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註定是混亂的。大魏朝，德勝軍，二十萬人成了沒頭蒼蠅，亂哄哄地四散奔逃。

那一夜，註定是輝煌的。巴圖帶領的十五萬匈奴鐵騎，席卷了河邊的整個營地。

整建制稍作抵抗的，是前軍的吳剛，也許他走在最前面，警惕性還高一些。中軍、後軍同時受到攻擊時，一觸即潰。中軍主將蔣康不知所蹤，後軍呂劍被俘，德勝軍的主帥曹柳讓親兵隊護衛著過了河，身邊只有千把人，落荒而逃。

很短的時間，整個德勝軍的抵抗就土崩瓦解，只剩吳剛率領著小部分人馬還在苦苦抵抗，等南面的喊殺聲越來越遠，身邊的戰士倒下得越來越多，匈奴人圍著越來越緊的時候，吳剛明白大勢已去了。大魏朝最好的精銳，居然就在一夜之間被徹底擊潰了。

吳剛望著南面，那裏是他來時的路，再往南翻過山，就是黃河了，過了河就是他的家鄉了，有熟悉的地方、有等他歸來的家人……

吳剛的部隊已經被分割包圍成好幾塊，外圍的喊殺聲、慘叫聲越來越小，他明白最後的時刻到了。有匈奴人用不太熟練的漢語在說，“投降吧，你們的呂劍將軍已經投降了。要活命的，放下武器。”

吳剛把佩劍橫在胸口，用了最後的力氣大聲喊到，“兄弟們，落在匈奴人手裏早晚也是個死，咱們漢家兒女都是有骨氣的，拼吧！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別辱沒了德勝軍的名頭！跟我來，殺！！！”

說完，怒吼著沖向了匈奴人的戰陣……

……

等到天光放亮的時候，原本二十萬人的大營已經悄無聲息了。一夜的殺戮，剩下的只有燃燒的營帳、殘缺的屍體，還沒有死透的戰馬在地上哀鳴。匈奴騎兵像一陣狂風，來得迅速，撤得也飛快。在擊潰德勝軍以後，巴圖並沒有休息，也沒有繼續向南攻擊，而是帶領著全部人馬迅速折回並州城下。

作為大魏朝最大一支機動部隊的德勝軍，已經在昨夜消散了。除了張本帶領的一萬人勉強存留，戰死、淹死、被俘的近十萬人，剩下九萬人全部被打散。這是並州抗戰災難性的一天，洪洞的飛虎軍得知德勝軍覆滅的消息，驚恐地向南收縮，再也沒有膽量向北增援並州城。

而烏斯則滿意地犒賞巴圖，稱讚巴圖是擊破自衛軍、消滅德勝軍的最大功臣，是草原上冉冉升起的新戰神。烏斯不無調侃地對噶樂說，“噶樂，以前人都說你打得過蠻牛，鬥得過狼王，是草原上最強壯的人，看來有點徒有虛名啊。連個小小的一幫泥腿子都能咬你一口，以後最強勇士的稱號要換人了，除非你把並州城十天內給攻下來。”

噶樂漲紅了臉，一股怒氣從胸腔裏噴薄而出，“大王，我是沒有去戰德勝軍，若是我去，一定連那個什麽曹柳都抓過來，讓您把他的腦袋剁下來，給您當夜壺。”

巴圖在一旁笑著拿刀切著烤熟的羊肉，大口吃著，嘴裏含糊不清地說，“吹牛大王就是吹牛大王，不去也能說個天花亂墜，你打德勝軍怎麽樣我不知道，只知道對付什麽自衛軍都對付不了，有本事就早點攻下並州城。”

噶樂大怒，站起來咆哮著說，“巴圖，別他媽的瞧不起人，老子是沒有你這樣的機會。只要大王下令，我馬上帶人攻下並州城，讓你見識見識啥才是草原的英雄。”

烏斯斜靠在羊毛墊上，手裏把玩著盛滿馬奶酒的酒杯，慢悠悠地道，“此次巴圖立了大功，奔襲八百裏，把魏朝的最強大的一支軍隊給消滅了，此前還重創了並州的民軍，確實是勞苦功高。不過，噶樂也不錯，率左路軍快速突破，攻占了並州的很多地方，這麽多天來，一直在前線作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是最強勇士只能有一個，誰是最強，我看還是公平一點比較吧，就以今天為準，你們各帶一半人馬，誰先攻上並州城，誰就是草原最強的勇士！”

噶樂把拳頭攥得嘎吱作響，大吼一聲“好！”

巴圖吐出一口羊肉，把手中的刀猛地插在案上的烤羊上，同樣大喝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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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知德勝軍被打敗的消息是三天後，確實讓我很錯愕，二十萬人一夜崩潰，真的是沒想到。之前有判斷烏斯可能會分兵去截擊德勝軍，但沒想到烏斯這麽大膽，僅留四萬人在並州城下，主力傾囊而出豪賭一把去長途奔襲。更沒想到的是名揚天下的德勝軍居然這麽不經打，一夜之間就土崩瓦解，就是二十萬頭豬，數也要數上半天好吧，就這樣沒了？

丁揚在得知消息後，氣得破口大罵，罵朝廷任人唯親，盡他媽的安排窩囊廢去爭名奪利，壓根是拿大魏的命脈去賭，去折騰。丁揚恨恨地說，“早就聽說這個曹柳名不副實，紙上談兵，這回這麽關鍵的任務交給他手上，不是生生斷了我們的國運嗎？現在倒好，黃河以北的大魏軍隊，除了畏首畏尾的飛虎軍，就剩咱們自衛軍了。”

小梅提醒他說，“大魏朝的軍隊只有飛虎軍，我們不是大魏的軍隊，我們是漢民自衛軍，是老百姓自己的隊伍。”

丁揚憤憤地坐下，狠狠地一拍大腿，“他奶奶的，現在匈奴人一二十萬，就憑咱們這五六萬人，怎麽辦？怎麽打敗他們？”

我眼睛盯著桌上的地圖，頭也不擡的說，“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沒有什麽不可能。我相信，人定勝天。我相信，就憑我們並州人民的同仇敵愾，照樣有可以打敗匈奴人。”

我在圖上標註著，招呼他們過來看，“你們看，現在匈奴人是掃除了來自南面的威脅，飛虎軍也指望不上了。這是匈奴人最得意的時候，也是他們最大意的時候。現在他們全部都集中在並州城下，註意力都在並州城上。可能是他們覺得我們在黃花嶺受了挫，這些日子都在山裏修整，連牽制、防禦我們的部隊也沒有布置，真把我們當魚腩了。他們也不想想，所有並州老百姓都支持我們，都在不斷投奔我們，我們的力量越來越壯大。我們現在已經編成了六個師，還有更多的老百姓在加入，現在整個並州，城裏是匈奴人作威作福的地方，出了城就是我們的天下。我們一定要讓匈奴人嘗嘗老百姓的力量，驕傲是失敗之母，他們要為他們的輕視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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