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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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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崔舒若突然發覺擁有一點點權利並不是多麽愉快的事了, 還是得費心。

不過,她既然攬了瓷器活,就有這金剛鉆。

麻煩歸麻煩, 但她還是著手籌措起糧食。光憑糧庫裏的, 恐怕還不行, 那就得買糧了。即便是朝廷也不可能把人家商戶的門扒開, 直接搬糧,齊王府更是不能這般做。

可齊王打仗的消息放出去太早了, 怕是糧商們就等著軍隊買糧大賺一筆。崔舒若淺淺慶幸自己好歹身份夠, 糧商們不說松口, 怎麽也不能推搪。

她一邊讓下人們準備糧食,一邊著人去請訾長史。

也就是她的姐夫訾甚遠。

訾家的生意大,方方面面都有所涉獵,並州自然也有,尤其是在他成為齊王的女婿以後, 訾家在並州鋪設的心血也就愈發多。

可以說, 並州的糧商裏頭,訾家少說也排第三。自家人好說話, 她準備先串通訾家糧鋪的掌櫃, 到時候在一塊收糧, 亂亂其他人的心。

但訾甚遠的大方,遠超乎崔舒若的想象。

崔舒若不過是請對方讓底下的人配合自己,可訾甚遠直接將一個盒子推到崔舒若的面前, 裏頭赫然是訾家在並州的幾家糧鋪的契約。

崔舒若驚訝道:“姐夫,這……”

訾甚遠卻早已是深思熟慮, 他溫和正色,“我與祖父商議過, 大人將派軍攻打西秦,少不了錢糧,區區幾家鋪子,不過是一點心意。”

大人指的便是他的岳父齊王。

而且訾老家主的原話可不是如此,而是向訾甚遠剖析利弊,只要趙家真的打下西秦,就會成為北地諸王裏地盤最大、實力最強勁的,況且幽州還投靠了,近乎是歸攏泰半百姓的心。

西秦還有一個最大的意義,他們占據著洛陽,打下西秦的土地,在洛陽稱帝名正言順,到時天下歸一近在咫尺。

與其等洛陽打下,倒不如趁著現在,主動獻上家財,助齊王成事,如此一來訾家在新朝地位才能穩固。

訾甚遠愛重趙平娘不假,可聽見祖父這般說,心底不免疑義,“可若是敗了呢?”

訾老家主年事已高,當時咳嗽不已,臉色分明是沒有多久可活的衰敗青灰,“我已籌謀至此,盡了人事,可成王敗寇從未有萬分把握之說,倘若敗了便是時也命也,我們訾家註定不能累世富貴。

況且,訾家早已和齊王的大船綁在一塊,你真以為若是齊王敗了,後來人能瞧著你不曾盡力就寬宥大度?

甚遠啊,你什麽都好,可惜少了些殺伐決斷的魄力,我還是太拘著你了。生子養兒,當如狼,你且記住這句話!”

訾甚遠滿臉羞愧,他已算是極有見地的人,可和年老成精、多智近妖的訾老家主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

“孫兒慚愧!”

訾老家主擺了擺手,“不是你的錯,是我要求太多,只盼老天能給多給我這把老骨頭些活頭,好為訾家再多多籌謀。

不論怎樣,你只要記住一句話,不吝惜家財,唯齊王命是從,來日不參與黨政,只忠於座上那人,憑你的功勞,還有娶了郡主的情分,可保訾家富貴平安百年。”

訾老家主說完,浮腫青黑的眼睛已經快要睜不開了,整個人都勞累不已。訾甚遠一邊扶他躺下,一邊說孫兒知道了。

他幫訾老家主掖了掖被褥,看著祖父氣若游絲的模樣,神情擔憂,眼中卻也迷茫。亂世之下,訾家家大業大,看似萬貫錢財是立身之本,實則真正的定山基石,訾家最大的財富,不過是眼前垂垂老矣的人。

訾甚遠回憶中抽出思緒,他不僅將匣子裏的東西推給了崔舒若,還透露出了一二句,“大軍出征所費靡多,但二妹或許可等上一等。”

崔舒若看了眼裝著幾家糧鋪契約的匣子,仿佛明白了什麽,“多謝姐夫提點。”

她也十分上道且好心的將此事告知給了齊王。但齊王可是從見到她之前就面帶喜氣,當崔舒若說了此事時,齊王一擺手,“欸,甚遠可不止此,他今日特地向我獻上訾家半副身家。

得甚遠此婿,何愁大事不成?”

齊王開懷大笑,其他幕僚也大多是幾番恭維。

崔舒若想的卻是,訾家的半副身家,得值多少錢財?都說富可敵國,怕是不但能支撐得起與西秦人一站,甚至來日徹底收服北地都有餘力,也難怪齊王笑得如此高興了。

換誰平白得了天大的橫財,做夢怕是都能笑醒。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抵了那麽多的財帛。

怕是很快訾甚遠訾長史,或者說訾郡馬該被齊王帶在身邊,以示寵幸了。

不出乎崔舒若所料,第二日書房議事時,訾甚遠就出現了,以往只有再親不過的親信,才能帶著這裏出謀劃策,為齊王進言。

時至今日,齊王才算真正信任、接納了他。

盡管此事看著不值,可崔舒若清楚齊王將來的成就,也就能明白,訾家做出了最對的選擇,一切的付出都將得到回報。

往後如何,崔舒若不能說,亦不能解釋,但訾甚遠捐出的家財,給她帶來的最直觀的感受便是齊王變富裕了,並州軍變富裕了。

她能用來買糧的錢一下子多了不少。

可這不意味著她就能大手大腳的揮霍,盡管錢帛不是自己的,可平白讓其他人賺得盆滿缽滿,怎麽想都不劃算。

所以她的初衷不變,橫豎現在那幾家糧鋪歸齊王府所有,名正言順的得聽她安排,崔舒若幹脆放出消息,說是齊王府準備借用訾家的勢,靠訾家商隊運糧到並州,不必在並州高價買糧,而那幾家訾家糧鋪更是像模像樣的建起糧庫。

原本那些想要趁機擡價,奇貨可居的糧商們都半信半疑,直到一支商隊進城直奔糧鋪,且車轍壓出的痕跡又深有種,才叫他們有些慌亂。

在觀望的糧商逐漸動搖,甚至坐不住主動找崔舒若的第二日,又是一支商隊進城。

其實糧商們也是半信半疑,真的有那麽快嘛,這是從哪收的糧食?可是想想訾家的能耐,又覺得頗有可能。

於是派了夥計,偷偷在尾巴的板車袋子上插了個口子,流出來的果然是白花花的米。

那私底下悄悄派夥計的糧商當即察覺不妙,清點了屯糧,馬不停蹄地找崔舒若去。可崔舒若卻像是毫不著急一般,楞是晾了人整整半個時辰才請人進來。

她是郡主,品級高,坐在上首不輕不重的玩弄茶碗,嘴上道:“最近事真多,方才下人隱約通報了一聲,可我竟聽岔了,直到此刻才想起來,可叫你好等?”

糧商四十多的年紀,肚子圓滾,等得心急如焚,大冷的天裏頭一個勁的冒汗,生怕崔舒若真不要他的糧,那自己囤的那麽多,豈不是要餵老鼠去?

“郡主娘娘說笑了,小人卑賤,闔該等著,倒是驚擾了您,真真是罪該萬死!”他卑微的恭維起崔舒若。

拿捏人也講究火候,崔舒若也想速戰速決,不欲為難,“你說的不對,你我的時日都金貴,也不必繞圈子了,今日開門見山,糧價多少?”

胖肚子糧商還想著拖延一二,看看能不能套套交情,奉承一二,沒料到這位衡陽郡主完全不按正常的路子,一時反應不過來,只好咬牙道:“兩百文一鬥!”

崔舒若將茶碗倒置,笑了一聲,眼神陡然淩厲。

胖肚子糧商當即改口,“不不不,某說錯了,是一百五十文一鬥,一百五十文一鬥。”

崔舒若笑了一聲,把茶碗拿了起來。

這就代表還有得談了。

糧商松了口氣。

在亂世裏,北地糧價差不多是糧商後來說的數,但並州素來安穩,又因為齊王治下有方,向來視耕種為大事,收攏流民,如此一來,若是在並州收糧,其實並不同於其它州郡的高價。

平日裏約莫一百二十文一鬥。

若是建康,那真真是谷賤如泥,只要二十文一鬥。

但想要從建康運糧,簡直難如登天,一路上不知要經過多少不同勢力的地盤,稱王的州郡、胡人的部族,還有時不時冒出來馬賊水盜,光是沿途繳納的稅錢,湊在一塊,怕是就比正常糧價貴了。

崔舒若一錘定音,“一百二十文一鬥。”

糧商急得差點說不出話,“郡主娘娘,您給小人留一條活路吧!這價也太低了。”

為了屯糧,糧商們也是搶著收糧,價比平日都高。

崔舒若卻不為所動,她微微一笑,“成啊。”

在糧商準備松一口氣時,崔舒若慢悠悠開口,“我齊王府可不會強買強賣,若是不滿意,大可以出去,外頭可還有的是人候著呢。”

崔舒若悠閑的擡起自己的手,看起手上的指甲,整一個漫不經心,完全不將糧商放在眼裏。

她直接揮手示意下人去把其他等在大門外的糧商喊進來。

那些人囤的糧食可不必自己少,胖肚子的糧商急忙伸手攔住那下人,對崔舒若彎腰行禮,“一百二十文一鬥!就一百二十文!”

他方才自然是沒有說實話,雖然收糧貴了些,可做糧商的也不是傻子。郡主出的一百二十文一鬥,堪堪好回本,但若是在鋪子裏頭賣,就憑並州的安寧,還不知到猴年馬月,到時虧得更多。

崔舒若燦爛一笑,身上的輕慢頓消,“如此,便畫押簽契吧。”

胖肚子的糧商苦著臉按了,雖說沒虧,但這不是白忙活了一場麽,還替齊王府湊齊了糧食,都不必大肆去附近各縣收糧。

真是……白白跑腿做苦力了。

然而等到胖肚子糧商出府以後,看見好幾個糧商交頭接耳杵在門口,一個個神氣焦急的樣,他突然又覺得自己不虧了。

好賴他是把糧賣出去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要知道齊王府如今暫時可不缺糧食。

事實上,崔舒若全收了!

回過味的糧商們一個個扼腕痛惜,枉費他們一大把年紀,都能做郡主的阿耶了,卻還是被她耍的團團轉。偏偏她做事又留了餘地,恰好用本錢價收了糧,叫人心中既痛,又不至於惱怒。

見識過崔舒若的手段以後,他們也不敢輕視了,輕易不敢再做些囤積糧食的事。

她靠著自己,在糧商中間揚名。

不喜她,卻不得不佩服。

不管如何鬥智鬥勇,總之崔舒若是順順利利的將糧草送出去了。

大軍開拔,她不知將軍們是否各個心潮澎湃,但她是累得不行了。可所有的辛勞都是有回報的,她漸漸不再是憑借衡陽郡主,準確些說,不再是靠著齊王,而是憑自己立威。

崔舒若有了進展,大軍一路也勢如破竹,殺得西秦軍隊節節敗退。

西秦是羌族人立的國,羌人勇猛,但他們立國之後,仍舊將各族分作三六九等,又因族人不夠多,實際上將士裏多是其他各族的人,如此一來,即便看著人多,但卻很難軍紀嚴整的管轄。

只要打的人能看穿這一點,又有謀略,想贏並非難事。

趙巍衡何止是有謀略?

手下還人才濟濟,想打贏簡直易如反掌。

西秦的皇帝年輕時是個野心勃勃的人物,等到立國了,就漸漸開始沈迷享樂,甚至男女不忌,早不如年輕時得人心。

一直等到趙巍衡他們快把西秦的地盤打完一半了,才知道害怕。

於是,帶著松散的皮肉,重披盔甲,準備禦駕親征。

兩邊都各陳兵十萬,旗鼓相當。

可年老漸不得人心的君主,又怎麽比得上如初升朝陽般富有生機的趙巍衡,一邊軍隊裏各懷鬼胎,另一邊齊心協力,同樣多是年輕才俊,勇猛不凡。

毫無疑問,西秦敗了。

敗得極為難看。

兵敗如山倒,所謂的十萬大軍,有七八成是其他各族湊出來的,四下逃散,連殺都殺不及,西秦的皇帝也只好倉惶逃跑。

此一戰,趙巍衡以統帥揚名,手下的將士大多戰功赫赫。

而魏成淮連殺敵軍三將,後來更是生擒早年在北地以暴虐揚名的大將鮮於子真。鮮於子真而今四十出頭,仍舊魁梧壯碩,殺起人來不眨眼,只要是被他攻陷的城池郡縣,皆逃不過一個被屠城的結局。

魏成淮直接打折他的雙手雙腳,命人將他捆在馬後,一路拖拽回的營地。

這是趙巍衡的成名戰,也是魏成淮在齊王軍隊裏真正站穩腳跟的一戰。在比武臺上打贏幾個人不算什麽,能在沙場上殺人立功,擒住敵軍主將,殺盡敵人陣營勇猛不懼的,才是真正值得讓武將們敬佩的人物。

很顯然,魏成淮用實力證明了,齊王當初力排眾議,出兵援助幽州的舉動,不僅無錯,還十分值得!

接下來的一切,自然毫無疑問,乘勝追擊,繼續攻打西秦。

他們的不惜率領大軍,可不僅僅是為了西秦一半的土地,自然是徹底收攏,直取洛陽!

西秦皇帝逃得迅速,讓人不免惋惜英雄暮年,可暮年英雄要麽投奔明主,要麽就是死路一條,沒人會因此放過他。

趙巍衡帶著人,只差最後一個關卡,就能打到洛陽城下。

接到戰報的齊王,不僅當場大笑,甚至夜裏完全沒合眼,整個人興奮到了極致。

洛陽,舊朝古都,多少漢人魂牽夢縈之地,只要能奪回洛陽,漢人的民心就歸攏了。若是能在那稱帝,齊王不敢想會是何等場景。

他最終做了一個決定。

他要親自前往,帶著大軍攻陷洛陽!

齊王的想法無錯,雖然有些搶功的意味,可誰不想青史留名,千古傳頌。在洛陽流離淪陷多年後,頭一個率軍將洛陽從胡人手中奪回,能讓漢人重新在洛水之畔高歌而喝的人,必定功載千秋,受人敬仰。

他想自己做這個人。

沒人抵抗得了這樣的誘惑。

齊王決定後,無論何人勸諫都無用,橫豎之前他出征時,趙仲平就曾經守城過,如今也是一樣的。

心腹們勸不動齊王,只好任由他出城,不僅如此,他去往前線還是借著送糧的由頭去的,直接將並州糧庫搬了七七八八,還有各種輜重。

當然,吃一塹長一智,這消息是不會透出去的。

崔舒若更不會和糧商們買糧,她如今在糧商們口裏,簡直是長了九個腦袋、精明不亞於訾老家主的人物。

崔舒若索性自己去底下的幾個縣,她親自去買糧,說不準還能惠於民。

離並州城最近的便是化明縣,快馬加鞭也不過是兩三個時辰的功夫。

崔舒若先去的就是那兒,她身邊除了嚴小妹,還帶了幾十個軍士,雖說都是並州境內,上回西秦人之所以能圍住並州,是因為靠近並州的睢安郡當時是西秦的地盤,可自從那次圍城以後,睢安郡早已被並州軍隊占領。

可以說,如今的並州城安全無虞。

離得如此之近的化明縣自當沒事,但崔舒若生性謹慎,就怕掉以輕心,到時真出了什麽事。

然而她大抵是多慮了,一路平安的到了縣裏。

縣令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鬢生華發,但卻精神奕奕,據說還喜歡鉆研道法,為人風趣崇尚自然,但並不妨礙他有數不清的通房歌姬,並十多個子女。

崔舒若想起路上行雪所言的有關化明縣縣令的事跡,險些無法直視這個笑容滿面的老頭子。

因為化明縣縣令親眼見證過崔舒若所言的祥瑞,他篤信崔舒若一定是仙人弟子,道術有成,見面就想和崔舒若探討道家典籍。

崔舒若……

她不懂。

上一輩子不用學那些,這一輩子沒空學,最多弄清楚神仙體系,再深奧些就沒空了,她不但要鉆研各種器具,改良織布機,還要釀酒、種棉花……

後來更是勾心鬥角,不是想著如何在齊王手下的一眾幕僚裏大放光彩,就是智鬥商賈們。

是真的沒有閑暇。

所以當縣令追問時,崔舒若微笑道:“我竟不知今日來是做什麽了。”

她即便面帶笑容,可是不輕不重的語氣,顯見是不大愉快,令人隱隱察覺出不妙。化明縣縣令尷尬一笑,“哈哈,郡主說的對極,下官這邊請……”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鼓聲陣陣,即便是在縣衙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敵襲!”剛剛還滿臉笑吟吟,一副好脾氣的縣令陡然變了臉色,仿佛換了一個人。

他嚴肅起面孔時,一個五十多歲的人,每一個紋路都帶著歲月滄桑和值得信賴的穩重。他對著崔舒若一拱手,“請郡主稍後,下官先上城墻。”

崔舒若見到前後判若兩人的縣令,隱隱間似乎明白了他為何沈迷道術還能穩坐化明縣縣令之位。齊王禦下,真正懂得知人善用。

崔舒若毫不猶豫道:“我也一道去。”

“郡主您是千金之軀,怎可立於危墻之下?”縣令花白胡子翹起,連忙搖頭。

崔舒若這回反倒是願意順著縣令先前的話說了,“您說過,我是仙人弟子,不會出事的。”

縣令皺眉猶豫,崔舒若直接道:“如此關頭,容不得猶豫,請!”

她的話果真有效,老縣令直接帶著崔舒若向城墻走去,慌亂之下,只來得及遞上護住上半身的甲胄。

崔舒若也不嫌棄,直接穿戴上。

然而真到了城墻上,才清楚情勢究竟有多危急。

黃沙滾滾,看不清的騎兵陣列在下,各個披堅執銳,只看駿馬和他們身上的肅殺,便知是精銳中的精銳。

少說也有兩三千的騎兵。

化明縣本就不是什麽大縣,又因地勢,沒人想過會以此為堅守的壁壘,故而城墻修建的不高。若是騎兵強攻,怕是很快就能攻破。

崔舒若連忙問老縣令,“縣裏的守兵有多少?”

老縣令神情嚴肅,嘴角犯苦,“五百。”

“五百?”崔舒若不敢置信,雖說並州若是馳援,只需兩三個時辰,可憑這破墻,還有少得可憐的守衛,怕是不足一個時辰,就被攻破了。

旁邊的士兵已經在老縣令的指揮下點起狼煙。

崔舒若深吸一口氣,看向老縣令,頗有世外高人的高深莫測,“您信仙人庇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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