時候趙鶯鶯一家就是這樣,格外喜歡。

趙鶯鶯倒是從來沒吃過這個,等到家人都動筷了之後才試探著夾了一個魚鰾。趙吉看了讚:“鶯姐兒會吃,這魚雜碎火鍋最好吃的就是魚鰾了。我年輕時候和朋友出門下館子,凡是魚湯之類,吃魚鰾的那個就得應承多出幾文錢的酒呢!”

魚鰾的確是魚雜碎裏的精華,至於是不是最好那就不好說了。譬如趙蒙就立刻道:“魚鰾有什麽好吃的?最好吃的還是魚籽,嚼起來特別香!”

“那就都吃吃啊!”說著趙鶯鶯就舀了一大塊魚籽到自己碗裏。

要不說好吃的都在民間呢,趙鶯鶯算是吃過好東西的呢,今天卻被一鍋最上不得臺面的魚雜碎打倒了——魚鰾口感綿軟而筋道,咬的時候要特別小心,因為裏面浸透了紅油湯汁,一不小心就會燙到舌頭。

魚籽口感更奇妙,滿滿的一團魚籽裏有成千上萬粒魚籽,韌韌的硬硬的,越嚼越香,還有一種不同的滿足感。

另外還有脆爽的魚腸、灰褐色的魚肝,都是最不起眼的東西,這時候卻越吃越讓人欲罷不能。

一家人人多的好處之一是一般來說一頓飯很難剩下什麽,就算剩下了,一人多吃一口也能收拾,倒是少了儲存的麻煩。今天的魚雜碎火鍋也是一樣,最後的魚雜碎火鍋只剩下了紅湯和沈在地下的魚雜碎沫沫,就這幾個孩子還想拿這澆了飯。

“罷了罷了,你們幾個摸摸自己的肚子罷。這吃進去可不是好事,之後恐怕積了食還要去看大夫!”王氏起身讓大女兒收拾:“明日再拿這個給你們做澆頭煮面吃。”

世上除了素面和湯面之外,還有白水煮起來的面條澆上些配料的吃法,澆上來的東西稱之為澆頭或者碼子。於是第二日早上趙鶯鶯就吃上了紅湯魚雜碎面,又香又鮮,又有一股子辛辣,吃的人暖呼呼的。

吃完之後又是忙碌的一天,臘月初九這一日也是天公作美,天色明亮,難得有一個暖洋洋的大太陽。於是王氏決定今日讓幾個女孩子打掃屋子——其實初九並不是打掃的日子,打掃、洗曬這些有定例的日子。

只不過這件事也沒什麽好說的,天氣這件事從來只有老天爺說得準。若是真等到那一日再打掃,碰上個陰雨天怎麽說?到時候縫縫補補洗洗曬曬,甚至於抹桌撣塵都不方便呢。

王氏的身子已經比較沈重了,所以需要格外小心。她最多就是做個擦桌撣塵土的活兒,其餘的就只能指望趙蓉蓉和趙鶯鶯了,好在後來方婆子還出來幫忙,這倒是讓她松了一口氣。

一般來說婦人愛幹凈,只要是家裏有個管事女人的都不會臟亂到哪裏去。可是即使是這樣一年到頭也難得有大掃除的時候,這掃塵的日子就是做一次大衛生,把平常註意不到的邊邊角角都註意到。

趙蓉蓉是長姐,正搭了椅子往高處抹。趙鶯鶯看了一眼,覺得那椅子沈重且不甚高,應該沒有什麽問題,於是就去拆被子去了。

民間和皇宮使的被子有些許不同,其中有一樣就是自家的被面是縫死在了棉胎上的。若要拆掉就得先拿了剪刀把線頭剪掉,然後再把縫被子的棉線抽出來——這樣看起來,以為是口袋一樣的被面其實是方方正正的尺頭。

這尺頭還不只一塊大的,他是一塊大的搭上兩塊小的。小的那兩塊是被頭,這樣的部分因為常常受著脖頸磨蹭,腳上蹬踹,往往比另外部分磨損嚴重顏色臟汙。一般來說,清洗的時候也是以這裏為重點。

這就好像平常洗衣裳的時候著重洗衣袖、領口、衣襟等部分一樣。

不過趙鶯鶯自己的被子被頭很好,趙蓉蓉也差不多。她們兩個格外講衛生,喜歡清洗,睡覺也老實,被頭自然也就還好。趙鶯鶯的被子不算臟,她要是太臟了,從王氏到趙鶯鶯都不會讓她上床,就是磨損地嚴重,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睡的。

趙吉和王氏的被子趙鶯鶯沒有去拆,因為王氏說過那個她要自己動手——趙鶯鶯記得皇宮裏面小主娘娘們的寢具也只會讓最貼心親近的人動,道理應該差不多。所以最後最麻煩的是趙蒙的被頭。

趙蒙的被子平常也不放在一張正經床上,白日裏頭都是拿個布包包了然後塞進櫃子裏。趙鶯鶯把被子抱出來,一邊拆一邊道:“大哥!這被子不是一個月前才洗過的嗎?怎麽這個樣了?”

趙鶯鶯簡直無話可說,連趙芹芹都湊近來看:“大哥的被子還真是,怎麽臟兮兮的?難道你不洗澡就進了被窩,還是中衣不洗?當心娘知道了打你屁股。”

趙蒙的被子確實不像樣子,大概是晚上大家都回屋睡覺了不會看,白日被子都收起來了看不見。王氏不知道兒子的被子是這個樣子,趙蓉蓉和趙鶯鶯這些姐妹也同樣不知道,以至於到了打掃的日子才發現。

趙蒙果然緊張:“你們兩個小丫頭小聲一些,要是讓娘知道了,我是吃不了兜著走——不準說出去!再說了,我這怎麽臟了?外頭大伯家二伯家都在洗被面,誰家的被面不是這樣的?”

趙鶯鶯‘呵呵’,才不和他廢話,直接要求:“我和芹姐兒要封口費,你去,外頭給我們一人在巷子口買一串糖葫蘆。”

趙蒙摸摸頭,他確實還有幾個零用錢。點點頭就一溜煙跑出去了:“你們等著,可別胡說啊!”

趙鶯鶯和趙芹芹兩個互相看了一眼,笑了起來:“芹姐兒,幫我抱一些被面子出去,我拿個大木桶,一桶洗了。”

趙芹芹歡快應了,就抱著有她半個人大的被面出去了。趙鶯鶯則是問王氏找到了洗衣桶在哪裏,然後吭哧吭哧地拖了出來。這木桶是用好木頭結結實實箍出來,個頭也大,自然沈重。

這時候洗衣服有專門的香胰子,和洗澡用的不一樣,香氣更清單,去汙也更好。只不過這個價格貴,至少比草木灰和皂角貴,所以趙鶯鶯家也是這兩年才用上的。

不過趙鶯鶯也不是只用香胰子,洗被子可不是洗衣裳,東西大得多,香胰子並不好使。她還使用了皂角,這也是平常家裏就會在雜貨鋪子買的東西之一。

好像是豆莢一樣,要用的時候就用石頭雜碎,汁液和渣滓直接都放在了洗衣桶裏。王氏看她做的認真,笑著道:“廚房裏燒著水,你兌一點兒進去,洗這個就不手冷了。”

趙鶯鶯點頭,用大瓜瓢舀了兩瓢水進洗衣桶——其實不用也不要緊,洗衣服用的是井水,井水這東西不比河水,向來是冬暖夏涼的。

只不過外面涼,井水離了井底之後不用多久就會變涼。王氏又心疼女兒,兩只手凍的紅通通的,該多可憐啊!

今日太陽好,正房和西廂房也要洗東西,趙鶯鶯對門一樣拖出了洗衣桶洗被子。做這件事的是趙芳芳——他們家已經能幫上忙的女孩子多,所以孫氏這個做主婦的反而格外清閑。

孫氏只抓著年節裏不斷供應的瓜子花生走來走去,要是抓住哪一個女兒做的不好,立刻就要大發雷霆。弄得西廂房幾個忙碌的女孩子大氣都不敢出,好像是勞役遇到了監工。

趙鶯鶯往洗衣桶裏兌熱水,孫氏也看見了,白眼一翻:“哎喲喲,這就是我們趙家將來會有大造化的嬌小姐罷!果然是嬌貴,不就是洗個被面,井水又不涼,就這樣還要兌熱水——雖說燒水的那點兒柴草不算什麽,那也是錢哪!我們這樣的門戶哪用得著那麽矯情!你堂姐不就是正用著井水?”

趙鶯鶯覺得簡直莫名其妙,自己洗個被面兌些熱水都惹著你了嗎?連這也不放過。心裏氣性上來,擡起頭只道:“哦?”

雖然只是一個字,但是那絕對睡不好乖順的意思。而且那就好像是一個刻意的語氣,總之格外惹人生氣。孫氏當即怒道:“二伯娘和你說話呢,沒聽見嗎?趙家怎麽生了你這個不懂禮數的東西!”

趙鶯鶯似乎沒當一回事一樣,慢吞吞道:“我只是不覺得有必要答二伯娘的話罷了,先不說冬日水冷兌些熱水洗東西不算什麽。就是有什麽...我這些也沒有吃過二伯娘家的米,這事兒且輪不到您來管呢。”

趙鶯鶯從上往下打量孫氏:“您幹嘛要找我的事兒呢?我可是姓趙的,這家裏正正經經的女孩子。至於您,您不是姓孫嗎?真要是有什麽事,即使我是小輩,這家裏恐怕也是向著我的。”

這是宗族制度下深深的惡意,在本姓人與外姓人的爭執中,宗族當然都會向著和自己同姓的人。即使這是一個女孩子,但是就是比作為外姓人的婦女高上一層。

趙鶯鶯當然不覺得這是一個好習俗,但是這時候用來刺痛孫氏卻一點兒負擔都沒有。

孫氏果然立刻氣的說不出話來,趙鶯鶯也不怕她向之前那一次一樣恐怕要打自己:“您可別生氣,生氣要打人更不必。還是那句話,我不是吃你家的米長大的,您可管不到我身上。真要來,我可就跑了。”

趙家小院就只有這麽大,雖然王氏和趙蓉蓉在屋子裏,趙鶯鶯也不怕。自己只要跑兩步就能關門——反正她又不是孫氏的女兒,那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最終孫氏果然什麽都做不了——她在趙鶯鶯冷冷的目光裏忽然有一種害怕!她覺得她越來越不認識這個侄女兒了,她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不過她以前也沒有怎麽註意這個侄女兒,所以也不能確定。

只不過這讓孫氏意識到了,趙鶯鶯和王氏一樣不好惹。她甚至沒有趙蓉蓉的溫婉和臉皮薄——她之後很少再專門針對過這個侄女兒了!

只不過撒氣在趙鶯鶯身上不成就只能往她女兒身上去了,正如趙鶯鶯說過的,她沒吃過孫氏家的米,她管不著趙鶯鶯。所以反過來說也成立,蕙姐兒她們是吃她家的米長大的,所以她怎麽管教都有道理。

趙鶯鶯根本不把自己和孫氏交手算一件事,等到清洗完了才叫大姐趙蓉蓉。趙鶯鶯身高不夠,不好把被面掛上晾衣繩。

兩姐妹一人提著被面的一端,趙蓉蓉輕輕一甩,把被面一端甩過晾衣繩,然後再拉扯平展。

“嗳!好勤謹的姐兒,還是方姐姐家的女孩子調理的懂事。不像是我家隔壁姓孟的那家,那家閨女也十六七了吧,橫針不動豎針不拈,整天只知道躺在床上挺屍。到如今婚事還沒有定下來,這是為什麽?不就是因為誰家都瞧不上一個懶閨女唄!”周賣婆又提著她的小竹撞上門了,臉上笑意盈盈的。

今日天氣晴好,如果不是想後面還有晴朗日子的,都忙著打掃洗曬。無論是因為自己忙碌,還是因為不想打擾別人忙碌,一般不會上門做客。

方婆子見是周賣婆也滿臉堆笑:“說什麽說什麽,不過是幫著家裏做些許小事而已。你這樣誇,沒得誇壞了女孩子,她們若是尾巴翹到天上去了怎麽算?”

周賣婆笑著道:“我這是實話實說,難道有好的還不誇?”

說著兩個人就到一角說悄悄話:“方姐姐,我與你說。我有一樁好親事與你說,官河上面開河船賣小食的史家你知不知道?雖然只不過是個河房小酒家,可也算是有些本錢了,人家也是在岸上置了宅子產業的——還有活錢,做小食生意的日日都有活錢走手上過,日子可滋潤。”

方婆子聽到這個頗有些動心:“這樣聽著倒是不錯,若是後生好,自然沒的說。說起來我家蕙姐兒翻過年去就十五歲了,正是要說親了,你倒是及時雨。”

這話聽的周賣婆連忙擺手:“哎哎,我的方姐姐,可不是這樣!上回我不是就與你說了麽,我就是做媒也只是給你家老大和老三做,至於你那老二媳婦,我惹不起!若是做了媒,日後有個不好,找我的麻煩怎麽說?”

“周嬸子不用擔心,你給幾個小丫頭片子找的婆家我自然會看看好不好。最後出了事,我也不會找周嬸子。”孫氏悄無聲息地從這一角梔子花樹後面閃了出來。

她說是這麽說,周賣婆卻不能相信,只笑著打哈哈,想要混過去。孫氏卻不會願意她這麽簡單混過去:“周嬸子怎麽說?要不然剛剛說的那個官河上開河船的史家,咱們兩家就相看相看?”

她這麽說周賣婆可不敢應:“侄媳婦剛才聽岔了,這官河上開河船的史家雖然拜托我打聽,但人家已經有屬意的姑娘了。我之所以來說,其實是為了蓉姐兒。”

孫氏認定這是她在扯謊,因為之前根本沒有聽到周賣婆說這個,當即冷笑:“周嬸子,我曉得世人都是捧高踩低的,這些日子外頭對我家和老三那家可是一個地上一個天上。我卻沒想到,你這個家裏認識的長輩竟也是這樣的人。”

周賣婆則是只能苦笑:“侄媳婦這句話不是挺明白的麽?我就直與你說了吧,不是我捧高踩低,是人家官河河船上史家的意思。人家自己決定的,要的是蓉姐兒——也不能說是要蓉姐兒,只說是要三侄兒家的女孩子。”

說著又補了一句:“侄媳婦別生氣,這世界上的事情不就是這樣。你仔細想想,你將來給蘊哥兒挑媳婦想要個什麽樣的。您若不是蕙姐兒她娘,憑良心說,蕙姐兒和蓉姐兒選哪一個?自然是要選一個有豐厚嫁妝。”

有一句話周賣婆沒說,那就是蕙姐兒有這麽個家帶累,人家也要再看一看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