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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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程昱輕笑，也紅了臉。
“是我誤會了，海將軍。”
海榴就忙附和。
“我也是！我錯怪爹爹了，還偷偷罵過他。”
說到這個，她羞赧而笑。
程昱盯著看，說：“今日嚇到你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爭取。”
“若不慎嚇到你。那必然不是有意的，而是有些人該死。”
海榴本還想打趣程昱做保證要打補丁，但他說的認真，玩笑的話便說不出來了。
於是道，“對不起，你和母親，很辛苦吧。我還害她摔跤臥床。我如今真的很後悔。”
程昱笑，伸手又縮回，“我也要對你說，對不起。因為和母親，受過達官貴人的不少欺負，就因你是將軍之女，就料定是你欺負了人。還弄壞了你娘親的遺物。”
海榴臉上更紅，低頭呼了口氣，才道：“那以後，我們就再也不提那些互相都有錯的舊事吧。”
程昱笑著說，“好。”
海榴就道，“你可別以為，我是因為你成了皇子，巴結你，才對你道歉。”
其實有些好奇程昱和母親如何長大。
但因涉及先皇後，海榴還是閉了嘴，只含糊問了一些。
程昱答得都很爽快，看起來並沒覺得為難，也無意隱瞞。
待到了將軍府，程昱留了大多數人在這裏，自己才要和程嬤嬤去宮裏。
海榴看著，有些擔心。
“你把人都帶著好了。”
程昱這次是真的笑了。
“帶這麽多人，聖上，會以為我要謀權奪位呢。”
這麽多人馬，本是無準不許進京的，能進來這些，還是嚴帝今日特許的。
海榴只得自己回去，心中卻很是不安。
因程昱，到底是她父親帶進京的，還曾擔了個義父子的名頭。
一個不好，嚴帝絕對容不了父親。
程昱到夜裏也沒回來，不過遣了人送信，說還接了其他證明他身份的人進宮，因而耽擱了今夜不歸，讓海榴放心。
第二日，天麻麻亮，海榴就讓人趕緊出門去打聽。
才下朝沒一會，打探的人就跑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說今日朝會，聖上罷黜了紀玄祉，認回嫡皇子紀玄侑，立為新太子。
話還沒說完，外面便說宮裏來傳聖旨。
海榴慌忙整理衣服去接旨，聽完卻楞住。
來傳召的，竟是賜婚聖旨，賜婚她和東宮太子紀玄侑。
被提醒了兩三次，海榴才擡手接旨，拿到手裏，忙問：“那新，新太子……”
傳召的公公笑呵呵，滿臉諂媚，“太子殿下說，您只管在府裏好好呆著，他晚點就會來，接太子妃進宮謝恩。”
這可不管謝恩不謝恩，而是怎麽就賜婚了。
海榴有些神思不屬，等公公走了，對沙燕道：“這可是在夢裏。”
沙燕幾人倒是因此誤以為海榴很開心，也皆是高興起來。
程昱回將軍府時，已經身著太子服。
這衣服，海榴見多了紀玄祉穿，多少有些不自在。
正是午飯前，程昱說要一起吃飯，坐下等待，倒和以前沒什麽兩樣。
不過以前，兩個人可沒在一起吃過飯，除了偶爾和海將軍一起。
海榴耐不住性子，飯還沒上來，她就忍不住問，“聖上怎麽會賜婚？我看他似乎很是看重你，莫不是為了……我爹爹會支持你？你難道沒對他說，我爹爹本就不喜歡紀玄祉。絕對不會因為廢了他而心有不滿。”
反正以前，她把程昱當親生兄長，什麽大逆不道的謀劃都說過了，倒也不在偽裝，直接便把心裏懷疑說了出來。
有人端了飯菜進來，程昱將一盤茄子，挪到了海榴跟前。
海榴一怔。
這道菜是她很愛吃的。
所有飯菜擺好，海榴揮手讓人都離開，還未繼續問，程昱開了口。
“和將軍無關。”
程昱吃了一個茄子，冥思苦想。
“要麽，總不至於是因為什麽大師算出我有鳳命，所以身為太子，必要娶我。”
程昱幾乎氣笑，盯著海榴看，她卻又夾了一個茄子在吃。
“我……”
海榴猛地又想起，“要麽，因我父親知道你是皇……太子之後，未曾告訴聖上，聖上怒了，便要給我父親一點顏色看看。所以就將我抓入宮中，明為太子妃，實則是為了出口惡氣。”
程昱這次沒忍住，略微站起，伸手在海榴額頭輕輕彈了一下。
然後又坐下，將海榴也愛吃的一盤小菜也挪到她跟前。
才道，“整日胡思亂想。”
海榴總覺他彈得過於順手些，恍惚又覺得似乎自己被彈得感覺也很是熟悉。
微微有些羞惱，沒好氣道：“總不能是，你成了宮裏的太子，便對我忽然生了情意，非我不娶了？”
“為何不能。”
“總覺得有什麽陰謀詭計。”
兩句話撞在了一起。
前者聲音清亮；後者則是輕聲絮絮。
海榴翻翻眼皮，想了個借口，“不行，我爹爹又不在京中，要他同意才行。”
程昱就道：“那讓將軍回京就是。”
“不行！”海榴立時喊。
夢裏父親落難，可就是這兩年，她不能讓父親回京。
而且，如今程昱的事發，她隱隱猜測到一些，夢裏的嚴帝為何忽然對父親翻了臉。回頭細想那些話，便能猜測出，他恨的是，先皇後和程昱在西北，海將軍卻未將人送回京中，甚至不曾對他透露半分。
雖然，按著程昱所說，海將軍也是前兩年，才與他母親久別再見。
可是嚴帝肯定會猜忌，先皇後離開京城，就去找了海將軍。
海將軍欺瞞君王，隱瞞先皇後和真太子，在嚴帝眼裏，可不是恨之入骨，罪該萬死。
程昱認回，做了太子之事，似乎和夢裏有所不同，不過，海榴仍不敢冒這個風險。
“賜婚就賜婚，我的婚事，我答應就可以。若非必須，我父親就無需進京了吧。”
海榴急著道，看著程昱面上無笑，努力將語氣變軟，換成商量的語氣。
“那就好好吃飯，吃完進宮謝恩。”
程昱低頭夾菜，藏起嘴角的笑。
進宮前，海榴說要更衣，將身邊幾個親近偷偷叫來，細細吩咐了一番。
將沙燕幾個嚇得臉色發白。
“程小將軍都成了太子，怎麽小姐進宮，還要交代這些事。”
“只是有備無患。有備無患啊。”
海榴安撫道，又叮嚀了幾句，才去與程昱匯合，上了宮裏的馬車。
在路上，海榴一聲不吭，把自己和程昱的恩怨細細想了一遍。
不對，主要是怨忿，一部分為了童年那件事，一部分，則是因為誤以為程昱是父親私生子。
臨下車前，海榴問：“我之前讓人揭繁霜院的瓦，不給你住，你沒生氣吧。”
程昱掀簾，手頓了下。
“當然生氣，所以你要補償我。”
這個要怎麽補償？
程昱成了太子，住進東宮。肯定不再稀罕什麽宅子莊子。
“那我把私房錢給你一些？”
海榴跟著出了馬車。
“好。”
程昱在車下伸手，扶了海榴下車。
“數額我們另外商量。”
海榴心下一松。
他既要銀兩，那便不會要性命。
程昱帶著海榴，在乾明宮等待嚴帝。
半天未至，程昱就問伺候著的李總管。
李總管猶豫了下，才道：“聖上，去，去西禁宮審問先，先太子了。這時候，該是回來了。”
李總管訕訕笑。
程昱又坐下，“無礙，那我再等等。”
因在嚴帝的乾明宮，兩人也不好多說什麽，只靜靜坐著，連茶也只是輕抿。
一時空寂，海榴幾乎要昏昏欲睡。
“不好了！不好了！”
忽起喧嘩，有內侍跑了進來，哭喊，“聖上被刺了！”
乾明宮裏的內飾都驚得跑出來，程昱也站起走出大殿，問地上哭嚎的公公。
“聖上怎麽了？現今在哪？”
那公公道，“聖上去見先太子，沒想到先太子掙脫，傷傷到了聖上。”
程昱帶著海榴往西禁宮走，路上遇到了被擡了回來的嚴帝。
很快，太後也來了。
嚴帝胸口已經包紮，卻仍在滲血。
不一時，就將被子弄濕一片。
還是程昱給太醫說了個藥方，重新敷上，血才流的慢了些。
太後滿臉慘白，問詢了事情經過，回身看了眼程昱和海榴。
“還能支撐多久？”
太醫吱吱嗚嗚，被太後罵了，才勉強給出個答案，“慢，也就兩三日。”
太後長舒口氣，“去召集內閣，馬上準備，明日給太子成親。”
一切事發突然，被宮內嬤嬤請了要去裁量衣服，海榴才真的意識到太後的意思。
太後是說，讓她和程昱明日成親？
她慌了神，轉頭找程昱，見他正與太後說話，只得放棄。
待被簇擁著走了幾步，程昱卻追了過來。
“宮裏有規矩，大婚三十日內，則無需遵循守孝等規矩。”
海榴眼睛瞪圓，程昱面上浮現一抹淺笑，安撫她道：“別擔心，我是你兄長，一切，皆有我在。”
翌日，海榴坐著八臺大轎，穿街過巷的時候，仍是恍如夢中。
忽而明白了父親為何不許她入宮。
一切典儀已過，程昱掀開她的蓋頭，“對不起，本該給你最盛大的婚禮。等你答應我，高高興興嫁給我。”
海榴倒不在意這個，可是……
“可是若不這樣，等義父回來，他會不許你嫁我。或許還會執意帶你回西北。那時，我可如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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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榴就忙附和。
“我也是！我錯怪爹爹了，還偷偷罵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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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盯著看，說：“今日嚇到你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爭取。”
“若不慎嚇到你。那必然不是有意的，而是有些人該死。”
海榴本還想打趣程昱做保證要打補丁，但他說的認真，玩笑的話便說不出來了。
於是道，“對不起，你和母親，很辛苦吧。我還害她摔跤臥床。我如今真的很後悔。”
程昱笑，伸手又縮回，“我也要對你說，對不起。因為和母親，受過達官貴人的不少欺負，就因你是將軍之女，就料定是你欺負了人。還弄壞了你娘親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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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笑著說，“好。”
海榴就道，“你可別以為，我是因為你成了皇子，巴結你，才對你道歉。”
其實有些好奇程昱和母親如何長大。
但因涉及先皇後，海榴還是閉了嘴，只含糊問了一些。
程昱答得都很爽快，看起來並沒覺得為難，也無意隱瞞。
待到了將軍府，程昱留了大多數人在這裏，自己才要和程嬤嬤去宮裏。
海榴看著，有些擔心。
“你把人都帶著好了。”
程昱這次是真的笑了。
“帶這麽多人，聖上，會以為我要謀權奪位呢。”
這麽多人馬，本是無準不許進京的，能進來這些，還是嚴帝今日特許的。
海榴只得自己回去，心中卻很是不安。
因程昱，到底是她父親帶進京的，還曾擔了個義父子的名頭。
一個不好，嚴帝絕對容不了父親。
程昱到夜裏也沒回來，不過遣了人送信，說還接了其他證明他身份的人進宮，因而耽擱了今夜不歸，讓海榴放心。
第二日，天麻麻亮，海榴就讓人趕緊出門去打聽。
才下朝沒一會，打探的人就跑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說今日朝會，聖上罷黜了紀玄祉，認回嫡皇子紀玄侑，立為新太子。
話還沒說完，外面便說宮裏來傳聖旨。
海榴慌忙整理衣服去接旨，聽完卻楞住。
來傳召的，竟是賜婚聖旨，賜婚她和東宮太子紀玄侑。
被提醒了兩三次，海榴才擡手接旨，拿到手裏，忙問：“那新，新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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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管謝恩不謝恩，而是怎麽就賜婚了。
海榴有些神思不屬，等公公走了，對沙燕道：“這可是在夢裏。”
沙燕幾人倒是因此誤以為海榴很開心，也皆是高興起來。
程昱回將軍府時，已經身著太子服。
這衣服，海榴見多了紀玄祉穿，多少有些不自在。
正是午飯前，程昱說要一起吃飯，坐下等待，倒和以前沒什麽兩樣。
不過以前，兩個人可沒在一起吃過飯，除了偶爾和海將軍一起。
海榴耐不住性子，飯還沒上來，她就忍不住問，“聖上怎麽會賜婚？我看他似乎很是看重你，莫不是為了……我爹爹會支持你？你難道沒對他說，我爹爹本就不喜歡紀玄祉。絕對不會因為廢了他而心有不滿。”
反正以前，她把程昱當親生兄長，什麽大逆不道的謀劃都說過了，倒也不在偽裝，直接便把心裏懷疑說了出來。
有人端了飯菜進來，程昱將一盤茄子，挪到了海榴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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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吃了一個茄子，冥思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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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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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父親落難，可就是這兩年，她不能讓父親回京。
而且，如今程昱的事發，她隱隱猜測到一些，夢裏的嚴帝為何忽然對父親翻了臉。回頭細想那些話，便能猜測出，他恨的是，先皇後和程昱在西北，海將軍卻未將人送回京中，甚至不曾對他透露半分。
雖然，按著程昱所說，海將軍也是前兩年，才與他母親久別再見。
可是嚴帝肯定會猜忌，先皇後離開京城，就去找了海將軍。
海將軍欺瞞君王，隱瞞先皇後和真太子，在嚴帝眼裏，可不是恨之入骨，罪該萬死。
程昱認回，做了太子之事，似乎和夢裏有所不同，不過，海榴仍不敢冒這個風險。
“賜婚就賜婚，我的婚事，我答應就可以。若非必須，我父親就無需進京了吧。”
海榴急著道，看著程昱面上無笑，努力將語氣變軟，換成商量的語氣。
“那就好好吃飯，吃完進宮謝恩。”
程昱低頭夾菜，藏起嘴角的笑。
進宮前，海榴說要更衣，將身邊幾個親近偷偷叫來，細細吩咐了一番。
將沙燕幾個嚇得臉色發白。
“程小將軍都成了太子，怎麽小姐進宮，還要交代這些事。”
“只是有備無患。有備無患啊。”
海榴安撫道，又叮嚀了幾句，才去與程昱匯合，上了宮裏的馬車。
在路上，海榴一聲不吭，把自己和程昱的恩怨細細想了一遍。
不對，主要是怨忿，一部分為了童年那件事，一部分，則是因為誤以為程昱是父親私生子。
臨下車前，海榴問：“我之前讓人揭繁霜院的瓦，不給你住，你沒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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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生氣，所以你要補償我。”
這個要怎麽補償？
程昱成了太子，住進東宮。肯定不再稀罕什麽宅子莊子。
“那我把私房錢給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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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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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要銀兩，那便不會要性命。
程昱帶著海榴，在乾明宮等待嚴帝。
半天未至，程昱就問伺候著的李總管。
李總管猶豫了下，才道：“聖上，去，去西禁宮審問先，先太子了。這時候，該是回來了。”
李總管訕訕笑。
程昱又坐下，“無礙，那我再等等。”
因在嚴帝的乾明宮，兩人也不好多說什麽，只靜靜坐著，連茶也只是輕抿。
一時空寂，海榴幾乎要昏昏欲睡。
“不好了！不好了！”
忽起喧嘩，有內侍跑了進來，哭喊，“聖上被刺了！”
乾明宮裏的內飾都驚得跑出來，程昱也站起走出大殿，問地上哭嚎的公公。
“聖上怎麽了？現今在哪？”
那公公道，“聖上去見先太子，沒想到先太子掙脫，傷傷到了聖上。”
程昱帶著海榴往西禁宮走，路上遇到了被擡了回來的嚴帝。
很快，太後也來了。
嚴帝胸口已經包紮，卻仍在滲血。
不一時，就將被子弄濕一片。
還是程昱給太醫說了個藥方，重新敷上，血才流的慢了些。
太後滿臉慘白，問詢了事情經過，回身看了眼程昱和海榴。
“還能支撐多久？”
太醫吱吱嗚嗚，被太後罵了，才勉強給出個答案，“慢，也就兩三日。”
太後長舒口氣，“去召集內閣，馬上準備，明日給太子成親。”
一切事發突然，被宮內嬤嬤請了要去裁量衣服，海榴才真的意識到太後的意思。
太後是說，讓她和程昱明日成親？
她慌了神，轉頭找程昱，見他正與太後說話，只得放棄。
待被簇擁著走了幾步，程昱卻追了過來。
“宮裏有規矩，大婚三十日內，則無需遵循守孝等規矩。”
海榴眼睛瞪圓，程昱面上浮現一抹淺笑，安撫她道：“別擔心，我是你兄長，一切，皆有我在。”
翌日，海榴坐著八臺大轎，穿街過巷的時候，仍是恍如夢中。
忽而明白了父親為何不許她入宮。
一切典儀已過，程昱掀開她的蓋頭，“對不起，本該給你最盛大的婚禮。等你答應我，高高興興嫁給我。”
海榴倒不在意這個，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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