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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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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行

柳旭先是打電話同麓湖生態域售樓部的人約好,然後又給顧霖打了一個電話,問顧霖大概什麽時候到,並且告知顧霖自己全家打算去買房的消息。

柳旭的本意是告訴顧霖,我們全家今天要去買房,白天沒空招待你,要不你自己找個涼快點兒的酒店待著先歇一歇,等我有空了再來招待你。

但顧霖偏偏沒領會柳旭的意思,還同柳旭說, “正好,我們公司在西南地區建設了藥材種植基地,還同當地的一些農業聯合會達成了合作協議,鋪陳的規模比較大,我之後可能得在天府這邊常住,也有買房的打算。既然你已經挑好了房,我相信你的眼光,帶我一起去吧,我看著差不多就買了。”

柳旭: “……行吧!”

早飯是胡亂墊吧的,接到顧霖的電話後,柳旭一家人便整整齊齊地出門了,在附近的地鐵口與顧霖碰上了頭。

柳母一看到顧霖,立馬就認出人來了, “哎,這不是那個那個那個,姓啥來著孩子,你還記得阿姨不,咱當時在重林市見過的。那時候你病的比較厲害,我還給你做過護理呢!”

顧霖面色一僵,搜遍了腦子裏的每一個角落,楞是沒找到半點兒與柳母相關的記憶,只能拿出自己應付商業夥伴的那一套虛偽來,假笑著同柳母說, “哎呀,阿姨,是您啊!那段時間真是麻煩您了!您最近氣色看著好了很多,比原來還年輕,之前肯定是累到吧……”

“哎呀,國家有難,做老百姓的不得去支援支援累就累點兒,沒什麽。倒是阿姨看你,這塊頭真壯實,原先躺在病床上病懨懨的,現在精神了。旭兒身高一米八三,你比旭兒還要高出半個頭,這得有一米九吧。”

“嗯,凈身高一米九一。阿姨,我來的時候給您和叔叔帶了點小禮物,您一定要收下。”說話間,他就給柳母手裏遞了一個相貌平平的手提袋。

柳母打開看了一眼,見裏面是一個用黃綢包起來的東西,捏了捏,感覺硬邦邦的,好奇地問, “你說你來就來了,還帶什麽東西……這是啥呀”

同柳旭走在一排的柳菁沒憋住,直接笑出了聲, “媽,哪有你這樣的,人家剛送你東西,你就問人家送的是啥咋了,感覺人家送的東西便宜了,你還想退回去”

柳母一記眼刀子甩過來, “如果你不會說好聽的話,那你就給我閉嘴!我這不是擔心讓小顧破費嗎要是太貴了,咱哪能收”

顧霖原先還在想該怎麽解釋這個東西,現在聽柳母一說,越發緊張了,那手提袋裏裝的是一根百年老山參,放到他的藥材公司都算是一大寶貝了,不過這個不是他拿出來的,是他爸顧兆豐教授的藏品,老爺子聽說他來要來天府這邊跑,就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老山參拿了出來,說是讓他拿著給柳旭當謝禮,同時還讓他傳個話,問柳旭什麽時候有空,能不能去京大醫學部開個講座。

反正這老山參給了柳旭與給了柳母一樣,顧霖就在這兒討了個好。

“阿姨,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我們公司多得很。柳醫生知道,我是做藥材生意的,就給您和叔叔帶了點補品,柳醫生肯定知道怎麽用。”顧霖道。

聽了顧霖的解釋後,柳母便沒有再細問。

在柳母看來,中藥材能有多貴那些病人從她兒子的診所上一次買走一大包藥材,也就幾百塊錢。就算顧霖送給她的藥材是好藥材,那也就是幾百塊的價值,算是正常的人情往來,自個兒收下人家的禮物,回頭請人家吃頓飯就把人情給還了。

顧霖比較滑頭,說話會討柳母的歡心,二人一路上相談甚歡,仿佛他才是柳母的親兒子,柳旭和柳昶就是撿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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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柳旭是有提前預約過的,到了麓湖生態域之後,導購直接就把一行人領走了。

麓湖生態域的房子全部都是精裝修,一應設備已經安排俱全,裝修風格是簡約風,一來是為了迎合年輕人的住房需求,二來則是因為簡約風的房子在後期改造的時候比較方便,如果住戶對裝修風格不滿意,可以在現有的基礎上進行二次裝修。

隨便從大街上扯一個人過來問,你知不知道麓湖生態域答案絕對是知道。

麓湖生態域建設完成之後,直接拿了好幾個國際知名的設計獎,儼然已經變成了天府市房地產的一張名片,只可惜這麓湖生態域並非全部都是設計之功,主要還是因為麓湖生態域就建在麓湖濕地公園之內,集天時,地利於一體,價格自然不低,直接對標滬市與京城的房價,一般人還真的買不起,故而麓湖生態域雖然名聲在外,但空房源卻也不算少。

由導購領著一行人在不同的獨棟之間轉著看了看,其實各處都有各處的美,只不過不同人的審美有偏好,柳旭個人比較喜歡水,想挑一處可以近距離看到湖光風景的房子,但柳父柳母更傾向於選擇靠近一處小山包的地方,還神神叨叨地說那裏的風水好,柳旭不認為這種事情有什麽值得挑剔辯駁的地方,便依了柳父柳母,同那導購說, “就定這一套吧,全款付。”

導購: “……”她已經被天上掉下來的驚喜給砸暈了。

讓導購更驚喜地還在後頭,在看房過程中一直都沒怎麽發表意見的顧霖突然出聲, “剛剛看的臨湖的那一套,我要了,也是全款付。”

導購的心跳速度陡然加快,仿佛隨時都可能暈厥過去,她看著心口深呼吸數次,臉上扯出一個更加燦爛的微笑來, “兩位先生,這邊請。咱們的房子都是精裝修過的,平時也一直都在做定期的房屋護理與除塵,但為了讓您入住得更愉快,我們會請保潔在兩個小時內,為您購買的房子再進行一次全方位的清潔。待會兒只要簽訂完合同之後,您就能拿到鑰匙,原則上來說,三個小時之後就可以搬進來了,您如果有搬家的需求,我們的物業也可以提供搬家服務,還有就是家用電器的安裝等等,這些都是免費提供服務的。”

柳旭問柳母, “媽,什麽時候搬”

柳母想了想,咬牙道: “待會兒就搬,我看那房子裏很多的東西都是齊全的,像是家具啊這些,根本沒必要動,包括夏天穿的衣服,我們也是可搬可不搬的,先把冬天穿的衣服以及家裏肯定會用到的東西搬過來就行。餘下的東西可以慢慢搬,咱那邊的房子又不著急賣,慢慢來。”

“可這會兒有搬家公司幫忙弄,到時候咱來回折騰起來,多麻煩啊!”柳父有柳父的顧慮。

柳母道: “沒事,旭兒買了車,咱自己開車也能搬。那些舊家具你還要啊……一共都沒有這邊房子的一平米地值錢,拿過來又占地方還不搭,要是有人想買二手房,我直接把那些家具都給賣了。你別瞎攪和,我心裏有數,咱這次搬家的關鍵是吃的穿的用的,還有那些提前置辦的年貨。”

柳父不敢吭聲了。

柳旭想到自個兒的診所還沒地方打發,便試著問那導購, “麓湖生態域有門面房嗎有的話,我想入手一間。”

“這個肯定是有的,就在生態域的外圍,就是售樓部在的那一排,已經開了兩家專供麓湖生態域的水果生鮮店與便利商超,其餘的門面房就是為了出租的,有一間是打算留給健身房,比較大,還有兩間是正常的大小,打算以租或者賣的形式給一些有意在這邊做投資的商人,不過價格不便宜,先生你如果想要的話,我這邊可以給您爭取我能爭取到的最大優惠。”

導購以為柳旭會選擇比較小的門面房,沒想到柳旭在三家門面房中轉悠了一圈,最終居然敲定的是那間原先打算留給健身房的門面房,而且還是那句話, “簽合同吧,我全款付。”

因為這些門面房遲遲賣不出去的緣故,價格稍微降了降,但架不住這門面房的面積大,一個面積稍小的門面房都得三四百萬,像柳旭相中的這個門面房,原先都是千萬以上的價位,哪怕現在折價了,都得八九百萬。

導購感覺自己已經站在了人生巔峰, “先生,我再和您確定一下,您確認要買嗎這可不是小數目。”

“買。”

直到合同簽好,並且從銀行走了大額轉賬的流水,導購才回過神來,她將合同分別遞給柳旭和顧霖,目送這兩位款爺走遠,其他的導購立馬就一窩蜂地圍了上來。

“悅悅,你剛剛是接了一個大單嗎怎麽我看著合同那麽厚經理剛剛出來簽合同的時候,我看他的臉都要笑爛了,賣出哪一套了”

那導購名叫郭子悅,這會兒整個人都已經飄了, “什麽叫賣出一套,是賣出兩套外加一個門面房,就原先打算留給健身房的那個大門面房!臥槽,我還是頭一次知道,天府市居然也有這麽有錢的人。那個看著年紀不大,帥的一塌糊塗的人,不知道是幹什麽的,他爸媽看著衣著都挺樸素的,一出手就是四千多萬全款,還有那個長的特別man特別有型的那個,出手就是三千多萬,兩個人都沒猶豫。”

另外一個導購羨慕得眼都紅了, “八千萬的成交額……咱這邊的提成是千分之十,悅悅,你發了,八十萬就這樣進賬了都夠在天府市付一個大面積的首付了!”

另外一個導購說話的語氣有點酸, “悅悅,你同我們說說,你是怎麽拉到的這個客戶唄。是之前的客戶介紹過來的什麽時候就搭上線了,你這投資的妥妥是潛力股啊!”

郭子悅聽出酸味兒來,心態穩了穩,實話實說, “沒人介紹啊,就是昨天晚上值班的時候,有人打電話進來,我就接了。人家說今天想過來看房,我就同人家預約了個時間,我也沒想到聲音聽著那麽年輕,兜裏那麽有錢啊!!!!我要變成土撥鼠了,這絕對是我從業以來的巔峰!”

那個眼紅成兔子精的導購說, “真是人生巔峰了,我之前是在商科那邊的售樓部,提成只有千分之三,賣出一套八十萬的住宅,只能賺兩千五百塊錢,買房的人還整天都磨磨唧唧個沒完,看三四十套房子才能敲定下來。你今天上午出了這一單,頂我在商科那邊賣三百多套房子……悅悅,請吃飯!”

“請請請,一定請!等我先把這個客戶的事情都給安置好,得先通知保潔阿姨過去,搬家師父已經跟著過去搬東西了,人家說大概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就能搬過來,今晚就要入住,我可得伺候好,說不定人家轉眼就介紹什麽有錢的朋友過來買了。”

被麓湖濕地上吹來的湖風一吹,導購郭子悅感覺自個兒都能迎風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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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買房到搬家,一共只有兩個半小時的時間。

麓湖生態域物業搬家師傅把車開到單元樓下,樓上樓下的老鄰居才知道,老柳家兩口子昨天說的並不是氣話,人家是動真格的!

柳父柳母和柳昶柳菁忙著在家裏收拾,柳旭和顧霖跑去了診所,把所有藥鬥上的木質機關所全都鎖好,又將買來的制藥設備也全都斷電,所有能拆下來帶走的東西全部拆下來,有麓湖物業的搬家師父就在診所門口等著,兩個人搬家師傅擡著那些東西有點費力,柳旭和顧霖也都上了手。

診所裏的東西雖然重,但數量不多,兩輛車就能全部拉走,不像家裏那邊,東西沒什麽大件兒,都是零零碎碎的東西,又得收拾又得打包,不怎麽費力氣,就是費時間。

在小區門口轉悠的老大爺和老大媽見柳旭把診所都拆了,那些藥材一包一包地往車上搬,裝藥材的藥鬥也被炕上了車,都趕緊聚過來問, “小柳醫生,你這是幹嗎診所不開了”

柳旭沖那位大媽笑了笑, “不是不開了,是換個地方開。我們家搬家了,在新區麓湖那邊,之後如果想找我給您號個脈調理調理身體,就得勞駕您往麓湖濕地公園那邊走一走了,去那邊轉轉也挺好的,風景不錯,天然氧吧,爬爬山,游游湖,對身體好。”

還有大媽湊過來問, “小柳,你這兒還有安宮牛黃丸麽我之前沒買,現在你都要搬走了,我得趕緊屯上幾粒,家裏人都吃這個藥呢!我妯娌有血栓,前一陣子聽說腦梗得很嚴重,都快癱瘓了,吃了你的那安宮牛黃丸調理過來的,現在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我和我家老頭子都有三高,也得買幾粒那個安宮牛黃丸吃。”

“這個啊……暫時沒有,得等我搬去那邊之後安頓下來,大概得正月二十左右了。您看,要不要先等等或者找其他大媽勻幾粒先吃著,咱們周邊這幾個小區裏很多的大爺大媽都有屯安宮牛黃丸,您找他們以市場價勻幾粒,等年後正月下旬再一起買就是了。”

那位大媽有點緊張, “小柳啊,我聽說你用的都是好藥材,所以才比銅仁啊,百藥啊那些大牌子的安宮牛黃丸好。聽新聞裏說,前一段時間,就你去支援洋鬼子抗議的時候,咱們國家的藥材儲備消耗了很多,藥材會不會有缺口,或者是會不會漲價啊。”

“這我可說不準,您得問這位顧老板。”柳旭拍了拍站在他身邊的顧霖的肩膀,因為兩人存在身高差的緣故,他拍起來有點費力,但感受到那臂膀的寬厚之後,他心裏的騷雞還是情不自禁地躁動了一番,當然,他臉上是不會表現出分毫的,還能裝作若無其事地同那位大媽介紹顧霖, “我的藥材就是從這位顧老板手裏拿的,國外留學回來的青年才俊,人家家裏的父母就是京大的教授,高級知識分子出身,自己管理公司,最近在咱們西南地區建了不少藥材培育基地,還會和咱們西南地區種植藥材的農民合作,幫助咱們西南地區發展經濟的!”

那大媽一聽這話,關註點立馬就偏了, “真是青年才俊!長得真俊!小夥子,你有對象了沒我家有個侄女,長得可標志了,現在在一所高中當老師,性格好,身段好還顧家。”

顧霖作為深藏在柳旭夢中春意裏的男人,這會兒大媽突然發起了八卦沖擊,柳旭心裏還是有些微波瀾的,他心裏緊張了些,擡頭看向顧霖。

恰好顧霖也低頭看向他,說, “沒談對象,不過有喜歡的人了,正在追求中。”說完這句話後,顧霖才扭頭看向那大媽, “謝謝您的美意,我還得幫柳醫生搬家呢,就不在這兒耽擱您買菜了。”

說完之後,他就將手搭在柳旭的肩膀上,半推半夾地把柳旭帶離了那個大媽的視野。

柳旭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就是這樣一雙胳膊,就是這樣的力道!

夢裏就是這種感覺,一模一樣的!

心裏的嬰兒車已經開上了高速,依舊覺得車速有點慢,打算變成有軌列車,開出高鐵的速度來,腦子裏還有一道聲音在不斷的叫囂——顧霖說‘有喜歡的人’時,為什麽要看他是不是對他有意思如果顧霖真的對他有意思,那他是因為矜持地拒絕還是義正言辭地搬出自己恐同的謊言來拒絕,還是……順從自己的內心,稍微矜持一下就半推半就地答應了

不是他把持不住,而是像顧霖這樣的身材,顏值,衣品等等完全符合他審美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啊!

最最最最重要的一點,顧霖已經同他家裏人以及身邊的朋友都出櫃了,他也同家裏的父母出櫃了,兩人在一起的話,不管前路會有多大的風雨在等著,後路絕對是安穩的!

顧霖明明只是搭配著略微有點暧昧的眼神說了一句略微有點暧昧的話,內心戲堪稱影帝級的柳旭就腦補出了幸福的一生,臉上還掛上了癡漢笑。

顧霖用手肘戳他, “你傻笑什麽呢”

被這麽一戳,沈浸在自己美夢中的鈕鈷祿旭旭立馬就變成了內騷外冷的柳旭, “沒什麽,想到馬上就要搬到大房子裏住了,心裏高興。”

顧霖附在他耳邊說, “你不是喜歡湖邊那套麽我看你為了迎合阿姨和叔叔的想法,沒買湖邊那套,我就買下來了,之後你想去湖邊那套住的時候,隨便住。”

柳旭感覺為他帶來幻想的鈕鈷祿旭旭又有詐屍的傾向,立馬一把按了下去, “我自己有房子,住你的房子幹什麽再說了,你不是都有喜歡的人了趕緊給你的房子找一個女主人,哦,不對,趕緊再給你的房子找一個男主人就是了。”

“我這不是找到了麽”

見顧霖的胳膊又要搭過來,柳旭連忙閃開, “你可別對我有什麽非分之想,之前在重林的時候就和你說過了,我筆直。”

“呵呵,是麽那我剛剛把胳膊搭在你肩上的時候,你怎麽就把槍桿擡起來了微微一硬表示尊敬對著大媽都能擡槍桿,柳醫生你身體怪好,品位怪獨特的啊……”

對上顧霖那揶揄的語氣,深知這種事只會越描越黑的柳旭直接閉口不談,疾走了幾步,然後就又被顧霖給拽了過去, “你倒是給個態度啊,我這都把表白撂在這兒了,喜不喜歡,有沒有可能,你給我個準信兒。一個男人向另外一個男人告白,你可別和我弄口是心非的那一套。要是覺得我這個人還行,那你就答應下來,咱倆處著試試,要是覺得我這個人不行,你就幹凈利索地給個痛快話。”

柳旭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麽咄咄逼人的人,他的臉都被憋紅了,憋了好一會兒,才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你要是覺得我這人煩,那你就直接拒絕。你要覺得我這人身上還算有點優點,不招你討厭,那最好就別拒絕,再給我點時間,我好把身上的優點多展示給你一些,說不定你看著看著就喜歡上我了。要是你心裏對我也還算有好感,那就答應下來唄,咱倆是慢慢處關系,又不是一步就要到位,著急啥我反正覺得你挺好的,要是我身上有什麽讓你不舒服的地方,那我改就是了,我盡量包容你,就算要磨合,那肯定也是磨我身上的棱角,不能磨你的。”

柳旭極力控制著自己的理智,可從內到外都已經變成小黃人的鈕鈷祿旭旭還是將‘一步到位’理解成了‘一步到胃’,再加上當初顧霖住院時他給做護理的時候看到的場面,如果他腦袋裏的速度能夠用來發射火箭的話,估計這會兒火箭已經發射到外太空去了。

顧霖說完之後,見柳旭皺眉不說話,也沒逼著柳旭立馬給出個態度來,他就在旁邊靜靜地等著。

其實柳旭心中是有感動的。

你潛意識中喜歡的那個人也剛好喜歡你,這已經讓人十分心動了。

更要命的是,那個人還用盡最溫柔的語氣對你說, ‘要是我身上有什麽讓你不舒服的地方,那我改就是了,我盡量包容你,就算要磨合,那肯定也是磨我身上的棱角,不能磨你的’,這麽一句聽起來幾乎沒有任何美感的話,帶給柳旭的感動不低於一萬句‘我愛你’。

或許對於追逐浪漫,靈魂浪漫的人來說, ‘我愛你’就是世界上最接近本源的情話,不需要任何的修飾,但對於柳旭這種偏理性的人來說,真正的浪漫絕對不是一句套話,不是任何人都能說出口的三個字,而是對方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決心。

為了愛你,我願意忤逆自己的本能,我願意千錘萬鑿地修飾自己,努力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柳旭心裏那個戲精本精的鈕鈷祿旭旭已經給過他自己很多提示了,在顧霖買下他最喜歡的那套房子的時候,在顧霖扯著各種各樣扯淡的借口來天府找他的時候,在明明不是很熟卻要給他最大讓利的時候,在顧霖對著他的眼睛說那句‘我有喜歡的人’的時候……之前他不敢確認,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直覺,而是他生來謹慎,他在等顧霖給他一個確定的信號。

現在的顧霖給了。

柳旭看著顧霖,突然笑了一下, “看情況咯。”

“看情況是什麽意思你答應了是不是你倒是給個準信兒啊,你不知道我現在心裏是怎麽樣的感受,就好像養了幾十只貓在一邊撓一邊喵喵叫一樣,你給我個準信兒唄,你不討厭我吧。”

柳旭面皮薄,只能‘嗯’一聲。

顧霖得寸進尺, “那你心裏是不是也喜歡我哪怕只有一點點喜歡也算”

柳旭這下連‘嗯’都嗯不出來了,只能勉為其難地點頭。

顧霖突然大力傻麅子附體,環腰抱起柳旭來就賺了三圈。在被顧霖抱起來的那麽一瞬間,柳旭心裏的騷雞險些炸開變成燒雞,他的臉徹底紅了,血壓直線飆升,心臟都像是要被擠炸。

“你趕緊松手,這種大庭廣眾之下一點都不註意的行為,我不喜歡。”柳旭默默在心裏厚葬了自己的那只騷雞,故作冷淡地說。

顧霖被嚇了一跳,趕緊松手,看一眼周圍的人,除了一個一兩歲大,肯定不知道情為何物的小孩在像看大猩猩一樣看著他倆之外,其餘人都表現得十分正常,這才說, “你凈嚇唬我,大庭廣眾眼裏壓根兒沒我們好嗎”

柳旭翻了個白眼, “不是人家眼裏沒看到我們,而是因為這是他天府,宇宙gay都中心,大爺大媽都見怪不怪了。如果他們認識我,那可能會背後念叨幾句,但絕對沒什麽惡意,就是八卦一下,如果不認識我,人家看都不會多看幾眼。”

“那你怕啥大庭廣眾都見怪不怪了,你還……”見柳旭瞪眼,顧霖立馬噤聲, “確實應該註意,不能帶壞小孩,你看,有個小孩盯著咱倆看呢。”

柳旭瞅了一眼那小孩,見是之前被感染了小兒肺炎的那個孩子,就主動走過去,蹲下身摸了摸那孩子的腦袋,伸手給那孩子把了一個脈,問, “桉桉,你媽和你奶奶呢”

桉桉轉身指著不遠處樹蔭下的一桌打麻將的人說, “在那兒呢!”

這一家人是從重林市來的,原本不怎麽打麻將,到了天府之後,桉桉的奶奶就仿佛突然覺醒了搓麻將之魂一樣,每天都要搓兩把過癮,原本她每天都得帶孩子,壓根沒時間搓麻將,但這一片兒住的都是老鄰居,有一些不怎麽愛打麻將的老頭老太太樂意幫忙看孩子,桉桉的奶奶才能在麻將桌上圓夢。

桉桉的奶奶見柳旭看著桉桉,連忙讓她旁邊圍觀打麻將的一個老太太接手她的牌,小跑過來問柳旭, “柳醫生,桉桉怎麽了”她還有點緊張,要是在她給帶孩子的期間,桉桉出點什麽事,那她該怎麽和兒子兒媳交代

柳旭笑道: “沒什麽,心肺功能恢覆得挺好,小兒肺炎留下來的一些小毛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最讓人高興的一點是,桉桉的心肺功能恢覆得不錯,看來平時的鍛煉都已經見效了。阿姨,我這診所馬上就要搬走了,臨走前,再給桉桉開一道食療的方子,不難,三個紅棗,十粒紅豆與三粒枸杞,用水煮開,給孩子灌到水壺裏面去,一天喝一次就行,其餘時間都讓孩子喝白開水,不然容易上火。另外就是多讓孩子跑跑跳跳,可以適當地給孩子抱一個拉丁舞班這種,讓孩子適應運動,心肺功能自然就趕上來了。”

“桉桉現在已經發育得很好了,心肺功能不比正常出生的孩子虛弱,但是呢,孩子小時候的體力鍛煉沒能跟得上,導致體能還是有一點點弱,按照我說的三十三的方子,把身體的根基給補起來,多跑多跳多運動,體力自然就上來了,往後不會再有別的後顧之憂。”

桉桉的奶奶揪著心問, “那還需要再吃什麽藥嗎”

柳旭搖頭, “不用了,該吃藥調理的問題都已經調理過來了,之後沒必要再吃藥。相反的,桉桉因為吃了不少調理肺功能的藥,之後很長時間裏都不會再在肺上出現問題,但家長們也不能掉以輕心。我盼著不要再來找我,畢竟找我的時候,肯定是孩子生病遭罪了,但負責任地說,不管孩子的身體上出現了什麽問題,都不能掉以輕心。你們返回重林市之後,如果孩子身上出現什麽反常的癥狀,我建議去金高院附屬醫院看,那裏的兒科醫生也都是很頂級的,不管是治病還是科研,要是那邊也有什麽拿不準或者是解決不了的問題,再來找我,直接帶著那邊的檢查結果來就行。”

為了給孫子治病,老太太和她兒媳已經在天府住了半年多,眼看著馬上就要過年,原先已經做好在天府過年的打算了,這會兒突然停柳旭說孩子恢覆的不錯,可以回去了,臉上的笑就快從皺紋裏面溢出來了,連忙同柳旭道了謝。

柳旭站著看那老太太帶著桉桉回了麻將攤,臉上掛著的笑,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顧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側,問他, “你一定很享受幫助病人康覆的感覺吧。”

柳旭挑眉, “你怎麽這麽說”

“因為你同那老太太說孩子沒啥問題的時候,全身上下都在發著光,就好比藥師佛下凡一樣。還有你看那孩子的眼神,全身上下都是母,都是父愛的光輝。”求生欲使他立馬改口。

柳旭道: “其實我很喜歡孩子的。”語氣裏有點遺憾。

顧霖拍拍他的肩膀,道: “別想太遠,船到橋頭自然直,難不成你還真以為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你真的喜歡孩子,我們可以出國去找專門的機構,你要一個,我要一個。我擔心的是,你覺得這件事情不夠人道,抗拒這種……交易。”他摸了摸鼻子,尷尬地說, “用‘交易’來形容這件事,實在有些不大好,但我找不到更貼切的詞了。”

柳旭搖頭, “我並不抗拒這種交易的存在,諸如有人說這是販賣器官,其實我並不是很認可這種說法。還有人為了買個水果手機就去賣腎呢,說到底,這只不過是個人的決定而已。有些比較激進的人將整件事情妖魔化了,在我看來,雙方同意且自願達成契約關系,並且有公司做保護的話,這是可以存在的。但我們必須守住一條法律底線,那就是雙方同意且自願達成合作契約關系,而非強迫,更不能是對某一個群體的迫害。”

“對於一些少數群體,或者說無法生育的父母來說,這是他們將核酸,將生命,將愛情延續下去的一條路,對方是在做一件‘成人之美’的事情。我是醫生,我見過很多直擊人心的東西,在這次支援國外的時候,就有遇到過一個白人婦女,她就在做這個,她本人的文化水平不高,她丈夫的腎臟上又患上了一種很嚴重的疾病,哪怕是已經有保險金會承擔很大一部分的醫療費用,但需要個人來支付的費用,對她而言,都是一筆天文數字。在我看來,她自願做這個,是用一種‘成人之美’的方式來成全自己。她自己承擔起了風險,守護住了她丈夫的命。”

“很多東西都不是‘一刀切’就能夠解決的,正義人士一刀切下去的,他們以為是切斷了光明與黑暗,但他們有忽略掉一點,有很多人都是生活在光明與黑暗之間的。事不關己的人可以高高在上的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點江山,但他們的言行卻是毀掉了很多正在悲慘中茍且的人維持生活的希望。”

“用你剛剛說到的‘交易’來形容這件事,雖然冷漠,但其實理不糙。雙方都在付出,雙方都在獲得,只要雙方自願,那又能損害到誰的利益呢正義之士應該做的,難道不是保護更多的人嗎借著保護更多的人的名義來實施暴行,這本身就是一種冷血與殘忍。”

“正義之士應該做的,是盡量不傷害到任何人,並且要保護那些本不該被這些事情牽扯進來的弱勢群體,而非道貌岸然地采用一種自以為正確的方式,用傷害百分之二十群體的方式來保護群體中另外的百分之八十。就算真有人將這種交易當成一種事業來做,那也是個人行為,我們無法與另外一個人百分之百的契合,就不應該去肆意左右別人的行為,而應該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那些受到迫害的人。”

“用傷害一些人的手段來守護一些人,這是鮮血淋漓的仁慈。”

顧霖覺得柳旭這個說法很有趣,就問, “那你覺得,我們應該如何衡量是否自願呢是否存在被自願呢”

“貿易關系是基於需求而產生的,這哪是一條法令,一紙文書能夠禁得住的我們生活在人間,而非理想的烏托邦,務實點,與其在這種問題上糾結,不如立足於一個必然會存在的基礎上,去想如何保護更多的人。你要非問我如何衡量自願如何衡量被自願,我覺得你是杠精。”

顧霖被‘杠精’這兩個字懟的啞口無言,不再說話。

他與柳旭的看法還是存在差別的,但正如柳旭說的那樣,我們無法與另外一個人百分之百的契合,就不應該去肆意左右別人的想法與行為,對別人寄予期望,希望別人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這本身就是一種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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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生活在人間,而非烏托邦’,這是我當初在鳳凰旅游的時候,和先生偷偷牽手被人看到,然後被人罵了‘惡心’之後,先生對我說過的一句話。

不同的人的觀點是不一樣的,我個人就更傾向於先接受現實,然後再想辦法去尋找一個易於接受的舒適區,大概等同於堵不如疏。作為一個少數群體中的一份子,很感動有很多人在爭取平權,也有人在不斷的汙名化,妖魔化,甚至是用汙言穢語來謾罵。但怎麽說呢,有一個事實就是,黑暗不會因為你蒙上眼睛就消失不見,不管承不承認這些人,這些事的存在,他都存在,所以不如放下嘴炮,付諸於一些正面且有效的行動。

近來也發生了不少事情,大家的情緒都跟著起起落落,甚至還會被一些別有用心的謠言帶去極端的地方,選用一種近乎瘋狂的形式來發洩情緒,我比較客觀地提醒一下,認清現實,勇敢上路,披荊斬棘,放狠話說空話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如果大勢不可違,那我們就在大勢中尋找平安舒適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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