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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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手掌
大聲的吶喊迫使夏佩佩停下腳步。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到東海大的足球場附近，下午的陽光把草坪照耀得格外鮮艷。
“我先過去了。”陳白晝指指球場說。
其實他還不曉得怎麽跟她開啟不會尷尬的話題，許久未見的生疏和畏懼總讓他感覺到一陣沒由來的緊張與警惕。
如果他講的東西讓她無話可接，那兩個人都會窘迫。
逃避。
這是他不得已的辦法。
“哦……”夏佩佩忙不疊點頭，“嗯。”
她停在通往球場門口的小斜坡上，看著陳白晝的身影越變越小。
他很快換好踢球的鞋，然後順暢地融進踢球的隊伍。
可以看出來他跟他們很熟。
狠狠打臉夏佩佩想過的他有可能不適應。
肆意地奔跑讓他盡顯身上的朝氣蓬勃，周圍停了不少女生，她們四處觀望，最後不免要停在陳白晝身上。
他值得這樣的矚目。
夏佩佩踱步離開，頗有些灰溜溜的狼狽。
這是第一次見面，他們只講了幾句連寒暄都算不上的話就分道揚鑣了。
“群裏傳的那個大帥哥該不會就是陳白晝吧？”寧可樂捂嘴驚呼，隨即她收斂起吃驚，“以前我怎麽就沒發現呢，其實他真的挺好看的！”
寢室裏，寧可樂還在對下午碰見陳白晝這事喋喋不休。
夏佩佩知道她的性子，所以早早把耳機帶上，手裏捧了個平板，似乎正在認真地看她找到的文獻資料。
她想了好久，還是打擾了夏佩佩。
“佩佩！別看了……”
“怎麽了？”夏佩佩扯下耳機問她。
“哎呀，咱們聊聊天嘛，成天看這些，你眼睛不痛啊？”寧可樂說。
“小姐，”夏佩佩把平板放到桌上，“你下午是為什麽被叫走的，忘了？”
“別提這事好不好，不就是學習心得少了點麽，還讓我重寫！”說到這件事，寧可樂不免要生氣。
“那是少一點？”夏佩佩驚恐。
寧可樂無所謂地擺擺手，岔開話題：“好了好了，別說這個，咱們還是講講陳白晝吧。”
閑聊八卦，寧可樂最有精神。
“他有什麽可講的？”夏佩佩努眉。
近乎陌生的狀態，她不太樂意提到他。
“你怎麽這樣，”寧可樂故作鄙夷地推了她一把，“你們原來關系不是很好嗎？而且我記得，我們從文明走的時候，他還特地來送你吧？”
“這都多久了……”
“兩年啊，很久嗎？”
“兩年，不久嗎？之前你不是還說許耀堅持了兩年讓你很吃驚麽？”
“可這個跟許耀不一樣啊。”寧可樂聳肩。
夏佩佩重新拿起平板，面無表情說：“都是兩年。”
說到這兒，夏佩佩的外賣就到了。
她沒去川菜館，而是灰溜溜回了宿舍，然後定的外賣。
“你還沒吃飯麽？”寧可樂不免有些奇怪。
看見她的表情，夏佩佩問：“嗯，怎麽了？”
“我以為你會跟陳白晝一起去吃個飯什麽的呢……”寧可樂說道。
“啊？”
“他應該算是你的朋友吧？”照夏佩佩的性格，她肯定會盡地主之誼的。
夏佩佩擺擺頭，慢慢地說：“他好像很忙的樣子。”
“哎，”寧可樂以一個十分慵懶的姿勢靠在書桌上，“新生嘛，肯定要忙著交朋友的！”
“嘶——”
夏佩佩倒吸一口涼氣，她被一顆剛出爐的花菜燙到下嘴唇了！
交朋友。
同性朋友還是異性朋友？
李好賢正在認認真真地拖地，累一天了，這回來還得伺候地板，什麽世界啊！
可要是搞得他對床不滿意，那指不定又怎麽煩他。
他聽不得絮叨，一聽就容易生病！
地剛拖完，陳白晝就回來了，正打算進門，他就被李好賢用拖布攔在門口。
“？”陳白晝望著他，期盼他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等等，還沒幹呢，剛拖的，”李好賢像個怨婦一樣指著亮光光的地板大喝，“可看見了啊，幹幹凈凈的，你要弄臟了別找我！”
“我要洗澡。”陳白晝說，就剩15分鐘就熄燈了。
“要進來也可以，”李好賢盛氣淩人地叉著腰，“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什麽？”
“你回答就完了！下午來的那兩個女孩你認識啊？”
陳白晝狐疑地點點頭，沒說話。
“真的啊？”李好賢驚喜地露出笑容。
“你問這個幹什麽？”陳白晝壓了壓眉頭說。
“既然是你朋友，你不得給我引薦引薦？”李好賢把拖布丟到一邊，擡手攬住陳白晝肩膀，“尤其是那個最乖的，那就是我的風格……”
陳白晝冷冷睨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甩開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癩蛤蟆怎麽了？說明我有追求！記得啊！兄弟這一生幸福和美就靠你了！”
陳白晝砰地一聲把浴室門關上，將李好賢的臉徹底驅逐出視野。
深夜。
薄薄的毯子裏透著幾絲亮光。
可樂的話，不是沒有道理……陳白晝遠道而來，她於情於理都不能一點兒表示也沒有。
但應該怎麽開口？而且現在也已經很晚了……
他肯定睡了，已經淩晨2點多，這個點還有誰會像她這麽精神？
其實她也該睡覺，因為明天要忙的事情並不少。
她的論文……文獻……資料……
還有……好好想一想怎麽跟陳白晝聯系……
過了國慶，天氣就陰下來，沒有陽光，綠葉變色的速度好像也快了些。
校園有幾分蕭瑟，從寢室到教室，一路過來，身上竟也染上些許清晨的薄涼。
要抖抖肩膀，否則這些清冷進入身體，會與血肉交融，叫人心生寒顫。
上午是大課，在綜合樓。
陳白晝整堂課都是渾渾噩噩的，可誰叫颶風在他胸口留下一片狼藉，他光是收拾就花了整整一夜。
大課人多，老師通常不怎麽點名，就算點也不會全都點，所以不來可能也沒事，李好賢就是這樣，這會兒他還在寢室的床上躺著做夢呢。
但陳白晝不行，他不能用百分之50的概率打賭自己不會被點到。
哪怕是在教室睡覺，他也得過來。
睡意在輕撫他的眼皮，隨時會喪失意識。
耳畔忽然響起好聽的曲調，一下揪緊陳白晝正在沒入麻木的神經。
是玻璃窗被敲擊的聲音。
下雨了。
他直起身子，鼻子清楚地嗅到從窗縫裏擠進來的雨絲味。
雨有愈演愈烈的趨向。
門口擠滿了人，大家都紛紛取出雨傘，單調的世界，又變成了五彩斑斕。
來海市這麽久，這是他碰上的第一場大雨。
今早出門急，他就沒帶傘，現在就只能呆呆地站在門口。
有熱情的同學邀請他一起走，可那雨傘再塞下他，恐怕大夥都得成落湯雞。
於是他婉拒，便開始耐心地等待。
“那我走了！”駕駛座裏的漂亮女人是夏佩佩的導師何環。
這是位在學術上成就豐碩的老師，也是夏佩佩打心眼裏最崇敬的人之一。
“嗯，註意安全哦，拜拜~”夏佩佩笑著跟她道別。
何環按上車窗，修長如玉的手操控著方向盤，啟動汽車離開。
雨不算大，夏佩佩更願意自己打著傘慢悠悠回寢室，所以剛才她拒絕了何環送她回去的提議。
行人稀少，顯得道路空曠。
夏佩佩小心地避開雨坑，以免自己這雙新買的運動鞋弄臟。
上午何環挑出一些她論文大綱的問題，她想中午去趟圖書館，把大綱改一改。
要去圖書館，得岔往綜合樓。
雨傘被打得很低，沈思已久的夏佩佩擡起雙手把它往上提了提。
陳白晝！
她眨了好幾下眼睛，確定站在綜合樓門口孤零零的人是熟悉的陳白晝。
他在躲雨。
記憶湧動，好像一瞬間回到好久以前的文明。
她記得他靠在墻角躲雨的淡然，那時，他還穿著一身深藍色的文明校服。
高中生。
是，她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只是個稍稍有些叛逆的高中生，可現在……誰能想到呢？
這個高一連總分都拿不到300的男孩子會出現在這裏。
他一定帶著優異的成績來。
從一個高中生變成大學生，幾個月前，他還是高中生。
“陳白晝！”
夏佩佩小跑起來，任由雨點濺在她的鞋上。
雨傘下的她有格外動人的美麗，美不可褻瀆，陳白晝不由自主站直身體，楞楞地說：“夏佩佩。”
“你還記得我啊……”
這是再見面後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似有些調侃的聲音背後其實隱藏著很難察覺的抱怨，但是它被雨聲遮蓋，永遠地成為黑暗裏的亡靈。
“我怎麽會不記得你。”陳白晝接話。
“沒帶傘？”夏佩佩問。
“嗯。”陳白晝點了下頭。
等了將近30分鐘，人都走光了，但這雨卻還是不見停，秋雨連綿，就是這麽個意思吧。
“那一起啊……”夏佩佩把傘往他那邊挪了挪說。
四周的空氣都變了，氧氣好像嵌在其中難以汲取。
“會不會耽誤你？”陳白晝問她。
夏佩佩順了會兒氣，搖頭輕聲說：“不會啊。”
他們擠在一把傘裏，雨點把世界變小，將他們圍住只留下一張薄紙的間隙。
“我拿吧。”陳白晝擡起左手，要她舉那麽高著實是一種為難。
“嗯。”
她揚起明亮的眼睛，讓陳白晝的心底卷起一陣咆哮。
左手好像受了驚嚇，沒能準確避開她握住傘柄的位置，手指交錯，電石火光，瞬息剎那。
“抱歉。”陳白晝的耳尖在燒。
“沒關系。”夏佩佩垂下頭，她的臉頰也在燒。
漂亮的手掌咬住遺留下的溫度，一口口將其吞咽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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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還不曉得怎麽跟她開啟不會尷尬的話題，許久未見的生疏和畏懼總讓他感覺到一陣沒由來的緊張與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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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裏傳的那個大帥哥該不會就是陳白晝吧？”寧可樂捂嘴驚呼，隨即她收斂起吃驚，“以前我怎麽就沒發現呢，其實他真的挺好看的！”
寢室裏，寧可樂還在對下午碰見陳白晝這事喋喋不休。
夏佩佩知道她的性子，所以早早把耳機帶上，手裏捧了個平板，似乎正在認真地看她找到的文獻資料。
她想了好久，還是打擾了夏佩佩。
“佩佩！別看了……”
“怎麽了？”夏佩佩扯下耳機問她。
“哎呀，咱們聊聊天嘛，成天看這些，你眼睛不痛啊？”寧可樂說。
“小姐，”夏佩佩把平板放到桌上，“你下午是為什麽被叫走的，忘了？”
“別提這事好不好，不就是學習心得少了點麽，還讓我重寫！”說到這件事，寧可樂不免要生氣。
“那是少一點？”夏佩佩驚恐。
寧可樂無所謂地擺擺手，岔開話題：“好了好了，別說這個，咱們還是講講陳白晝吧。”
閑聊八卦，寧可樂最有精神。
“他有什麽可講的？”夏佩佩努眉。
近乎陌生的狀態，她不太樂意提到他。
“你怎麽這樣，”寧可樂故作鄙夷地推了她一把，“你們原來關系不是很好嗎？而且我記得，我們從文明走的時候，他還特地來送你吧？”
“這都多久了……”
“兩年啊，很久嗎？”
“兩年，不久嗎？之前你不是還說許耀堅持了兩年讓你很吃驚麽？”
“可這個跟許耀不一樣啊。”寧可樂聳肩。
夏佩佩重新拿起平板，面無表情說：“都是兩年。”
說到這兒，夏佩佩的外賣就到了。
她沒去川菜館，而是灰溜溜回了宿舍，然後定的外賣。
“你還沒吃飯麽？”寧可樂不免有些奇怪。
看見她的表情，夏佩佩問：“嗯，怎麽了？”
“我以為你會跟陳白晝一起去吃個飯什麽的呢……”寧可樂說道。
“啊？”
“他應該算是你的朋友吧？”照夏佩佩的性格，她肯定會盡地主之誼的。
夏佩佩擺擺頭，慢慢地說：“他好像很忙的樣子。”
“哎，”寧可樂以一個十分慵懶的姿勢靠在書桌上，“新生嘛，肯定要忙著交朋友的！”
“嘶——”
夏佩佩倒吸一口涼氣，她被一顆剛出爐的花菜燙到下嘴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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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朋友還是異性朋友？
李好賢正在認認真真地拖地，累一天了，這回來還得伺候地板，什麽世界啊！
可要是搞得他對床不滿意，那指不定又怎麽煩他。
他聽不得絮叨，一聽就容易生病！
地剛拖完，陳白晝就回來了，正打算進門，他就被李好賢用拖布攔在門口。
“？”陳白晝望著他，期盼他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等等，還沒幹呢，剛拖的，”李好賢像個怨婦一樣指著亮光光的地板大喝，“可看見了啊，幹幹凈凈的，你要弄臟了別找我！”
“我要洗澡。”陳白晝說，就剩15分鐘就熄燈了。
“要進來也可以，”李好賢盛氣淩人地叉著腰，“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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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白晝狐疑地點點頭，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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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白晝整堂課都是渾渾噩噩的，可誰叫颶風在他胸口留下一片狼藉，他光是收拾就花了整整一夜。
大課人多，老師通常不怎麽點名，就算點也不會全都點，所以不來可能也沒事，李好賢就是這樣，這會兒他還在寢室的床上躺著做夢呢。
但陳白晝不行，他不能用百分之50的概率打賭自己不會被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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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在輕撫他的眼皮，隨時會喪失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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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有愈演愈烈的趨向。
門口擠滿了人，大家都紛紛取出雨傘，單調的世界，又變成了五彩斑斕。
來海市這麽久，這是他碰上的第一場大雨。
今早出門急，他就沒帶傘，現在就只能呆呆地站在門口。
有熱情的同學邀請他一起走，可那雨傘再塞下他，恐怕大夥都得成落湯雞。
於是他婉拒，便開始耐心地等待。
“那我走了！”駕駛座裏的漂亮女人是夏佩佩的導師何環。
這是位在學術上成就豐碩的老師，也是夏佩佩打心眼裏最崇敬的人之一。
“嗯，註意安全哦，拜拜~”夏佩佩笑著跟她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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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算大，夏佩佩更願意自己打著傘慢悠悠回寢室，所以剛才她拒絕了何環送她回去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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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佩佩小心地避開雨坑，以免自己這雙新買的運動鞋弄臟。
上午何環挑出一些她論文大綱的問題，她想中午去趟圖書館，把大綱改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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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傘被打得很低，沈思已久的夏佩佩擡起雙手把它往上提了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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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了好幾下眼睛，確定站在綜合樓門口孤零零的人是熟悉的陳白晝。
他在躲雨。
記憶湧動，好像一瞬間回到好久以前的文明。
她記得他靠在墻角躲雨的淡然，那時，他還穿著一身深藍色的文明校服。
高中生。
是，她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只是個稍稍有些叛逆的高中生，可現在……誰能想到呢？
這個高一連總分都拿不到300的男孩子會出現在這裏。
他一定帶著優異的成績來。
從一個高中生變成大學生，幾個月前，他還是高中生。
“陳白晝！”
夏佩佩小跑起來，任由雨點濺在她的鞋上。
雨傘下的她有格外動人的美麗，美不可褻瀆，陳白晝不由自主站直身體，楞楞地說：“夏佩佩。”
“你還記得我啊……”
這是再見面後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似有些調侃的聲音背後其實隱藏著很難察覺的抱怨，但是它被雨聲遮蓋，永遠地成為黑暗裏的亡靈。
“我怎麽會不記得你。”陳白晝接話。
“沒帶傘？”夏佩佩問。
“嗯。”陳白晝點了下頭。
等了將近30分鐘，人都走光了，但這雨卻還是不見停，秋雨連綿，就是這麽個意思吧。
“那一起啊……”夏佩佩把傘往他那邊挪了挪說。
四周的空氣都變了，氧氣好像嵌在其中難以汲取。
“會不會耽誤你？”陳白晝問她。
夏佩佩順了會兒氣，搖頭輕聲說：“不會啊。”
他們擠在一把傘裏，雨點把世界變小，將他們圍住只留下一張薄紙的間隙。
“我拿吧。”陳白晝擡起左手，要她舉那麽高著實是一種為難。
“嗯。”
她揚起明亮的眼睛，讓陳白晝的心底卷起一陣咆哮。
左手好像受了驚嚇，沒能準確避開她握住傘柄的位置，手指交錯，電石火光，瞬息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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