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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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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阿枝,剎地有著這世間最後一具神骨。”◎

七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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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幕簾後方的人許久未曾說話。

燭火跳動, 紅燭不知不覺間燒去了長長一截。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一道溫和的,略有些低沈的女聲才緩緩響起, “知禮,你從未求過我什麽,如今既是開口了,我又有什麽不能答應你的呢?”

祝知禮眸光閃了閃, 他眸子當中,閃過了痛苦的神色。“可是母親,阿枝不知為何,篤定了倘若取走鎮山骨, 她便會死去。”

坐在桌案後方的人手上的動作一頓,她在祝知禮說出下面的話之前,率先開口,打斷了他, “知禮, 倘若你的阿枝當真這樣說, 那便罷了吧。”

祝知禮心中一顫, 他猛地擡頭看向了前方的人。

母親的那張臉, 總是讓祝知禮覺得陌生, 可是面前的人卻是告知他, 這是她唯一可以吊住一條命的方法。

每每祝知禮看向那張陌生的臉時,他都會有些心神恍惚,

是以,他只看了一眼便有立刻垂下頭去, “母親, 阿枝許是叫龍族的人給忽悠了, 她向來懂事心善,兒子只要好好和她說,她一定會救母親您的。”

坐著的人搖了搖頭,她看向祝知禮,聲音放輕,帶著一絲涼意,“無妨,我本就是該死的人,倘若能夠見到你成家立業,便也沒什麽遺憾了。”

祝知禮聞言,頭埋得更低了些,他跪著挪動到了女人身前,聲音輕顫,“母親……”

那人伸手,順著祝知禮的脖子,輕輕摸了摸。

只是目光中,卻是沒有半分的暖意。

“別擔心,總有旁的方法,如今你父親創造出的魔修日益壯大,想來不日便可踏入那無人之地,替我尋得新的生機。”那人聲音頓了頓,“明日記得領你的師姐來,你從小在離月宗長大,母親知曉,如今叫你做這些事,惹得同門不滿,心中定是難過極了。”

祝知禮垂著眼,低聲道,“為了母親,知禮並不後悔。”

“明日我與你師姐好好說上一說,她定是能夠明白你的苦衷,不再與你生氣的。”

客房當中,燭火照亮了整個屋子。

何滿慈坐在桌邊,她倒是並不困倦,外頭的風似是有些大,聲音颯颯,樹影婆娑,落在窗戶上,似是從地獄伸出來的鬼爪,看得人有幾分心驚肉跳。

這山上有些太近了,近得何滿慈心中略有些不安和猶疑。

離關淩城這樣近的山頭上,怎麽會安靜至此呢?

難道,這蒼羽宗留守於此處的人,不擔心關淩城的魔修會趁著夜色濃厚,前來偷襲嗎?

畢竟蒼羽宗所在的地方,定是靈器秘寶繁多。

何滿慈心中打了個突突。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窗戶,打眼向外看去,並沒有看到有守夜的人。

片刻後,何滿慈收回了推開窗戶的手,她看向被放在桌案上的長劍,沈吟片刻,走上前去,拿起長劍,借著夜色遮掩,往外走去。

四下唯有風聲不止。

何滿慈身形靈活,一路上,竟是絲毫不曾惹人察覺地摸進了關淩城。

只是越靠近關淩城,何滿慈心中的疑惑便更濃一分。

這關淩城看起來,可半分不似由魔修占領的,那些魔修行事詭譎肆意,倘若他們占了關淩城,當真會叫關淩城在夜裏時,仍舊是這般平和嗎?

何滿慈沿著墻根疾行,她的心幾乎要從胸腔當中跳出來。

手中的劍也被何滿慈攥緊的,她的步子微頓,視野盡頭,有一人影。

是魔修嗎……

何滿慈眸光微凝,做好了將那魔修斬殺的準備。

然而,當她看清那人時,眸光卻是微微凝滯,手中原本撚好的落雷也在一瞬間偃旗息鼓。

那人分明不是什麽魔修。

而是那日在休城見到的,假扮自己想要帶走阿枝的崔九娘。

蒼羽宗的崔九娘。

何滿慈的目光落在來人身上。

崔九一襲黑衣,她看向何滿慈,面上沒什麽表情。

只見她伏了伏身,“何姑娘,我家主子猜到你會夜探關淩城,是以差我在這一處等著你。”

何滿慈的視線在一瞬間暗了下來,她手腕輕轉,長劍出鞘。

幾乎是在崔九娘開口的瞬間,何滿慈便想清楚了其中關節。

為何山上沒有人值夜,似是毫不擔心這城中魔修會外出作亂。

分明是因為,關淩城中的魔修,與蒼羽宗的人,就是一體的。既是一體的,又何須擔心會有魔修夜襲。

只是,何滿慈手中的劍終究沒有刺入崔九娘的心口。

她面前的女人不躲不閃,擡眸看向了何滿慈,“何姑娘,我的主人,便是小公子……也就是你的師弟,祝知禮的母親。”

何滿慈急急收劍。

她看向崔九娘,一時之間,思緒紛亂如麻。

祝知禮的母親……

“我主人知曉離月宗上下因為小公子近日來的做法對他有些不滿,所以想要與你解釋一二。”

何滿慈盯著崔九娘,她一時間有些分辨不出崔九娘話中真假。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道,“關淩城中的魔修,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崔九娘擡眼朝著何滿慈看了過來,她雙瞳漆黑,聲音平淡,“正如何姑娘猜測的那般,這關淩城,正是宗主安置魔修的地方。”

何滿慈眉心微蹙,她盯著崔九娘,口中低斥聲幾欲脫出。

可那崔九娘卻像是猜到了何滿慈想要做什麽一樣,她垂眸解釋道,“還請何姑娘信我一回,蒼羽宗以天下蒼生為重,如何會做出叫魔修霍亂世間的事情。”

“這些魔修,不過是從剎地深淵流竄出來的,他們雖為魔修,卻也與尋常人一般沒什麽不同,宗主心中實在不忍,才尋了關淩城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安置他們,至於前些日子作亂的那些魔修,並非我蒼羽宗安置的這些。”

“何姑娘就算不信我,難道也不信小公子嗎?”崔九娘擡頭看向何滿慈,她聲音淡淡。可崔九娘說出來的話,卻是叫何滿慈有些遲疑。

“何姑娘與我們小公子一同長大,難道您還不清楚,小公子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嗎?難道,他能眼睜睜地看著蒼羽宗做這般危害蒼生的事情,什麽都不做嗎?”

崔九娘看向何滿慈,“倘若蒼羽宗當真與魔修勾結,何姑娘覺得自己還能好端端地站在此處嗎?即便是崔九一個人對付不了何姑娘,那這滿城的魔修為何毫無異動?”

“你們……”何滿慈心中有些動搖,她信任祝知禮,也清楚祝知禮的為人。

過了許久,何滿慈才緩緩閉了閉眼,她收回了長劍,看向崔九娘,“還請帶路。”

崔九娘見狀對著何滿慈又福了福身,她轉過身,從關淩城角門領著人進了城中。

關淩城中安靜不已,就好像當真如崔九娘所說的那樣,安置於此處的魔修,都是些安分守己的,他們並無害人之心。

崔九娘看起來對於城中地形十分熟悉,她領著何滿慈左拐右拐,停在了一戶院外點著燈籠的宅院門口。

崔九娘轉過頭,她看向何滿慈,“從前只聽說過何姑娘,今日與何姑娘一見,發覺姑娘的確是個有勇有謀的。”

“難道姑娘當真不怕命喪於此?”

何滿慈瞥了崔九娘一眼,“你們大抵沒有殺了我的勇氣。”

崔九娘笑了笑。

何滿慈這話不假,何滿慈這一趟並不是什麽秘密出行,倘若出事,蒼羽宗難辭其咎。

“何姑娘請吧,主人在裏面等著了。”崔九娘側過身,“我在這兒等著,待姑娘與主人談完,我會送姑娘回山上客房去。”

宅院幽深。

踏上小徑,宛若朝著什麽無人處走了過去。

待何滿慈走遠,崔九娘緩緩直起了腰,她看著那人的背影。

是啊,蒼羽宗定然不會隨意要了何滿慈的性命,那樣太危險。

從一開始,就沒有人欲要何滿慈走不出關淩城,他們不光要何滿慈走出關淩城,還要她日後,多次來這關淩城。

亮燈的屋子中央,擺著一盞茶。

女人的聲音在屏風後響起,“何姑娘,這茶快涼了,先坐下,喝上一口吧。”

……

休城中。

虞枝忽地坐直了身子,她身上全是冷汗,胸膛劇烈起伏著,一顆心似是要跳出來一般。

“怎麽了?”謝折微低的聲音響起,他原本靠在外間的小榻上翻看著卷宗,聽到裏屋傳來的動靜,便快步走了進來,他擡手摸了摸虞枝的額頭,眉心微蹙,“怎麽喘得這樣厲害?做什麽噩夢了嗎?”

虞枝深呼吸幾下,心緒漸漸平覆了下來,她擡眸看向謝折搖了搖頭,“不大記得了,只知夢裏傷心極了。”

謝折聞言在床邊坐了下來,他摸出一塊幹凈的絹帕,小心翼翼地將虞枝臉上的薄汗擦幹。

“別怕,我在這兒呢。”謝折聲音微啞,他垂眸看著虞枝,眸光清冽。

虞枝這時才反應過來,這人竟是一直在自己的屋子裏的。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擡手推了推謝折, “你怎麽在這兒?不回自己房裏去休息。”

謝折搖了搖頭,他唇舌間溢出一絲輕笑,耍賴般地俯下身,將人攬進了懷裏,“離你遠些,總覺得先前的事情像是夢一般,左右還有些事情沒做完,便守著你講那些一並處理了。”

“從前怎麽不覺你這般黏人?”虞枝嗔怪道,只是並未擡手將人推開,她垂著眼,有些疑惑,“先前在村子裏,我仍舊與你有著仇怨的時候,你也總是半夜摸進我的屋子。”

“謝折,你怎麽這般不知羞?”

謝折垂著眼眸,他眸光幽深。

聽虞枝說起先前的事,他的聲音也變得更加低沈,“我先前……”他頓了頓,“在沒有與你重逢的時候,夜夜不得安眠。”

“後來,總算見到了你,倘若不守著你,我便覺得又是黃粱一夢。”

虞枝聞言聲音也低了兩分,“謝折那些都過去了。”

“現在,我就在你身邊呢,我們一起找到幕後之人,替你們龍族,也替我自己將仇怨了結。”

謝折喉嚨中滾過一絲笑意,他直起腰,捏了捏面前人有些發紅的臉,“再睡一會兒吧,明日我們便要往剎地去,可沒有這般舒服的床鋪,留給你休息了。”

剎地之亂後,也有不少修士曾經去往那傳言裏,與神族相關的族落世代生活的地方。

剎地這個地方,的確有許許多多的靈草仙藥。

可是在剎地之亂後,鳳族與麒麟一族消失後,剎地這個地方便漸漸地變得寸草不生。

加上常有兇獸流竄,原先時不時出現一些的修士便消失不見了。

蒼羽宗便也趁此機會,在剎地外,留下了他們的印痕,這些年,剎地這個地方,只有蒼羽宗的人把守。

謝折要去剎地這事兒,並沒有瞞著聞人羽。

聞人羽倒也不在意,畢竟剎地中他想要的東西早就拿到了手,現在將那塊地方還給龍族,還能彰顯他們蒼羽宗的高潔。

更何況,如今剎地裏頭,更是妖獸肆虐。

聞人羽的視線在謝折同虞枝身上掃過,他笑了一聲,面上一副擔憂的神色,心中卻是想著,最好叫他們有去無回。

“龍主,照理說,我該派些人同你一路,好確保你們的安全。”聞人羽皺著眉道,“這可惜,如今魔修四下作亂,蒼羽宗的人手,著實有些調派不過來。”

謝折笑了一聲,“多謝聞人先生的好意,某這次去,本就是為了龍族自己回到故土的事兒,怎好叫聞人先生的人跟著某一起去冒險。”

聞人羽賠著笑,他的視線在虞枝身上轉了兩圈,最後落在了謝折身上,“那麽還祝龍主一路順風。”

“龍族回歸故土之日,還請龍主給我傳信,我必當上門祝賀。”

“那是自然。”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謝折這才領著虞枝離開。

等坐上白鷹的背,虞枝才哼了兩聲,“聞人羽面上什麽都好,可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情,我便渾身不自在。”

謝折虛虛籠著虞枝,他低聲道,“無妨,不過是秋後螞蚱,蹦跶不了幾日了。”

“我來見他,無非是想看看他對於剎地都知道些什麽,如今看來,他除了從剎地深淵尋摸出幾只魔族外,並不知曉剎地裏究竟存在著什麽。”

“倘若他知道,定是不會這般輕易松口將剎地歸還於龍族的。”

虞枝聞言也有些疑惑,她轉頭看向謝折,“剎地有什麽?”

“神骨。”謝折低聲道,他的聲音輕到虞枝都疑心自己是產生了什麽幻覺。

而謝折,似是知曉虞枝在想些什麽一般,他壓低聲音道,“阿枝,剎地有著這世間最後一具神骨。”

“神骨……”虞枝低聲道,“神骨能做些什麽?”

“神骨可以做到的事情可太多太多了。”謝折輕笑了一聲,他直起腰,眸光落在虞枝的背上。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那樣沈默地望著虞枝一截露出來的白玉般的脖頸。

日光暖和,照得虞枝有些昏昏沈沈。

半晌沒有等到謝折的回音,虞枝也不在意,她的身子微微後靠,靠在了謝折的身上,她輕輕蹭了蹭,在那和煦的日光中,睡了過去。

而謝折的視線落在了虞枝身上,他伸出手,順著虞枝的臉頰輕輕撫過。

少女的面龐白皙透嫩,謝折的手上不敢帶力,他垂眸看著虞枝,聲音低到比風聲還輕。

“神骨,可以讓你回到正確的時間線上去。”謝折俯下身,他似是將剩下的聲音盡數吞吃入腹,“阿枝,你要做這世上最恣意張揚的修士。”

-

祝知禮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便去尋了何滿慈,想要領著師姐見過母親後,便回離月宗去尋虞枝。

他本以為自己夠早了。可是當他見到何滿慈時,卻發現師姐竟是比他還要早上許多。

何滿慈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端坐於院子裏的石凳上。

“滿慈師姐。”祝知禮停在了院外,他看向坐在那兒的人,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面前人有些許陌生。

何滿慈聽到聲音,她擡頭朝著祝知禮的方向看了過來,“知禮,我還有些事,不能與你一路了。”

原本坐著的人站起身來,她朝著祝知禮的方向走了過來。

有悠悠的香隨著何滿慈的動作漾開。

祝知禮微微皺眉,他有些疑惑。

只是還不等他開口,便聽到後方傳來腳步聲。

轉頭去看,是一襲黑衣的扈易軒,扈易軒身上魔氣重重,他不該出現在這兒!

祝知禮臉色一變,他正要開口時,卻見扈易軒徑直走向何滿慈,“走吧,已經都準備好了。”

何滿慈頷首,似是絲毫不覺得扈易軒身上有什麽不對。

“等等。”祝知禮下意識擡手抓住了何滿慈的手臂。

然而下一刻,被他抓住的人身上氣流湧蕩,祝知禮竟是被掙開了去,趔趄數步,才勉強站穩腳步。

祝知禮眼中閃過了駭然的神色,他盯著面前的人,那一聲師姐卻是怎麽都喚不出來了。

何滿慈的修為與祝知禮大差不差。

可方才爆發的那一下,顯然在祝知禮之上許多,怎麽會這樣呢。

而何滿慈也只是驀然地朝著祝知禮投去一眼,而後走到扈易軒身邊,她微微蹙眉,“你這樣的裝扮,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你的身份有異嗎?”

扈易軒看起來,並沒有多聽何滿慈差遣。

見何滿慈上來便對著他指點起來,他眉頭緊皺,面上的傷痕顯得更加猙獰,“你以為自己……”

只是扈易軒的話還沒有說完,何滿慈擡手便是一掌正中他胸口。

高出何滿慈一頭的男人竟是叫何滿慈的那一掌拍得連退數步,唇邊有一縷鮮血淌落。

祝知禮眸光微凝,他往前走了兩步,“滿慈……師姐。”

何滿慈轉過頭來,眸光一片冷淡,她看向祝知禮,微微擡起下巴,“主人要見你。”

她的聲音平淡,不帶半分情緒。

可祝知禮垂在身側的手卻是不受控地輕輕顫了起來,他退了半步,而後又退了半步。

何滿慈卻是已經不再看他,她轉頭看向一旁面露痛苦的扈易軒,“回去換身正常的衣服,我們要快些趕路。”

扈易軒嘴唇動了動,最終仍是垂下頭去,將滿心的不滿壓下,低低應了一聲是。

而祝知禮的目光落在何滿慈身上許久,而後猛地轉身,朝著關淩城的方向大步而去。

路上,祝知禮撞上了崔九娘。

崔九娘的嘴角仍有瘀青,她看見祝知禮,眸光閃了閃,“小公子。”

祝知禮原本已經越過了崔九娘,只是走出去幾步,不知想了些什麽,又折返了回來,他看向面前的人,“你們對滿慈師姐做了什麽?!”

崔九娘眸光微閃,她垂著頭,並沒有去看祝知禮,“小公子這話,崔九聽不大明白,何姑娘修為在崔九之上,我如何能傷她?”

祝知禮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他牙關緊咬,死死盯著面前的人。

“知禮。”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祝知禮的背脊有些發僵,他緩緩轉過身去。

站在他身後的,赫然是他的母親。

聞人祝擡眼看向祝知禮,眉心微蹙,看著似乎有些不滿。

祝知禮怔怔看著身後的人,過了好一會兒才發覺,聞人祝的臉,似是漸漸與她融為一體了,聞人祝能夠讓自己頂著的這張臉,做出各種各樣的表情來。

“母親……”祝知禮擡腳走到了聞人祝面前,他心中滿是驚駭,可是對著自己的母親,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聞人祝看著祝知禮,她眉宇間似是寫著對祝知禮的不滿。

“何事這般大呼小叫的,一點也不沈穩。”聞人祝低聲道。“若是叫你父親撞見,該斥責你了。好在昨日他見過我,便又急匆匆地離開了。”

而祝知禮則是緩緩垂下頭,低應了一聲。

他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了。

方才,聞人祝給他悄悄塞來了一張紙條。

是了,祝知禮的心緩緩沈了下去,他的母親最是溫善不過,如何會對滿慈師姐做出那樣的事來。

定是聞人羽趁著他不曾註意,來尋了母親,竟是用宗門秘術控制了滿慈師姐。

祝知禮掩下眼眸中的情緒,他快步離開,待到無人時,才展開了那張字條。

上面只有三個字。

【虞枝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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