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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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嗝~哈哈。”
“三娃，你的臉綠綠的。”
每個人視線接觸到三娃綠油油臉蛋的時候，下意識低頭，捂著嘴巴，肩膀一抖一抖，偶爾有幾個自控力沒有那麽強的人，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下一秒又趕緊捂住嘴巴，眼睛驚慌四周亂看，僥幸想著應該沒有人註意到吧。
三娃冷哼一聲，剛開始他還生氣，不停瞪別人，直到和他一起敷藥的那幾個人忍不住笑了，他憋在心頭的小火苗瞬間被撲滅，冒著細細煙絲，無力說：“四娃、十娃和十一你們兩個怎麽也跟著起哄？你們眼裏還有我這個老大！？”
十娃摸著後腦勺，憨憨笑說：“我也不知道，我看到他們笑，也笑了。”
四娃摸著臉頰的小包，認真說：“三娃，我的書在哪裏？”
喲~書呆子四娃要討要書本，三娃頓時覺得牙酸，他始終不能理解，世界上怎麽有人喜歡看書呢？不過話說回來，院長媽媽要的檢討是什麽東西？
三娃頗有大哥風範拍著四娃的肩膀，“四娃你放心，哥答應的事情絕對不會蒙騙你的。明天、明天我就去把書拿回來，不過我還有點小小的要求。”三娃比劃著捏著指尖，仿佛小小的要求就是如此般小。
聽到明天有書看，四娃眼睛咻一下亮起來，他說：“什麽要求。”
“嘿嘿，就是幫我寫一份檢討送給院長媽媽。”
“咳咳，三娃四娃，你們在幹什麽？”已經站在小哥兩後面有幾分鐘的鄔漾，忍不住出聲提醒。
“院長媽媽，你突然出現在我們後面，太嚇人！”三娃被嚇得一大跳，捂著怦怦亂跳心臟，緊張說，“那..那個，院長媽媽，剛才你有聽到什麽嗎？”
聽到你拿書本誘.惑四娃幫你寫檢討，還是聽到你絞盡腦汁逃離懲罰？鄔漾好笑想，三娃這個小家夥老耍著小聰明，也不想想，要是四娃幫忙寫檢討，她能辨不清兩人的字跡，估計馬虎的三娃也沒考慮到字跡的問題。
鄔漾起了壞心眼，硬要沈默兩分鐘，看著三娃從些許慌張到心驚膽戰、狂冒冷汗，這才淡淡一笑，往前走。
三娃虛脫，他用手背擦著額頭冒出來的冷汗，埋怨道：“你們太不講義氣，院長媽媽來了也沒有告訴我。”
“我提醒你了，可是你沒有看到。”
“對啊對啊，我眼睛都快抽筋，你還在和四娃講話。”
“如果我被院長媽媽罰了，都怪你們沒有提醒我。”
“管我們什麽事情，明明是你先做錯事情，還怪我們。哼，下次，我們再也不提醒你了。”
三娃扭頭望著‘戰友’們，“你們為什麽也不提醒我，蜂蜜是大家一起去偷的。不只是我一個人偷吃，你們也偷吃了。”
這下，二娃不樂意，“我們也被院長媽媽罰寫檢討，只有你想逃，當面被院長媽媽捉住，怎麽還怪我們。”
四娃一向不愛出聲，五娃、十娃、十一、十二紛紛露出讚同，沒錯，大家都被罰，只有三娃不老實，想要偷懶不幹。
三娃垂頭喪氣，“我不會寫檢討，所以才叫四娃幫忙。這下子慘了，院長媽媽肯定很生氣，我、我該怎麽辦？”
看到一向咋咋呼呼，活力四射的三娃變成焉頭達腦，沒精打采，大家開始心軟，十娃左瞅瞅右瞅瞅，小聲說：“其實我也不會檢討，院長媽媽會更生氣嗎？”
“我也不會。”十一也小小聲說。
“我、我也不會。”十二同樣小小小說。
三娃目光齊刷刷望向二娃和五娃，四娃完全被略過，在眾人的認知裏，四娃最愛看書，成績也是最好，所以四娃肯定會寫檢討，檢討也寫得特漂亮。
二娃心虛，怎麽說呢，學校太多同齡人，有很多很好玩的游戲，她喜歡和同學玩，而課堂的老師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平時有點耳背，整天捧著書本，念念叨叨。呃，她識字的過程有點慢。
五娃更不用說，自從鄔漾說要寫檢討，她一直處於恍惚的狀態，反覆想著檢討是什麽，老師沒教過寫檢討，檢討究竟要怎麽寫才能讓院長媽媽滿意。
“我就說，誰會寫檢討，就四娃會寫對吧，我不叫四娃幫我寫，我叫誰？”三娃氣焰漲起來，他不會寫檢討，所以檢討給會寫的人寫，這樣做不對！
四娃努力睜開自己眼睛，奈何硬件設施有限，祖傳的那雙小眼睛不管他怎麽努力，別人看著他，依然是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他嘴巴動了動，始終還是沒有開口。其實他也不會寫檢討，但是說了他不會寫檢討，三娃還會借書給他看嗎？
“咦，有好吃！”三娃餘光瞄到遠處的東西，驚喜蹦起來，顧不上探討如何寫檢討。
十一和十二想都沒想，連忙跟在三娃後面，“三娃哥，等等我們。”
“哼，三娃這個家夥，眼底裏只有吃的！”
“對啊，明明我們都在擔心院長媽媽會不會生氣，結果 他一個人跑掉。”
“三娃哥太可惡。”
四娃默默加快腳步，心想，其實你們可以跑慢點的，我快要跟不上了。
今天排在第一的居然是默默無聞的七娃，大家震驚，六娃排在第三，她囔囔說：“七娃，你今天怎麽跑第一，我可..”話沒說完，鄔漾的視線掃過來，她閉嘴，院長媽媽不喜歡她這樣子。
七娃臉上浮起淡淡的紅絲，細聲細氣說：“今天剛好碰上大家沒空，所以我才會跑第一。”
鄔漾往後看了一眼，隊伍歪歪扭扭，高低不一，不太美觀，她朗聲：“今天吃晚飯，我們按新規格排隊吃飯，現在一隊隊長上前，二隊，三隊，四隊，五隊，六隊，七對。”
“各位隊長請找出你們的隊員。”
“做得很好，今晚是一隊先領飯，然後是二、三、四、五、六、七依次領飯。”
大家捧著碗，滿臉懵然，面面相覷，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茫然，不是誰先排隊，誰能先領飯嗎？
鄔漾說：“大家知道自己在哪一隊伍，隊長是誰，隊員是誰嗎？從今天開始，我們以隊為單位，進行活動。比如，今天是一隊先吃飯，明天是二隊，後天是三隊...，做家務也是，同個隊伍幹同一種活，隊員間互相合作，互相學習。”
“大家還有哪些不明白的嗎？”
“有，十八和十九也要幹活嗎？”大娃惴惴不安問。
“暫時不用，六歲的時候開始幹活。”
四娃再次拉住想要跑出隊伍的小十八，苦著臉說：“小十八，你是我隊伍的，你別老是跑出去。”
衣領被人拉住，小十八手往外伸，小腿亂蹬，奶聲奶氣喊著：“我要他們在一起，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放開我，小十八要生氣了！”
“院長媽媽，我可以換人嗎，小十八老是想著離開，不想和我在一起。”
“小十八歸一隊管理吧，大娃是一隊隊長，十七是小隊長，十七你以後要看管十八和十九，負責帶領她們，能做到嗎？”
“能！”十七拍著小胸膛說，並行個不倫不類的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十七，你是向誰學的敬禮？”
“三娃哥。”
“好，大家開始吃飯了。”
桌上有一盆陌生、沒見過的白色食物，被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如果說是菜，看上去沒經過烹飪，眾人眼神時不時飄過去，好奇極了。
一隊的人率先領到飯，迫不及待嘗試那個沒見過的食物，進口脆爽清甜，汁水甜滋滋，吃著眼睛都要瞇起來。
“大娃姐，那是什麽東西，好吃嗎？”
“好吃，脆脆的，甜甜的。”大娃誇讚道，真的是太好吃了。
等到其他人打到飯，迫不及待嘗試起來，紛紛讚不絕口，“好吃，太好吃了！”
“明天我還要吃這個！”
“我也是，我要吃一大盆。”
“我宣布，它就是我最喜歡吃的食物，什麽東西都比不上。”
“肉呢？”
“肉也好吃，肉是世界上最最最好吃的東西！嘿嘿，它不和肉比。”
新食物脆生生，甜滋滋的，每人都很喜歡，陳大娘也很喜歡吃，但是脆生生的東西對她的牙口來說，是一種甜蜜的負擔。陳大娘，頗有些吃力咬下一口，咀嚼著，甜滋滋的味道就出來，她驚嘆道：“日子越來越好了，這什麽薯挺好吃，孩子們都喜歡吃。可惜我的牙口越來越不好，以後連吃肉都難嚼了。”
“這是果薯，大娘，要去醫院看一下牙齒？”
“我不要，沒病沒痛，去醫院花錢幹嘛？院長，錢要省點花，以後有的是地方要花錢的！”
“那你記得每天要刷牙，不要將我買給你的牙膏牙刷藏起來，說要留給孩子們用。”鄔漾睨了陳大娘一眼，大娘慣會心疼東西，東西擺著不用，白白浪費，“大娘，你現在不刷牙保護牙齒，等牙齒被蟲子蛀壞，去醫院看醫生，要花更多錢，那些看病的錢可以買更多的牙膏牙刷。你說怎麽做，比較好？”
陳大娘訕訕笑著：“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以前我也沒看見誰因為牙齒壞了，去看醫生。看什麽醫生，太費錢，牙膏牙刷也費錢，牙齒有的用就可以，不用管那麽多。”
鄔漾抱臂，淡淡冷笑說：“牙齒壞掉了，你用什麽嚼東西，吃不下東西，身體就要生病，生病是不是要花錢？大娘，你年紀也不小，應該不會和那些孩子一樣耍賴吧。”
“我聽你的，行了吧，以後我會刷牙的。”
“每天都要刷牙！”
“好好，知道了。”
“我去監督那幾個寫檢討，你吃完飯記得去刷牙。”
陳大娘應了一聲，她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娃，嗔怪說：“小娃，你娘越來越有氣勢，陳婆婆不都敢反抗。以後你要聽你娘的，長大後孝順你娘。”
“院長媽媽，今天碗筷多，我去幫忙洗碗吧。”坐立不安的三娃舉手發言說。
“院長媽媽，碗已經洗好，二娃待會過來。”大娃站在門口說。
三娃悄悄放下舉高的雙手，暗恨自己太晚想到幫忙洗碗，如果是他，他肯定慢吞吞洗碗，然後說衣服被水弄濕，要去洗澡換衣服，緊接著臟衣服需要洗幹凈，繼續去洗衣服....最後的最後，到了睡覺的時候，院長媽媽就不會強迫他寫檢討。
“大娃，你在這裏監督他們，我離開一會。”鄔漾早已看穿底下人的小動作，個個都是抓頭撓耳，板凳上仿佛放了釘子，怎麽也坐不住，紙張上的黑字寥寥可數，握筆那只手顫顫抖抖，卻寫不出下一個子。他們動來動去，脖子伸得長長，眼珠子恨不得裝在四娃額頭上，但是困於她在上頭監督，小動作還是蠻‘含蓄’。
鄔漾跨過門檻後，身影逐漸消失在眾人視線中，五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四娃面前，抽走他的本子，眼睛盯著本子，筆揮著飛快。
“你們幹嘛呢，不可以抄作業。”
“大娃姐，我們都不會寫檢討，你就行行好，當做看不見，好嗎？”
“快點抄，院長媽媽快回來了。”
“大家別吵，我那邊不是檢討，只是在默寫課文而已。”四娃手忙腳亂想要拿出作業本，但是沈迷抄作業的人們，根本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反而嫌棄推開四娃。
“作業還沒炒好呢，四娃你別搗亂。”
“大娃姐，我的本子。”四娃委屈指著被眾人圍攻的作業本，“我沒在寫檢討。”
大娃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中，一邊留意門外的動靜，一邊糾結要不要阻止弟弟和妹妹作弊，一時間沒有註意到四娃。最後，大娃下定決心，要阻止他們繼續犯錯，“你們不可以抄四娃的，不可以一錯再錯，必須自己寫自己的！”
“別擠，我看不到作業本，十一你擠到我了。”
“三娃哥，給我抄一抄，我看不見。”
“啊啊，誰踩我的腳，趕緊挪開。”
“快點抄，院長媽媽快要回來了。”
大娃插著腰，大聲喊：“你們停下來，再抄作業，我就告訴院長媽媽！”
吵鬧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互相對視一眼，十娃狡猾搶走作業本，坐會原位，埋頭抄起來，“大娃姐，我不會寫檢討。如果院長媽媽回來看見我的檢討還沒有寫完，肯定會生氣，你也不想院長媽媽生氣的，對嗎？再給我兩分鐘，我很快抄完。”
“對對對，十娃說的沒錯，院長媽媽看見我們沒寫完檢討，她會生氣。大娃姐，二娃還沒回來嗎，你趕緊叫她過來寫檢討。”
大娃猶豫一會，叮囑說：“兩分鐘哦，不能繼續抄了，那我去找二娃。”
“嗯嗯嗯，你去找二娃吧。”
“十娃！”
“知道了，我馬上。你們誰去看院長媽媽有沒有回來，回來了記得提醒一下。”
“哪有空，我還沒有抄完，三娃去，他抄的最多。”
“我不要，四娃四娃，你去門口把風，院長媽媽來了，記得要喊我們！”
四娃看了眼又紮根開始抄作業的眾人，聲音放大說：“我那不是檢討，你們別抄了。”
“抄個作業，男子漢大丈夫別那麽小氣，去去去，趕緊去門口。”
四娃慢吞吞挪到門口，唉聲嘆氣，怎麽大家不聽他講話的呢，他再次大聲喊：“你們停下來，別抄了。我有話要講！我本子上不是檢討，是課文！”
三娃大咧咧翻開自己的本子，潦草的筆跡讓他陷入沈默，他寫的是什麽玩意，他自己寫的東西，他自個也認不出來，“誒，你們能能看得清自己寫的是什麽嗎？”
五娃翻了翻自己，十娃瞄了幾眼，迅速移開視線，十一和十二還繼續傻乎乎抄，對現在的情況還沒反應過來。
天吶，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無力，四娃滄桑嘆口氣，“十一和十二你們應該停下來，停下來，別抄了！”
十一遲鈍說：“為什麽不能抄，三娃哥說了，做人不能太小氣。”十二認同點點頭。
“你們沒發覺，我寫的是課文嗎？三娃哥你認得我們的課本了嗎？”
五娃撓了撓頭，“你兩是二年級，我是一年級，他們三還沒有上學。”
十娃放下手中的筆，恍然大悟：“原來我還沒上學，不識字。怪不得我對著四娃哥的本子描的時候，手指頭吃力，心裏頭老覺得怪怪的。”
“十二，我們還沒上學誒！”十一驚喜道，他稀裏糊塗跟著三娃行動，在這一刻他終於清醒，本來他可以不用寫檢討的，不識字怎麽寫檢討，對吧。
三娃拉著臉，苦悶道：“原來你們還沒有上學，可是院長媽媽說我們都寫檢討的時候，怎麽沒有人想到還有幾個人還沒上學，不識字呢。”
思來想去，大家還是沒有弄清楚，為什麽每個人默認他們三個還沒上學的人，會識字寫檢討。
“肯定是院長媽媽的氣勢太強，鎮住我們。”十娃拍著桌板說，院長媽媽的態度太自然，他們也迷迷糊糊跟著院長媽媽的思路走。
“院長媽媽過來了，大家快坐好。”四娃遠遠見到有人影過來，下意識提醒。
“快快，坐回去。”
“大家安靜，不能出聲。”
鄔漾踏進房間裏，靜悄悄的，每個人神色嚴肅，眼睛看著前方，動也不動，她瞄了瞄七扭八歪的桌子，說：“這個房間桌子比較多，以後大家不要追逐打鬧，撞到桌角容易受傷。”
“知道了。”
“院長媽媽，我進來了。”二娃怯怯說。
“進來坐吧。現在人已經到及，大家對如何寫檢討有思路了嗎？”
十娃開開興興站起來說：“院長媽媽，我們沒有上學，不識字！”最後三個字，她說的無比有底氣。
鄔漾好笑望著仿佛掙開鳥籠，即將自由飛翔的十娃，補充說：“十娃，不識字是好事嗎？”
十娃楞住了，她求助看著二娃，二娃不忍直視捂著眼睛，搖搖頭，十娃這個傻娃子，興奮不識字也不要表現太過，誰不知院長媽媽特別註重讀書。十娃你忘記了，下半年開學，院長媽媽決定將你們全部送去學習讀書了嗎？
鄔漾鼓勵說：“十娃，有什麽想法就說出來，別擔心我會生氣。”
十娃揪著衣角，十分糾結說：“以前看到哥哥姐姐們能去上學，我是羨慕他們，渴望去上學的，但是現在識字的要去寫檢討，我就不喜歡。”
“寫檢討對你們來說，確實是件不太美妙的事情。我為什麽會讓你們寫檢討嗎？是因為我想你們重新回憶取蜜的整個過程，大家一起探討哪個地方做的不夠好，哪個地方容易讓自己受到傷害，需要改進。你們取蜜的出發點是出自好心，但是你們的行為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中。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過多的責罵沒太多用處，我希望你們能從這次的事件中吸取教訓。”
“蜜蜂蜇你們疼嗎？”鄔漾看著面前七個人，臉上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轉換話題問。
“疼的，很多蜜蜂圍著我們轉。”三娃訴苦，其實他沒告訴別人的是，蜜蜂圍在他身邊轉，他是害怕的。
“我也疼。”
“疼的，現在還有點疼。”
眾人撒嬌說，小孩子最會看眼色，之前冷臉的樣子，大家都不敢出聲訴苦，現在家長溫柔問疼不疼，心中的委屈就起來，不自主撒起嬌，想要獲得大家長的貼心問候。
鄔漾笑了搖搖頭，小孩子慢慢教，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著急，一步步來。“你們想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們是怎樣取蜜的？”
“想！”三娃喊得最響亮，他太想讓別人看到他的英勇的行為，雖然他是有一丟丟害怕的，但是總體上來說，他是英勇的小戰士。
“我也想。”
雖然這一次，大家受到的教訓比較大，不僅被蜜蜂叮咬，回來還要被院長媽媽訓，被罰寫檢討，但是首次奮戰取蜜的經歷，在小孩子有限的世界，是件足以自豪，可以拿出來吹捧的事情。他們自豪認為，大人都不敢幹的事情，他們幾個小孩子卻勇敢上前，實在太厲害。
“既然大家都願意將你們的經歷呈現出來，我們明天弄個小舞臺，你們重新演一遍給大家看。重演是比較覆雜的事情，我們必須弄清誰在做什麽，說些什麽話，所以我們合力寫個簡單的劇本。明天大家照著劇本演出來就可以了。劇本呢，就是大家今天取蜜的經歷，懂了嗎？”
“懂了。”大家異口同聲說。
“他們三個不識字，不會看劇本怎麽辦？”
“這很簡單，你們讀出來，讓他們知道該怎麽做。”
“好。”
“你們繼續談論，寫下劇本，待會我會過來看看的。”
“好！”
鄔漾回頭看了眼熱烈討論的幾個孩子，好笑搖頭，其實她要求的檢討也是將整件事情的過程寫下來，再進行反思，劇本是寫下整件事情經過，兩者差不多，可是他們卻兩者截然不同的態度，前者是抗拒郁悶，後者是興奮激動。
其實之前要求讓孩子們寫檢討，鄔漾認為處理這件事，不能僅限讓七個孩子反思，其他孩子同樣可以從這件事情得到教育，所以她擴大範圍，讓整個院子的孩子都加入，身臨其境才會印象深刻。
天色暗下來，天際仍殘留一絲絲亮光，鄔漾敲著銅鐘，咚咚幾下，房間裏的孩子紛紛走出來，歪歪扭扭站成幾條隊伍。
“隊長請註意隊員是否到齊，一隊？”
“一隊到齊。”
“二隊？”
........
“天色已晚，大家準備洗漱，隊長帶著隊員拿到自己的洗漱用品，準備刷牙。”鄔漾在各隊伍中轉悠。
“大家別著急，慢點刷牙齒，刷得要仔細幹凈。愛護牙齒從刷牙開始，你們別隨便弄幾下就完事，假如有人牙齒壞掉了，不能吃糖，不能吃零食。此刻你們隨便刷牙，未來你就後悔吃不了糖。”
糾正幾個孩子的刷牙方式，鄔漾仿佛想起了什麽，她走到走廊，對著房間裏面的陳大娘，問：“大娘，你今天刷牙了嗎？”
陳大娘身子一頓，低低說：“還沒有刷牙，我哄睡小娃後，就去刷牙。”
“我來抱小娃，你去刷牙。”
陳大娘探出頭，瞄了幾眼，外邊全是紮堆刷牙的孩子，扭捏說：“孩子們還在刷牙，我等會再去。”哎呀，她一把年紀，還要和孩子們一起，太羞人了。
鄔漾抱著小娃，頗有些無奈說：“沒關系的，您老去刷牙，正好做個榜樣，讓孩子知道刷牙的重要性，每天早晚要刷牙。大娘，我太忙，你能幫幫我帶著孩子們養成刷牙的好習慣嗎？”
“好吧，我去試試。”
陳大娘拿著牙刷出來，十娃驚喜道：“陳婆婆，你也來刷牙嗎，我們都一起刷牙誒，院長媽媽來不來？”
“院長看著小娃，暫時無法來，我、我也是刷牙的。”
“嘿嘿嘿，我們一起刷牙，保護牙齒，以後每天都能吃糖。陳婆婆你也喜歡吃糖嗎？”
“陳婆婆你以前小的時候，刷牙嗎？”
“有糖吃嗎？”
“....”
“閉嘴，好好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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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哈哈。”
“三娃，你的臉綠綠的。”
每個人視線接觸到三娃綠油油臉蛋的時候，下意識低頭，捂著嘴巴，肩膀一抖一抖，偶爾有幾個自控力沒有那麽強的人，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下一秒又趕緊捂住嘴巴，眼睛驚慌四周亂看，僥幸想著應該沒有人註意到吧。
三娃冷哼一聲，剛開始他還生氣，不停瞪別人，直到和他一起敷藥的那幾個人忍不住笑了，他憋在心頭的小火苗瞬間被撲滅，冒著細細煙絲，無力說：“四娃、十娃和十一你們兩個怎麽也跟著起哄？你們眼裏還有我這個老大！？”
十娃摸著後腦勺，憨憨笑說：“我也不知道，我看到他們笑，也笑了。”
四娃摸著臉頰的小包，認真說：“三娃，我的書在哪裏？”
喲~書呆子四娃要討要書本，三娃頓時覺得牙酸，他始終不能理解，世界上怎麽有人喜歡看書呢？不過話說回來，院長媽媽要的檢討是什麽東西？
三娃頗有大哥風範拍著四娃的肩膀，“四娃你放心，哥答應的事情絕對不會蒙騙你的。明天、明天我就去把書拿回來，不過我還有點小小的要求。”三娃比劃著捏著指尖，仿佛小小的要求就是如此般小。
聽到明天有書看，四娃眼睛咻一下亮起來，他說：“什麽要求。”
“嘿嘿，就是幫我寫一份檢討送給院長媽媽。”
“咳咳，三娃四娃，你們在幹什麽？”已經站在小哥兩後面有幾分鐘的鄔漾，忍不住出聲提醒。
“院長媽媽，你突然出現在我們後面，太嚇人！”三娃被嚇得一大跳，捂著怦怦亂跳心臟，緊張說，“那..那個，院長媽媽，剛才你有聽到什麽嗎？”
聽到你拿書本誘.惑四娃幫你寫檢討，還是聽到你絞盡腦汁逃離懲罰？鄔漾好笑想，三娃這個小家夥老耍著小聰明，也不想想，要是四娃幫忙寫檢討，她能辨不清兩人的字跡，估計馬虎的三娃也沒考慮到字跡的問題。
鄔漾起了壞心眼，硬要沈默兩分鐘，看著三娃從些許慌張到心驚膽戰、狂冒冷汗，這才淡淡一笑，往前走。
三娃虛脫，他用手背擦著額頭冒出來的冷汗，埋怨道：“你們太不講義氣，院長媽媽來了也沒有告訴我。”
“我提醒你了，可是你沒有看到。”
“對啊對啊，我眼睛都快抽筋，你還在和四娃講話。”
“如果我被院長媽媽罰了，都怪你們沒有提醒我。”
“管我們什麽事情，明明是你先做錯事情，還怪我們。哼，下次，我們再也不提醒你了。”
三娃扭頭望著‘戰友’們，“你們為什麽也不提醒我，蜂蜜是大家一起去偷的。不只是我一個人偷吃，你們也偷吃了。”
這下，二娃不樂意，“我們也被院長媽媽罰寫檢討，只有你想逃，當面被院長媽媽捉住，怎麽還怪我們。”
四娃一向不愛出聲，五娃、十娃、十一、十二紛紛露出讚同，沒錯，大家都被罰，只有三娃不老實，想要偷懶不幹。
三娃垂頭喪氣，“我不會寫檢討，所以才叫四娃幫忙。這下子慘了，院長媽媽肯定很生氣，我、我該怎麽辦？”
看到一向咋咋呼呼，活力四射的三娃變成焉頭達腦，沒精打采，大家開始心軟，十娃左瞅瞅右瞅瞅，小聲說：“其實我也不會檢討，院長媽媽會更生氣嗎？”
“我也不會。”十一也小小聲說。
“我、我也不會。”十二同樣小小小說。
三娃目光齊刷刷望向二娃和五娃，四娃完全被略過，在眾人的認知裏，四娃最愛看書，成績也是最好，所以四娃肯定會寫檢討，檢討也寫得特漂亮。
二娃心虛，怎麽說呢，學校太多同齡人，有很多很好玩的游戲，她喜歡和同學玩，而課堂的老師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平時有點耳背，整天捧著書本，念念叨叨。呃，她識字的過程有點慢。
五娃更不用說，自從鄔漾說要寫檢討，她一直處於恍惚的狀態，反覆想著檢討是什麽，老師沒教過寫檢討，檢討究竟要怎麽寫才能讓院長媽媽滿意。
“我就說，誰會寫檢討，就四娃會寫對吧，我不叫四娃幫我寫，我叫誰？”三娃氣焰漲起來，他不會寫檢討，所以檢討給會寫的人寫，這樣做不對！
四娃努力睜開自己眼睛，奈何硬件設施有限，祖傳的那雙小眼睛不管他怎麽努力，別人看著他，依然是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他嘴巴動了動，始終還是沒有開口。其實他也不會寫檢討，但是說了他不會寫檢討，三娃還會借書給他看嗎？
“咦，有好吃！”三娃餘光瞄到遠處的東西，驚喜蹦起來，顧不上探討如何寫檢討。
十一和十二想都沒想，連忙跟在三娃後面，“三娃哥，等等我們。”
“哼，三娃這個家夥，眼底裏只有吃的！”
“對啊，明明我們都在擔心院長媽媽會不會生氣，結果 他一個人跑掉。”
“三娃哥太可惡。”
四娃默默加快腳步，心想，其實你們可以跑慢點的，我快要跟不上了。
今天排在第一的居然是默默無聞的七娃，大家震驚，六娃排在第三，她囔囔說：“七娃，你今天怎麽跑第一，我可..”話沒說完，鄔漾的視線掃過來，她閉嘴，院長媽媽不喜歡她這樣子。
七娃臉上浮起淡淡的紅絲，細聲細氣說：“今天剛好碰上大家沒空，所以我才會跑第一。”
鄔漾往後看了一眼，隊伍歪歪扭扭，高低不一，不太美觀，她朗聲：“今天吃晚飯，我們按新規格排隊吃飯，現在一隊隊長上前，二隊，三隊，四隊，五隊，六隊，七對。”
“各位隊長請找出你們的隊員。”
“做得很好，今晚是一隊先領飯，然後是二、三、四、五、六、七依次領飯。”
大家捧著碗，滿臉懵然，面面相覷，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茫然，不是誰先排隊，誰能先領飯嗎？
鄔漾說：“大家知道自己在哪一隊伍，隊長是誰，隊員是誰嗎？從今天開始，我們以隊為單位，進行活動。比如，今天是一隊先吃飯，明天是二隊，後天是三隊...，做家務也是，同個隊伍幹同一種活，隊員間互相合作，互相學習。”
“大家還有哪些不明白的嗎？”
“有，十八和十九也要幹活嗎？”大娃惴惴不安問。
“暫時不用，六歲的時候開始幹活。”
四娃再次拉住想要跑出隊伍的小十八，苦著臉說：“小十八，你是我隊伍的，你別老是跑出去。”
衣領被人拉住，小十八手往外伸，小腿亂蹬，奶聲奶氣喊著：“我要他們在一起，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放開我，小十八要生氣了！”
“院長媽媽，我可以換人嗎，小十八老是想著離開，不想和我在一起。”
“小十八歸一隊管理吧，大娃是一隊隊長，十七是小隊長，十七你以後要看管十八和十九，負責帶領她們，能做到嗎？”
“能！”十七拍著小胸膛說，並行個不倫不類的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十七，你是向誰學的敬禮？”
“三娃哥。”
“好，大家開始吃飯了。”
桌上有一盆陌生、沒見過的白色食物，被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如果說是菜，看上去沒經過烹飪，眾人眼神時不時飄過去，好奇極了。
一隊的人率先領到飯，迫不及待嘗試那個沒見過的食物，進口脆爽清甜，汁水甜滋滋，吃著眼睛都要瞇起來。
“大娃姐，那是什麽東西，好吃嗎？”
“好吃，脆脆的，甜甜的。”大娃誇讚道，真的是太好吃了。
等到其他人打到飯，迫不及待嘗試起來，紛紛讚不絕口，“好吃，太好吃了！”
“明天我還要吃這個！”
“我也是，我要吃一大盆。”
“我宣布，它就是我最喜歡吃的食物，什麽東西都比不上。”
“肉呢？”
“肉也好吃，肉是世界上最最最好吃的東西！嘿嘿，它不和肉比。”
新食物脆生生，甜滋滋的，每人都很喜歡，陳大娘也很喜歡吃，但是脆生生的東西對她的牙口來說，是一種甜蜜的負擔。陳大娘，頗有些吃力咬下一口，咀嚼著，甜滋滋的味道就出來，她驚嘆道：“日子越來越好了，這什麽薯挺好吃，孩子們都喜歡吃。可惜我的牙口越來越不好，以後連吃肉都難嚼了。”
“這是果薯，大娘，要去醫院看一下牙齒？”
“我不要，沒病沒痛，去醫院花錢幹嘛？院長，錢要省點花，以後有的是地方要花錢的！”
“那你記得每天要刷牙，不要將我買給你的牙膏牙刷藏起來，說要留給孩子們用。”鄔漾睨了陳大娘一眼，大娘慣會心疼東西，東西擺著不用，白白浪費，“大娘，你現在不刷牙保護牙齒，等牙齒被蟲子蛀壞，去醫院看醫生，要花更多錢，那些看病的錢可以買更多的牙膏牙刷。你說怎麽做，比較好？”
陳大娘訕訕笑著：“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以前我也沒看見誰因為牙齒壞了，去看醫生。看什麽醫生，太費錢，牙膏牙刷也費錢，牙齒有的用就可以，不用管那麽多。”
鄔漾抱臂，淡淡冷笑說：“牙齒壞掉了，你用什麽嚼東西，吃不下東西，身體就要生病，生病是不是要花錢？大娘，你年紀也不小，應該不會和那些孩子一樣耍賴吧。”
“我聽你的，行了吧，以後我會刷牙的。”
“每天都要刷牙！”
“好好，知道了。”
“我去監督那幾個寫檢討，你吃完飯記得去刷牙。”
陳大娘應了一聲，她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娃，嗔怪說：“小娃，你娘越來越有氣勢，陳婆婆不都敢反抗。以後你要聽你娘的，長大後孝順你娘。”
“院長媽媽，今天碗筷多，我去幫忙洗碗吧。”坐立不安的三娃舉手發言說。
“院長媽媽，碗已經洗好，二娃待會過來。”大娃站在門口說。
三娃悄悄放下舉高的雙手，暗恨自己太晚想到幫忙洗碗，如果是他，他肯定慢吞吞洗碗，然後說衣服被水弄濕，要去洗澡換衣服，緊接著臟衣服需要洗幹凈，繼續去洗衣服....最後的最後，到了睡覺的時候，院長媽媽就不會強迫他寫檢討。
“大娃，你在這裏監督他們，我離開一會。”鄔漾早已看穿底下人的小動作，個個都是抓頭撓耳，板凳上仿佛放了釘子，怎麽也坐不住，紙張上的黑字寥寥可數，握筆那只手顫顫抖抖，卻寫不出下一個子。他們動來動去，脖子伸得長長，眼珠子恨不得裝在四娃額頭上，但是困於她在上頭監督，小動作還是蠻‘含蓄’。
鄔漾跨過門檻後，身影逐漸消失在眾人視線中，五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四娃面前，抽走他的本子，眼睛盯著本子，筆揮著飛快。
“你們幹嘛呢，不可以抄作業。”
“大娃姐，我們都不會寫檢討，你就行行好，當做看不見，好嗎？”
“快點抄，院長媽媽快回來了。”
“大家別吵，我那邊不是檢討，只是在默寫課文而已。”四娃手忙腳亂想要拿出作業本，但是沈迷抄作業的人們，根本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反而嫌棄推開四娃。
“作業還沒炒好呢，四娃你別搗亂。”
“大娃姐，我的本子。”四娃委屈指著被眾人圍攻的作業本，“我沒在寫檢討。”
大娃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中，一邊留意門外的動靜，一邊糾結要不要阻止弟弟和妹妹作弊，一時間沒有註意到四娃。最後，大娃下定決心，要阻止他們繼續犯錯，“你們不可以抄四娃的，不可以一錯再錯，必須自己寫自己的！”
“別擠，我看不到作業本，十一你擠到我了。”
“三娃哥，給我抄一抄，我看不見。”
“啊啊，誰踩我的腳，趕緊挪開。”
“快點抄，院長媽媽快要回來了。”
大娃插著腰，大聲喊：“你們停下來，再抄作業，我就告訴院長媽媽！”
吵鬧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互相對視一眼，十娃狡猾搶走作業本，坐會原位，埋頭抄起來，“大娃姐，我不會寫檢討。如果院長媽媽回來看見我的檢討還沒有寫完，肯定會生氣，你也不想院長媽媽生氣的，對嗎？再給我兩分鐘，我很快抄完。”
“對對對，十娃說的沒錯，院長媽媽看見我們沒寫完檢討，她會生氣。大娃姐，二娃還沒回來嗎，你趕緊叫她過來寫檢討。”
大娃猶豫一會，叮囑說：“兩分鐘哦，不能繼續抄了，那我去找二娃。”
“嗯嗯嗯，你去找二娃吧。”
“十娃！”
“知道了，我馬上。你們誰去看院長媽媽有沒有回來，回來了記得提醒一下。”
“哪有空，我還沒有抄完，三娃去，他抄的最多。”
“我不要，四娃四娃，你去門口把風，院長媽媽來了，記得要喊我們！”
四娃看了眼又紮根開始抄作業的眾人，聲音放大說：“我那不是檢討，你們別抄了。”
“抄個作業，男子漢大丈夫別那麽小氣，去去去，趕緊去門口。”
四娃慢吞吞挪到門口，唉聲嘆氣，怎麽大家不聽他講話的呢，他再次大聲喊：“你們停下來，別抄了。我有話要講！我本子上不是檢討，是課文！”
三娃大咧咧翻開自己的本子，潦草的筆跡讓他陷入沈默，他寫的是什麽玩意，他自己寫的東西，他自個也認不出來，“誒，你們能能看得清自己寫的是什麽嗎？”
五娃翻了翻自己，十娃瞄了幾眼，迅速移開視線，十一和十二還繼續傻乎乎抄，對現在的情況還沒反應過來。
天吶，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無力，四娃滄桑嘆口氣，“十一和十二你們應該停下來，停下來，別抄了！”
十一遲鈍說：“為什麽不能抄，三娃哥說了，做人不能太小氣。”十二認同點點頭。
“你們沒發覺，我寫的是課文嗎？三娃哥你認得我們的課本了嗎？”
五娃撓了撓頭，“你兩是二年級，我是一年級，他們三還沒有上學。”
十娃放下手中的筆，恍然大悟：“原來我還沒上學，不識字。怪不得我對著四娃哥的本子描的時候，手指頭吃力，心裏頭老覺得怪怪的。”
“十二，我們還沒上學誒！”十一驚喜道，他稀裏糊塗跟著三娃行動，在這一刻他終於清醒，本來他可以不用寫檢討的，不識字怎麽寫檢討，對吧。
三娃拉著臉，苦悶道：“原來你們還沒有上學，可是院長媽媽說我們都寫檢討的時候，怎麽沒有人想到還有幾個人還沒上學，不識字呢。”
思來想去，大家還是沒有弄清楚，為什麽每個人默認他們三個還沒上學的人，會識字寫檢討。
“肯定是院長媽媽的氣勢太強，鎮住我們。”十娃拍著桌板說，院長媽媽的態度太自然，他們也迷迷糊糊跟著院長媽媽的思路走。
“院長媽媽過來了，大家快坐好。”四娃遠遠見到有人影過來，下意識提醒。
“快快，坐回去。”
“大家安靜，不能出聲。”
鄔漾踏進房間裏，靜悄悄的，每個人神色嚴肅，眼睛看著前方，動也不動，她瞄了瞄七扭八歪的桌子，說：“這個房間桌子比較多，以後大家不要追逐打鬧，撞到桌角容易受傷。”
“知道了。”
“院長媽媽，我進來了。”二娃怯怯說。
“進來坐吧。現在人已經到及，大家對如何寫檢討有思路了嗎？”
十娃開開興興站起來說：“院長媽媽，我們沒有上學，不識字！”最後三個字，她說的無比有底氣。
鄔漾好笑望著仿佛掙開鳥籠，即將自由飛翔的十娃，補充說：“十娃，不識字是好事嗎？”
十娃楞住了，她求助看著二娃，二娃不忍直視捂著眼睛，搖搖頭，十娃這個傻娃子，興奮不識字也不要表現太過，誰不知院長媽媽特別註重讀書。十娃你忘記了，下半年開學，院長媽媽決定將你們全部送去學習讀書了嗎？
鄔漾鼓勵說：“十娃，有什麽想法就說出來，別擔心我會生氣。”
十娃揪著衣角，十分糾結說：“以前看到哥哥姐姐們能去上學，我是羨慕他們，渴望去上學的，但是現在識字的要去寫檢討，我就不喜歡。”
“寫檢討對你們來說，確實是件不太美妙的事情。我為什麽會讓你們寫檢討嗎？是因為我想你們重新回憶取蜜的整個過程，大家一起探討哪個地方做的不夠好，哪個地方容易讓自己受到傷害，需要改進。你們取蜜的出發點是出自好心，但是你們的行為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中。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過多的責罵沒太多用處，我希望你們能從這次的事件中吸取教訓。”
“蜜蜂蜇你們疼嗎？”鄔漾看著面前七個人，臉上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轉換話題問。
“疼的，很多蜜蜂圍著我們轉。”三娃訴苦，其實他沒告訴別人的是，蜜蜂圍在他身邊轉，他是害怕的。
“我也疼。”
“疼的，現在還有點疼。”
眾人撒嬌說，小孩子最會看眼色，之前冷臉的樣子，大家都不敢出聲訴苦，現在家長溫柔問疼不疼，心中的委屈就起來，不自主撒起嬌，想要獲得大家長的貼心問候。
鄔漾笑了搖搖頭，小孩子慢慢教，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著急，一步步來。“你們想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們是怎樣取蜜的？”
“想！”三娃喊得最響亮，他太想讓別人看到他的英勇的行為，雖然他是有一丟丟害怕的，但是總體上來說，他是英勇的小戰士。
“我也想。”
雖然這一次，大家受到的教訓比較大，不僅被蜜蜂叮咬，回來還要被院長媽媽訓，被罰寫檢討，但是首次奮戰取蜜的經歷，在小孩子有限的世界，是件足以自豪，可以拿出來吹捧的事情。他們自豪認為，大人都不敢幹的事情，他們幾個小孩子卻勇敢上前，實在太厲害。
“既然大家都願意將你們的經歷呈現出來，我們明天弄個小舞臺，你們重新演一遍給大家看。重演是比較覆雜的事情，我們必須弄清誰在做什麽，說些什麽話，所以我們合力寫個簡單的劇本。明天大家照著劇本演出來就可以了。劇本呢，就是大家今天取蜜的經歷，懂了嗎？”
“懂了。”大家異口同聲說。
“他們三個不識字，不會看劇本怎麽辦？”
“這很簡單，你們讀出來，讓他們知道該怎麽做。”
“好。”
“你們繼續談論，寫下劇本，待會我會過來看看的。”
“好！”
鄔漾回頭看了眼熱烈討論的幾個孩子，好笑搖頭，其實她要求的檢討也是將整件事情的過程寫下來，再進行反思，劇本是寫下整件事情經過，兩者差不多，可是他們卻兩者截然不同的態度，前者是抗拒郁悶，後者是興奮激動。
其實之前要求讓孩子們寫檢討，鄔漾認為處理這件事，不能僅限讓七個孩子反思，其他孩子同樣可以從這件事情得到教育，所以她擴大範圍，讓整個院子的孩子都加入，身臨其境才會印象深刻。
天色暗下來，天際仍殘留一絲絲亮光，鄔漾敲著銅鐘，咚咚幾下，房間裏的孩子紛紛走出來，歪歪扭扭站成幾條隊伍。
“隊長請註意隊員是否到齊，一隊？”
“一隊到齊。”
“二隊？”
........
“天色已晚，大家準備洗漱，隊長帶著隊員拿到自己的洗漱用品，準備刷牙。”鄔漾在各隊伍中轉悠。
“大家別著急，慢點刷牙齒，刷得要仔細幹凈。愛護牙齒從刷牙開始，你們別隨便弄幾下就完事，假如有人牙齒壞掉了，不能吃糖，不能吃零食。此刻你們隨便刷牙，未來你就後悔吃不了糖。”
糾正幾個孩子的刷牙方式，鄔漾仿佛想起了什麽，她走到走廊，對著房間裏面的陳大娘，問：“大娘，你今天刷牙了嗎？”
陳大娘身子一頓，低低說：“還沒有刷牙，我哄睡小娃後，就去刷牙。”
“我來抱小娃，你去刷牙。”
陳大娘探出頭，瞄了幾眼，外邊全是紮堆刷牙的孩子，扭捏說：“孩子們還在刷牙，我等會再去。”哎呀，她一把年紀，還要和孩子們一起，太羞人了。
鄔漾抱著小娃，頗有些無奈說：“沒關系的，您老去刷牙，正好做個榜樣，讓孩子知道刷牙的重要性，每天早晚要刷牙。大娘，我太忙，你能幫幫我帶著孩子們養成刷牙的好習慣嗎？”
“好吧，我去試試。”
陳大娘拿著牙刷出來，十娃驚喜道：“陳婆婆，你也來刷牙嗎，我們都一起刷牙誒，院長媽媽來不來？”
“院長看著小娃，暫時無法來，我、我也是刷牙的。”
“嘿嘿嘿，我們一起刷牙，保護牙齒，以後每天都能吃糖。陳婆婆你也喜歡吃糖嗎？”
“陳婆婆你以前小的時候，刷牙嗎？”
“有糖吃嗎？”
“....”
“閉嘴，好好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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