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詹秋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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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詹秋冉
陳燕明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相親呢。
少年時候總看著那些年長的戰友們去相親, 大部分都緊張忐忑，生怕女方看不上自己，回來有些一言不發有的抓著人喋喋不休地分析對方到底什麽意思, 看沒看上自己。
他想自己可千萬不能表現得那麽……幼稚。
相親咋了, 還能比上戰場更有挑戰？
於是他雄赳赳氣昂昂地就去了。
介紹人給他們約好晌午十點在人民路的人民公園見面，到時候可以去吃午飯, 聊得好可以繼續看電影，要是……互相沒看上估計飯都不用吃。
距離不是很遠陳燕明便騎車過去，到人民公園的時候才9:45。
他把自行車鎖在路邊, 捏著一本白毛女封面的《人民畫報》往偉人像走去。
這是介紹人要求的，說一人帶一本人民畫報，到時候在偉人像下面匯合。
陳燕明覺得有點傻氣, 還不如直接給他看一眼照片呢, 那他肯定能第一時間認出對方。
不過第一次相親都要聽介紹人的，畢竟她們直接通知他, 他也沒資格發表意見不是？
他拿著畫報大步往那邊走去。
三月底四月初的公園還沒有披滿濃綠, 卻有幽甜隨風飄來, 不遠處淡紫色的梧桐花綴滿枝頭，走過去還有幾棵果樹次第開放，梨花、杏花、桃花, 有的花落如雨, 有的正在怒放，人走過只覺甜香撲鼻。
樹下還有一些紫色的野花、嫩黃的迎春競相綻放，裝點著春日的風光。
陳燕明看得心情大好, 一點都不緊張。
“你來啦!”一個紮著麻花辮中等個子的姑娘欣喜地朝他走過來, 距離三步遠的時候又生生剎住腳步，低頭羞澀地晃了晃肩膀。
陳燕明沒看人, 先往她手裏的雜志看去，姑娘手背在身後他沒看到。
姑娘微微擡頭，嗔了他一眼，“你怎麽才來，還讓我等呢。”
雖然說著責怪的話，眼神兒卻無比滿意，原本介紹人說男方相貌不是很出挑她還有些不樂意，這會兒一看卻是一萬個滿意的。
陳燕明：“詹同志？”
姑娘臉上的笑容登時被凍住，“啥？你叫啥？”
陳燕明：“抱歉，認錯人了。”
姑娘氣得一跺腳，“哼！”
陳燕明趕緊躲開，看看手表，還不到十點呢，再等會兒。
到了偉人像那邊，謔，好家夥，這麽多相親的呢？
有男有女，有已經成雙成對離開的，還有在這裏等的。
這年頭大家都喜歡拿著□□在偉人像下面相親，這是非常浪漫的事情，因為□□裏就有偉人翻譯大文豪莎士比亞的一句話：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所以大家來相親都是奔著結婚來的，絕對不能耍流氓。
陳燕明站在一邊默默地等了好一會兒，都十點半了詹同志還沒來，他嘆了口氣，看來情況有變啊。
雖然很可能被人放鴿子，他卻並不生氣。
對他這種常年執行蹲點任務的人來說，等待並沒有什麽問題，唯一的不好就是浪費時間。
這時候旁邊一對兒相親的談崩了，兩人互相口吐惡言。
女的：“相親你帶倆冷饅頭？連頓飯都舍不得請，你可真夠摳門兒的！”
男的：“去飯店一頓飯至少一塊五，這錢留著咱結婚以後買肉不香？”
女的：“就你這摳搜樣兒，別指望能娶到老婆了！”
陳燕明：“……”
這下去他不會還得負責拉架吧？
倒是沒用他拉架，女的直接跑過來找他了，“你，被相親對象放鴿子了吧？我瞧你不錯，要不咱倆試試？”
男的怒了，“你咋這麽不要臉呢？”他扭頭對陳燕明道：“兄弟，別搭理她，這女人純粹想吃大戶，不是真心的。”
陳燕明看著剛才見過的麻花辮兒，默默地躲開一點兒，不摻和別人的戰爭。
麻花辮兒卻朝著陳燕明追去，“走吧，我請你吃飯，下館子！”
陳燕明嚇得趕緊走。
男的氣得破口大罵：“臭不要臉，吃不著我的飯就想倒貼請人吃呀！”
麻花辮兒：“誰讓你長那麽醜的！你要是長得好看我也請你！”
陳燕明趕緊躲開打算騎車回去了。
他打開車鎖剛要走，一個穿著紅白格子棉大衣的少女蹬蹬跑過來，她也紮著當下流行的兩條麻花辮兒，圍著一條粉白色的紗巾。
她跑得氣喘籲籲的，舉著一本雜志朝他揮了揮，“陳、陳燕明同志！”
陳燕明頓住，扭頭朝她看過去，小姑娘長得很漂亮，水靈靈的大眼睛，雪白的皮膚，就是……也太小了吧！
這咋也不像二十六歲的外科女醫生，倒像個……學生。
他試探道：“詹同志？”
小姑娘猛點頭，“對不起，我來晚了，之前沒趕上公交車。作為賠禮道歉，我請你吃飯吧。”
陳燕明卻站定沒動，“你是詹秋冉同志？”
小姑娘忽閃著長長的睫毛，嘿嘿直笑，“對呀。”
陳燕明面色嚴肅：“小同志，你看我像傻子不？”
小姑娘歪頭瞅瞅他，再換個角度歪頭瞅瞅他，“一點不像，我看很聰明！”
陳燕明：“那你還想騙我？”
小姑娘吐吐舌頭，立刻雙手合十搖了搖，“抱歉抱歉，我姐臨時被單位打電話喊走了。好像有個人被鋼筋戳透了腔子，好多大夫一起會診呢，我姐就被喊過去了。”
她覷著陳燕明的臉色，看他是不是露出不高興的神色，繼續道：“我姐讓我過來和你說一聲，她爽約對不住，回頭給你打電話道歉，另外約時間請你吃飯。”
陳燕明笑道：“這是她職責所在沒什麽好道歉的，我們改天再約也一樣。”
老陸說為了讓他相親，會把工作計劃重新安排一下。
他又問小姑娘叫什麽。
小姑娘笑瞇瞇的，拍著自己胸口道：“我叫詹佳麗，其實我姐姐本來叫詹佳人的，可惜她不肯。”
陳燕明看看時間，還早呢，不到吃午飯的時間，而他也不可能帶著相親對象的妹妹四處轉悠，也不方便請她吃飯，就說送她坐公交車回去。
詹佳麗卻好奇姐姐的相親對象，對他印象不錯，想多了解一下，看看他適不適合姐姐。
爺奶、姥兒和姥爺還有爸媽都可為姐的親事犯愁呢，生怕她不想結婚當老姑娘，以往沒少介紹各種類型的男人給她。
俊美的、英武的、文雅的、幽默的，甚至連痞帥的都介紹過，可姐都沒看上，覺得男人影響她工作。
今年姐為什麽答應相親結婚呢？
別人不知道，她可知道。
因為姐跟她說事業遇到了瓶頸，就是醫術進步到一定階段以後沒有大的突破，事業呢升為外科副主任以後也沒了突破，讓她有一種生活好像到了頭兒的恐慌感。
要是讓她出國進修，她覺得還是勁頭十足的，可這不是……政策不允許麽？
於是在既定的環境裏她覺得自己的生活停滯了，她想打破這種停滯，覺得結婚也是一個嘗試。
當然這種話她可不能和姐的相親對象說，否則人家會覺得她姐有問題。
她對陳燕明第一印象不錯，想再了解多一點，比如喜不喜歡孩子？願不願意做家務？介不介意媳婦兒工作忙，介不介意陪著媳婦兒多回娘家，媳婦兒不伺候公婆有沒有問題等等。
陳燕明沒給她機會，給她送到車站等公交車過來就示意她上車。
詹佳麗一只腳踏上公交車，另外一只腳還在地上，急著回頭問道：“陳大哥，你是單和我姐一個人相親，還是另外有好幾個排隊相親呢？”
司機和車裏的人就豎起了耳朵聽八卦。
陳燕明催她趕緊上去吧，“相親又不是挑大白菜，哪能排隊呢？我就和她一人兒相親。”
詹佳麗站在公交車上，公交車緩慢啟動，她還扭著脖子回頭和他聊呢：“那你等著，回頭我姐給你打電話呀！”
陳燕明騎車回去，單位給他相親假，所以今兒不用上班兒，他徑直回八號院兒。
林姝正帶著小莊在院子裏修整菜畦栽菜苗呢，見陳燕明推著自行車進來，她心裏一咯噔，“燕明，咋這時候回來了？沒請人吃飯呢？”
這連請吃飯的機會都沒撈著，這是被嫌棄還是咋滴了？
陳燕明把自行車推進車棚兒，出來剛要給林姝解釋一下，小莊一臉同情道：“陳隊，別氣餒，這個吹了下一個使勁唄。”
陳燕明拿雜志往小莊腦袋上敲了一下，“你才吹了呢，壓根兒沒見著。”
小莊更同情了，“見都沒見著？嫂子，你說我們陳隊條件兒差哪了？怎麽見都不見？”
林姝看陳燕明神情帶笑，不像壞事兒，就讓小莊閉嘴。
陳燕明就把事情說了一下。
小莊就嘆氣搖頭，哎，陳隊也太不活泛了，就那麽給未來小姨子趕走了？
林姝一聽笑道：“好事多磨呀，不過這也可見詹同志醫術精湛，是醫院骨幹呀。”
陳燕明要幫林姝栽菜苗，被她趕一邊兒去了，“你忙自己的去吧。”
結果陳燕明等一天也沒等到詹秋冉的電話，然後臨時有緊急工作他和陸紹棠第二天淩晨分別帶隊出門了。
早上八點多單位接線員接到詹秋冉打給陳燕明的電話，他很抱歉地告訴對方陳隊出差了，可能兩三天才能回來。
鄭潔這個介紹人還悄悄找林姝嘀咕呢，“你說陳局和詹醫生這……開局不利啊。”
詹媽可著急呢，還托她問問看，是不是男方對女方工作忙有意見啥的。
林姝笑道：“這算啥啊，這年頭結婚以後兩地分居的也很多，相親的時候先適應一下，以後才不慌嘛。”
她又跟鄭潔誇詹醫生的妹妹，“陳燕明說了，詹醫生的妹妹那麽懂事，姐姐肯定好。”
這倒不是陳燕明說的，這是林姝認為的。
她感覺詹家家庭氛圍很好，父母支持女兒的工作，姊妹感情也好，妹妹俏皮可愛的那姐姐肯定也大方明理。
要不是詹家父母著急，擱以前陳燕明這家庭條件人家估計根本不會考慮呢。
很多父母給兒女找對象先看對方人品、父母人品等，其次才看能力。
林姝幫陳燕明找對象其實第一個也是奔著女方父母去的，只有父母感情好、開明正派的人，才能養出美麗大方的子女。
兩日後陸紹棠沒回來，陳燕明先回來了。
為支持陳燕明相親，這一次陸紹棠承擔更重的出差任務。
他先去單位把工作處理一下然後回到八號院兒。
林姝看他全須全尾沒受傷沒啥的，就讓他去給詹醫生打電話，“你剛走那天早上人家詹醫生給你打電話了，估計前一天為了救人忙到很晚不好意打擾你，所以第二天上班再給你打電話。”
陳燕明看看天色，要黑天呢只能約明天見面。
他放下提包先去打電話。
**
詹秋冉今天又連做了兩臺手術，頸椎酸疼，打算去找同事幫忙貼貼膏藥，順便安排一下明天休個假。
之前主任說給她相親假，結果別說相親假，最後連正經休息日都沒給她。
她得連續休個三天才能恢覆過來。
當然，那就是她一廂情願而已，主任只給半天，剩下的給她攢著相親用，說要是需要相親就休不相親就不休。
她心裏悄悄吐槽主任真是周扒皮，又忍不住有點期待，她和這相親對象是不是八字犯沖呀？咋見個面這麽難呢？
這要是以前，她沒興趣的時候就是極好的不適合相親的借口，現在麽她反而想見見對方了。
她從藥房貼完膏藥回來，發現高婷婷正在打電話。
也不知道為啥，見她過來嗖就把話筒捂住了。
她笑道：“小高和對象打電話呢？”
要不是對象這麽神神秘秘幹啥？
高婷婷笑了笑，瞅著詹秋冉走遠才對著話筒小聲道：“好的，好的。”
掛完電話，她又扭頭看了看，見沒人註意自己這才趕緊走了。
陳燕明打完電話，出來跟林姝說約了明天上午見面。
打電話的時候詹秋冉出門了，他托她同事轉告一下。
林姝笑道：“那你根據詹醫生的愛好做個計劃，逛逛書店，散散步，然後吃飯、看電影，要是時間充裕還可以去游樂園玩玩。”
陳燕明：“游樂園？那不是孩子玩的嗎？”
林姝：“你懂女同志還是我懂呢？”
陳燕明：“那當然是你懂。”
他覺得幸虧有林姝給自己當軍師，要不單相親他都吃不消，真是勞心勞力，關鍵忙活一通都沒見到人兒。
這一次少不得又是一頓捯飭，泡澡、搓澡，又理發刮胡子的，最後還是穿著那件最好看的淡藍色襯衣出門。
因為林姝說會買布料再給做兩件兒新的，所以陸紹棠就很大方地送給他了。
這一次陳燕明約在距離解放軍醫院兩站遠的國營飯店見面。
她不管騎車還是坐公車過來都方便。
陳燕明還帶了一罐兒林姝送的牛肉辣醬，牛肉得來不易，他和陸紹棠都沒。
他喝了一杯水的功夫，一個穿著綠軍裝的姑娘從外面進來，她滿臉驚喜地叫道：“陳燕明！”
陳燕明起身，疑惑地看她：“你是……哦，想起來了，你是詹醫生的同事，昨天接電話的那位。”
他雖然不認識人，但是對聲音還是敏感的。
他托她轉告詹大夫今天在這裏見面，怎麽她來了？
高婷婷臉上笑容一僵，“陳燕明，你、你不認識我了？”
陳燕明用力看看她，似乎有那麽一點印象？但是真的不記得。
高婷婷心裏很有氣，“你跟陸紹棠在一塊兒，怎麽也不學點好兒啊？”
她一提陸紹棠，陳燕明登時有了印象。
“你是……陸首長媳婦兒娘家的……親戚？”
陸紹棠被嚴萍使喚去接嚴心，一次兩次還沒什麽，第三次開始他就會帶上陳燕明或者別人。
有一次陸紹棠恰好帶著陳燕明去接嚴心和高婷婷，幾人見過面。
陳燕明比陸紹棠大兩歲，當時還以為是陸紹棠相親呢，後來聽陸紹棠說沒興趣他也就沒再關註。
等他們開始獨立出任務就幾乎沒再跟嚴心她們單獨碰過面兒了。
高婷婷見他想起來，坐下給自己倒茶水，笑道：“看來你比陸紹棠記性好。”
陳燕明已經想結束談話了，“高同志是有什麽指教？”
高婷婷呷了一口劣質茶水，“我可是看在以前大家認識的情分上冒著得罪人的風險偷偷告訴你的，你可別出賣我。”她盯著陳燕明，小聲道：“詹醫生根本瞧不上你的，她覺得你泥腿子出身，爹娘哥哥不是老實人，都上不得臺面兒呀。”
陳燕明不動聲色，“詹醫生和你關系很好嘛？”
高婷婷嘆了口氣：“也沒啦，是我無意中聽見她和別人抱怨的，我也是好意才來提醒你。”
陳燕明目光沈沈，“那不如請你和我一起去找詹大夫問清楚，若她是那樣的人……”
“哎，我好心告訴你，你不要害我呀！”高婷婷蹭得站起來，“她是副主任，過幾年主任退休就是她的，院長也都器重她，你讓我得罪她那不是斷我的後路嗎？”
陳燕明：“我不覺得你和我的交情會比和同事的交情更深，畢竟我們只是數年前一面之緣，說過幾句客套話而已。”
他把那段記憶給薅出來，當時陸紹棠接了她們去軍區俱樂部，大家都在那裏跳舞。
嚴心和高婷婷都邀請陸紹棠跳舞被拒絕，他看陸紹棠戳在那裏跟標槍似的覺得好笑，還犧牲自己邀請陸紹棠跳舞呢。
舞池中不少女女，男男在跳舞，也不差他倆。
當然，他被陸紹棠嫌棄了。
高婷婷被陳燕明氣得臉色都變了，“你可真夠軸的，狗咬呂洞賓！”
她氣得轉身就走。
陳燕明也不玩陰的，只道：“我會跟詹大夫求證的。”
看高婷婷這個反應他就肯定詹醫生壓根沒說過這話，那就是高婷婷嫉妒詹醫生故意使壞？
高婷婷真是要被陳燕明氣死了，她的確是出於嫉妒才給詹秋冉使壞的。
當然她還想通過和陳燕明接觸爭取讓他愛上自己。
連院長都誇陳燕明是個年輕有為的青年，跟詹醫生正般配，這麽好的男人憑啥不能和自己般配？
只要陳燕明受她挑撥，她就有希望把他搶過來！
只是她咋也沒想到陳燕明這麽油鹽不進，竟然不給她面子還想拉她去對峙。
她騎車回到醫院，先快步去外科那邊找詹秋冉，結果聽說詹主任休息，她這才松口氣。
不過她越想心裏越慌，要是陳燕明真的找詹大夫對質怎麽辦？
她當時就是頭腦一熱，真的沒想過後果，壓根兒就沒想過陳燕明不信啊？
慌了一陣子，她心道：不管陳燕明說啥，我咬死不認就是了，反正他也沒證據。
陳燕明卻沒直接找詹大夫，而是又往醫院辦公室打了個電話。
那邊人說詹大夫今天上午休息，回宿舍搞衛生去了。
陳燕明笑著央求，“能麻煩您幫忙叫一聲嗎？”
對方笑道：“您是詹主任相親的對象吧？我和你說，你可好福氣能相到我們詹主任呢。等著呀，我去幫你喊。”
詹秋冉上午休息，多睡了一會兒，起來用熱水泡了一碗餅幹當早飯就去澡堂洗澡，回來洗洗衣服打掃一下衛生，想著午飯還是吃食堂吧。
她正換床單被套打算拿回去讓老爸幫忙洗，就聽見樓下有人喊：“詹秋冉，你對象電話！”
謔，這大嗓門！
詹秋冉忙推窗往外看，“瞎說什麽呢你！”
同事哈哈笑著，“快當兒的吧，人家等著呢。”
詹秋冉忙把被褥丟下，蹬蹬下樓跑去接電話。
陳燕明正猶豫要不要先掛了過一會兒再打，就聽見電話被拿起來裏面還傳來直喘氣的聲音。
“餵？我是詹秋冉，您是陳燕明同志嗎？”
陳燕明忙道：“詹醫生您好，我是陳燕明，前兩天出差了沒接到你電話，我昨天下午剛回來，不知道你這兩天有沒有空兒一起吃個飯？”
詹秋冉：“我現在有空。”
旁邊同事就捅咕她，你咋不矜持呢？就算有空也得說沒空盡量安排啊。
陳燕明聽得很高興，“那……我現在去接你？”
詹秋冉：“麻不麻煩呀？要不你說個地點我們都往那裏去吧，節省時間。”
主要是她餓了。
同事想掐死她，就算你滿意他，也不用這麽上趕著呀。
陳燕明：“我今天開車出來的，離你們醫院不遠，我去接你吧。”
詹秋冉的聲音就更加愉悅了，“好的。”
掛了電話，同事就要上手撓她了，真是恨鐵不成鋼，“小詹呀，你不能這麽主動，相親的時候你得端著點，結了婚以後再主動。”
詹秋冉笑道：“要是看不上，就不會有結婚以後啦，幹嘛那麽端著呀。”
她可不想累著自己。
她就這麽一個人，對方再好她也這樣，而她也不會故意為難對方。
大家真誠一些，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吃頓飯就拉倒。
距離不遠，她也沒坐公交車，而是騎車過去。
陳燕明原本在飯店門口等，等著等著就接到路口了。
主要是先頭兒有個女同志騎車過來，他以為是詹醫生就大步朝人家走過去，結果嚇得人家蹭蹭騎跑了，他為給自己挽尊就往路口迎了迎。
不一會兒就見一個穿著寬松軍裝散著頭發的姑娘騎車過來，他擡了擡手，對方立刻叮鈴鈴回應。
可算接對了！
詹秋冉下了自行車，朝他伸手笑道：“陳燕明同志，見個面真不容易呀。”
陳燕明跟她握了握手，順勢把自行車接過去幫忙推著，“那天紮了鋼筋的人救過來了？”
詹秋冉點點頭，驕傲道：“那肯定的！我們忙活到半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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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燕明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相親呢。
少年時候總看著那些年長的戰友們去相親, 大部分都緊張忐忑，生怕女方看不上自己，回來有些一言不發有的抓著人喋喋不休地分析對方到底什麽意思, 看沒看上自己。
他想自己可千萬不能表現得那麽……幼稚。
相親咋了, 還能比上戰場更有挑戰？
於是他雄赳赳氣昂昂地就去了。
介紹人給他們約好晌午十點在人民路的人民公園見面，到時候可以去吃午飯, 聊得好可以繼續看電影，要是……互相沒看上估計飯都不用吃。
距離不是很遠陳燕明便騎車過去，到人民公園的時候才9:45。
他把自行車鎖在路邊, 捏著一本白毛女封面的《人民畫報》往偉人像走去。
這是介紹人要求的，說一人帶一本人民畫報，到時候在偉人像下面匯合。
陳燕明覺得有點傻氣, 還不如直接給他看一眼照片呢, 那他肯定能第一時間認出對方。
不過第一次相親都要聽介紹人的，畢竟她們直接通知他, 他也沒資格發表意見不是？
他拿著畫報大步往那邊走去。
三月底四月初的公園還沒有披滿濃綠, 卻有幽甜隨風飄來, 不遠處淡紫色的梧桐花綴滿枝頭，走過去還有幾棵果樹次第開放，梨花、杏花、桃花, 有的花落如雨, 有的正在怒放，人走過只覺甜香撲鼻。
樹下還有一些紫色的野花、嫩黃的迎春競相綻放，裝點著春日的風光。
陳燕明看得心情大好, 一點都不緊張。
“你來啦!”一個紮著麻花辮中等個子的姑娘欣喜地朝他走過來, 距離三步遠的時候又生生剎住腳步，低頭羞澀地晃了晃肩膀。
陳燕明沒看人, 先往她手裏的雜志看去，姑娘手背在身後他沒看到。
姑娘微微擡頭，嗔了他一眼，“你怎麽才來，還讓我等呢。”
雖然說著責怪的話，眼神兒卻無比滿意，原本介紹人說男方相貌不是很出挑她還有些不樂意，這會兒一看卻是一萬個滿意的。
陳燕明：“詹同志？”
姑娘臉上的笑容登時被凍住，“啥？你叫啥？”
陳燕明：“抱歉，認錯人了。”
姑娘氣得一跺腳，“哼！”
陳燕明趕緊躲開，看看手表，還不到十點呢，再等會兒。
到了偉人像那邊，謔，好家夥，這麽多相親的呢？
有男有女，有已經成雙成對離開的，還有在這裏等的。
這年頭大家都喜歡拿著□□在偉人像下面相親，這是非常浪漫的事情，因為□□裏就有偉人翻譯大文豪莎士比亞的一句話：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所以大家來相親都是奔著結婚來的，絕對不能耍流氓。
陳燕明站在一邊默默地等了好一會兒，都十點半了詹同志還沒來，他嘆了口氣，看來情況有變啊。
雖然很可能被人放鴿子，他卻並不生氣。
對他這種常年執行蹲點任務的人來說，等待並沒有什麽問題，唯一的不好就是浪費時間。
這時候旁邊一對兒相親的談崩了，兩人互相口吐惡言。
女的：“相親你帶倆冷饅頭？連頓飯都舍不得請，你可真夠摳門兒的！”
男的：“去飯店一頓飯至少一塊五，這錢留著咱結婚以後買肉不香？”
女的：“就你這摳搜樣兒，別指望能娶到老婆了！”
陳燕明：“……”
這下去他不會還得負責拉架吧？
倒是沒用他拉架，女的直接跑過來找他了，“你，被相親對象放鴿子了吧？我瞧你不錯，要不咱倆試試？”
男的怒了，“你咋這麽不要臉呢？”他扭頭對陳燕明道：“兄弟，別搭理她，這女人純粹想吃大戶，不是真心的。”
陳燕明看著剛才見過的麻花辮兒，默默地躲開一點兒，不摻和別人的戰爭。
麻花辮兒卻朝著陳燕明追去，“走吧，我請你吃飯，下館子！”
陳燕明嚇得趕緊走。
男的氣得破口大罵：“臭不要臉，吃不著我的飯就想倒貼請人吃呀！”
麻花辮兒：“誰讓你長那麽醜的！你要是長得好看我也請你！”
陳燕明趕緊躲開打算騎車回去了。
他打開車鎖剛要走，一個穿著紅白格子棉大衣的少女蹬蹬跑過來，她也紮著當下流行的兩條麻花辮兒，圍著一條粉白色的紗巾。
她跑得氣喘籲籲的，舉著一本雜志朝他揮了揮，“陳、陳燕明同志！”
陳燕明頓住，扭頭朝她看過去，小姑娘長得很漂亮，水靈靈的大眼睛，雪白的皮膚，就是……也太小了吧！
這咋也不像二十六歲的外科女醫生，倒像個……學生。
他試探道：“詹同志？”
小姑娘猛點頭，“對不起，我來晚了，之前沒趕上公交車。作為賠禮道歉，我請你吃飯吧。”
陳燕明卻站定沒動，“你是詹秋冉同志？”
小姑娘忽閃著長長的睫毛，嘿嘿直笑，“對呀。”
陳燕明面色嚴肅：“小同志，你看我像傻子不？”
小姑娘歪頭瞅瞅他，再換個角度歪頭瞅瞅他，“一點不像，我看很聰明！”
陳燕明：“那你還想騙我？”
小姑娘吐吐舌頭，立刻雙手合十搖了搖，“抱歉抱歉，我姐臨時被單位打電話喊走了。好像有個人被鋼筋戳透了腔子，好多大夫一起會診呢，我姐就被喊過去了。”
她覷著陳燕明的臉色，看他是不是露出不高興的神色，繼續道：“我姐讓我過來和你說一聲，她爽約對不住，回頭給你打電話道歉，另外約時間請你吃飯。”
陳燕明笑道：“這是她職責所在沒什麽好道歉的，我們改天再約也一樣。”
老陸說為了讓他相親，會把工作計劃重新安排一下。
他又問小姑娘叫什麽。
小姑娘笑瞇瞇的，拍著自己胸口道：“我叫詹佳麗，其實我姐姐本來叫詹佳人的，可惜她不肯。”
陳燕明看看時間，還早呢，不到吃午飯的時間，而他也不可能帶著相親對象的妹妹四處轉悠，也不方便請她吃飯，就說送她坐公交車回去。
詹佳麗卻好奇姐姐的相親對象，對他印象不錯，想多了解一下，看看他適不適合姐姐。
爺奶、姥兒和姥爺還有爸媽都可為姐的親事犯愁呢，生怕她不想結婚當老姑娘，以往沒少介紹各種類型的男人給她。
俊美的、英武的、文雅的、幽默的，甚至連痞帥的都介紹過，可姐都沒看上，覺得男人影響她工作。
今年姐為什麽答應相親結婚呢？
別人不知道，她可知道。
因為姐跟她說事業遇到了瓶頸，就是醫術進步到一定階段以後沒有大的突破，事業呢升為外科副主任以後也沒了突破，讓她有一種生活好像到了頭兒的恐慌感。
要是讓她出國進修，她覺得還是勁頭十足的，可這不是……政策不允許麽？
於是在既定的環境裏她覺得自己的生活停滯了，她想打破這種停滯，覺得結婚也是一個嘗試。
當然這種話她可不能和姐的相親對象說，否則人家會覺得她姐有問題。
她對陳燕明第一印象不錯，想再了解多一點，比如喜不喜歡孩子？願不願意做家務？介不介意媳婦兒工作忙，介不介意陪著媳婦兒多回娘家，媳婦兒不伺候公婆有沒有問題等等。
陳燕明沒給她機會，給她送到車站等公交車過來就示意她上車。
詹佳麗一只腳踏上公交車，另外一只腳還在地上，急著回頭問道：“陳大哥，你是單和我姐一個人相親，還是另外有好幾個排隊相親呢？”
司機和車裏的人就豎起了耳朵聽八卦。
陳燕明催她趕緊上去吧，“相親又不是挑大白菜，哪能排隊呢？我就和她一人兒相親。”
詹佳麗站在公交車上，公交車緩慢啟動，她還扭著脖子回頭和他聊呢：“那你等著，回頭我姐給你打電話呀！”
陳燕明騎車回去，單位給他相親假，所以今兒不用上班兒，他徑直回八號院兒。
林姝正帶著小莊在院子裏修整菜畦栽菜苗呢，見陳燕明推著自行車進來，她心裏一咯噔，“燕明，咋這時候回來了？沒請人吃飯呢？”
這連請吃飯的機會都沒撈著，這是被嫌棄還是咋滴了？
陳燕明把自行車推進車棚兒，出來剛要給林姝解釋一下，小莊一臉同情道：“陳隊，別氣餒，這個吹了下一個使勁唄。”
陳燕明拿雜志往小莊腦袋上敲了一下，“你才吹了呢，壓根兒沒見著。”
小莊更同情了，“見都沒見著？嫂子，你說我們陳隊條件兒差哪了？怎麽見都不見？”
林姝看陳燕明神情帶笑，不像壞事兒，就讓小莊閉嘴。
陳燕明就把事情說了一下。
小莊就嘆氣搖頭，哎，陳隊也太不活泛了，就那麽給未來小姨子趕走了？
林姝一聽笑道：“好事多磨呀，不過這也可見詹同志醫術精湛，是醫院骨幹呀。”
陳燕明要幫林姝栽菜苗，被她趕一邊兒去了，“你忙自己的去吧。”
結果陳燕明等一天也沒等到詹秋冉的電話，然後臨時有緊急工作他和陸紹棠第二天淩晨分別帶隊出門了。
早上八點多單位接線員接到詹秋冉打給陳燕明的電話，他很抱歉地告訴對方陳隊出差了，可能兩三天才能回來。
鄭潔這個介紹人還悄悄找林姝嘀咕呢，“你說陳局和詹醫生這……開局不利啊。”
詹媽可著急呢，還托她問問看，是不是男方對女方工作忙有意見啥的。
林姝笑道：“這算啥啊，這年頭結婚以後兩地分居的也很多，相親的時候先適應一下，以後才不慌嘛。”
她又跟鄭潔誇詹醫生的妹妹，“陳燕明說了，詹醫生的妹妹那麽懂事，姐姐肯定好。”
這倒不是陳燕明說的，這是林姝認為的。
她感覺詹家家庭氛圍很好，父母支持女兒的工作，姊妹感情也好，妹妹俏皮可愛的那姐姐肯定也大方明理。
要不是詹家父母著急，擱以前陳燕明這家庭條件人家估計根本不會考慮呢。
很多父母給兒女找對象先看對方人品、父母人品等，其次才看能力。
林姝幫陳燕明找對象其實第一個也是奔著女方父母去的，只有父母感情好、開明正派的人，才能養出美麗大方的子女。
兩日後陸紹棠沒回來，陳燕明先回來了。
為支持陳燕明相親，這一次陸紹棠承擔更重的出差任務。
他先去單位把工作處理一下然後回到八號院兒。
林姝看他全須全尾沒受傷沒啥的，就讓他去給詹醫生打電話，“你剛走那天早上人家詹醫生給你打電話了，估計前一天為了救人忙到很晚不好意打擾你，所以第二天上班再給你打電話。”
陳燕明看看天色，要黑天呢只能約明天見面。
他放下提包先去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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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秋冉今天又連做了兩臺手術，頸椎酸疼，打算去找同事幫忙貼貼膏藥，順便安排一下明天休個假。
之前主任說給她相親假，結果別說相親假，最後連正經休息日都沒給她。
她得連續休個三天才能恢覆過來。
當然，那就是她一廂情願而已，主任只給半天，剩下的給她攢著相親用，說要是需要相親就休不相親就不休。
她心裏悄悄吐槽主任真是周扒皮，又忍不住有點期待，她和這相親對象是不是八字犯沖呀？咋見個面這麽難呢？
這要是以前，她沒興趣的時候就是極好的不適合相親的借口，現在麽她反而想見見對方了。
她從藥房貼完膏藥回來，發現高婷婷正在打電話。
也不知道為啥，見她過來嗖就把話筒捂住了。
她笑道：“小高和對象打電話呢？”
要不是對象這麽神神秘秘幹啥？
高婷婷笑了笑，瞅著詹秋冉走遠才對著話筒小聲道：“好的，好的。”
掛完電話，她又扭頭看了看，見沒人註意自己這才趕緊走了。
陳燕明打完電話，出來跟林姝說約了明天上午見面。
打電話的時候詹秋冉出門了，他托她同事轉告一下。
林姝笑道：“那你根據詹醫生的愛好做個計劃，逛逛書店，散散步，然後吃飯、看電影，要是時間充裕還可以去游樂園玩玩。”
陳燕明：“游樂園？那不是孩子玩的嗎？”
林姝：“你懂女同志還是我懂呢？”
陳燕明：“那當然是你懂。”
他覺得幸虧有林姝給自己當軍師，要不單相親他都吃不消，真是勞心勞力，關鍵忙活一通都沒見到人兒。
這一次少不得又是一頓捯飭，泡澡、搓澡，又理發刮胡子的，最後還是穿著那件最好看的淡藍色襯衣出門。
因為林姝說會買布料再給做兩件兒新的，所以陸紹棠就很大方地送給他了。
這一次陳燕明約在距離解放軍醫院兩站遠的國營飯店見面。
她不管騎車還是坐公車過來都方便。
陳燕明還帶了一罐兒林姝送的牛肉辣醬，牛肉得來不易，他和陸紹棠都沒。
他喝了一杯水的功夫，一個穿著綠軍裝的姑娘從外面進來，她滿臉驚喜地叫道：“陳燕明！”
陳燕明起身，疑惑地看她：“你是……哦，想起來了，你是詹醫生的同事，昨天接電話的那位。”
他雖然不認識人，但是對聲音還是敏感的。
他托她轉告詹大夫今天在這裏見面，怎麽她來了？
高婷婷臉上笑容一僵，“陳燕明，你、你不認識我了？”
陳燕明用力看看她，似乎有那麽一點印象？但是真的不記得。
高婷婷心裏很有氣，“你跟陸紹棠在一塊兒，怎麽也不學點好兒啊？”
她一提陸紹棠，陳燕明登時有了印象。
“你是……陸首長媳婦兒娘家的……親戚？”
陸紹棠被嚴萍使喚去接嚴心，一次兩次還沒什麽，第三次開始他就會帶上陳燕明或者別人。
有一次陸紹棠恰好帶著陳燕明去接嚴心和高婷婷，幾人見過面。
陳燕明比陸紹棠大兩歲，當時還以為是陸紹棠相親呢，後來聽陸紹棠說沒興趣他也就沒再關註。
等他們開始獨立出任務就幾乎沒再跟嚴心她們單獨碰過面兒了。
高婷婷見他想起來，坐下給自己倒茶水，笑道：“看來你比陸紹棠記性好。”
陳燕明已經想結束談話了，“高同志是有什麽指教？”
高婷婷呷了一口劣質茶水，“我可是看在以前大家認識的情分上冒著得罪人的風險偷偷告訴你的，你可別出賣我。”她盯著陳燕明，小聲道：“詹醫生根本瞧不上你的，她覺得你泥腿子出身，爹娘哥哥不是老實人，都上不得臺面兒呀。”
陳燕明不動聲色，“詹醫生和你關系很好嘛？”
高婷婷嘆了口氣：“也沒啦，是我無意中聽見她和別人抱怨的，我也是好意才來提醒你。”
陳燕明目光沈沈，“那不如請你和我一起去找詹大夫問清楚，若她是那樣的人……”
“哎，我好心告訴你，你不要害我呀！”高婷婷蹭得站起來，“她是副主任，過幾年主任退休就是她的，院長也都器重她，你讓我得罪她那不是斷我的後路嗎？”
陳燕明：“我不覺得你和我的交情會比和同事的交情更深，畢竟我們只是數年前一面之緣，說過幾句客套話而已。”
他把那段記憶給薅出來，當時陸紹棠接了她們去軍區俱樂部，大家都在那裏跳舞。
嚴心和高婷婷都邀請陸紹棠跳舞被拒絕，他看陸紹棠戳在那裏跟標槍似的覺得好笑，還犧牲自己邀請陸紹棠跳舞呢。
舞池中不少女女，男男在跳舞，也不差他倆。
當然，他被陸紹棠嫌棄了。
高婷婷被陳燕明氣得臉色都變了，“你可真夠軸的，狗咬呂洞賓！”
她氣得轉身就走。
陳燕明也不玩陰的，只道：“我會跟詹大夫求證的。”
看高婷婷這個反應他就肯定詹醫生壓根沒說過這話，那就是高婷婷嫉妒詹醫生故意使壞？
高婷婷真是要被陳燕明氣死了，她的確是出於嫉妒才給詹秋冉使壞的。
當然她還想通過和陳燕明接觸爭取讓他愛上自己。
連院長都誇陳燕明是個年輕有為的青年，跟詹醫生正般配，這麽好的男人憑啥不能和自己般配？
只要陳燕明受她挑撥，她就有希望把他搶過來！
只是她咋也沒想到陳燕明這麽油鹽不進，竟然不給她面子還想拉她去對峙。
她騎車回到醫院，先快步去外科那邊找詹秋冉，結果聽說詹主任休息，她這才松口氣。
不過她越想心裏越慌，要是陳燕明真的找詹大夫對質怎麽辦？
她當時就是頭腦一熱，真的沒想過後果，壓根兒就沒想過陳燕明不信啊？
慌了一陣子，她心道：不管陳燕明說啥，我咬死不認就是了，反正他也沒證據。
陳燕明卻沒直接找詹大夫，而是又往醫院辦公室打了個電話。
那邊人說詹大夫今天上午休息，回宿舍搞衛生去了。
陳燕明笑著央求，“能麻煩您幫忙叫一聲嗎？”
對方笑道：“您是詹主任相親的對象吧？我和你說，你可好福氣能相到我們詹主任呢。等著呀，我去幫你喊。”
詹秋冉上午休息，多睡了一會兒，起來用熱水泡了一碗餅幹當早飯就去澡堂洗澡，回來洗洗衣服打掃一下衛生，想著午飯還是吃食堂吧。
她正換床單被套打算拿回去讓老爸幫忙洗，就聽見樓下有人喊：“詹秋冉，你對象電話！”
謔，這大嗓門！
詹秋冉忙推窗往外看，“瞎說什麽呢你！”
同事哈哈笑著，“快當兒的吧，人家等著呢。”
詹秋冉忙把被褥丟下，蹬蹬下樓跑去接電話。
陳燕明正猶豫要不要先掛了過一會兒再打，就聽見電話被拿起來裏面還傳來直喘氣的聲音。
“餵？我是詹秋冉，您是陳燕明同志嗎？”
陳燕明忙道：“詹醫生您好，我是陳燕明，前兩天出差了沒接到你電話，我昨天下午剛回來，不知道你這兩天有沒有空兒一起吃個飯？”
詹秋冉：“我現在有空。”
旁邊同事就捅咕她，你咋不矜持呢？就算有空也得說沒空盡量安排啊。
陳燕明聽得很高興，“那……我現在去接你？”
詹秋冉：“麻不麻煩呀？要不你說個地點我們都往那裏去吧，節省時間。”
主要是她餓了。
同事想掐死她，就算你滿意他，也不用這麽上趕著呀。
陳燕明：“我今天開車出來的，離你們醫院不遠，我去接你吧。”
詹秋冉的聲音就更加愉悅了，“好的。”
掛了電話，同事就要上手撓她了，真是恨鐵不成鋼，“小詹呀，你不能這麽主動，相親的時候你得端著點，結了婚以後再主動。”
詹秋冉笑道：“要是看不上，就不會有結婚以後啦，幹嘛那麽端著呀。”
她可不想累著自己。
她就這麽一個人，對方再好她也這樣，而她也不會故意為難對方。
大家真誠一些，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吃頓飯就拉倒。
距離不遠，她也沒坐公交車，而是騎車過去。
陳燕明原本在飯店門口等，等著等著就接到路口了。
主要是先頭兒有個女同志騎車過來，他以為是詹醫生就大步朝人家走過去，結果嚇得人家蹭蹭騎跑了，他為給自己挽尊就往路口迎了迎。
不一會兒就見一個穿著寬松軍裝散著頭發的姑娘騎車過來，他擡了擡手，對方立刻叮鈴鈴回應。
可算接對了！
詹秋冉下了自行車，朝他伸手笑道：“陳燕明同志，見個面真不容易呀。”
陳燕明跟她握了握手，順勢把自行車接過去幫忙推著，“那天紮了鋼筋的人救過來了？”
詹秋冉點點頭，驕傲道：“那肯定的！我們忙活到半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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