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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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艾絲繡上身穿了一件栗色的學院風大衣, 下半身是一條湛藍色的細的直筒褲，腳踩一雙黑色漆皮長靴, 修長的脖頸間圍上了一件白色針織圍巾，淺栗色的頭發鋪在上面，盡顯溫柔。
艾絲繡就這樣站在實驗室側門，與莫哀歲他們相隔不足幾米的樣子，見小情侶看了過來，艾絲繡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笑著跟他們兩個揮揮手。
是老天助她, 讓艾絲繡看到了網上發布的帖子，正巧她距離莫哀歲名下的那所實驗室並不遠。
艾絲繡心知，這是她接近莫哀歲的最好時機, 要是他日她特意接觸莫哀歲，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艾絲繡本是皇室之人, 之前也沒有幾次接觸，他們之間涇渭分明得很, 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麽接觸的必要。
可是此時她卻不找自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裏，一定是有自己的目的，而且，她為的絕對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在星際水星局勢嚴峻的現在。
問題，只能是往最大了想。
兩人相視一眼, 皆從對方的眼眸裏看出來了疑惑不解和一絲凝重。
在此之前, 莫哀歲和艾絲繡只接觸過幾次, 且一只巴掌都能數得清清楚楚, 實在是想不到他們之間有什麽“交情”。
第一次是莫哀歲單方面知道艾絲繡研制信息素的“傳聞”；第二次莫哀歲與艾絲繡在遇上相遇；第三次是莫哀歲被誤會成艾絲繡差點兒被人羞辱；第四次則是莫哀歲做戲離家出走當天，遇見了前來“做客”的艾絲繡。
莫哀歲不清楚艾絲繡在整個皇家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 也不知道對方假扮雙性Beta的目的，她唯一知道的是，艾絲繡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僅憑這一點，莫哀歲就不會跟她有過多的牽扯，但是自己躲是毫無用處的，山不過來，艾絲繡會自己找山。
艾絲繡將兩人的反應盡收眼底，旋即臉上揚起一抹笑，溫和地開口道：“不用緊張，我這次來的目的是想與你們合作的。”
“但顯然，這裏不是談合作的好地方。”
艾絲繡頓了頓，環視了一下四周，正準備再說一些什麽的時候，就見莫哀歲搖了搖頭。
“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麽合作要談。”莫哀歲一口回絕了艾絲繡，甚至沒有想聽她進一步說話的想法。
“哎呀！先不要著急拒絕嘛，或許，你看看這個就改變主意了。”艾絲繡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型透明袋子，裏面放著一片白色有缺角的藥片與幾個碎玻璃渣。
莫哀歲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什麽。
而在看到這個東西時，隨青臨不自覺地就握緊了莫哀歲的手，感受到隨青臨的反應後，莫哀歲立馬轉變了主意，她開口道：
“我們去哪裏談？”
“去一個很有趣的地方。”艾絲繡將東西收好，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說，“跟著我來吧。”
隨青臨與莫哀歲臨時取消了去機甲實驗室看成果的計劃，跟著艾絲繡一路來到一個裝修高檔的會所。
三個人從不顯眼的側門進入，穿過燈光閃爍、音樂聲震耳欲聾的走廊，隨青臨一路小心地護著莫哀歲，遮擋著莫哀歲的視線，最終來到一個安靜的包間。
包間的隔音效果立竿見影，剛一進入關上門，外面的吵鬧聲就偃旗息鼓了，房間裏徹底安靜下來。
隨青臨放下了自己的手，站在莫哀歲的側後方，暗暗諷刺道：“這個地方確實有趣。”
“來過的人都說有趣。”艾絲繡裝作聽不同隨青臨話中的意思，笑著說道，“請坐吧，兩位喝點什麽？”
“紅茶吧。”莫哀歲牽著隨青臨，移步坐到沙發上，略微沈思道，“請沖得淡一些，不然晚上睡不好。”
“不怕我在裏面下藥麽？”艾絲繡挑了挑眉，與艾什一樣的灰色無機質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莫哀歲。
艾絲繡的眼神跟艾什太像了，一瞬間莫哀歲還以為是看見了艾什本人的眼睛，只不過她現在明白眼前的人是艾絲繡。
“你不會。”
“感謝你的信任。”
艾絲繡摘下圍巾，親自給莫哀歲泡了一壺茶，放置在莫哀歲面前，順勢坐在莫哀歲與隨青臨的對面。
“那些東西，你是什麽時候拿到的？”莫哀歲時間並不多，她單刀直入詢問艾絲繡。
“在你分化的當天晚上。”艾絲繡也沒有接續啰嗦下去，對於她來說，當然是越快達成協議越好，她現在不拖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才是最好的合作態度，“你們留下的線索太多了，得虧那藥片不是二次分化阻滯劑偽做的，不然……”
艾絲繡指了指坐在莫哀歲身邊的隨青臨，溫柔地說道：“他和寧書青都得進去，哪裏還會有現在的事業。”
星際警察局被各方勢力安插線人，已然成了一個篩子，篩子各個孔眼都被各自的勢力所掌控。
“不過，不用擔心，那裏已經打掃幹凈了，沒有人會懷疑到那個可愛的女警察身上，當然，也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你研制二次分化阻滯劑的事。”
替莫哀歲掃尾這件事，是艾絲繡想要合作的誠意，也是出於對莫哀歲替自己承受那件事的歉意。
但是，當艾絲繡把那些從狂妄自大、聲稱寧書青曾經是他們手下敗將的Alpha那裏聽來的細枝末節拼湊起來的時候，她便隱隱窺探到了寧書青與莫哀歲關系如此緊密的原因——寧書青曾經也差點兒分化成Omega！
這讓屢屢在牧野北原那邊碰壁的艾絲繡重新找到了方向。
既然皇家學院裏以牧野北原等人為首的那種貨色也能研究各種分化劑，莫哀歲為何研究不得？
提到二次分化阻滯劑的事，莫哀歲緊握住了隨青臨的手，後者反握住。
莫哀歲另一只手端起茶杯，手掌虛扶在杯壁上，茶杯裏升騰而起的熱氣氤氳上來，遮住了莫哀歲的眉眼。
莫哀歲隔著霧氣與艾絲繡對視，平靜地問：“你想要我做什麽？”
艾絲繡笑得很甜美，然而下一秒，她眼神變的犀利，嘴角的弧度直接拉平，身子前傾拉近與莫哀歲之間的距離，直直地望向莫哀歲。
“在成年之前，我想成分化成Alpha。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艾絲繡用極其平淡的語氣吐出了一個無異於重磅炸彈的消息，這一句輕飄飄的話直接當場炸開，激起杯盞之中的茶水的氤氳。
這一幕是極其的割裂，在外人看起來一向較弱、依附艾什而存在的艾絲繡，此時正野心勃勃地看著莫哀歲，以往充滿笑意的灰色眼眸中帶著一股迫切，她現在的眼神真真切切的跟莫哀歲印象中的艾什重合了起來。
現在距離艾絲繡分化，已經沒有幾個月時間了。
越接近十八歲生日的檔口，艾絲繡便是越發地煩躁。
尤其是在艾絲繡知道駕駛機甲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嘗試到了什麽叫真正的力量的時候，她便再也忍受不了這副只能依附男人的Omega身軀。
她本可以過上不與安全大臣長子、國防大臣獨子基因匹配的日子，她也可以有淩駕在她兄長之上地能力，甚至有能力去覬覦那把寶座。
她若是個Alpha，成就絕對會比艾什還要高！
但莫哀歲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意外，或者說，這本就是艾絲繡掩飾背後的原本面目。
“從Omega分化成Alpha……？”莫哀歲重覆了一遍艾絲繡的話，然後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後繼續說道，“理論上可以，但是你知道的，目前的我做不到，分化藥劑的極大的可能是轉而分化為Beta。”
莫哀歲在亞瑟的幫助下，曾經可以短暫地自由地進出實驗室，這件事艾絲繡也知道。
“是我太過心急了，只說了我的訴求，還沒有說清楚對你們的好處。”聞言，艾絲繡重新坐了回去，她不想放棄，繼而說道：
“我知道你們與寧書青正在推行七性平等的理論，想讓其融入進實踐中去，但是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嗎？你們在推行過程過，忘記了我們Omega。七性，少了任何一種性別都不能稱之為七性平等，而我，可以幫助你們在Omega中推行這種理論。”
只要她成為Alpha，她便有辦法掌權，拯救她曾經的同類自然簡單有效，就像寧書青那般做。
這件事艾絲繡想的明白，有些人喜歡過平穩的生活，有些人喜歡自力更生，總有人會像她一樣渴望那種力量，總想著向上爬一爬，單車變摩托，然後將曾經受過的屈辱統統還回去。
“我知道，我手中目這些砝碼還不足以打動你們，讓你們為我犯險，但是，我相信你們在聽完我的話，或者親眼看到那些事情的時候，就會與我達成合作了，因為只有身為Alpha的‘公主’才能幫助你在皇家Omega中推行這種理論。”
見莫哀歲還是沒有反應，艾絲繡最終拋出了皇室當中最大的“秘密”。
“你們也許應該知道，靠血脈維系權力的皇家‘盛產’Omega，對吧？但你們知道，這些Omega都是經過基因匹配篩選之後的二次產物嗎？”
不只是皇家所屬的Omega，甚至包括皇室“公主”也都在其中。
比如，她那個能夠與穆權臺匹配數據達到85.21%的表姐。
比如，她自己。
艾絲繡再次平地起驚雷，這話輕飄飄的，但直接徒然在莫哀歲和隨青臨兩個人的心裏炸了個滿堂。
但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艾絲繡便左腿搭在右腿，倚靠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面前兩個人的反應，不再言語。
不止莫哀歲驚訝，就連隨青臨都驚訝了起來。
隨青臨驚疑，他知道皇室處事不會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幹凈，凡是有太陽照射之地、有遮光之地，一定會有陰影滋生，但當他真切地從艾絲繡的嘴裏聽到真相時，還是被驚到了。
“皇家在聯邦政府的眼皮底下做這種事？”
艾絲繡輕哼，她處之坦然的神情很是坦蕩，直接承認了這個所作所為的違法性，“是，公然違法。”
這時，有個問題慢慢地浮現在了莫哀歲的腦海當中，她於是疑惑地問道：“既然掌控Omega的誕生的話，那麽為什麽處在急缺Omega調配的處境之下的現在依然不見Omega人數有所上漲呢？”
按照道理而言，掌握Omega“資源”的皇室是會“物盡其用”，從而來讓自己增加籌碼的。
可是現在Omega數量沒有增長，皇室也是呈現被新政權傾軋的頹廢之勢。
現在的形勢顯然很不合理，全然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邏輯。
艾絲繡直接嗤笑一聲，說道：“有什麽必要麽？他們只會為那些能夠與S+Alpha匹配率達到他們想要數值的Beta註射分化劑。”
莫哀歲表情逐漸凝重，她聽出來了艾絲繡的言外之意。
星際世界，S級以下的Alpha鮮少是重要聯邦政府官員，也就是說，A級Alpha本身對於皇家來說，不具備任何價值，即使他們僥幸匹配到驚天數據的Omega，由於自身天賦能力的限制也不會產下S+等級以上的Alpha。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莫哀歲，我相信你能夠從牧野北原那裏得到驗證的。”艾絲繡拋出來的誠意已是最高，現在問題說完後，也就沒了再繼續談論下去的必要了。
莫哀歲今天一天被動接受了太多的信息，受到的沖力太大，導致此時的莫哀歲心有些亂。
一時間沒有立馬給出艾絲繡自己的答案，艾絲繡現在卻是不著急了，讓莫哀歲好好考慮一下再說。
在臨走的時候，艾絲繡叫住了莫哀歲：“莫哀歲，我必須要叮囑你一句，在無法保證安全的之前，不要將你看到的東西捅出來，只言片語也不能，這是為了我們雙方的安全考慮。”
“期待你的好消息。”
莫哀歲回過頭，回道：“好。”
眼看時間快到了，為了隨青臨安全著想，莫哀歲決定與隨青臨在這個會所分開。
——
“你決定好了？確定要選牧野北原？”羅佩驚訝的聲音從莫哀歲手腕上的光腦中傳來，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不怪羅佩驚訝，畢竟穆權臺與莫哀歲的基因匹配率是最高的，還能有誰可堪比穆權臺？綜合考量之下，穆權臺才是莫哀歲目前的最優解。
可是如果莫哀歲連穆權臺都看不上眼的話，她不知道莫哀歲還能看上誰。
“嗯，總要全接觸一遍，才知道哪個最適合自己。”莫哀歲看見站在會所門口的那道熟悉的身影後，語氣一頓，神情不變地切斷了通訊。
深秋之後，人能明顯的感受到白天越來越短，而黑夜越來越長。
只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會所外邊的天便已經黑了下來，相較於會所裏面的燈紅酒綠，外面的街道上倒是顯得更加蕭瑟、冷清，路上零星才會經過幾個路人。
風也漸漸地刺骨起來，莫哀歲掛斷光腦，揣著兜走了出來，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別太貪心。”穆權臺站在門口臺階之下，眸子沈沈，一如這黑夜，“牧野北原並不適合你。”
“是麽？適不適合總歸試過了才知道。”莫哀歲無所畏懼地回視過去，“總要挑一個有共同話題的，我倆都熱愛鉆研，我看倒是合適得緊！”
“就算沒有，星際Omega律法也未曾規定必須要一夫一妻，對吧？”莫哀歲說這話時，內心惡心至極，但是面上不顯。
她這麽說只不過是為了轉移穆權臺註意力罷了。
果然，穆權臺擡起泛起冷意的紅眸，突然感覺有些反感。
莫哀歲笑了笑，這就被惡心到了？
這根本不及她曾經受到過的傷害的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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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繡上身穿了一件栗色的學院風大衣, 下半身是一條湛藍色的細的直筒褲，腳踩一雙黑色漆皮長靴, 修長的脖頸間圍上了一件白色針織圍巾，淺栗色的頭發鋪在上面，盡顯溫柔。
艾絲繡就這樣站在實驗室側門，與莫哀歲他們相隔不足幾米的樣子，見小情侶看了過來，艾絲繡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笑著跟他們兩個揮揮手。
是老天助她, 讓艾絲繡看到了網上發布的帖子，正巧她距離莫哀歲名下的那所實驗室並不遠。
艾絲繡心知，這是她接近莫哀歲的最好時機, 要是他日她特意接觸莫哀歲，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艾絲繡本是皇室之人, 之前也沒有幾次接觸，他們之間涇渭分明得很, 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麽接觸的必要。
可是此時她卻不找自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裏，一定是有自己的目的，而且，她為的絕對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在星際水星局勢嚴峻的現在。
問題，只能是往最大了想。
兩人相視一眼, 皆從對方的眼眸裏看出來了疑惑不解和一絲凝重。
在此之前, 莫哀歲和艾絲繡只接觸過幾次, 且一只巴掌都能數得清清楚楚, 實在是想不到他們之間有什麽“交情”。
第一次是莫哀歲單方面知道艾絲繡研制信息素的“傳聞”；第二次莫哀歲與艾絲繡在遇上相遇；第三次是莫哀歲被誤會成艾絲繡差點兒被人羞辱；第四次則是莫哀歲做戲離家出走當天，遇見了前來“做客”的艾絲繡。
莫哀歲不清楚艾絲繡在整個皇家扮演一個怎樣的角色, 也不知道對方假扮雙性Beta的目的，她唯一知道的是，艾絲繡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僅憑這一點，莫哀歲就不會跟她有過多的牽扯，但是自己躲是毫無用處的，山不過來，艾絲繡會自己找山。
艾絲繡將兩人的反應盡收眼底，旋即臉上揚起一抹笑，溫和地開口道：“不用緊張，我這次來的目的是想與你們合作的。”
“但顯然，這裏不是談合作的好地方。”
艾絲繡頓了頓，環視了一下四周，正準備再說一些什麽的時候，就見莫哀歲搖了搖頭。
“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什麽合作要談。”莫哀歲一口回絕了艾絲繡，甚至沒有想聽她進一步說話的想法。
“哎呀！先不要著急拒絕嘛，或許，你看看這個就改變主意了。”艾絲繡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型透明袋子，裏面放著一片白色有缺角的藥片與幾個碎玻璃渣。
莫哀歲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什麽。
而在看到這個東西時，隨青臨不自覺地就握緊了莫哀歲的手，感受到隨青臨的反應後，莫哀歲立馬轉變了主意，她開口道：
“我們去哪裏談？”
“去一個很有趣的地方。”艾絲繡將東西收好，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說，“跟著我來吧。”
隨青臨與莫哀歲臨時取消了去機甲實驗室看成果的計劃，跟著艾絲繡一路來到一個裝修高檔的會所。
三個人從不顯眼的側門進入，穿過燈光閃爍、音樂聲震耳欲聾的走廊，隨青臨一路小心地護著莫哀歲，遮擋著莫哀歲的視線，最終來到一個安靜的包間。
包間的隔音效果立竿見影，剛一進入關上門，外面的吵鬧聲就偃旗息鼓了，房間裏徹底安靜下來。
隨青臨放下了自己的手，站在莫哀歲的側後方，暗暗諷刺道：“這個地方確實有趣。”
“來過的人都說有趣。”艾絲繡裝作聽不同隨青臨話中的意思，笑著說道，“請坐吧，兩位喝點什麽？”
“紅茶吧。”莫哀歲牽著隨青臨，移步坐到沙發上，略微沈思道，“請沖得淡一些，不然晚上睡不好。”
“不怕我在裏面下藥麽？”艾絲繡挑了挑眉，與艾什一樣的灰色無機質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莫哀歲。
艾絲繡的眼神跟艾什太像了，一瞬間莫哀歲還以為是看見了艾什本人的眼睛，只不過她現在明白眼前的人是艾絲繡。
“你不會。”
“感謝你的信任。”
艾絲繡摘下圍巾，親自給莫哀歲泡了一壺茶，放置在莫哀歲面前，順勢坐在莫哀歲與隨青臨的對面。
“那些東西，你是什麽時候拿到的？”莫哀歲時間並不多，她單刀直入詢問艾絲繡。
“在你分化的當天晚上。”艾絲繡也沒有接續啰嗦下去，對於她來說，當然是越快達成協議越好，她現在不拖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才是最好的合作態度，“你們留下的線索太多了，得虧那藥片不是二次分化阻滯劑偽做的，不然……”
艾絲繡指了指坐在莫哀歲身邊的隨青臨，溫柔地說道：“他和寧書青都得進去，哪裏還會有現在的事業。”
星際警察局被各方勢力安插線人，已然成了一個篩子，篩子各個孔眼都被各自的勢力所掌控。
“不過，不用擔心，那裏已經打掃幹凈了，沒有人會懷疑到那個可愛的女警察身上，當然，也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你研制二次分化阻滯劑的事。”
替莫哀歲掃尾這件事，是艾絲繡想要合作的誠意，也是出於對莫哀歲替自己承受那件事的歉意。
但是，當艾絲繡把那些從狂妄自大、聲稱寧書青曾經是他們手下敗將的Alpha那裏聽來的細枝末節拼湊起來的時候，她便隱隱窺探到了寧書青與莫哀歲關系如此緊密的原因——寧書青曾經也差點兒分化成Omega！
這讓屢屢在牧野北原那邊碰壁的艾絲繡重新找到了方向。
既然皇家學院裏以牧野北原等人為首的那種貨色也能研究各種分化劑，莫哀歲為何研究不得？
提到二次分化阻滯劑的事，莫哀歲緊握住了隨青臨的手，後者反握住。
莫哀歲另一只手端起茶杯，手掌虛扶在杯壁上，茶杯裏升騰而起的熱氣氤氳上來，遮住了莫哀歲的眉眼。
莫哀歲隔著霧氣與艾絲繡對視，平靜地問：“你想要我做什麽？”
艾絲繡笑得很甜美，然而下一秒，她眼神變的犀利，嘴角的弧度直接拉平，身子前傾拉近與莫哀歲之間的距離，直直地望向莫哀歲。
“在成年之前，我想成分化成Alpha。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艾絲繡用極其平淡的語氣吐出了一個無異於重磅炸彈的消息，這一句輕飄飄的話直接當場炸開，激起杯盞之中的茶水的氤氳。
這一幕是極其的割裂，在外人看起來一向較弱、依附艾什而存在的艾絲繡，此時正野心勃勃地看著莫哀歲，以往充滿笑意的灰色眼眸中帶著一股迫切，她現在的眼神真真切切的跟莫哀歲印象中的艾什重合了起來。
現在距離艾絲繡分化，已經沒有幾個月時間了。
越接近十八歲生日的檔口，艾絲繡便是越發地煩躁。
尤其是在艾絲繡知道駕駛機甲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嘗試到了什麽叫真正的力量的時候，她便再也忍受不了這副只能依附男人的Omega身軀。
她本可以過上不與安全大臣長子、國防大臣獨子基因匹配的日子，她也可以有淩駕在她兄長之上地能力，甚至有能力去覬覦那把寶座。
她若是個Alpha，成就絕對會比艾什還要高！
但莫哀歲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意外，或者說，這本就是艾絲繡掩飾背後的原本面目。
“從Omega分化成Alpha……？”莫哀歲重覆了一遍艾絲繡的話，然後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後繼續說道，“理論上可以，但是你知道的，目前的我做不到，分化藥劑的極大的可能是轉而分化為Beta。”
莫哀歲在亞瑟的幫助下，曾經可以短暫地自由地進出實驗室，這件事艾絲繡也知道。
“是我太過心急了，只說了我的訴求，還沒有說清楚對你們的好處。”聞言，艾絲繡重新坐了回去，她不想放棄，繼而說道：
“我知道你們與寧書青正在推行七性平等的理論，想讓其融入進實踐中去，但是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嗎？你們在推行過程過，忘記了我們Omega。七性，少了任何一種性別都不能稱之為七性平等，而我，可以幫助你們在Omega中推行這種理論。”
只要她成為Alpha，她便有辦法掌權，拯救她曾經的同類自然簡單有效，就像寧書青那般做。
這件事艾絲繡想的明白，有些人喜歡過平穩的生活，有些人喜歡自力更生，總有人會像她一樣渴望那種力量，總想著向上爬一爬，單車變摩托，然後將曾經受過的屈辱統統還回去。
“我知道，我手中目這些砝碼還不足以打動你們，讓你們為我犯險，但是，我相信你們在聽完我的話，或者親眼看到那些事情的時候，就會與我達成合作了，因為只有身為Alpha的‘公主’才能幫助你在皇家Omega中推行這種理論。”
見莫哀歲還是沒有反應，艾絲繡最終拋出了皇室當中最大的“秘密”。
“你們也許應該知道，靠血脈維系權力的皇家‘盛產’Omega，對吧？但你們知道，這些Omega都是經過基因匹配篩選之後的二次產物嗎？”
不只是皇家所屬的Omega，甚至包括皇室“公主”也都在其中。
比如，她那個能夠與穆權臺匹配數據達到85.21%的表姐。
比如，她自己。
艾絲繡再次平地起驚雷，這話輕飄飄的，但直接徒然在莫哀歲和隨青臨兩個人的心裏炸了個滿堂。
但在她說完這句話之後，艾絲繡便左腿搭在右腿，倚靠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面前兩個人的反應，不再言語。
不止莫哀歲驚訝，就連隨青臨都驚訝了起來。
隨青臨驚疑，他知道皇室處事不會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幹凈，凡是有太陽照射之地、有遮光之地，一定會有陰影滋生，但當他真切地從艾絲繡的嘴裏聽到真相時，還是被驚到了。
“皇家在聯邦政府的眼皮底下做這種事？”
艾絲繡輕哼，她處之坦然的神情很是坦蕩，直接承認了這個所作所為的違法性，“是，公然違法。”
這時，有個問題慢慢地浮現在了莫哀歲的腦海當中，她於是疑惑地問道：“既然掌控Omega的誕生的話，那麽為什麽處在急缺Omega調配的處境之下的現在依然不見Omega人數有所上漲呢？”
按照道理而言，掌握Omega“資源”的皇室是會“物盡其用”，從而來讓自己增加籌碼的。
可是現在Omega數量沒有增長，皇室也是呈現被新政權傾軋的頹廢之勢。
現在的形勢顯然很不合理，全然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邏輯。
艾絲繡直接嗤笑一聲，說道：“有什麽必要麽？他們只會為那些能夠與S+Alpha匹配率達到他們想要數值的Beta註射分化劑。”
莫哀歲表情逐漸凝重，她聽出來了艾絲繡的言外之意。
星際世界，S級以下的Alpha鮮少是重要聯邦政府官員，也就是說，A級Alpha本身對於皇家來說，不具備任何價值，即使他們僥幸匹配到驚天數據的Omega，由於自身天賦能力的限制也不會產下S+等級以上的Alpha。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莫哀歲，我相信你能夠從牧野北原那裏得到驗證的。”艾絲繡拋出來的誠意已是最高，現在問題說完後，也就沒了再繼續談論下去的必要了。
莫哀歲今天一天被動接受了太多的信息，受到的沖力太大，導致此時的莫哀歲心有些亂。
一時間沒有立馬給出艾絲繡自己的答案，艾絲繡現在卻是不著急了，讓莫哀歲好好考慮一下再說。
在臨走的時候，艾絲繡叫住了莫哀歲：“莫哀歲，我必須要叮囑你一句，在無法保證安全的之前，不要將你看到的東西捅出來，只言片語也不能，這是為了我們雙方的安全考慮。”
“期待你的好消息。”
莫哀歲回過頭，回道：“好。”
眼看時間快到了，為了隨青臨安全著想，莫哀歲決定與隨青臨在這個會所分開。
——
“你決定好了？確定要選牧野北原？”羅佩驚訝的聲音從莫哀歲手腕上的光腦中傳來，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不怪羅佩驚訝，畢竟穆權臺與莫哀歲的基因匹配率是最高的，還能有誰可堪比穆權臺？綜合考量之下，穆權臺才是莫哀歲目前的最優解。
可是如果莫哀歲連穆權臺都看不上眼的話，她不知道莫哀歲還能看上誰。
“嗯，總要全接觸一遍，才知道哪個最適合自己。”莫哀歲看見站在會所門口的那道熟悉的身影後，語氣一頓，神情不變地切斷了通訊。
深秋之後，人能明顯的感受到白天越來越短，而黑夜越來越長。
只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會所外邊的天便已經黑了下來，相較於會所裏面的燈紅酒綠，外面的街道上倒是顯得更加蕭瑟、冷清，路上零星才會經過幾個路人。
風也漸漸地刺骨起來，莫哀歲掛斷光腦，揣著兜走了出來，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別太貪心。”穆權臺站在門口臺階之下，眸子沈沈，一如這黑夜，“牧野北原並不適合你。”
“是麽？適不適合總歸試過了才知道。”莫哀歲無所畏懼地回視過去，“總要挑一個有共同話題的，我倆都熱愛鉆研，我看倒是合適得緊！”
“就算沒有，星際Omega律法也未曾規定必須要一夫一妻，對吧？”莫哀歲說這話時，內心惡心至極，但是面上不顯。
她這麽說只不過是為了轉移穆權臺註意力罷了。
果然，穆權臺擡起泛起冷意的紅眸，突然感覺有些反感。
莫哀歲笑了笑，這就被惡心到了？
這根本不及她曾經受到過的傷害的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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