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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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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017年10月13日

我們今天爬到高處去畫俯視角度的青山漁村,碧水藍天中,紅色的瓦,青郁的樹,碼頭的船,還有堅實的花崗巖,翺翔的白海鷗,構成一幅美輪美奐的海角風景,心情不錯,手感也不錯。

中午,我們就近吃了頓午飯,遇到一個賣珍珠的老太太,慈眉善目的,賣的價格很便宜,我買了幾顆裸珠,喬新也買了一對耳釘,回去畫畫途中,我們還遇到幾個玩耍的小孩子,我給了他們每人一塊牛軋糖,小孩子們開心的一路跟著我們,十分可愛。

陳老師晚上給我們講了講畫,他比顧老頭小了十幾歲,跟我們關系也好的多,邊玩笑邊講畫,愉快的過了一晚上。

大家都抱怨被曬黑了,從遮陽帽聊到防曬霜,唧唧呱呱直到睡覺。

好困,睡了。

——尤夏的日記

6.

一大早,班裏幾個人突發奇想和當地的漁民租了一只船開到海裏去畫小漁村的遠視圖,在船上畫畫,聽著挺有意思,尤夏和喬新也跟著上了船。

來的人都沒有畫油畫,只帶了個速寫本,好在今天風不大,船身還算平穩,勾幾張速寫完全沒問題。

船主把船開到他們說的地方,便登小船劃上岸去了,六七個學生待在船上,一畫就是一天。

傍晚,夕陽斜照,漁村籠著一層金光,宛若聖境,一團厚厚的雲壓在西邊,落日的餘暉向上發散開,頗有光芒萬丈之感。

深橙色的大海中,獨立著這一只船,有些荒渺,有些淒涼,卻也格外的有意境。

喬新抓著欄桿,站的高高的,轉頭叫一聲尤夏,“老夏,你喜歡的那個電影,《泰坦尼克號》,jack和rose的經典動作,咱們也來試試。”

尤夏戴著眼鏡,正認真畫著速寫,看著她笑了笑,“你可算了吧,別站那麽高,快下來。”

“不會的。”喬新站在欄桿上,張開手臂,心情舒暢,突然身體往後倒,險險摔下,“哎呦,嚇死我了。”

王曼也說,“你快下來吧。”

喬新剛才被這麽猛的一晃,眼有些發飄,忽然看到海中游過一只的大魚,她俯身就去看。

尤夏見喬新那般危險姿態,放下速寫本,朝她走過去,“你看什麽呢?別掉下去了。”

喬新突然覺得頭發昏,眼前一黑,朝前倒了下去。

撲通——

尤夏嚇得顧不及其他,伸手就過去拉她,力氣不夠,竟跟著一起栽了下去。

“啊——”

“掉海裏了!”

“誰會游泳?”

“完了完了。”

周圍亂成一團。

突然,一個黑影撥開人群,一頭紮進海裏。

“怎麽辦啊?”

“還有誰會游泳?”

“不會啊。”

“不會。”

沒幾秒,荊朋把喬新帶上來拖到船邊,文瑞趕緊拉人上來,荊朋又潛下去找另一個,半天沒動靜。

“我水性不是太好啊,游泳池裏瞎游游還行。”文瑞緊張的臉都白了,“哎,不管了。”他也跟著跳了下去。

不久,文瑞冒出頭來,喘了兩口氣,又紮進水裏,喬新嚇哭了,整個手和腿都在抖。

平靜的海面,讓人心慌。

忽然,荊朋破水而出,身體浮了上來,懷裏夾著尤夏,看到她,同學們頓時松了口氣,待荊朋游上岸,他們拉著昏迷的尤夏上來,文瑞也跟著的游上了岸,“怎麽樣了?”

“沒呼吸了。”

尤夏躺著一動不動,荊朋喘著粗氣,一下一下的按壓著她的胸口,沒有反應。

喬新又哭又嚎,“怎麽辦啊,她怎麽不動了,都怪我,她會不會。”

“閉嘴。”荊朋狠狠的呵斥她一聲,他擡起她的下巴,捏著她的鼻子,低下頭,剛要靠到她的嘴唇,尤夏嗆了兩口水,急促的呼吸著,胃裏難受的厲害。

“醒了”

她一睜眼,便是荊朋的臉。

啪——

一巴掌下去,眾人皆呆了。

荊朋楞楞的看著她,居然一時說不出話來,尤夏使不上力氣,只是手指輕輕刮過他的臉,貓爪子撓一下般。

她頭暈目眩,渾身無力,喉嚨和胃難受的要命,這會才清醒點,“我……”

“我……”

“老夏,你嚇死我了。”喬新抓住她的手,哇哇的哭。

文瑞也癱坐在一旁,洩了一口氣,“我他媽累死了,還好命大,驚險。”

“還好沒事啊。”

“衣服給她披上。”

他一句,你一句,吵得尤夏頭更疼。

忽然,尤夏拉住荊朋的手,往自己的臉上就是一巴掌。

“還你的。”

...

7.

深夜,荊朋坐在院子裏抽煙,煙火星燙的手指一疼,他回過神,才發現一根煙到了底。

他掐了煙,又點上一根,擡手摸了下自己的臉,冷不丁“呵”的笑了一聲。

【謝謝你】

【噢】

不該那麽說的。

為什麽回了她一句噢呢?

“阿朋。”文瑞突然透著窗戶罵了他一聲,“你他媽不睡覺坐那跟鬼談心呢?”

寂靜長夜,聲音回蕩。

活見鬼。

...

8.

2017年10月16日

我瘋了。

我打他幹嘛?

更瘋的是,為什麽拿著他的手打自己一下?

一定是腦袋進水了。

嗯,對,腦袋進水了。

——尤夏的日記

9.

嶗山的第十天。

班長從燒烤店租借來了烤爐,和團支書兩人買了幾大袋串串,除了海鮮還有一些素食,以及翅中肉串之類的。

海邊風大,班長拖了一條線過來,架上大燈,照亮了大片海灘,一群活潑的同學們吃著喝著玩著唱著,鬧騰到十點多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尤夏提著瓶酒往海邊走,細軟的沙子進了鞋,她幹脆脫了鞋,赤著腳往前,找了個幹凈的地方坐了下來,這個點,潮漲的很高,呼次呼次的被海風卷到岸上,每每到她腳前,又退了回去。

尤夏盤腿坐著,背微弓,自在的喝著啤酒,一邊是同學們的歡笑聲,一邊是海浪拍岸的咆哮聲,濃濃的夜色裏,海與天融在了一起,眼前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清。

尤夏盯著遠方的海中的一抹黑影,像一只孤獨的漁船,緩緩的飄著,可是眼睛一眨,又什麽都看不到了,大概又是錯覺吧。

涼酒暖腹,她正獨自暢飲,身旁坐下一個白影,尤夏側臉看去,與來人打招呼,“吃飽了?”

“早就吃飽了。”文軻也學她一般盤起腿來,“我都從西邊逛了一圈回來了。”

“好吧。”她沒什麽表情,語氣淡淡的,又喝了一口酒。

“你不冷嗎?”

“不冷。”

文軻還是把外套脫了下來,披到她的身上,尤夏瞬間就要把它拉下來,文軻按下她的手,“披著吧,海風涼。”

尤夏沒說話,繼續喝酒。

文軻身體後傾,手掌按在細沙上,長嘆一口氣。

“嘆什麽氣?”

“有點無聊。”

“想打臺球了?”

“有點。”

“這邊沒有嗎?”

“好像沒看到。”

“和他們去玩吧,多熱鬧。”

“沒意思。”文軻又說,“聽說你和喬新昨天掉海裏了。”

“嗯。”

“沒事吧。”

“我這像有事麽?”

文軻笑了笑,“沒事就好。”

“是荊”一句話沒說完,身上的衣服被提了起來,但聽頭頂穿來聲音,“凍死老子了。”

荊朋把文軻的衣服披到自己身上,貼著尤夏坐下,“你倆聊啥呢?”

尤夏往旁邊挪了挪,“亂聊。”

文軻坐直了,拍拍手,撣去手上的沙子,看上去不太高興,什麽也沒說。

荊朋從她手裏搶過酒瓶子,一口倒完瓶底的酒,尤夏拍了他一下,“你幹嘛?”

“喝酒啊。”

“那邊那麽多,你不會去拿麽?”

“就你的好喝。”

“……”

荊朋笑了笑,把酒瓶子扔還給她,“小氣巴巴的,還你還你。”

文軻插不上話,坐著有些尷尬,與尤夏道別,“我回去了。”

“好。”

荊朋把衣服還給文軻,“衣服給你。”

文軻俯視著他,“你冷就穿著吧。”

荊朋舉著衣服,似笑非笑,“不冷。”

文軻拉了下嘴角,接過衣服,掛在臂彎上,“走了。”

“拜拜。”尤夏說。

荊朋見他離開,摸出根煙,哢——火苗出了便被風吹滅,他護住火,又一下,才給點著。

“來一根?”

“不用。”

他收起煙盒,懶洋洋的抽著煙,突然笑了。

“笑什麽?”

“沒什麽。”

“你還坐這幹嘛?”

“他能坐我就不能?”

“你坐你坐,我走了。”尤夏剛要起身,荊朋握住她的手腕就把人拉了下來,“走什麽?跟我也聊聊。”

“……”

“還害羞呢?”

“……”

“又沒親上,害羞個屁。”荊朋突然一臉驚奇的看著她,“你不會是沒親過吧?”

尤夏不想理會他。

“沒談過戀愛?”

“滾蛋。”

“牛逼。”荊朋一臉的不可思議,“佩服。”

“……”

“哎,對了李尤夏,你準備怎麽報我這救命之恩?”

尤夏看向他,沒有回答。

“嗯?”

“請你吃飯。”

“就這?”

“吃一個月。”

“就這?”

“一年?”

荊朋搖搖頭,“不稀罕。”

“那你要什麽?”

荊朋突然瞇眼瞧她,吐了尤夏一臉煙,“以身相許算了。”

尤夏白了他一眼。

“瞧你這眼神,就這麽嫌棄?就這麽對你恩人?”

尤夏不吱聲。

“還他媽給老子一巴掌,你可真行。”

“說八百遍不是故意的了。”

荊朋突然盯著她看。

“看什麽呢?”

“我說酒神,你別是喜歡女的吧?”

尤夏踹他一腳,眉眼裏有些不悅,荊大爺趕緊閃身站起來,“開玩笑,別當真,溜了。”

他朝著同學們走過去,尤夏轉頭又看他一眼,心裏突然來氣,拿起啤酒瓶就朝他砸了過去,正中腰窩。

荊大爺捂住腰,回過身,“潑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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