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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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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結案

第二天葉輝起了個大早,直奔皇宮而去,在禦書房外等了許久,才等到皇帝下朝。

昨夜雀兒師父的那個問題葉輝沒有回答,當時是不知道說什麽,回來之後想了許久,仍然沒找到答案。

死過一次的人總是會更珍惜自己的性命,然而葉輝心中的道義讓他做不出犧牲雀兒這種事情。

不說這姑娘會被他師父騙到山上過苦日子有自己的責任,他也答應過喬桐會好好照顧雀兒,更別提他還真的挺喜歡這個姑娘的。

要保護雀兒,這個想法如今日日縈繞在葉輝心頭,沒有一天停歇過。

再說了,為什麽非要在兩個人裏選一個犧牲呢。和喬家不同,和薛史兩家也不同,如今雀兒是西南王府的人,是她葉輝的人,兩個人一損俱損,哪有什麽犧牲一說。被人捉住了把柄,兩個人一起死。

葉輝站在禦書房的院子裏胡思亂想,看在剛剛下朝的皇帝眼裏卻是失魂落魄。

今日早朝上,盡是些參葉輝玩忽職守,辦事不利的折子。如今李淵已經出發去了青州,也沒人站出來為葉輝說一句話——三皇子雖網羅了很多人手,卻都是與葉輝面上不和之人。

皇帝聽了一早上西南王世子如何飛揚跋扈,目中無人,如今見他這般垂著頭背著手出神的樣子,都覺得蕭索。再配上院裏那棵已經落得光禿的樹,更覺得淒涼。

“子清,怎麽站在這裏?”皇帝站在葉輝身後出聲,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葉輝雖然出神,卻也沒忘記自己身處何地,其實早就發現了皇帝站在自己身後,只是沒有動作。

畢竟他這次來就是來裝可憐的,雖然他是第一次上手,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就算他學不來老四那種,眼淚說來就來,但是裝得沈默一點,消沈一點總歸是沒錯的。

所以,直到皇帝上前叫他,葉輝才假模假樣退後一步,神色惶恐地行了個大禮。

這一下可把皇帝嚇壞了。

葉輝在京中是什麽樣子,那些大臣們奏折上說的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真是一點都沒冤枉他。可是這孩子的性子本來就是自己慣出來的,若不是自己對他優待,他又怎麽敢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呢。這時候葉輝禮數周全,神色慌張,定是受了大刺激了。

“你這孩子怎麽了這是,咱們進屋說。”皇上拉著葉輝進了禦書房,打算好好安撫他一下。

葉輝被皇帝拉著直接按到座位上坐了,他見皇帝在書桌後面坐穩了,才起身跪在地上,高呼:“臣無能。”

皇帝又被他嚇得不行。自己早就給了葉輝“不跪”的特權,這小子也圓滑,隨大流的時候該跪就跪,私底下從來不知道規矩是什麽。

如今這禦書房裏就他們兩個人,他來這一出,皇帝莫名就心疼了,立刻把早朝上彈劾他的奏折全都忘幹凈了,急忙道:“你趕緊起來,有什麽話你慢慢說就是,這是做什麽?”

葉輝仍然跪在那裏,一動不動,“臣不起。臣無能,有負皇上所托,愧對皇上,臣願意領罰。”

皇帝深知這人倔起來根本說不動,幹脆直接起身走到葉輝身邊扶他起來,還要說:“朕都聽說了,你已經查明了兇手是誰,只是這兇手詭計多端,你一時抓不到他的行蹤。朝中最近風言風語多,朕知你受委屈了,你只需好好查案就是,別的朕給你頂著。待這案子破了,朕給你封賞。”

葉輝聽了皇上這番話幾乎都要真的感動了,他努力擠出幾滴淚水,說:“皇上,臣一定盡快將兇手捉拿歸案,不負您的厚望。”

皇上這時候還是扶著葉輝的姿勢,順手就拍了拍葉輝的背,說了句“好孩子”。他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聽見有個金羽衛在門外求見。

金羽衛掌管宮禁安危,有著最高的行事權限,一般都是在每月總結的時候統一匯報,此時貿然求見,定是有什麽急事。

金羽衛進了門,沖皇帝行禮後,又看了一眼低著頭站在那裏的葉輝,才說:“啟稟皇上,剛剛接到金鱗衛來報,有一賊人在薛家內院殺人,他們已經前去抓捕了。只是那賊人武功高強,金鱗衛近不得身,如今他挾持了薛家的一位族老,嚷著要見世子呢。”

皇帝大怒:“放肆!白日行兇還敢如此猖狂,他眼中還有沒有王法了!子清,你速速前去,定要將這賊人捉拿歸案,若不得已,殺了他也未嘗不可。”

葉輝這時候表決心表得積極,高聲應事便領命走了。葉輝剛出了皇宮門,就見有一金鱗衛等在那裏,次次都是他來帶路,也算是個熟人了。葉輝便直接問:“現在情況如何?”

那金鱗衛邊走邊說:“薛家的一個小廝來報案,我們趕到的時候那血腥味都要飄出來了,如今指揮使領著我們把薛家圍了個水洩不通,可是這又阻止不了那賊人殺人。我出來的時候,那賊人正挾持著薛家的一個族老堵在門口,也不知道薛家還有沒有活人了。”

葉輝心底裏吐槽,雀兒師父就一個人,你們隨便進去幾個查查情況不就行了。然而謝長留也在,如此簡單的法子卻不用,其中定有緣由。

兩人一路到了薛府門口,葉輝已經累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就見雀兒師父一把刀架在一個老頭頸間,將那個老頭擋在自己身前,與謝長留對峙著。葉輝平覆了一下呼吸,走到謝長留身邊問:“現在是怎麽個情況。”

謝長留還沒說話,倒是雀兒師父先出了聲:“來得正好。我已經說了,我為覆仇而來。如今故人大仇得報,我也該走了。”

說完,雀兒師父先是看了看人群後面的樹影,接著就把刀往那老頭頸間一蹭,然後把老頭和刀一並扔了,接著就向城門方向急掠而去。金鱗衛隊伍裏亂糟糟的,一些人去接那個奄奄一息的老頭,一些人想要去追雀兒師父,走出去幾步又回頭看著葉輝。

樹上有一道影子緊隨其後,追著雀兒師父而去,只是沒人發現。

葉輝也被雀兒師父這一手弄懵了,不知道他什麽意圖,但是追肯定要追的,葉輝調度金鱗衛,“分出一隊直接去找守城的隊伍,讓他們註意城門,別把犯人放跑了。”

雀兒師父一掠就沒了影,金鱗衛追得像個無頭蒼蠅,滿城亂逛。葉輝帶著一隊人直奔城門,隔老遠就見城門樓子上站著兩個人影。

前朝時候,曾有異族入侵,雖然最後以送錢送人和解了,也把那代皇帝嚇得不輕,於是下令把城墻加高。本朝皇帝覺得起義軍入京太過輕易,於是又加高了城墻。

如今的城墻高逾五丈,城樓高又六丈,兩個人站在城樓頂上,竟然一點也沒驚動下面的人。

葉輝已經走到了近前,拾級而上,準備上城墻。卻見城樓頂上一個身影突然倒了下來,只見他四肢舒展著,像飛不動的一只大鳥。

葉輝上樓的腳步頓在那裏,回過神來他已經到了城墻外側,查看掉下來那人的情況了。掉下來的正是雀兒師父,到底是自小習武之人,就算是強迫著自己不做任何防護,身體仍然下意識地保護了自己的頭。

“你一定要照顧好雀兒。”

葉輝蹲在雀兒師父身前查看情況,只聽到他說了這麽一句,明明已經氣若游絲,頸間還有一痕血線,見了葉輝說的還是雀兒。

葉輝握住了雀兒師父的手,湊到他耳邊說:“我與雀兒休戚相關,定以性命護她周全。”

沒等到雀兒師父的回話,那人已經面帶笑意地斷了氣。

這時候謝長留湊了上來,謝長留見有人掉下來時也在爬城樓,只是他沒有中途折返,仍舊上樓去找另一個人的身影。

此時,謝長留告訴葉輝:“沒找到另一個人,只看到他往城裏方向去了。”

葉輝起身,將雀兒師父的屍體交由金鱗衛處理,對謝長留說:“那應該是雀兒,我知道她去哪裏了,先讓她靜一靜吧。”

此時雀兒師父身死,也該結案了,留了人手在現場處理情況,葉輝和謝長留一路往金鱗衛府衙走去。葉輝問:“可派人去史家看過了,還有活口麽。”

“接到薛家報案的時候就派人過去了,全都死了,沒留一個活口。”

葉輝又問:“結案報告呢,怎麽寫?”

“他劫持人質的時候對自己罪行供認不諱,動機,作案手法全都說清楚了,生怕咱們查不明白似的。”

葉輝點點頭,又說:“帶金鱗衛檢查完屍體,就把他……”這種屍體按理該是直接扔到亂葬崗的,葉輝想給雀兒師父一個入土為安,也得偷偷摸摸的來。

謝長留聽出葉輝話裏的意思,接道:“我讓他們處理完了就放到義莊去。”

兩人一路說著話,就到了金鱗衛,葉輝站在門口對謝長留說:“按規矩辦吧,處理完了你同我說一聲就是。還要麻煩謝兄你,把這案後的卷宗都寫一寫,我去找找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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