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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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買它！】◎
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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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來客棧發生的這點事兒, 並沒有影響到修士集會一絲一毫。
天尚未全亮，雲來客棧後面的那一條街上，便已經是熱鬧非凡了。
便是待在客棧裏, 也能感受到四處湧動的靈氣。
謝折一早便將睡在了何滿慈房間裏的虞枝鬧醒了。
虞枝正是最困倦的時候，被子蒙著頭。
一旁的何滿慈頗有些無奈地擡手將人扯了起來，事無巨細地替她梳發。
“若是見到什麽喜歡的東西，只管買下來就是, 師姐身邊靈石足夠的。”何滿慈替虞枝插上最後一枝珠花，垂著眼叮囑道。
虞枝擡手掩唇，打了個呵欠，她微微側身, 示意何滿慈去看自己腰間掛著的錢袋子，“下山前，師父給了我不少，師姐不用擔心。”
何滿慈這才輕輕捏了捏虞枝的肩, “既下山了, 便好好玩一玩。昨日的事無須擔心, 我與你師兄已經在追查了, 絕不會再給那人傷你的機會。”
虞枝笑著應了一聲好。
等她出門, 謝折已經等得靠在了一旁的墻壁上。
虞枝微微凝眸, 她看向謝折, 語氣中有些許不滿，“背上的傷好全了嗎，就這樣靠著，也不怕新長好的傷口再崩開。”
謝折笑了一聲, 他伸出手, 半攬著人的肩, “等你大半日了，再不去，那些上好的靈器寶物該被人買光了。”
虞枝嗤了一聲，腳下的步子卻是誠實，從原先的快走變作小跑。
謝折正要擡腳跟上去的時候，身後卻有人開口喊住了他。
是從屋子裏走出來的何滿慈。
何滿慈看向謝折，神色些微有些覆雜。
“謝折，這個你拿著。”何滿慈手中握著一個畫有蘭花圖樣的瓷瓶。
瓷瓶子尚未打開，便已經能聞到一股說不上難聞的清幽藥香。
謝折微微挑眉，有些不解何滿慈之意，“昨日的藥喝下後，體內的毒已然全清，傷口也長出新肉，現下除了有些痛癢外，沒什麽不妥，師姐這是何意？”
“先前在離月宗時，無意聽師父提起過，你身上有些陳年舊傷。”何滿慈將瓷瓶遞向了謝折，“這裏面是一些溫養的靈藥，原本是這些年我收集來給阿枝用的，你也拿上一瓶吧。”
謝折也不再推辭什麽，他伸手將瓷瓶收進了袖口裏，“既如此，那便多謝師姐了。”
何滿慈似是仍想說些什麽，可當她擡眸看向謝折，對上那雙似是看破了一切的眼睛時，便又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她垂在身側的手顫了顫，“快跟上阿枝吧，那丫頭見到熱鬧便容易忘形。”
謝折收回了看向何滿慈的視線，轉身追了出去。
正如何滿慈所說的那樣，在出門前，虞枝還想著昨日謝折冒死救下自己，今天一定要領著他，看他想要些什麽，買來當做謝禮。
可等她置身於人來人往的集市後，什麽謝折不謝折的，早就叫虞枝忘到了九霄雲外。
集市入口，左右各支著兩個小攤子。
一間攤子賣著雲吞面，另一間則是賣著燙菜。
這雲吞面，多數是來湊熱鬧的普通人吃，至於隔壁的燙菜，那來頭可就大了。
虞枝在燙菜的攤位外站了好一會兒，將這燙菜的來頭聽了個七七八八。
這攤子，原來是七大宗門之一的關影宗支起來的。
裏面燙的綠葉菜，也不是什麽普通的綠葉菜，而是吃了能助長體內靈氣的，關影宗嘗試了許久才種出來的綠葉菜。
那燙菜攤子上站著好幾個人。
他們並不像其他修士那般，穿著飄逸的白色道袍，反倒是同尋常百姓一般，穿著便於行走動作的短打。
站在支起的爐竈前的，是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綠色的衣服，頭發被簡單地紮了起來，正賣力吆喝著面前的燙菜。
倒是有不少人叫女人的叫賣吸引，沒一會兒，攤子邊的幾張桌子便坐滿了人。
“姑娘，你要嘗嘗嗎？”許是虞枝在攤位前站得太久，穿著綠襖的女人擡頭看向她，展露出一個十分和善的笑來，“這一份你可以免費嘗嘗，不要錢。”
虞枝眼睛亮了亮。
這家攤子，竟是還有試吃這種東西。
要知道，這種富含靈氣的食物生長條件極為嚴苛，在離月宗上，也並非所有人都能吃上這樣的食物。
不然上一次新歲眾人一道用飯，何妙意也不會因為明遠將自己的飯菜分給虞枝而出言嘲諷了。
這般珍貴的東西，面前的人竟是還準備了試吃，稱得上一句有勇有謀，有生意頭腦了。
因著這，虞枝對面前的綠衣女子有不少好感，她道了一聲謝，擡手接過了用小碗裝著的一小份燙菜。
那燙菜味道的確鮮美。
吃下去後，能夠感受到一股清氣順著四肢百骸彌漫開來。
虞枝眸光亮了亮，她對著面前的人比了比指頭，“請給我來兩份。”
尋了個空位置，虞枝坐了下來。
桌子上，還放著一塊立著的木板，木板上方，糊著一張白紙，白紙上寫著攤子上有的菜色。
虞枝等燙菜的功夫，便擡手拿起那塊木板細細看了起來。
白紙上的字並不算十分工整，有些歪歪扭扭的，只是倒也不難辨別。
這間攤子的燙菜售價並不算昂貴。
一份什麽都有的燙菜，不過五顆靈石。
虞枝心裏盤算著，若是能夠與這關影宗達成協議，大批量地購買這些新鮮蔬菜，離月宗上上下下便也都能吃上這樣有利於修煉的食物了。
只是她心中的盤算還沒有個成形，便叫一旁兩個修士的對話打斷了。
“這關影宗竟是這般墮落，做起了這樣低賤的買賣。”說話的，是與虞枝拼桌而坐的一個男人。
虞枝聞言擡眸瞥了眼坐在對面的男人。
長得倒是五官端正，眉清目秀，誰知道說出的話竟是這般難以入耳。
畢竟，何為低賤，何為高貴，難不成是他一兩句話就能判定的了。
“還不是關影宗這兩年出了些事兒，這才叫那樣一個女人做主。”男人的同伴似乎對方才男人的話十分讚同，他手中的筷子攪了攪面前的燙菜，嗤了一聲道，“要我說，這關影宗早該從七大宗門中除名了，還由它占這個名頭，平白拉低了其餘宗門。”
“姑娘，您的菜。”穿著綠衣的女子將手上的菜放在了虞枝面前，顯然，方才那兩人的話她聽得分明，臉上卻仍是帶著笑，半點都沒有變化。
虞枝道了聲謝，擡眼看向面前那兩個男人，笑了笑，“不知兩位前輩是何宗何派？”
虞枝長得乖巧，笑著說話時，右臉臉頰有一小小的梨渦。
是以，那坐在虞枝對面的男人平添了幾分耐心，他對著虞枝擡了擡手，“點星宗，卻子墨。”
“方山。”
虞枝唔了一聲，她臉上的笑更艷兩分。
只見少女身子微微前傾，擡起一只手托著下巴，“點星宗，我知道，西南山裏近些年出現的，方才聽兩位指點江山，我還以為兩位該是蒼羽宗這般大宗派的呢。”
虞枝雖是在笑，可說出來的話，卻是著實難聽。
字字句句，無一不是暗諷面前兩位小宗小派出身，倒是口氣不小，肆意點評起這關影宗來了。
卻子墨與方山也不是什麽愚鈍之輩，就算虞枝笑著，卻也是知道她在諷刺自己。
方山的脾氣暴躁些，登時便一拍桌，“你是什麽意思？！”
虞枝沒動，擡眼看著面前的人，仍舊笑嘻嘻的。
這修士集會是眾修士中算得上盛會的活動，明裏暗裏都有不少管理著秩序的修士在。
她可半點不擔心，面前的兩個人，當真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傷到自己。
“虞枝。”謝折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拍桌而起的男人身子微微有些僵。
方山原先發難，不過是看虞枝一個小姑娘，可現在，多了人在，他並沒有什麽把握自己能討得好去。
“謝折。”虞枝變臉堪稱一絕，方才還是笑著帶著兩分譏諷地看著面前的人，謝折一出現，臉上的神色登時變得委屈至極。
倘若方山不知道，還真當自個兒怎麽她了呢。
謝折已經走了過來，他一襲黑衣，抱著長劍。
劍上靈氣湧動，光是看著，便知他抱著的那一把長劍不是什麽俗物。
更別提他擡眸時，那不自覺帶出的威壓了。
方山身子有些僵，頗有幾分騎虎難下。
一旁的卻子墨卻是擡手扯了扯方山的衣袖，他對著謝折拱了拱手，“這裏面，有些誤會，我與師弟同你賠個不是。”
謝折笑了一聲，他斜斜伸手，放在了虞枝腦袋上，“你該與我小師姐道歉。”
“是，是。”卻子墨賠著笑，他看向虞枝，扯了扯方山，“方才是我們二人出言不遜，惹惱了姑娘。”
虞枝哼了一聲，她擡手指向一旁站著的綠衣女子，“你們該與她道歉。”
“女子又如何？”虞枝垂下眼，她戳了戳面前的燙菜，“在我眼裏，這位姑娘能夠養出靈氣這樣充沛的蔬菜，比你們兩個只知口頭上逞強的宵小，好上不知多少。何時輪得到你們對她品頭論足了。”
“是我們不好。”卻子墨咬著牙，他從腰間摸出錢袋子，又抓出一把靈石放在了桌上，“這些，便當做是我們師兄弟二人的賠禮。”
說著，卻子墨拉著方山離開了攤子，進入人群後，三兩眼便瞧不見了。
穿著綠衣的女子走到虞枝身邊，她手裏還端著一碗燙菜，“姑娘，方才多謝你替我說話，這個是謝禮。”
虞枝看了那人一眼，“不過是隨口說兩句，這些人色厲內荏，銀樣镴槍頭，你兇些，他們便不敢對著你指手畫腳了。”
綠衣女子笑了一聲，她又對著虞枝道過謝，才轉身回到攤子前，繼續叫賣。
謝折倒是全程沒看那綠衣女子，而是十分順手地從虞枝手裏接過筷子，挑弄著虞枝面前那碗燙菜。
虞枝推了推他的胳膊，“給你叫了一碗，別從我碗裏搶。”
可虞枝越說，謝折反倒越起勁，他十分順手地將另一碗沒有動過的燙菜推到了虞枝面前，“替別人出頭的時候，你倒是不怕將那兩人惹惱了。”
“這集會上，那兩人怎麽可能當真與我動手。”虞枝瞥了眼謝折道，“更何況，這關影宗能夠種出這樣靈氣充沛的食材，本就不簡單，我現在同他們賣個好，於離月宗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
謝折挑菜的動作一頓，“關影宗。”
虞枝沒有察覺到謝折的停頓，她應了一聲，“這攤子就是關影宗的人支下的，只是也不知道關影宗究竟出了什麽事，才會叫方才那兩人這般看不起關影宗人。”
謝折沒答，他將虞枝不愛吃的菜從碗裏挑了出來後，才悠悠道，“許是遭了報應呢。”
虞枝頗有些不解地看向謝折。
可謝折也沒有再回答的意思了，他擡手推了推虞枝的腦袋，示意她快吃自己剛剛挑好的菜。
虞枝也沒有再問，她並沒有註意到，在她垂頭吃菜的時候，謝折狀似無意地擡頭，視線恰與那個綠衣女子對上。
而那個綠衣女子見自己偷看被發現，有些慌亂地轉過頭去。
-
在入口處的攤子上吃了個半飽後，自然是要好好逛一逛這集市的。
只是很快，虞枝便從最初的興致盎然，變成了興致缺缺。
這集市上的東西，的確很多，不少一眼看過去，便是難得的寶物。
可是這些東西，貴得令人發指！
小小的一把匕首，不過是鑲了幾顆大些的寶石，竟要三千靈石這樣多！
三千靈石！方才的燙菜可以吃六百碗了，就算一天吃兩碗，也足夠虞枝吃上三百天了。
那可是用上好食材做出來的燙菜！不比這一把匕首值得多。
虞枝拉著謝折從賣匕首的地方徑直走向下一個攤子。
這攤子上的東西，雖不是三千靈石這般嚇人，卻也動輒幾百靈石。
原先虞枝帶著明遠給他的幾百靈石，還志得意滿，覺得想要什麽買不起。
現在才發現，還當真是什麽都買不起。
似是瞧出了虞枝有些懨懨，謝折湊到了她耳邊道，“方才那把匕首可不值三千靈石，傻子才會買呢。”
“我瞧著，這集市上的東西，都溢價許多。”虞枝半側過頭，湊到了謝折耳邊小聲道。
謝折輕笑了一聲，他俯下身，學著虞枝的模樣耳語，“難得這樣大的集會，那些富裕的修士都會來此，當然要狠狠賺上一筆了。”
似是為了肯定謝折的話，方才他們剛說不值的匕首，便叫一個看著就富裕的修士買了下來。
至於是如何看出那修士富裕的。
自是因為他身邊還跟著兩個小童，兩個小童手上都拿滿了東西
虞枝撇了撇嘴，忽然覺得腦袋上一重。
原是謝折半個身子都壓在了她身上，“想不想去瞧瞧貨真價實的東西。”
虞枝有些疑惑地看向謝折，見謝折滿臉認真，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只見謝折拉著虞枝穿過了各種各樣的攤子，半點沒有停下，直到謝折拉著虞枝停在了一個穿著黑色袍子的女人身前。
女人看著有些幹瘦，臉上的皮像是緊緊貼在骨頭上一般。
謝折從腰間摸出個什麽遞到了女人手中。“兩個人。”
他們動作很快，虞枝只隱約看出那是一個金色的薄片，至於究竟是什麽，她卻是半點沒有看清。
那個幹瘦的女人將謝折遞給她的東西握在掌心當紅，片刻後她彎下腰，從面前的攤子上摸出兩朵幹花，塞進了謝折的手中。
“身上帶花，影上二層。”女人口中念著什麽，而後一揮手，示意謝折與虞枝不要繼續站在這兒了。
虞枝雲裏霧裏的，反倒是謝折，輕車熟路地拉著虞枝拐進了另一條小街。
這條街有些傾斜，青石磚壘起的階梯緩緩向上。
謝折拉著虞枝停了下來，他低聲道，“等會兒跟緊我，別害怕。”
陽光自他們身後灑落，虞枝看見，他們的影子緩緩爬上了兩層樓梯。
幾乎是在影子爬上那樓梯的瞬間。
他們兩人周圍的景色開始變得模糊，叫賣聲遠遠傳進了耳朵裏。
白光刺眼，虞枝下意識擡手一擋。
等那白光散去，四周的場景已經盡數變了。
此刻，虞枝他們已經置身於另一個集市。
與外面相比，這個幾十裏的攤販也好，行人也罷，都不是尋常人修，多是妖修。
也不知謝折從哪兒尋摸來的鬥篷，只見他擡手一籠，將鬥篷照在了虞枝身上。
那鬥篷寬大，虞枝身形嬌小，這樣一遮一擋，倒叫人不大看得清虞枝的模樣。
這一處集市的東西比起外面的，要便宜不少。
同樣鋒利的匕首，不過三十靈石就能買到。
虞枝很快就給自己買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還不忘給何滿慈祝知禮買了兩條新的劍穗——攤位上的劍穗做工十分精細，那攤位老板還說，這劍穗有替人擋災的效用。
原本，虞枝也想給謝折買一條的，可謝折只看了一眼，便拒絕了虞枝的提議。
見謝折不喜歡，虞枝便也不強求，最終只買了兩條。
集市中的妖修，多數不能保持人形，他們人身妖頭，乍一看頗有些駭人。
起初虞枝還縮在謝折身後，後來看得多了，倒也不覺得怕了，還能同那攤位上，長得頗有些駭人的妖修討價還價一番。
虞枝看上的，是一對銅錢。
那銅錢看著有些年頭了，用紅繩編在一起，兩枚銅錢成一對。
銅錢上的紋路虞枝認得，那是求平安的符文。
這銅錢本也不是什麽非買不可的東西，可虞枝看見那銅錢的瞬間，腦子裏時常裝死偶爾詐屍的系統突然出現。
【買它！】
虞枝一凜，滿頭問號。
【這銅錢能夠救你一命！】
那一定是要買下來的。虞枝顧不上去問系統什麽叫救自己一命，便往前一步，指著那對銅錢看向毯子後方的人，“我想要這個。”
“一千靈石一對。”坐在攤位後方的人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冷冷給出了一個數字。
虞枝身上總共才八百靈石。
先前零零碎碎也花去了近一百靈石，現下只剩七百靈石。
“六百靈石我就買了。”虞枝咬了咬牙，同面前那人討價還價道。
謝折跟在虞枝身側，視線落在了那對銅錢上。
那兩枚銅錢不是什麽寶物，甚至可以說是普通。
可虞枝對於這兩枚銅錢的態度，卻是與其他的東西都不相同。
“一千二百枚靈石。”那人仍舊沒有擡頭，冷冷道。
虞枝有些著急，“你怎麽能突然漲價？！”
“你若不願買，那走開便是。”
“七百靈石。”虞枝咬牙道，“多一分我都不會買的。”
可那人仍舊是冷笑，“一千四百枚靈石。”
虞枝眼前發黑，她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成拳，心中盤算著若是叫老板留一留銅錢，她去找何滿慈再要些靈石來，這人會不會又漲價。
“我用這個與你換這兩枚銅錢。”一直沒作聲的謝折突然開口道。
只見他伸手，手掌中躺著一塊圓形的金片。
說是金片，不大準確。才虞枝的方向看過去，那更像是一塊金子制成的鱗片。
可是金子是尋常貨幣，修士之間，只以靈石為貨幣。
虞枝擡手，正要去拉謝折的胳膊，卻見面前一直十分冷淡的老板站起了身，動作之間，竟是稱得上幾分恭敬。
“這銅錢便是送……”那人頓了頓，“……送給公子也是可以的，本就不是什麽值錢的物件兒。”
虞枝的眼睛瞪得大了些，怎麽到謝折那兒就是不值錢的物件兒，便是送也可以。
在自己這兒，就成了一千四百枚靈石，少一枚都不行。
謝折看著面前的人，若有所思地把玩兩下手中的那枚金色鱗片，片刻後，他將金色鱗片放在了攤位上，“買賣一事，講究錢貨兩訖。”
那人聞言不再說什麽，只是恭恭敬敬地將金色鱗片收好，然後拿起那兩枚銅錢遞到了謝折的手中。
謝折把玩著兩枚銅錢，頗有些玩味地看向虞枝，“還想逛一逛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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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來客棧發生的這點事兒, 並沒有影響到修士集會一絲一毫。
天尚未全亮，雲來客棧後面的那一條街上，便已經是熱鬧非凡了。
便是待在客棧裏, 也能感受到四處湧動的靈氣。
謝折一早便將睡在了何滿慈房間裏的虞枝鬧醒了。
虞枝正是最困倦的時候，被子蒙著頭。
一旁的何滿慈頗有些無奈地擡手將人扯了起來，事無巨細地替她梳發。
“若是見到什麽喜歡的東西，只管買下來就是, 師姐身邊靈石足夠的。”何滿慈替虞枝插上最後一枝珠花，垂著眼叮囑道。
虞枝擡手掩唇，打了個呵欠，她微微側身, 示意何滿慈去看自己腰間掛著的錢袋子，“下山前，師父給了我不少，師姐不用擔心。”
何滿慈這才輕輕捏了捏虞枝的肩, “既下山了, 便好好玩一玩。昨日的事無須擔心, 我與你師兄已經在追查了, 絕不會再給那人傷你的機會。”
虞枝笑著應了一聲好。
等她出門, 謝折已經等得靠在了一旁的墻壁上。
虞枝微微凝眸, 她看向謝折, 語氣中有些許不滿，“背上的傷好全了嗎，就這樣靠著，也不怕新長好的傷口再崩開。”
謝折笑了一聲, 他伸出手, 半攬著人的肩, “等你大半日了，再不去，那些上好的靈器寶物該被人買光了。”
虞枝嗤了一聲，腳下的步子卻是誠實，從原先的快走變作小跑。
謝折正要擡腳跟上去的時候，身後卻有人開口喊住了他。
是從屋子裏走出來的何滿慈。
何滿慈看向謝折，神色些微有些覆雜。
“謝折，這個你拿著。”何滿慈手中握著一個畫有蘭花圖樣的瓷瓶。
瓷瓶子尚未打開，便已經能聞到一股說不上難聞的清幽藥香。
謝折微微挑眉，有些不解何滿慈之意，“昨日的藥喝下後，體內的毒已然全清，傷口也長出新肉，現下除了有些痛癢外，沒什麽不妥，師姐這是何意？”
“先前在離月宗時，無意聽師父提起過，你身上有些陳年舊傷。”何滿慈將瓷瓶遞向了謝折，“這裏面是一些溫養的靈藥，原本是這些年我收集來給阿枝用的，你也拿上一瓶吧。”
謝折也不再推辭什麽，他伸手將瓷瓶收進了袖口裏，“既如此，那便多謝師姐了。”
何滿慈似是仍想說些什麽，可當她擡眸看向謝折，對上那雙似是看破了一切的眼睛時，便又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她垂在身側的手顫了顫，“快跟上阿枝吧，那丫頭見到熱鬧便容易忘形。”
謝折收回了看向何滿慈的視線，轉身追了出去。
正如何滿慈所說的那樣，在出門前，虞枝還想著昨日謝折冒死救下自己，今天一定要領著他，看他想要些什麽，買來當做謝禮。
可等她置身於人來人往的集市後，什麽謝折不謝折的，早就叫虞枝忘到了九霄雲外。
集市入口，左右各支著兩個小攤子。
一間攤子賣著雲吞面，另一間則是賣著燙菜。
這雲吞面，多數是來湊熱鬧的普通人吃，至於隔壁的燙菜，那來頭可就大了。
虞枝在燙菜的攤位外站了好一會兒，將這燙菜的來頭聽了個七七八八。
這攤子，原來是七大宗門之一的關影宗支起來的。
裏面燙的綠葉菜，也不是什麽普通的綠葉菜，而是吃了能助長體內靈氣的，關影宗嘗試了許久才種出來的綠葉菜。
那燙菜攤子上站著好幾個人。
他們並不像其他修士那般，穿著飄逸的白色道袍，反倒是同尋常百姓一般，穿著便於行走動作的短打。
站在支起的爐竈前的，是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綠色的衣服，頭發被簡單地紮了起來，正賣力吆喝著面前的燙菜。
倒是有不少人叫女人的叫賣吸引，沒一會兒，攤子邊的幾張桌子便坐滿了人。
“姑娘，你要嘗嘗嗎？”許是虞枝在攤位前站得太久，穿著綠襖的女人擡頭看向她，展露出一個十分和善的笑來，“這一份你可以免費嘗嘗，不要錢。”
虞枝眼睛亮了亮。
這家攤子，竟是還有試吃這種東西。
要知道，這種富含靈氣的食物生長條件極為嚴苛，在離月宗上，也並非所有人都能吃上這樣的食物。
不然上一次新歲眾人一道用飯，何妙意也不會因為明遠將自己的飯菜分給虞枝而出言嘲諷了。
這般珍貴的東西，面前的人竟是還準備了試吃，稱得上一句有勇有謀，有生意頭腦了。
因著這，虞枝對面前的綠衣女子有不少好感，她道了一聲謝，擡手接過了用小碗裝著的一小份燙菜。
那燙菜味道的確鮮美。
吃下去後，能夠感受到一股清氣順著四肢百骸彌漫開來。
虞枝眸光亮了亮，她對著面前的人比了比指頭，“請給我來兩份。”
尋了個空位置，虞枝坐了下來。
桌子上，還放著一塊立著的木板，木板上方，糊著一張白紙，白紙上寫著攤子上有的菜色。
虞枝等燙菜的功夫，便擡手拿起那塊木板細細看了起來。
白紙上的字並不算十分工整，有些歪歪扭扭的，只是倒也不難辨別。
這間攤子的燙菜售價並不算昂貴。
一份什麽都有的燙菜，不過五顆靈石。
虞枝心裏盤算著，若是能夠與這關影宗達成協議，大批量地購買這些新鮮蔬菜，離月宗上上下下便也都能吃上這樣有利於修煉的食物了。
只是她心中的盤算還沒有個成形，便叫一旁兩個修士的對話打斷了。
“這關影宗竟是這般墮落，做起了這樣低賤的買賣。”說話的，是與虞枝拼桌而坐的一個男人。
虞枝聞言擡眸瞥了眼坐在對面的男人。
長得倒是五官端正，眉清目秀，誰知道說出的話竟是這般難以入耳。
畢竟，何為低賤，何為高貴，難不成是他一兩句話就能判定的了。
“還不是關影宗這兩年出了些事兒，這才叫那樣一個女人做主。”男人的同伴似乎對方才男人的話十分讚同，他手中的筷子攪了攪面前的燙菜，嗤了一聲道，“要我說，這關影宗早該從七大宗門中除名了，還由它占這個名頭，平白拉低了其餘宗門。”
“姑娘，您的菜。”穿著綠衣的女子將手上的菜放在了虞枝面前，顯然，方才那兩人的話她聽得分明，臉上卻仍是帶著笑，半點都沒有變化。
虞枝道了聲謝，擡眼看向面前那兩個男人，笑了笑，“不知兩位前輩是何宗何派？”
虞枝長得乖巧，笑著說話時，右臉臉頰有一小小的梨渦。
是以，那坐在虞枝對面的男人平添了幾分耐心，他對著虞枝擡了擡手，“點星宗，卻子墨。”
“方山。”
虞枝唔了一聲，她臉上的笑更艷兩分。
只見少女身子微微前傾，擡起一只手托著下巴，“點星宗，我知道，西南山裏近些年出現的，方才聽兩位指點江山，我還以為兩位該是蒼羽宗這般大宗派的呢。”
虞枝雖是在笑，可說出來的話，卻是著實難聽。
字字句句，無一不是暗諷面前兩位小宗小派出身，倒是口氣不小，肆意點評起這關影宗來了。
卻子墨與方山也不是什麽愚鈍之輩，就算虞枝笑著，卻也是知道她在諷刺自己。
方山的脾氣暴躁些，登時便一拍桌，“你是什麽意思？！”
虞枝沒動，擡眼看著面前的人，仍舊笑嘻嘻的。
這修士集會是眾修士中算得上盛會的活動，明裏暗裏都有不少管理著秩序的修士在。
她可半點不擔心，面前的兩個人，當真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傷到自己。
“虞枝。”謝折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拍桌而起的男人身子微微有些僵。
方山原先發難，不過是看虞枝一個小姑娘，可現在，多了人在，他並沒有什麽把握自己能討得好去。
“謝折。”虞枝變臉堪稱一絕，方才還是笑著帶著兩分譏諷地看著面前的人，謝折一出現，臉上的神色登時變得委屈至極。
倘若方山不知道，還真當自個兒怎麽她了呢。
謝折已經走了過來，他一襲黑衣，抱著長劍。
劍上靈氣湧動，光是看著，便知他抱著的那一把長劍不是什麽俗物。
更別提他擡眸時，那不自覺帶出的威壓了。
方山身子有些僵，頗有幾分騎虎難下。
一旁的卻子墨卻是擡手扯了扯方山的衣袖，他對著謝折拱了拱手，“這裏面，有些誤會，我與師弟同你賠個不是。”
謝折笑了一聲，他斜斜伸手，放在了虞枝腦袋上，“你該與我小師姐道歉。”
“是，是。”卻子墨賠著笑，他看向虞枝，扯了扯方山，“方才是我們二人出言不遜，惹惱了姑娘。”
虞枝哼了一聲，她擡手指向一旁站著的綠衣女子，“你們該與她道歉。”
“女子又如何？”虞枝垂下眼，她戳了戳面前的燙菜，“在我眼裏，這位姑娘能夠養出靈氣這樣充沛的蔬菜，比你們兩個只知口頭上逞強的宵小，好上不知多少。何時輪得到你們對她品頭論足了。”
“是我們不好。”卻子墨咬著牙，他從腰間摸出錢袋子，又抓出一把靈石放在了桌上，“這些，便當做是我們師兄弟二人的賠禮。”
說著，卻子墨拉著方山離開了攤子，進入人群後，三兩眼便瞧不見了。
穿著綠衣的女子走到虞枝身邊，她手裏還端著一碗燙菜，“姑娘，方才多謝你替我說話，這個是謝禮。”
虞枝看了那人一眼，“不過是隨口說兩句，這些人色厲內荏，銀樣镴槍頭，你兇些，他們便不敢對著你指手畫腳了。”
綠衣女子笑了一聲，她又對著虞枝道過謝，才轉身回到攤子前，繼續叫賣。
謝折倒是全程沒看那綠衣女子，而是十分順手地從虞枝手裏接過筷子，挑弄著虞枝面前那碗燙菜。
虞枝推了推他的胳膊，“給你叫了一碗，別從我碗裏搶。”
可虞枝越說，謝折反倒越起勁，他十分順手地將另一碗沒有動過的燙菜推到了虞枝面前，“替別人出頭的時候，你倒是不怕將那兩人惹惱了。”
“這集會上，那兩人怎麽可能當真與我動手。”虞枝瞥了眼謝折道，“更何況，這關影宗能夠種出這樣靈氣充沛的食材，本就不簡單，我現在同他們賣個好，於離月宗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
謝折挑菜的動作一頓，“關影宗。”
虞枝沒有察覺到謝折的停頓，她應了一聲，“這攤子就是關影宗的人支下的，只是也不知道關影宗究竟出了什麽事，才會叫方才那兩人這般看不起關影宗人。”
謝折沒答，他將虞枝不愛吃的菜從碗裏挑了出來後，才悠悠道，“許是遭了報應呢。”
虞枝頗有些不解地看向謝折。
可謝折也沒有再回答的意思了，他擡手推了推虞枝的腦袋，示意她快吃自己剛剛挑好的菜。
虞枝也沒有再問，她並沒有註意到，在她垂頭吃菜的時候，謝折狀似無意地擡頭，視線恰與那個綠衣女子對上。
而那個綠衣女子見自己偷看被發現，有些慌亂地轉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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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入口處的攤子上吃了個半飽後，自然是要好好逛一逛這集市的。
只是很快，虞枝便從最初的興致盎然，變成了興致缺缺。
這集市上的東西，的確很多，不少一眼看過去，便是難得的寶物。
可是這些東西，貴得令人發指！
小小的一把匕首，不過是鑲了幾顆大些的寶石，竟要三千靈石這樣多！
三千靈石！方才的燙菜可以吃六百碗了，就算一天吃兩碗，也足夠虞枝吃上三百天了。
那可是用上好食材做出來的燙菜！不比這一把匕首值得多。
虞枝拉著謝折從賣匕首的地方徑直走向下一個攤子。
這攤子上的東西，雖不是三千靈石這般嚇人，卻也動輒幾百靈石。
原先虞枝帶著明遠給他的幾百靈石，還志得意滿，覺得想要什麽買不起。
現在才發現，還當真是什麽都買不起。
似是瞧出了虞枝有些懨懨，謝折湊到了她耳邊道，“方才那把匕首可不值三千靈石，傻子才會買呢。”
“我瞧著，這集市上的東西，都溢價許多。”虞枝半側過頭，湊到了謝折耳邊小聲道。
謝折輕笑了一聲，他俯下身，學著虞枝的模樣耳語，“難得這樣大的集會，那些富裕的修士都會來此，當然要狠狠賺上一筆了。”
似是為了肯定謝折的話，方才他們剛說不值的匕首，便叫一個看著就富裕的修士買了下來。
至於是如何看出那修士富裕的。
自是因為他身邊還跟著兩個小童，兩個小童手上都拿滿了東西
虞枝撇了撇嘴，忽然覺得腦袋上一重。
原是謝折半個身子都壓在了她身上，“想不想去瞧瞧貨真價實的東西。”
虞枝有些疑惑地看向謝折，見謝折滿臉認真，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只見謝折拉著虞枝穿過了各種各樣的攤子，半點沒有停下，直到謝折拉著虞枝停在了一個穿著黑色袍子的女人身前。
女人看著有些幹瘦，臉上的皮像是緊緊貼在骨頭上一般。
謝折從腰間摸出個什麽遞到了女人手中。“兩個人。”
他們動作很快，虞枝只隱約看出那是一個金色的薄片，至於究竟是什麽，她卻是半點沒有看清。
那個幹瘦的女人將謝折遞給她的東西握在掌心當紅，片刻後她彎下腰，從面前的攤子上摸出兩朵幹花，塞進了謝折的手中。
“身上帶花，影上二層。”女人口中念著什麽，而後一揮手，示意謝折與虞枝不要繼續站在這兒了。
虞枝雲裏霧裏的，反倒是謝折，輕車熟路地拉著虞枝拐進了另一條小街。
這條街有些傾斜，青石磚壘起的階梯緩緩向上。
謝折拉著虞枝停了下來，他低聲道，“等會兒跟緊我，別害怕。”
陽光自他們身後灑落，虞枝看見，他們的影子緩緩爬上了兩層樓梯。
幾乎是在影子爬上那樓梯的瞬間。
他們兩人周圍的景色開始變得模糊，叫賣聲遠遠傳進了耳朵裏。
白光刺眼，虞枝下意識擡手一擋。
等那白光散去，四周的場景已經盡數變了。
此刻，虞枝他們已經置身於另一個集市。
與外面相比，這個幾十裏的攤販也好，行人也罷，都不是尋常人修，多是妖修。
也不知謝折從哪兒尋摸來的鬥篷，只見他擡手一籠，將鬥篷照在了虞枝身上。
那鬥篷寬大，虞枝身形嬌小，這樣一遮一擋，倒叫人不大看得清虞枝的模樣。
這一處集市的東西比起外面的，要便宜不少。
同樣鋒利的匕首，不過三十靈石就能買到。
虞枝很快就給自己買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還不忘給何滿慈祝知禮買了兩條新的劍穗——攤位上的劍穗做工十分精細，那攤位老板還說，這劍穗有替人擋災的效用。
原本，虞枝也想給謝折買一條的，可謝折只看了一眼，便拒絕了虞枝的提議。
見謝折不喜歡，虞枝便也不強求，最終只買了兩條。
集市中的妖修，多數不能保持人形，他們人身妖頭，乍一看頗有些駭人。
起初虞枝還縮在謝折身後，後來看得多了，倒也不覺得怕了，還能同那攤位上，長得頗有些駭人的妖修討價還價一番。
虞枝看上的，是一對銅錢。
那銅錢看著有些年頭了，用紅繩編在一起，兩枚銅錢成一對。
銅錢上的紋路虞枝認得，那是求平安的符文。
這銅錢本也不是什麽非買不可的東西，可虞枝看見那銅錢的瞬間，腦子裏時常裝死偶爾詐屍的系統突然出現。
【買它！】
虞枝一凜，滿頭問號。
【這銅錢能夠救你一命！】
那一定是要買下來的。虞枝顧不上去問系統什麽叫救自己一命，便往前一步，指著那對銅錢看向毯子後方的人，“我想要這個。”
“一千靈石一對。”坐在攤位後方的人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冷冷給出了一個數字。
虞枝身上總共才八百靈石。
先前零零碎碎也花去了近一百靈石，現下只剩七百靈石。
“六百靈石我就買了。”虞枝咬了咬牙，同面前那人討價還價道。
謝折跟在虞枝身側，視線落在了那對銅錢上。
那兩枚銅錢不是什麽寶物，甚至可以說是普通。
可虞枝對於這兩枚銅錢的態度，卻是與其他的東西都不相同。
“一千二百枚靈石。”那人仍舊沒有擡頭，冷冷道。
虞枝有些著急，“你怎麽能突然漲價？！”
“你若不願買，那走開便是。”
“七百靈石。”虞枝咬牙道，“多一分我都不會買的。”
可那人仍舊是冷笑，“一千四百枚靈石。”
虞枝眼前發黑，她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成拳，心中盤算著若是叫老板留一留銅錢，她去找何滿慈再要些靈石來，這人會不會又漲價。
“我用這個與你換這兩枚銅錢。”一直沒作聲的謝折突然開口道。
只見他伸手，手掌中躺著一塊圓形的金片。
說是金片，不大準確。才虞枝的方向看過去，那更像是一塊金子制成的鱗片。
可是金子是尋常貨幣，修士之間，只以靈石為貨幣。
虞枝擡手，正要去拉謝折的胳膊，卻見面前一直十分冷淡的老板站起了身，動作之間，竟是稱得上幾分恭敬。
“這銅錢便是送……”那人頓了頓，“……送給公子也是可以的，本就不是什麽值錢的物件兒。”
虞枝的眼睛瞪得大了些，怎麽到謝折那兒就是不值錢的物件兒，便是送也可以。
在自己這兒，就成了一千四百枚靈石，少一枚都不行。
謝折看著面前的人，若有所思地把玩兩下手中的那枚金色鱗片，片刻後，他將金色鱗片放在了攤位上，“買賣一事，講究錢貨兩訖。”
那人聞言不再說什麽，只是恭恭敬敬地將金色鱗片收好，然後拿起那兩枚銅錢遞到了謝折的手中。
謝折把玩著兩枚銅錢，頗有些玩味地看向虞枝，“還想逛一逛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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