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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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二人相似的心理創傷讓姜芮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感，卡爾近日態度的轉變又讓她不自覺地關註對方。
這很容易讓一個人心生歡喜，但冷靜下來，姜芮其實明白自己到底在被什麽吸引著。
她的父親在妻女面前不可一世，但在其他男人面前只能拼命用宏大敘事和高談闊論來偽裝自己的卑微。
母親早已看穿他的無能，對他的虛偽並不買賬，長大後的姜芮也發現了印象中高大的父親其實是一個懦弱的人，於是他在家庭這個微小社會中也失去了威信。
姜芮不止一次見過父親對著月亮抽煙哀嘆沒人懂他的樣子，那是一個失權的人唯一能讓自己好受一些的方法，她不想也成為那樣的人。
後來，姜芮發現自己對年紀大一些的掌權者更容易產生好感，那些男人身上擁有上位者的特質，只不過父權社會下掌權者更多是年長者罷了。
誰更有權勢就更有話語權，也就更有魅力，她曾以為那是喜歡，但後來發現其實她只是在貪慕權力。
在整個社會機制難以改變的前提下，一個女人獲得權力最快的方式就是讓掌權者愛上自己，通過掌控這個男人，在感情中讓權力的天平傾斜。
但這不過是一種自我欺騙，因為這樣得來的權力是虛浮的，它隨時都可以消失，除非你真的為自己爭來了實質的資源。
年歲越長，姜芮就越難繼續保持曾經的慕強心態，畢竟，等待強大的人來拯救自己的依附心理可不怎麽算心智成熟。
她對掌權者這個群體已然祛魅，但如今面對卡爾，她卻動搖了。
在遠方大家可以講出各種理論，但一旦真正接觸到那一個具體的人還是很難堅守理性。
有的人就是很特別。
如果你見過他就會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魅力，在你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失去了抵抗力。
卡爾的魅力不僅來源於上位者的身份，他行事果決，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強硬爭奪屬於自己的東西，且並不以此為恥。
那種對自己人生擁有無限掌控的氣質讓他更具魅力，他是真正為自己而戰的人，他比她更接近理想中的自己。
姜芮知道，她並不是單純對他有好感，她是想要成為他。
同樣被親近的人背叛，可只有她還在為生存而發愁，只有她還找不到人生的方向，只有她為了捍衛自己僅多說了一句話就感到無比羞愧，而卡爾已經輕松擁有了一切她想要的東西。
這種傾慕中夾雜著一絲嫉妒的感情，讓他像一瓶毒藥一般，她知道自己應該遠離他，但還是忍不住靠近想要緊緊攥在手裏。
時至今日，她才終於明白飲鴆止渴的致命誘惑，不是沒什麽可失去，而是抓住他就可以得到一切。
至於這場以命相博究竟是幻象還是瀕死前的絕望吟唱，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答案。
姜芮心亂如麻，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這樣一個虛偽的人，嘴上斥罵著上位者的特權，實際上又恨不得是自己擁有那些特權。
不過萬幸，她已然看清自己，已知的劣根性總比未知的弱點更好對付，她會時刻警示自己。
剖析完自我，姜芮又進入了為難的狀態，雙手的拇指被她掰來掰去，無論如何變幻都無法解決她當下的難題。
她該拿這份心動怎麽辦呢？
回避，這是她常用的手段，把自己從當下的境地中解離出來，仿佛理性地看待就可以避免直面那些不想承受的情感。
歸根結底，是她怕受到傷害，所以不敢去建立情感的連接，選擇壓抑自我，陷入內耗。
雖然姜芮並不是心理咨詢師，但她猜測這一定是她基於過去的經歷采取的防禦機制，這當然會讓她感到安全，但同時也會讓她損失一部分人生體驗。
但如今的她早已不同，她已經和瑪麗太太、凱莉建立了健康的情感連接，並且沒有受傷。
也許父母只是一個錯誤的尋愛對象，那些失敗並不在她，她應該嘗試放過自己。
放棄逃避，放棄恐懼，就這樣盡情地去感受、去經歷，允許一切發生，讓事情經流過她，留下或快樂或悲傷的痕跡。
她正在重新活一次不是嗎？
她應該允許這份情愫自然產生、變化，雖然她不一定會主動告知卡爾，但她不會再拒絕承認自己的心動。
涼亭中的姜芮噌地站了起來，左手成掌，右手成拳，定定地擊在了一起。
她得去找凱莉認罪了！
——
傍晚
做決定的時候帶著一股沖勁兒，但真正面對起卡爾，姜芮還是生出了幾分不自然，送餐的時候也很沈默。
她在這邊眼觀鼻、鼻觀心，卡爾在那邊郁悶得不行。
這是連句話都不想跟他說了？難不成還在生氣？
“如果你還在介意白天的那件事就不必了，迪克財務出現了問題，公司活不了幾天了。”
姜芮聽了這話，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畢竟在把胡子男拍到下跪的時候她就已經消氣了。
見對面沒有回音，以為她還在難過，卡爾心口麻麻的，好像有蜘蛛在他的胸口結了網，又在上面爬來爬去。
“一個廢物而已，沒必要給予他過多關註，但如果你還是很生氣，我可以動用一些關系加速這個過程。”
說完這話，卡爾又有些懊惱，她都沒把自己當好朋友，自己還上趕著給她排憂解難，這份過度在意太明顯了，她會更加輕視這段友誼吧？
牛排被皺著眉頭的卡爾戳來戳去，早就失去了原有的形狀，他用力切開塞進嘴裏，覺得今天的晚餐一點都不好吃。
姜芮看著對面這個和牛排作鬥爭的男人，忍不住在心裏暗笑一句“幼稚”，多大的人了，面對她還是喜怒形於色。
也許他對自己也不是沒有好感，只是他還沒有弄清罷了，畢竟他和露絲那段模糊的感情經歷確實沒有什麽說服力。
他在意自己，很明顯，雖然不知到底有多少真心實意，但這種被人關照的感覺很溫暖，何況對方還是這樣一個年輕有為的英俊男子，也不怪自己會起了這些莫名的心思。
從小到大，沒什麽人不求回報地給過她特別的關照，卡爾一些不足輕重的示好，就輕易把她收買了。
聽起來還有些可憐，但僅僅是這些對姜芮來說還不夠。
父母的愛總帶著權衡和取舍，她內心深處的情感需求從來沒有被真正滿足過。
姜芮很了解自己，她向來十分貪婪，在親密關系中，她不是那種得到了一些輕飄飄的恩惠就感恩戴德的人。
她知道自己想要從卡爾那裏得到更多的東西——那些明晃晃的、唯一的偏愛，但他目前似乎還不具備這種能力。
卡爾無疑很聰慧，過早覺醒讓他成為了一個在現實生活中能夠保護自己的人，但在情感世界，他還是那個愛而不能的小孩子。
他對浪漫關系的看法充滿了狹隘的偏見，對待露絲像對待自己的物品一樣，以為一紙婚約證明了所屬權，露絲就完全屬於了他，並且不接受背叛，畢竟物品是沒有自主意識的。
他不明白，愛人不是物品，不是你叫囂著是你的就真的會變成你的，感情不是靠口說來維系的，而是需要兩個人去用心經營。
卡爾不懂如何去愛一個人，現在的他註定不能給自己想要的東西，她還不能急。
“謝謝你為我出氣，我已經不生氣了，讓他自生自滅吧。”
戳牛排的卡爾停了下來，聽到姜芮向自己道謝有些雀躍，好像心臟變成了小鳥在胸口處蹦蹦跳跳。
但突然他又有些失落，她也會和凱莉說謝謝嗎？還是說只有對他才生疏地這麽客氣？
註意到卡爾神色不明，姜芮有些不解，她也沒說什麽冒犯的話吧？他這是怎麽了？
使勁在腦海中搜刮記憶，突然想起來上次分別時她拒絕了他教自己開槍，難道是在介意這個？
“你明天還有空教我開槍嗎？”
“嗯，九點？”
“沒問題。”
卡爾壓下情緒，一會兒想學一會兒不想學，拿他當什麽？真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她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心情。
該死的，他應該說自己沒空的，最起碼也要嗆她一句，怎麽就這麽隨便答應了？說出去真是丟死人。
這一定是他最後一次遷就她，下次他可不會這麽好說話了。
姜芮正想出門，卻註意到今天進食動作粗暴的卡爾嘴角沾上了一滴肉汁，於是開口提醒。
“你左邊上嘴角有一滴肉汁，擦一下吧。”
聽到這話卡爾頓時羞憤難當，原來今天還有更丟人的事在等著他！
卡爾抓起餐布胡亂地擦拭，卻由於視線受限一直擦不到正處，姜芮看他跟個小動物一樣笨拙，怪可愛的。
她笑了出來，等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時，她已經走到他的身邊接過餐布替他輕輕擦拭。
二人距離極近，因為卡爾坐著，姜芮得以俯視他，他平日清透的眼眸顯出了幾分慌亂，緊緊地盯著她，一下都不眨，睫毛輕輕顫動，仿佛一頭受驚的小鹿。
姜芮忍不住在心中默默怒吼：擁有下垂狗狗眼根本就是犯規吧！她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女人，這讓她怎麽把持得住？
“咳……好了，我先下樓了。”
姜芮逃也似的竄出了門，一邊走一邊捋順自己的呼吸，真是不中用啊！
卡爾石化的動作保持了三分鐘，只是餐布而已，方才姜芮擦拭他嘴角的時候並沒有觸碰到他的肌膚，卻好像用眼神將他整個人探了個遍。
他知道自己心跳很快，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胸口翻湧，只要他張開嘴就要噴湧而出，所以他一動也不敢動，只能緊盯著她鼻尖的那顆痣。
那種酸脹的感覺到現在還不能停止，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不，也許他知道，他只是不敢知道，可他有什麽好不敢的？
應該是她突然靠近嚇了自己一跳吧？嗯，一定是這樣，卡爾點頭附和著自己的觀點，切了塊牛排放入口中。
奇怪，怎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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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似的心理創傷讓姜芮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感，卡爾近日態度的轉變又讓她不自覺地關註對方。
這很容易讓一個人心生歡喜，但冷靜下來，姜芮其實明白自己到底在被什麽吸引著。
她的父親在妻女面前不可一世，但在其他男人面前只能拼命用宏大敘事和高談闊論來偽裝自己的卑微。
母親早已看穿他的無能，對他的虛偽並不買賬，長大後的姜芮也發現了印象中高大的父親其實是一個懦弱的人，於是他在家庭這個微小社會中也失去了威信。
姜芮不止一次見過父親對著月亮抽煙哀嘆沒人懂他的樣子，那是一個失權的人唯一能讓自己好受一些的方法，她不想也成為那樣的人。
後來，姜芮發現自己對年紀大一些的掌權者更容易產生好感，那些男人身上擁有上位者的特質，只不過父權社會下掌權者更多是年長者罷了。
誰更有權勢就更有話語權，也就更有魅力，她曾以為那是喜歡，但後來發現其實她只是在貪慕權力。
在整個社會機制難以改變的前提下，一個女人獲得權力最快的方式就是讓掌權者愛上自己，通過掌控這個男人，在感情中讓權力的天平傾斜。
但這不過是一種自我欺騙，因為這樣得來的權力是虛浮的，它隨時都可以消失，除非你真的為自己爭來了實質的資源。
年歲越長，姜芮就越難繼續保持曾經的慕強心態，畢竟，等待強大的人來拯救自己的依附心理可不怎麽算心智成熟。
她對掌權者這個群體已然祛魅，但如今面對卡爾，她卻動搖了。
在遠方大家可以講出各種理論，但一旦真正接觸到那一個具體的人還是很難堅守理性。
有的人就是很特別。
如果你見過他就會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魅力，在你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失去了抵抗力。
卡爾的魅力不僅來源於上位者的身份，他行事果決，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強硬爭奪屬於自己的東西，且並不以此為恥。
那種對自己人生擁有無限掌控的氣質讓他更具魅力，他是真正為自己而戰的人，他比她更接近理想中的自己。
姜芮知道，她並不是單純對他有好感，她是想要成為他。
同樣被親近的人背叛，可只有她還在為生存而發愁，只有她還找不到人生的方向，只有她為了捍衛自己僅多說了一句話就感到無比羞愧，而卡爾已經輕松擁有了一切她想要的東西。
這種傾慕中夾雜著一絲嫉妒的感情，讓他像一瓶毒藥一般，她知道自己應該遠離他，但還是忍不住靠近想要緊緊攥在手裏。
時至今日，她才終於明白飲鴆止渴的致命誘惑，不是沒什麽可失去，而是抓住他就可以得到一切。
至於這場以命相博究竟是幻象還是瀕死前的絕望吟唱，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答案。
姜芮心亂如麻，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這樣一個虛偽的人，嘴上斥罵著上位者的特權，實際上又恨不得是自己擁有那些特權。
不過萬幸，她已然看清自己，已知的劣根性總比未知的弱點更好對付，她會時刻警示自己。
剖析完自我，姜芮又進入了為難的狀態，雙手的拇指被她掰來掰去，無論如何變幻都無法解決她當下的難題。
她該拿這份心動怎麽辦呢？
回避，這是她常用的手段，把自己從當下的境地中解離出來，仿佛理性地看待就可以避免直面那些不想承受的情感。
歸根結底，是她怕受到傷害，所以不敢去建立情感的連接，選擇壓抑自我，陷入內耗。
雖然姜芮並不是心理咨詢師，但她猜測這一定是她基於過去的經歷采取的防禦機制，這當然會讓她感到安全，但同時也會讓她損失一部分人生體驗。
但如今的她早已不同，她已經和瑪麗太太、凱莉建立了健康的情感連接，並且沒有受傷。
也許父母只是一個錯誤的尋愛對象，那些失敗並不在她，她應該嘗試放過自己。
放棄逃避，放棄恐懼，就這樣盡情地去感受、去經歷，允許一切發生，讓事情經流過她，留下或快樂或悲傷的痕跡。
她正在重新活一次不是嗎？
她應該允許這份情愫自然產生、變化，雖然她不一定會主動告知卡爾，但她不會再拒絕承認自己的心動。
涼亭中的姜芮噌地站了起來，左手成掌，右手成拳，定定地擊在了一起。
她得去找凱莉認罪了！
——
傍晚
做決定的時候帶著一股沖勁兒，但真正面對起卡爾，姜芮還是生出了幾分不自然，送餐的時候也很沈默。
她在這邊眼觀鼻、鼻觀心，卡爾在那邊郁悶得不行。
這是連句話都不想跟他說了？難不成還在生氣？
“如果你還在介意白天的那件事就不必了，迪克財務出現了問題，公司活不了幾天了。”
姜芮聽了這話，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畢竟在把胡子男拍到下跪的時候她就已經消氣了。
見對面沒有回音，以為她還在難過，卡爾心口麻麻的，好像有蜘蛛在他的胸口結了網，又在上面爬來爬去。
“一個廢物而已，沒必要給予他過多關註，但如果你還是很生氣，我可以動用一些關系加速這個過程。”
說完這話，卡爾又有些懊惱，她都沒把自己當好朋友，自己還上趕著給她排憂解難，這份過度在意太明顯了，她會更加輕視這段友誼吧？
牛排被皺著眉頭的卡爾戳來戳去，早就失去了原有的形狀，他用力切開塞進嘴裏，覺得今天的晚餐一點都不好吃。
姜芮看著對面這個和牛排作鬥爭的男人，忍不住在心裏暗笑一句“幼稚”，多大的人了，面對她還是喜怒形於色。
也許他對自己也不是沒有好感，只是他還沒有弄清罷了，畢竟他和露絲那段模糊的感情經歷確實沒有什麽說服力。
他在意自己，很明顯，雖然不知到底有多少真心實意，但這種被人關照的感覺很溫暖，何況對方還是這樣一個年輕有為的英俊男子，也不怪自己會起了這些莫名的心思。
從小到大，沒什麽人不求回報地給過她特別的關照，卡爾一些不足輕重的示好，就輕易把她收買了。
聽起來還有些可憐，但僅僅是這些對姜芮來說還不夠。
父母的愛總帶著權衡和取舍，她內心深處的情感需求從來沒有被真正滿足過。
姜芮很了解自己，她向來十分貪婪，在親密關系中，她不是那種得到了一些輕飄飄的恩惠就感恩戴德的人。
她知道自己想要從卡爾那裏得到更多的東西——那些明晃晃的、唯一的偏愛，但他目前似乎還不具備這種能力。
卡爾無疑很聰慧，過早覺醒讓他成為了一個在現實生活中能夠保護自己的人，但在情感世界，他還是那個愛而不能的小孩子。
他對浪漫關系的看法充滿了狹隘的偏見，對待露絲像對待自己的物品一樣，以為一紙婚約證明了所屬權，露絲就完全屬於了他，並且不接受背叛，畢竟物品是沒有自主意識的。
他不明白，愛人不是物品，不是你叫囂著是你的就真的會變成你的，感情不是靠口說來維系的，而是需要兩個人去用心經營。
卡爾不懂如何去愛一個人，現在的他註定不能給自己想要的東西，她還不能急。
“謝謝你為我出氣，我已經不生氣了，讓他自生自滅吧。”
戳牛排的卡爾停了下來，聽到姜芮向自己道謝有些雀躍，好像心臟變成了小鳥在胸口處蹦蹦跳跳。
但突然他又有些失落，她也會和凱莉說謝謝嗎？還是說只有對他才生疏地這麽客氣？
註意到卡爾神色不明，姜芮有些不解，她也沒說什麽冒犯的話吧？他這是怎麽了？
使勁在腦海中搜刮記憶，突然想起來上次分別時她拒絕了他教自己開槍，難道是在介意這個？
“你明天還有空教我開槍嗎？”
“嗯，九點？”
“沒問題。”
卡爾壓下情緒，一會兒想學一會兒不想學，拿他當什麽？真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她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心情。
該死的，他應該說自己沒空的，最起碼也要嗆她一句，怎麽就這麽隨便答應了？說出去真是丟死人。
這一定是他最後一次遷就她，下次他可不會這麽好說話了。
姜芮正想出門，卻註意到今天進食動作粗暴的卡爾嘴角沾上了一滴肉汁，於是開口提醒。
“你左邊上嘴角有一滴肉汁，擦一下吧。”
聽到這話卡爾頓時羞憤難當，原來今天還有更丟人的事在等著他！
卡爾抓起餐布胡亂地擦拭，卻由於視線受限一直擦不到正處，姜芮看他跟個小動物一樣笨拙，怪可愛的。
她笑了出來，等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時，她已經走到他的身邊接過餐布替他輕輕擦拭。
二人距離極近，因為卡爾坐著，姜芮得以俯視他，他平日清透的眼眸顯出了幾分慌亂，緊緊地盯著她，一下都不眨，睫毛輕輕顫動，仿佛一頭受驚的小鹿。
姜芮忍不住在心中默默怒吼：擁有下垂狗狗眼根本就是犯規吧！她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女人，這讓她怎麽把持得住？
“咳……好了，我先下樓了。”
姜芮逃也似的竄出了門，一邊走一邊捋順自己的呼吸，真是不中用啊！
卡爾石化的動作保持了三分鐘，只是餐布而已，方才姜芮擦拭他嘴角的時候並沒有觸碰到他的肌膚，卻好像用眼神將他整個人探了個遍。
他知道自己心跳很快，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胸口翻湧，只要他張開嘴就要噴湧而出，所以他一動也不敢動，只能緊盯著她鼻尖的那顆痣。
那種酸脹的感覺到現在還不能停止，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不，也許他知道，他只是不敢知道，可他有什麽好不敢的？
應該是她突然靠近嚇了自己一跳吧？嗯，一定是這樣，卡爾點頭附和著自己的觀點，切了塊牛排放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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