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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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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盧劍

前面幾人的對話沒有刻意壓低,許舟舟兩人即使在後面也聽得清楚。

就聽那兩人繼續道:“不會,若是老將軍請來了皇匠,這件事情不至於連我都不知道。我瞧著,這十多把劍鍛造的技藝如此嫻熟精湛,定然是東京城中的哪家鍛造廠所出。”

“莫不是,公孫老匠家的良工鍛造鋪子?”

“他們家定制的多為無鞘之劍,且外形霸氣威武,再看這些劍個個帶著劍鞘,且雕工精美,看著並不像是公孫家所制。”

……

許舟舟在後邊豎著耳朵聽,連這樓裏擺放著的其餘的劍,都顧不上去看了。

南宴蘅在一旁聽,也覺著他們那猜來猜去,恨不得立馬去請教老將軍的樣子,十分有趣。隨即,便有些納悶地看向許舟舟,道:“你們家之前太低調了,這些人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竟是你們家的手筆。”

許舟舟笑道:“莞兒姐與姐夫本就是在鍛造上,手藝精絕之輩,隱姓埋名了這麽些年確實屈才了。”

“確實。”南宴蘅點頭,“但你這話說的太過謙虛了不是,你鍛造的那把湛盧劍才是他們最津津樂道的。”

正當此時,門外傳來一陣騷動,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周將軍來了,下一瞬,眾人目光齊刷刷地往門口看去。

果不其然,一道鴉青色錦衣的挺拔身影出現在外頭,在定睛一看,他身後還跟著不少人,鬧哄哄的。許舟舟對周在恪身邊的侍衛大多都混了個臉熟。周在恪這次來竟沒帶上貼身的侍衛。

許舟舟瞇眼,面前的人影不斷,她只是匆匆瞥了一眼,瞥見了周在恪身邊還跟著姚城主。

自從上次在聞瀾酒樓與姚城主吃了頓飯,兩人後面便再未見過面,細細算來大概多兩個月了。

南宴蘅好像對這場面並不驚訝,在許舟舟耳邊壓底嗓子道:“沒成想周在恪還真來了,我本來聽我阿爹說,他這幾天一直在處理軍務,可能抽不開身來這邊。”

周在恪這幾天手頭上又有很多事?上個月見他,看他還是一派清閑模樣,整日待著鍛造室,與那兩位皇匠套路兵器的事情。

許舟舟暗暗思忖著,莫不是突厥人那邊又有什麽異動了?

還未等她想完,便聽見一聲頗為嘹亮的嗓音,正是方才討論自家寶劍的其中一人。

“周將軍來的正好,我們正討論著這賞寶閣裏陳列的寶劍,正巧將軍不是對著方面也頗有一番造化,快來這邊瞧瞧我與師兄相中的這柄寶劍,品相如何?”

許舟舟就見那人說完,周在恪的目光朝這邊望過來,不知怎麽的,她下意識側了側身,面前的一名壯漢將她一下子擋了個嚴嚴實實。

“何物?”就聽周在恪低穩的聲音傳來。

周在恪的到來,將這一塊原本便有些擁擠度的方寸之地,瞬間堵的水洩不通,眾人艱難地讓出一條道來,好讓周在恪靠近些去看。

許舟舟本就不高,現在要不是南宴蘅拉著,她都不知道被推到什麽地方去了。她就感受到手臂上一股力量拽著自己,不斷推開人往前拉。

她有些懵然,擡眼看這南宴蘅的後腦勺,問人:“這是要出去嗎?”

“不是。”南宴蘅頭也不回,“咱們離得太遠了,去前面一點,聽周在恪是怎麽評價你的劍的。”

樓裏面站著不少對寶劍有研究的人,但多數更像是來湊熱鬧的,交頭接耳不停,一聽就是說周將軍百聞不如一見,長的是一表人才。

周在恪隔著那櫥子,細細端詳身旁人指著的那柄寶劍。

還未看多久,他瞧見那劍身所用的特殊材質,心中了然,眼底升起一抹淺。

姚岑擡頭瞧得清楚,那笑一閃而過,恐怕周在恪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姚岑挑眉,繼續看了眼那柄名為湛盧的寶劍,未想到這劍有什麽特別之處,竟令周在恪有這般反應。

旁邊人發聲道:“周將軍覺得這劍可有什麽過人之處?”

“閣下這般問,定是覺著這劍不同於別的。”半晌,周在恪啟唇緩緩道。

他還欲接著說,餘光中倏然瞅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準確地說,那身影正被拽著推開人群往這邊來,唇片一開一合的,看著樣子是在不停的道歉。

那說話的人等了半晌嗎,見周在恪還未說話,不免有些迫切道:“將軍,願聞其詳。”

許舟舟二人剛撥開人群來到前面,就見周在恪目光專註落湛盧劍劍身上,語調平緩地說著自己鍛造的那把劍的絕妙之處。

她還從未見過周在恪如此稱讚過什麽東西,不免聽的有幾分楞神,連南宴蘅拿手臂拐了自己幾下都沒反應過來。

“連周在恪向來冷峻不愛言語,連他都這麽說,那你鍛造的劍定然是極好的。”南宴蘅語罷,外頭傳來擂鼓敲響的嗡鳴聲,想必是大賽已經準備開始了。

大多來看熱鬧的人聽樂外頭這動靜,面上帶著興奮,喚人去外頭看比武。

瞧著周在恪說完了一番話,與旁人寒暄片刻,作勢要往外頭去,眾人更是紛紛擡腳邁出門檻,三三兩兩說著笑往擂臺的地方走。

許舟舟被這人流帶著,絲毫沒有停步的餘地,她四處看南宴蘅去哪兒了,旋即,手腕上驀地傳來一道溫和的力道,她下意識擡手去抓那人的手臂,以為是南宴蘅。

手指尖的觸感有些不用,南宴蘅的手臂何時練就了這般流暢的線條,許舟舟有些納悶,轉頭往後望,看清楚這手臂的主人是誰後,手上的力道陡然松開。

許舟舟有些發楞,對上周在恪的視線,不知道這人是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的。

“許姑娘,劍做的不錯。”周在恪松了手,卻不想,許舟舟又立刻被人群推了去,只得再伸手,將人拉到空地。

許舟舟被擠得沒了脾氣,站立後喘口氣,心想著周在恪原來一開始就知道那劍是自己的手筆。

“將軍謬讚了。”許舟舟欠身行禮,“還要多謝將軍,前段時間有勞朔月侍衛送了許多珍貴的材料,才能煉成這些寶劍。”

許舟舟說完,一擡眼,見姚城主與身邊的侍衛也走過來了。

“許久未見了許姑娘。方才我聽在恪說那湛盧劍是你出自你手,還真是狠狠驚嘆了一番,想著許姑娘果然不是平庸之輩。”姚岑仍是面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許舟舟一一行過禮,“許久未見了姚大人,這幾個月家裏鍛造事宜繁忙,還未來得及感謝上次大人特設宴席一事,大人要是有什麽感興趣的寶劍,便同我說。”

周在恪聽了,隨口道:“宴席?”

“多久之前的事了。”姚岑解釋道,“第一次見面時,酒樓小廝將茶水灑了姑娘一身,後面又發生了些不愉快,我便想找個時間同許姑娘賠個不是。”

樓裏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外頭時不時傳來歡呼喝彩的聲音,三人便往門口去。

一出了門,許舟舟就見南宴蘅背對著自己,對面還站著杜言濱,兩人正在說著什麽,看杜言濱的樣子,好像談的不太愉快。

杜言濱擡眸看見樓裏出來的三人,擡手作揖:“周將軍,姚城主。”

南宴蘅趁著這幾人寒暄,上來將許舟舟拽走,餘光瞥見周在恪往這邊看了眼,轉頭沖人擡擡下巴。

許舟舟見南宴蘅這麽草率的打招呼,問道:“你們認識?”

“當然認識,我們一塊兒長大的,小時候我經常翻墻去找他打架。”

許舟舟眨巴眼睛,想了想那場景,倒是挺符合南宴蘅的個性,但是想不出來周在恪同人打架的場景。

南宴蘅拖著人道:“別管他們了。那邊擂臺比賽已經開始好久了,我們快過去看看。”

高處的看臺是觀賞比賽最好的位置,上邊坐的皆是官眷人家。許舟舟原以為南宴蘅會帶自己去看臺上。未曾想,後者義無反顧地將自己帶往中央的擂臺四周,仍是像在賞寶閣裏那般,撥開重重的人群,往最前面去。

人群中的歡呼聲不斷,就見臺上兩位裸著膀子的壯漢正壓在一塊兒,動彈不得,兩人打得面紅耳赤,脖子處的青筋暴皮,一時打得難分上下。

南宴蘅看得入迷,沖臺上喊道:“洪二,你快起來!我可在你身上壓了十兩銀子,你可一定要贏啊!”

許舟舟對這赤手空拳的搏鬥沒有過大的興趣,聽南宴蘅這話,竟有些好笑,未曾想南宴蘅也會參與這種壓錢的游戲。

“對了郡主,我方才出來的時候,瞧見杜老板神色不太對。可是你下午比劍一事讓他知道了?”

南宴蘅側臉過來,面上帶稱讚:“正是。不過下午賽程的對手都排出來了,這個時候退賽不可能,他也只能說我幾句,奈何不了什麽”

南宴蘅這先暫後揍想必是已經玩的手到擒來了,說的一派理直氣壯。

罷了,想到什麽,又湊近許舟舟道:“你們家這次可算是出名了,我方才在外面與杜言濱說話,聽見許多人都在討論你們家鋪子呢,想必是知道了那些個劍都是你家鍛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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