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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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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夏佩佩把臉埋進被子裏,那裏面熱得人發暈。

她……

手指摳了摳床單,無力,她只能又深陷幾分。

她的疑問是不是來得太晚了?

她咬咬下唇想。

其實……

其實她……她的腦袋裏早就存在陳白晝了,不是麽?從文明回來後……就是如此啊。

在陳白晝還只是個高中生的時候……

她搖了幾下頭,頭發亂糟糟地困住她的眼睛。

他是高中生啊,夏佩佩!你怎麽能……怎麽能對一個高中生有別樣的想法呢?

不可以的!

在他對她付出信任的時候,她卻對他有非分之想,這……這怎麽能行?

喜……

當她升起這樣的念頭,一定會被道德扔在刑臺鞭笞。

她膽小如鼠。

所以不敢,她連想都不敢想。

所幸的是這幾年她與陳白晝沒什麽交集,他終有一天會被她慢慢磨去。

可……誰料到他會出現在東海大呢?

他又來攪亂她了,並且準確無誤,她根本沒辦法提防,因為……

提防根本就不存在。

但是,夏佩佩你要記住,他是高中生……

臨睡前,她又這麽叮囑自己。

不對,陳白晝已經不是高中生了,他現在大一,21歲,因為過去的事情他上學比別人要晚一些。

可你不要忘記,你的的確確是在他高中的時候就……

這是一件極端錯誤的事情。

她從小到大沒有做過任何出格的事,除了現在……假如她還有半分自尊,那麽就應該及時止損。

寧可樂說要買榛果真不是含糊她。

第二天是周六,清晨不過9點多她就拉著夏佩佩往咖啡館趕。

夏佩佩還沒整理好心情呢,她的胸口現在還是一片狼狽不堪,她甚至連一片破碎的瓦礫都沒有及時收撿。

寧可樂已經催促了好幾聲,她要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又會被揶揄。

不管怎麽樣。

她得非去不可。

陳白晝。

走這條路可以見陳白晝。

夏佩佩頂著碩大的風,五官被吹得都快變了形。

那她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麽呢?

是問他睡得好嗎?還是吃沒吃早飯?

其實問什麽都好,只要他恢覆成原來的樣子,什麽問題都不重要。

可意外的事是陳白晝並不在。

只有一個李好賢。

難道他……

夏佩佩失神,直到寧可樂推了她一把才清醒過來。

她已經點完單了,就等著夏佩佩付錢呢。

“他呢?”付完款後,她不由脫口詢問。

“你講陳白晝吧……”李好賢回答,“他今天被老師叫走了,沒來。”

“啊?被叫走?為什麽?”

夏佩佩殷切地追問。

莫非是因為這幾天心不在焉,導致什麽沒做好?

寧可樂接下她點名的榛果,餘光一下一下打量著身邊的夏佩佩。

“為了生活吶。”李好賢說。

……

“哎哎哎……陳白晝,你別楞住啊!傳球啊!”

焦灼的叫喊把陳白晝拉回現實。

“pia~”

陳白晝疼得齜牙咧嘴,他弓起背,問身後打他的狠心中年男人:“你打我幹什麽?”

“你自己看看!”中年男人指指球門,“你說你!這下好了,讓他進了!”

“砰!”

一球進門,1:0,上半場結束。

“下半場我想辦法追回來!”陳白晝說。

腳底是他最熟悉的球場,草地還有些濕潤,由於昨晚那場綿綿細雨。

踩上去軟乎乎的,有點像……他現在飄蕩的心情。

它持續一個晚上了,從他昨夜回寢室就是這樣,整個身體就像懸在空中一樣,怎麽拽也拽不下來。

就像剛剛……他明明在帶球,可在路過曾經跟夏佩佩發生爭執,哦,不是爭執,只是一點點小摩擦,跑過去的時候,他的註意力一下就潰散了。

他被手腕上殘留下的高溫燙得不能自己,思緒被它牽引到過去,於是雙腳不受控制地停下,足球就被人搶走了,只是那麽一秒。

可比賽就是這樣,每一秒鐘都可能發生顛覆性變化。

這是場學院間的師生友誼對抗賽,今天對陣雙方是電子學院跟法學院。

陳白晝是被他導師……就是那個給了他一巴掌的中年瘦高男人,被他叫過來頂替一個受傷的師兄。

中場休息,他們退到場邊去休整。

導師丟給陳白晝一瓶礦泉水,然後拍拍身旁的長凳,示意他過去。

陳白晝擰開瓶蓋,淺淺啜了一小口。

他整個上半場都不在狀態,所以體力還有很多,也沒出多少汗。

“你怎麽了?”導師疑惑問道。

“沒什麽……”陳白晝仰頭,把半瓶冷水灌進咽喉。

他或許得冷靜冷靜。

“你是不是擔心兼職啊?”

“有一點吧。”陳白晝敷衍地應和。

導師不以為然地說:“沒出息!”

陳白晝翻了個白眼,哼哼道:“老師,不勞動就沒飯吃,你養我?”

“你一大男人說這話也不嫌臊得慌!”導師瞥瞥他,不屑地擺手。

陳白晝嘁了下,舉起礦泉水又喝下一口。

沒等陳白晝咽下去,導師伸手來抓住他的肩膀,大力地推搡幾下,害得陳白晝直接把水灑在身上。

“怎麽了?”他擡手抹去下巴的水漬。

“你看,那個人……看見沒……”

導師指的是法學院休息區中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他幾乎是背對他們,只能看見一點側臉。

“嗯。”陳白晝點頭。

“他叫夏覆興,是我老同學,他在法學院做老師,”導師說到這裏語氣還是正常的,可緊接著,他的音調就變了,“他啊,就喜歡臭顯擺,仗著自己比我高,從以前就蓋我一頭,現在也是……”

他講的是踢球,陳白晝知道,上半場他導師都是在他手底下吃虧的。

夏覆興。

陳白晝暗暗把這個名字記下。

導師委以重任地按按陳白晝肩膀,“好幾年了,這球場上咱院受了他們不少窩囊氣,今兒你既然來了,就讓我舒坦舒坦,我可以考慮給你找點別的外快……”

“你說真的?”陳白晝凝視他。

如果能做一些跟專業相關的工作,那再好不過。

“嘖,好歹我也是當老師的,我的品德你還信不過?”導師冷了他幾眼。

下半場開始。

45分鐘後,比分1:2。

這場友誼賽以法學院告敗結束。

“我說泡泡,你該不是作弊吧?”夏覆興拎著條毛巾一邊擦汗一邊走過來調侃。

泡泡。

陳白晝挑起眉。

他的導師,名字跟玩兒似的,叫於泡泡,如果不是在選課系統上親眼看見,他真的很難相信有人叫這個名字,這簡直比李好賢還離譜。

“嘖……”於泡泡不快地皺緊眉,“請叫我於教授。”

“咱們可是說好了,這是業餘比賽啊,不能找有職業背景的,”夏覆興用下巴指指他身後的陳白晝,說道,“你這是怎麽回事?”

“來,你過來……”夏覆興朝陳白晝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陳白晝看看於泡泡,配合地走到夏覆興面前。

“老師好。”他不忘要打個禮貌的招呼。

這是個長相溫和且不失威嚴的男人,在陳白晝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打量陳白晝。

“聽說你們院有幾個以前是搞過青訓的,不會他就是其中一個吧,於泡泡,那你這可就不厚道了啊,我可告訴你,要真這樣,我要申請重賽的。”夏覆興說得一板一眼的。

於泡泡把陳白晝扯到身後護著,他仰起頭瞪著夏覆興,反駁說:“你是不是輸不起?”

“我這是合理懷疑。”夏覆興說。

“我們家白晝這是天生的,什麽青訓吶,沒有……孩子懂事,就愛學習了,沒有參加過那東西,這不,就剛來大學才進校隊跟著人練了幾天,你不是這個也算吧?”

“你要是非得算這個,”於泡泡瞥瞥他身後的法學院學生,“那你那些學生恐怕也差不多吧?”

“行,這回算你贏。”

說完夏覆興就走了,臨走前,他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陳白晝。

“老師再見。”陳白晝還是不忘說這麽一句話。

夏覆興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他扭頭過來對著陳白晝說:“校隊的?”

“嗯。”陳白晝點頭。

“好好踢,上一屆就差那麽一點。”說到這事兒,夏覆興不免覺得遺憾。

“我會的!”

結束收完東西剛好是吃午飯的點。

比賽贏了,於泡泡高興得不得了,說他要請客吃飯,讓大夥先別走。

可陳白晝去不了了,他昨天已經答應要跟夏佩佩吃午飯,還有晚飯的。

拿到外套的那一刻,他最先做的事情就是摸出手機,他想看看她有沒有發信息過來,早上過來得著急,都怪於泡泡,大清早給他打電話,也不說是什麽事兒,就一個勁催他。

聽他語氣那麽緊急,他還以為真有大事兒,跑得氣喘籲籲,結果就是個友誼賽。

屏幕一片清明,那些亂糟糟的通知被他一鍵消除,留下的就是手機默認的初始壁紙。

心底有些許難過。

12點01分。

她怎麽都不催他一下的?

陳白晝把外套胡亂穿好,他脫離熱鬧的人群,走出球場。

她不找他,那他就找她。

打定主意,他毅然決然按下撥號鍵。

只是還沒聽見接通的聲音,熟悉的腳步聲就鉆進了他的耳道。

夏佩佩跟寧可樂手挽著手,從球場外面的一條拐角小路走來,他們都看見彼此,就停了下來。

只是陳白晝還沒說話,就見夏佩佩瞪大眼睛叫道:“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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