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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少爺與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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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少爺與水(五)

行簡耐心等待片刻,沒聽到朱大少爺強行把門撞開的聲音,反而聽到一串逐漸遠去的急躁腳步聲,才松下一口氣。

行簡將鎖開了,門拉出一條縫,謹慎地聽起外頭的動靜。

朱廬海和行蕓蓉經歷過今天的“共患難”,羈絆又深了幾分。難得有天晚上董媛不在,兩人實在按捺不住,就在朱廬海的書房中進行了一些較為深入的肢體交流。

兩人怎麽也沒想到,朱博宇會在他們脫完衣服的時候,猛地一踹門,強行闖進屋子裏來。

此時的朱博宇,還不知道有關他身份的真相。他任意妄為慣了,朱廬海和行蕓蓉都擔心,他會不小心洩露了秘密,所以沒敢告訴他。

在原本的故事裏,他要在認識女主角楚昭昭後,才無意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此時行簡已去世多年,董媛則因為日夜操勞生了場大病。朱廬海為了刺激她,在病床前告訴她真相,果然將她氣得病發。

除此之外,他還控制了呼叫鈴。等護士查房時經過,董媛已經回天乏術。

在參加完葬禮回到朱家,朱廬海控制不住內心的喜悅,與行蕓蓉談起了此事。朱博宇正好從外頭經過,聽了個正著。

他的性格本已收斂了幾分,可此事給他帶去的打擊太大,他又開始自暴自棄,還因此傷了楚昭昭的心。

直到楚昭昭傷心離開,他才幡然醒悟。

朱博宇費盡心思追回女友,想方設法與親生母親和解,為這些年惡劣的所作所為、向行蕓蓉表達歉意。最後,他還帶著楚昭昭去董媛墳前祭拜,並獻上祝福,希望養母在天上能和行簡重逢。

行簡不知道這以後的故事,但他能根據朱博宇對行蕓蓉的態度做出猜測與判斷,所以才會在朱大少爺面前,用言語進行挑撥。

他準確的猜測起到了效果。

從門縫裏傳進來的爭執聲愈演愈烈,幾乎鬧到要動手的地步。朱博宇一直對行蕓蓉出言不遜,朱廬海越聽越氣,邊維護她、邊指責兒子不尊重長輩,殊不知他這一舉動,反而坐實了兒子的懷疑,使得朱博宇心底的不滿比闖進來時還要重。

聽著那些雜音,行簡反而平靜了一些。意外得知事情的真相後,他胸口始終悶著一團氣,直到此刻,那團氣才散去幾分,讓他的呼吸變得稍微暢快了一些。

行簡重新關好門,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在櫃子頂上玩蹦極的水珠,試探性地喊了一聲:“水精靈?”

洗澡精靈和講文明愛幹凈精靈這兩個名字都有些離譜,他實在是……喊不出口。

“稱呼這事真要讓你那麽為難的話,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

行簡語帶驚訝:“你有名字?”

落照比他更驚訝:“難道你沒有?”

行簡輕咳兩聲,鄭重地詢問過她名字後,重新將話題帶向了正途:“落照,你會出現在這裏,應該不是毫無理由的吧?”

落照予以肯定:“真要說起來,我應該算是你的系統?”

“那你有什麽特殊的作用嗎?”

“我能現在就用水炮把樓板轟穿,讓沒穿衣服的行蕓蓉和朱廬海一塊兒摔在你眼前。怎麽樣,是不是很牛?”

“……倒是也不必。”

意識到落照在回避自己的問題,行簡決定放棄追問,根據目前掌握的情報來思考對策。它已經引導他走到這一步了,後面的路,他該自己考慮清楚。

最近這兩天有朱博宇去吸引朱廬海他們的註意力,他們應該顧不上他,可等這幾天過去,他總會有被他們重新註意到的一日。

董夫人剛知道真相,就因為“意外”被送去了醫院,他連她在哪家醫院都不清楚。繼續在朱家待下去,顯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行簡思索了許久,取出董媛未來得及寄給父親金德貴的信。

金老先生本就要以資助者的身份來看他,他不妨稍微操作一下,讓老先生早幾天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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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廬海焦躁地將手搭在領帶上,正想把領帶給扯開,卻聽到副駕駛位上的行蕓蓉輕輕咳嗽了兩聲。

行蕓蓉向著他笑笑,安慰說:“我知道你不想應付那糟老頭子,忍一忍,就今天一晚上。等他走了,一切就都好了。”

朱廬海將手從領帶上移開,臉上的表情和緩了幾分。

看出愛人的笑容中有強顏歡笑的成分,他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你也別想太多,畢竟,博宇還不知道你的身份。等以後他知道了真相,一定會理解你的付出。當初讓你一個人面對這麽多事,真是辛苦你了。”

行蕓蓉搖搖頭:“都已經過去了。你快進去吧,博宇和那老東西還在裏面等著你呢。”

朱廬海和董媛的婚姻,帶有一定商業聯姻的性質。朱廬海的父親,和董媛的母親當年是生意場上的夥伴,於是定了個口頭上的娃娃親。

到朱廬海這一輩,他對董媛並沒有想法,倒是後者因為多年相處,對他有幾分喜歡。

要是朱廬海把自己的想法說明白,董媛也不至於步步緊逼。憑她的身份、樣貌和能力,哪裏用得著擔心找不到合適之人。可偏偏,朱廬海什麽都沒說。

那時朱家的生意遇到了極大的困難,要是有董家的助力,就能比較輕松地渡過難關。而當時朱廬海正在和行蕓蓉談,出生平凡的她無法給朱家帶去任何幫助,反而可能會拖後腿。

朱廬海的父親強勢慣了,硬是逼著兒子與其女友分手,娶了董媛為妻。董媛沈浸在新婚的喜悅中,沒有發現丈夫看向她的目光中,愛意僅僅浮在最表面的一層,而在表層下洶湧的情緒,濃烈似仇恨。

朱家確實渡過了難關,但還是傷了元氣。所以,這些年下來,朱廬海在家中的地位反而低了下去。

朱廬海一直希望兒子朱博宇能占了董家的好處,今晚就是個機會。

幾天前,金德貴突然來到家中,說是要將外孫帶走,並在幾天後的晚宴上正式宣布,由外孫繼承其衣缽。

正好,朱廬海正被兒子煩得不行。朱博宇天天在他耳邊嚷嚷著要把行蕓蓉趕出去、要她去死之類的話,深受折磨的他立刻同意了由岳父將兒子帶走。

他是在一天後才得知,另一個孩子也離開家了。但他並沒有當一回事,只當是行簡這孩子鬧脾氣玩離家出走那一套。等身上的錢花完了,小孩兒自然會回來。

朱廬海將西裝上的褶皺一一撫平,調整好表情後,下了車,信步踏入今晚舉行晚宴的公館。

金德貴早已在公館之中,正在同幾位相熟的朋友閑談。朱廬海的目光在大廳裏轉過一圈,沒能找到兒子朱博宇的身影。

他來得已經算晚,在他之後,只有三四個人趕來。他越看越覺得奇怪,不僅朱博宇不在,他也沒碰到半個生意場上相熟的朋友。

那些人都沒來,金德貴準備向誰宣布繼承人?

朱廬海壓下心頭隱含著的不安,繼續觀望著事情的發展。

八點整,伴隨著掛鐘發出略顯沈悶的八聲響,金德貴結束與老友們的閑談,走上了大廳中提前搭好的小高臺。

整個房間的光都熄了下去,唯有高臺和幕布上仍有光亮,讓他一下就成了全場的焦點。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投向那裏。

金德貴清了清嗓子,靠近話筒,平靜地開口說:“今晚這場宴會的目的,大家都知道,就是宣布我的繼承人。在那之前,我要邀請各位先陪我看一段視頻。”

話音剛落,他身上照著的那束光芒也淡了下去,只剩下屏幕仍在閃爍著青白色的光。

屏幕上播放的,是一段監控錄像——

董媛和行蕓蓉正站在房間門口。

與行簡之前看到的版本不一樣,這一版本已經過修覆,除了畫面,還有聲音傳出。

行蕓蓉:“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董媛:“與你無關。”

行蕓蓉:“你懷裏藏著的是什麽東西,你是不是偷偷去做了檢測。”

董媛:“我說了,與你無關。”

下一瞬間,行蕓蓉兇相畢露,惡狠狠地將面前之人撞下了樓梯。

監控錄像的修覆很成功,還將事發之後,她的喃喃自語也保存了下來。

行蕓蓉看著樓梯下昏迷不醒的女人,呆站著開口道:“別怪我,是你逼我的。誰讓你去窺探了當年之事。”

錄像播到這裏就戛然而止,屏幕黑了下去,兩束光倏忽出現,正正好照在了金德貴和朱廬海的身上。

朱廬海的臉比這兩束白光還要白上幾分。

“不久前,我的女兒受了重傷。得到這份監控錄像後,我才得知,那並不是一場意外。她們的對話讓我很在意,所以我請人做了調查。”

金德貴將手中的文件夾打開,取出其中的鑒定材料,宣布了他與行簡有血緣關系的事實,也鄭重地宣布了他將把行簡作為繼承人培養。

行簡從父親朱廬海的身邊經過,走向了臺上。

同色的光芒映照下,他們父子兩個卻像是不可能產生交集的、兩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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