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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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或許是被莫哀歲的話惡心到了, 又或者是因為旁的什麽因素，接下來的幾天, 莫哀歲都沒有再遇見穆權臺，倒是采尼醫生每天雷打不動地給莫哀歲檢查身體，每天都帶著不同的學生來。
難挨的這兩周很快結束，離開的當天穆權臺並沒有出現，而是由穆家專車送莫哀歲回去。
艾什有意與莫哀歲接觸，而莫哀歲也釋放出了想要接觸皇家的Alpha試試的想法，牧野北原成為莫哀歲下一個接觸的匹配對象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
莫哀歲來的時候沒有帶什麽東西, 走的時候穿著她來時穿的那一件，當她踏進許久沒來過的基地宿舍樓層時，長期緊繃的神經並沒有輕松多少。
索拉論撓了撓奇癢無比的頭皮, 結痂傷口又被他撓出血來，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他狠狠地抓了一把頭發，左手提著廚餘垃圾袋準備出門扔掉。
倏忽間, 他眼眸直楞楞看向一個方向，身體一僵，下一秒，他退回房間，動作麻利地關上了房間。
是染頭發染壞了自己的眼睛和腦子了嗎？
他看到了莫哀歲！
他日日夜夜期盼著的人。
退入門內的索拉論強忍住激動的心情，他馬不停蹄地跑進衛生間, 手掌撐在洗手臺上, 狼狽地看著鏡子裏面那個奇醜無比、鼻青臉腫的人, 現在咧著嘴角, 傻傻地笑著。
說是一次性的染發膏，然而黑色劣質染發膏將他那頭耀眼的頭發染得極其不均勻, 頭上呈現的是五彩斑斕的黑，他現在活像一個難看的斑鳩，不僅如此，他還對這個該死的染發膏過敏，已經一周了，頭皮仍舊很癢，他每天都深受其擾。
再三思量之後，索拉論找來一只口罩戴上，遮住了練機甲而造成的傷口，等他收拾妥當打開門後，他卻發現，莫哀歲此時正好出來關上門，之後拿著一件厚衣服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
索拉論垂在褲縫間的手緊了緊又松了松，望著莫哀歲的背影，久久地站在原地。
——
中午十點左右，莫哀歲便在聖菲格孵化基地門口見到了她想要見到的人，牧野北原那一頭標志性森綠色的頭發，足以讓莫哀歲在人群中準確地看到他的身影，
牧野北原穿了一件灰色的風衣，腳踩一雙馬丁靴，鼻梁上架了一副無框眼鏡，他那高挑的身形讓他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脫穎而出，很是顯眼。
他的身邊停了輛車，他此時就站在車前，等著莫哀歲。
牧野北原察覺到一股視線朝自己看過來，他順勢擡頭，與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對上，他彎起指關節，將無框眼鏡向鼻梁上推了推。
“莫哀歲，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
牧野北原並不是一個愛笑的人，此時他嘴角扯起的弧度都帶著幾分興奮的僵硬，這讓看起來十分的怪異。
有了眼鏡的遮擋，牧野北原那張頗具攻擊性的臉也顯得人畜無害、斯文了起來，尤其是他脫去了那身固定的白大衣，換上灰色的休閑裝的時候，那種人畜無害的感覺是越發突出，但是，不管他如何都難以掩蓋住，在他見到莫哀歲之後眼眸裏閃爍著興奮與探究。
“見到你，我也很高興。”莫哀歲斂目，走進前來站定，沖牧野北原淡淡笑了笑。
聞言，牧野北原眼角虛浮的笑意這下終於落進了眼眸，他朝莫哀歲做了一個邀請上車的手勢。
莫哀歲系上安全帶後，扭過頭去問牧野北原：“這個時候吃飯未免太早了，等會兒有什麽安排嗎？”
莫哀歲很快註意到，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牧野北原不經意間皺了一下眉毛，但下一秒，牧野北原又恢覆如常，口吻平淡的跟莫哀歲介紹今天一天的行程。
牧野北原的種種表現給莫哀歲的感覺是極其厭煩這件事，但他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去做。
猶如機械一般去介紹著自己安排的行程，而且行程安排像是參考了攻略一般的模板化，都是熱門的打卡聖地。
莫哀歲對牧野北原安排沒有什麽意見，因為她與牧野北原接觸的目的不在於玩，而是，如何將話題逐漸引到皇家的實驗上，親眼見到那些實驗。
……
牧野北原的性子並不沈悶，莫哀歲性格也談不上內向，但是牧野北原遠比他表現出來的更加難以接近，即便之前他對莫哀歲表現出既大的興趣，整整一天下來，兩人之間並沒有說多少句話。
莫哀歲得到的信息也是少之又少，一天下去也沒有找到信息缺口，不過不要緊，目前先按兵不動，敵動，我再動，以免打草驚蛇。
牧野北原很少看電影，但約會攻略上推薦“愛情電影”，他在看到後他的計劃裏就順勢添上了這個行程，整個安排過程前後花了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根本不費腦子。
莫哀歲不喜歡私人電影院，於是她與牧野北原帶著口罩一同進入大眾影院裏，隨著其他人一起觀影。
買好電影票之後，兩人進入電影院中。
星際世界的電影院建築設計與裝修充滿了科技感，對於空間也是物盡其用，每個放映廳中都有著自己的主題，愛情、科幻、現實、戰爭等類型的電影應有盡有，只要有一定熱度並且影院（包括連鎖影院在內）有版權的電影，就一定會安排相應的放映廳上映電影。
放映點十分靈活自由。
剛進入放映廳，莫哀歲就被巨大的空間驚得說不出來話來。
巨大的放映屏幕坐落在觀眾席前方，借著強烈的屏幕光線，莫哀歲看見了室內的布局。
觀眾席上的席位排列也甚是有趣，有兩人坐，有三人座，也有獨坐與多座，這些座位都是可活動的，可視情況去組合，而且這些座位之間的距離保持在一個無法聽清其他人談話的合適距離，這個距離甚至不會出現踩踏前人背椅的可能。
這裏的空間利用率並不高，但是會為觀眾帶來極致的觀感享受。
電影院裏禁止使用精神力，觀眾也不必擔心會有人偷聽他們的對話。
兩個人的腳下有感應燈，為他們走上臺階提供視野光源，在找到位置後，莫哀歲坐於牧野北原右側，兩人皆是沈默不語。
這種沈默的場景一直持續到愛情電影的下半截。
電影院虛擬屏幕裏——房間內的燈光變得昏黃，給周遭的事物蒙上了一層暧昧的色彩，兩道身影跌跌撞撞地朝床上撲過來，鏡頭緩緩下移，鏡頭直接貼近將視角定格在這裏，照在女主角漂亮的背上，起起伏伏。
莫哀歲情緒沒有多大的起伏，但是在電影院裏看到這種電影片段，她總歸有些尷尬。
更何況旁邊還坐著個“冰山”異性，她更是尷尬得不得了。
莫哀歲打開光腦中的搜索引擎，借著微弱的屏幕光，她看清了電影推薦榜單的榜首赫然就是這場電影……
真是要命，論省事兒還得是牧野北原。
牧野北原並不喜歡看電影，他從滿是文字的光腦頁面中擡起頭，興致缺缺地掃了一眼虛擬屏幕上兩具身體，只留下一句“身材極差”的評語。
眼鏡反射出的冷光，顯得牧野北原像是在參加什麽學生演講報告一樣，表情嚴肅。
“目前世界上沒有那種能夠讓人聞了會失控的仿制信息素，古早小說中的春/藥或許能夠與之媲美。”牧野北原，食指輕輕托了一下無邊框眼睛，他嘴角掛著完美的笑容，笑容如和煦春風一般，“你主修信息素研究學，沒有必要因為眼前的虛假劇情而感到不適。”
“這只是外顯故事的敘述手法和表演方式。”
“……”莫哀歲沈默了片刻，語氣平靜道，“我是人，總會因為一些情節產生一些感情，這無關故事的真假。”
“真有趣。”牧野北原完全體會不到莫哀歲所說的東西，他面無表情地挑了挑眉，而後，視線便再次凝聚到光腦上的論文上。
渾然不在意莫哀歲的反應，沈浸在研究論文裏。
就在莫哀歲想著該如何將話題往實驗上引得時候，剛剛牧野北原的表現就給了莫哀歲一個突破口。
偶然間，莫哀歲歪頭註意到了牧野北原看的論文，她越看越覺得熟悉，這不正是她所寫的那篇《環境與信息素的影響》的論文麽！
這或許是一個好時機。
莫哀歲蜷了蜷手指，似是不解地詢問：
“你主修的專業並不是信息素研究學，為什麽要看這篇論文呢？”
見魚兒終於上鉤，牧野北原狹長的眼眸裏閃爍著奇異的光，可以收網了。
他側過頭，微笑著對莫哀歲說：“你這篇論文寫的很有水平，但是，我有一些疑問，需要你這個原作者親自為我解釋一下——我總覺得你這篇論文並沒有寫完。”
說的過程中，以便莫哀歲看到的更加的清晰，牧野北原將手中的光腦側過來，身體也微微前傾，兩個人腦袋湊在一起看他的光腦屏幕。
潔凈的論文頁面上現在被牧野北原寫滿了註釋，在驗證研究的那一段中，牧野北原用十分醒目的顏色做了一個標記，劃上一個紅色的“問號”並在旁邊寫下了“內容遞進”的字樣。
看到這裏，莫哀歲心跳直接漏了一拍，眉間微動。
牧野北原的直覺簡直準到可怕。
“你的直覺挺準的，這篇論文，確實沒有寫完。”莫哀歲抿了抿唇，故作一副為難的模樣，“但以現在信息素水平不穩定的情況來看，後續那一篇深入研究的論文……估計沒有機會寫了。”
“它是沒有機會寫，還是沒有機會發表出來。”牧野北原話說得很直，他沒給莫哀歲留有餘地，而是主動出擊、步步緊逼，“讓我猜一猜，你後續的論文內容會與Omega、Alpha、Beta有關吧。”
莫哀歲瞳孔驟縮，喉嚨幹澀無比，這一瞬間，她產生了一種想要逃離的想法，神情略有些不自在。
不過好在，屏幕極暗，這種距離下，牧野北原看不清她面上細微的表情。
“莫哀歲，你應該相信我，除了我，沒有人懂你。要是當初我們一起做那個競賽，沒準促進二次分化的試劑真讓我們研制出來了。”牧野北原意味不明地看著莫哀歲，“畢竟，你自己是真的研制出來了二次分化阻滯劑。”
“作用機制相類似的分化劑在此基礎上會更加地容易研制出來，你該有信心。”
莫哀歲沈默片刻，像是考慮了很久，之後她自嘲地笑了笑：“研制出來又能怎樣？兜兜轉轉仍舊沒能阻止得了，為此我差一點兒進來監獄，這屬實劃不來，不是嗎？這只是一場失敗的實驗而已。”
她說的均是實話。
得到驗證的牧野北原嘴角的微笑，緩緩地擴大，笑意漸深，鏡片下的狂熱一閃而過。
當初，是他想錯了，制作勾人的信息素對莫哀歲來說沒有任何意義，與聯邦政府對著幹才有意思得多。
看她做的“好事”——她寧願鋃鐺入獄也不遂聯邦政府的願，她處處任意妄為，毫不在意規則，她甚至為了“愛情”直接公布Beta機甲數據……
這才是極致的瘋狂。
“哈！”牧野北原發出一聲短促的笑，引得莫哀歲一陣側目。
牧野北原像是找到同類一樣，他感覺到自己的心的某處被擊中，心臟處迸發出強烈地心悸，一股興奮油然而生，隨著血液傳送到心臟各處，全身的細胞都在興奮地戰栗著。
有前面的經驗，現在研制分化劑的難度遠比研制二次分化阻滯劑的簡單得多！
只要有莫哀歲在，就可以。
牧野北原甚至想象不出來莫哀歲在她自己身上做了多少實驗！
他們才是同一類人！
牧野北原偏執地認為，他們才是天作之合！
“歲歲，請原諒我如此稱呼你。”牧野北原扣住莫哀歲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我想知道，二次分化阻滯劑的成分是什麽？”
“我不相信你。”莫哀歲搖了搖頭，直接拒絕，“我不能使在自己暴露在風險中。”
“我會讓你信任我的，我會的，只需要點時間，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牧野北原緊盯著莫哀歲，眸中的瘋狂與興奮，讓人心驚。
電影院中的對話，像是一個時間加速按鈕，迅速拉近了莫哀歲與牧野北原的關系，牧野北原面上的面具不覆存在，他近乎病態的真實面孔在莫哀歲的面前也不再加以掩飾。
每天圍繞在兩人之間的談話，則變成了實驗、實驗與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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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挨的這兩周很快結束，離開的當天穆權臺並沒有出現，而是由穆家專車送莫哀歲回去。
艾什有意與莫哀歲接觸，而莫哀歲也釋放出了想要接觸皇家的Alpha試試的想法，牧野北原成為莫哀歲下一個接觸的匹配對象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
莫哀歲來的時候沒有帶什麽東西, 走的時候穿著她來時穿的那一件，當她踏進許久沒來過的基地宿舍樓層時，長期緊繃的神經並沒有輕松多少。
索拉論撓了撓奇癢無比的頭皮, 結痂傷口又被他撓出血來，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他狠狠地抓了一把頭發，左手提著廚餘垃圾袋準備出門扔掉。
倏忽間, 他眼眸直楞楞看向一個方向，身體一僵，下一秒，他退回房間，動作麻利地關上了房間。
是染頭發染壞了自己的眼睛和腦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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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日日夜夜期盼著的人。
退入門內的索拉論強忍住激動的心情，他馬不停蹄地跑進衛生間, 手掌撐在洗手臺上, 狼狽地看著鏡子裏面那個奇醜無比、鼻青臉腫的人, 現在咧著嘴角, 傻傻地笑著。
說是一次性的染發膏，然而黑色劣質染發膏將他那頭耀眼的頭發染得極其不均勻, 頭上呈現的是五彩斑斕的黑，他現在活像一個難看的斑鳩，不僅如此，他還對這個該死的染發膏過敏，已經一周了，頭皮仍舊很癢，他每天都深受其擾。
再三思量之後，索拉論找來一只口罩戴上，遮住了練機甲而造成的傷口，等他收拾妥當打開門後，他卻發現，莫哀歲此時正好出來關上門，之後拿著一件厚衣服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
索拉論垂在褲縫間的手緊了緊又松了松，望著莫哀歲的背影，久久地站在原地。
——
中午十點左右，莫哀歲便在聖菲格孵化基地門口見到了她想要見到的人，牧野北原那一頭標志性森綠色的頭發，足以讓莫哀歲在人群中準確地看到他的身影，
牧野北原穿了一件灰色的風衣，腳踩一雙馬丁靴，鼻梁上架了一副無框眼鏡，他那高挑的身形讓他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脫穎而出，很是顯眼。
他的身邊停了輛車，他此時就站在車前，等著莫哀歲。
牧野北原察覺到一股視線朝自己看過來，他順勢擡頭，與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對上，他彎起指關節，將無框眼鏡向鼻梁上推了推。
“莫哀歲，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
牧野北原並不是一個愛笑的人，此時他嘴角扯起的弧度都帶著幾分興奮的僵硬，這讓看起來十分的怪異。
有了眼鏡的遮擋，牧野北原那張頗具攻擊性的臉也顯得人畜無害、斯文了起來，尤其是他脫去了那身固定的白大衣，換上灰色的休閑裝的時候，那種人畜無害的感覺是越發突出，但是，不管他如何都難以掩蓋住，在他見到莫哀歲之後眼眸裏閃爍著興奮與探究。
“見到你，我也很高興。”莫哀歲斂目，走進前來站定，沖牧野北原淡淡笑了笑。
聞言，牧野北原眼角虛浮的笑意這下終於落進了眼眸，他朝莫哀歲做了一個邀請上車的手勢。
莫哀歲系上安全帶後，扭過頭去問牧野北原：“這個時候吃飯未免太早了，等會兒有什麽安排嗎？”
莫哀歲很快註意到，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牧野北原不經意間皺了一下眉毛，但下一秒，牧野北原又恢覆如常，口吻平淡的跟莫哀歲介紹今天一天的行程。
牧野北原的種種表現給莫哀歲的感覺是極其厭煩這件事，但他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去做。
猶如機械一般去介紹著自己安排的行程，而且行程安排像是參考了攻略一般的模板化，都是熱門的打卡聖地。
莫哀歲對牧野北原安排沒有什麽意見，因為她與牧野北原接觸的目的不在於玩，而是，如何將話題逐漸引到皇家的實驗上，親眼見到那些實驗。
……
牧野北原的性子並不沈悶，莫哀歲性格也談不上內向，但是牧野北原遠比他表現出來的更加難以接近，即便之前他對莫哀歲表現出既大的興趣，整整一天下來，兩人之間並沒有說多少句話。
莫哀歲得到的信息也是少之又少，一天下去也沒有找到信息缺口，不過不要緊，目前先按兵不動，敵動，我再動，以免打草驚蛇。
牧野北原很少看電影，但約會攻略上推薦“愛情電影”，他在看到後他的計劃裏就順勢添上了這個行程，整個安排過程前後花了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根本不費腦子。
莫哀歲不喜歡私人電影院，於是她與牧野北原帶著口罩一同進入大眾影院裏，隨著其他人一起觀影。
買好電影票之後，兩人進入電影院中。
星際世界的電影院建築設計與裝修充滿了科技感，對於空間也是物盡其用，每個放映廳中都有著自己的主題，愛情、科幻、現實、戰爭等類型的電影應有盡有，只要有一定熱度並且影院（包括連鎖影院在內）有版權的電影，就一定會安排相應的放映廳上映電影。
放映點十分靈活自由。
剛進入放映廳，莫哀歲就被巨大的空間驚得說不出來話來。
巨大的放映屏幕坐落在觀眾席前方，借著強烈的屏幕光線，莫哀歲看見了室內的布局。
觀眾席上的席位排列也甚是有趣，有兩人坐，有三人座，也有獨坐與多座，這些座位都是可活動的，可視情況去組合，而且這些座位之間的距離保持在一個無法聽清其他人談話的合適距離，這個距離甚至不會出現踩踏前人背椅的可能。
這裏的空間利用率並不高，但是會為觀眾帶來極致的觀感享受。
電影院裏禁止使用精神力，觀眾也不必擔心會有人偷聽他們的對話。
兩個人的腳下有感應燈，為他們走上臺階提供視野光源，在找到位置後，莫哀歲坐於牧野北原右側，兩人皆是沈默不語。
這種沈默的場景一直持續到愛情電影的下半截。
電影院虛擬屏幕裏——房間內的燈光變得昏黃，給周遭的事物蒙上了一層暧昧的色彩，兩道身影跌跌撞撞地朝床上撲過來，鏡頭緩緩下移，鏡頭直接貼近將視角定格在這裏，照在女主角漂亮的背上，起起伏伏。
莫哀歲情緒沒有多大的起伏，但是在電影院裏看到這種電影片段，她總歸有些尷尬。
更何況旁邊還坐著個“冰山”異性，她更是尷尬得不得了。
莫哀歲打開光腦中的搜索引擎，借著微弱的屏幕光，她看清了電影推薦榜單的榜首赫然就是這場電影……
真是要命，論省事兒還得是牧野北原。
牧野北原並不喜歡看電影，他從滿是文字的光腦頁面中擡起頭，興致缺缺地掃了一眼虛擬屏幕上兩具身體，只留下一句“身材極差”的評語。
眼鏡反射出的冷光，顯得牧野北原像是在參加什麽學生演講報告一樣，表情嚴肅。
“目前世界上沒有那種能夠讓人聞了會失控的仿制信息素，古早小說中的春/藥或許能夠與之媲美。”牧野北原，食指輕輕托了一下無邊框眼睛，他嘴角掛著完美的笑容，笑容如和煦春風一般，“你主修信息素研究學，沒有必要因為眼前的虛假劇情而感到不適。”
“這只是外顯故事的敘述手法和表演方式。”
“……”莫哀歲沈默了片刻，語氣平靜道，“我是人，總會因為一些情節產生一些感情，這無關故事的真假。”
“真有趣。”牧野北原完全體會不到莫哀歲所說的東西，他面無表情地挑了挑眉，而後，視線便再次凝聚到光腦上的論文上。
渾然不在意莫哀歲的反應，沈浸在研究論文裏。
就在莫哀歲想著該如何將話題往實驗上引得時候，剛剛牧野北原的表現就給了莫哀歲一個突破口。
偶然間，莫哀歲歪頭註意到了牧野北原看的論文，她越看越覺得熟悉，這不正是她所寫的那篇《環境與信息素的影響》的論文麽！
這或許是一個好時機。
莫哀歲蜷了蜷手指，似是不解地詢問：
“你主修的專業並不是信息素研究學，為什麽要看這篇論文呢？”
見魚兒終於上鉤，牧野北原狹長的眼眸裏閃爍著奇異的光，可以收網了。
他側過頭，微笑著對莫哀歲說：“你這篇論文寫的很有水平，但是，我有一些疑問，需要你這個原作者親自為我解釋一下——我總覺得你這篇論文並沒有寫完。”
說的過程中，以便莫哀歲看到的更加的清晰，牧野北原將手中的光腦側過來，身體也微微前傾，兩個人腦袋湊在一起看他的光腦屏幕。
潔凈的論文頁面上現在被牧野北原寫滿了註釋，在驗證研究的那一段中，牧野北原用十分醒目的顏色做了一個標記，劃上一個紅色的“問號”並在旁邊寫下了“內容遞進”的字樣。
看到這裏，莫哀歲心跳直接漏了一拍，眉間微動。
牧野北原的直覺簡直準到可怕。
“你的直覺挺準的，這篇論文，確實沒有寫完。”莫哀歲抿了抿唇，故作一副為難的模樣，“但以現在信息素水平不穩定的情況來看，後續那一篇深入研究的論文……估計沒有機會寫了。”
“它是沒有機會寫，還是沒有機會發表出來。”牧野北原話說得很直，他沒給莫哀歲留有餘地，而是主動出擊、步步緊逼，“讓我猜一猜，你後續的論文內容會與Omega、Alpha、Beta有關吧。”
莫哀歲瞳孔驟縮，喉嚨幹澀無比，這一瞬間，她產生了一種想要逃離的想法，神情略有些不自在。
不過好在，屏幕極暗，這種距離下，牧野北原看不清她面上細微的表情。
“莫哀歲，你應該相信我，除了我，沒有人懂你。要是當初我們一起做那個競賽，沒準促進二次分化的試劑真讓我們研制出來了。”牧野北原意味不明地看著莫哀歲，“畢竟，你自己是真的研制出來了二次分化阻滯劑。”
“作用機制相類似的分化劑在此基礎上會更加地容易研制出來，你該有信心。”
莫哀歲沈默片刻，像是考慮了很久，之後她自嘲地笑了笑：“研制出來又能怎樣？兜兜轉轉仍舊沒能阻止得了，為此我差一點兒進來監獄，這屬實劃不來，不是嗎？這只是一場失敗的實驗而已。”
她說的均是實話。
得到驗證的牧野北原嘴角的微笑，緩緩地擴大，笑意漸深，鏡片下的狂熱一閃而過。
當初，是他想錯了，制作勾人的信息素對莫哀歲來說沒有任何意義，與聯邦政府對著幹才有意思得多。
看她做的“好事”——她寧願鋃鐺入獄也不遂聯邦政府的願，她處處任意妄為，毫不在意規則，她甚至為了“愛情”直接公布Beta機甲數據……
這才是極致的瘋狂。
“哈！”牧野北原發出一聲短促的笑，引得莫哀歲一陣側目。
牧野北原像是找到同類一樣，他感覺到自己的心的某處被擊中，心臟處迸發出強烈地心悸，一股興奮油然而生，隨著血液傳送到心臟各處，全身的細胞都在興奮地戰栗著。
有前面的經驗，現在研制分化劑的難度遠比研制二次分化阻滯劑的簡單得多！
只要有莫哀歲在，就可以。
牧野北原甚至想象不出來莫哀歲在她自己身上做了多少實驗！
他們才是同一類人！
牧野北原偏執地認為，他們才是天作之合！
“歲歲，請原諒我如此稱呼你。”牧野北原扣住莫哀歲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我想知道，二次分化阻滯劑的成分是什麽？”
“我不相信你。”莫哀歲搖了搖頭，直接拒絕，“我不能使在自己暴露在風險中。”
“我會讓你信任我的，我會的，只需要點時間，我會讓你看到我的誠意。”牧野北原緊盯著莫哀歲，眸中的瘋狂與興奮，讓人心驚。
電影院中的對話，像是一個時間加速按鈕，迅速拉近了莫哀歲與牧野北原的關系，牧野北原面上的面具不覆存在，他近乎病態的真實面孔在莫哀歲的面前也不再加以掩飾。
每天圍繞在兩人之間的談話，則變成了實驗、實驗與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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